第148節(jié)
再責備她又有什么用呢,苗母心說,女兒是個多重情重義的人她又不是不知道,上一個心上人就用了很長的時間去遺忘,現(xiàn)在這個,她還沒把馮建文放下呢突然就見到了馮建文現(xiàn)在的妻子,能忍住質問的沖動,做到現(xiàn)在這個程度已經(jīng)不錯了。 苗母握住苗苗的手,拉著她一邊走一邊說:“你剛也看到了,馮建文和鄭媛,人家兩口子過得很好,而且他們兩個連孩子都有了。你該死心了吧?”頓了下,“再說,就算馮建文將來真的和鄭媛離婚了,我也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你剛剛也聽那個鄭媛說了,她和馮建文是從小定下的婚約,這個馮建文明明有未婚妻還來招惹你,追求你,要我看這個男人就是個人渣,根本不值得你惦記?!?/br> 苗苗忍不住反駁:“他那個是包辦婚姻!” “包辦婚姻怎么了?”苗母反問。 “現(xiàn)在都提倡自由戀愛,包辦婚姻是老封建老思想,我們作為國家新一代的青年,追求自由戀愛有什么錯?”苗苗說,“而且馮建文娶鄭媛,肯定是家里面逼的,要不他當年那么多年,怎么從來沒和別人說過他家里還有個未婚妻?”反正上輩子,馮建文就和苗苗說過,他不是很喜歡家里面給他定下的那門親事,覺得那門親事定的太倉促太玩笑了,尤其他的那個未婚妻還比他小了七八歲,所以他一直沒把這門親事放在心上。 “我和你爸,我們就是包辦婚姻!這日子不還是一樣過?”苗母搖搖頭,看向苗苗,目光直直的非常銳利,像是要透過苗苗的眼睛看到她的腦子里面去,“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那個馮建文呢?” 苗苗竦然一驚,她立即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心跳,控制一下表情,扯了扯嘴角,露出個略顯僵硬的微笑:“沒有,媽,我已經(jīng)死心了,真的。”怕苗母不信,她又補充,“我就算不能和建文在一起,也不希望你誤會他,他真的是個很好的男人。其實……其實之前我就知道他家里面給他定了娃娃親,他和我說過的,他說他沒把這門親事放在心上,畢竟他當時年紀太小了,和他定親的那個孩子更小,父母之前也沒問過他們兩個的意見,就強行給他們之間定了親。” “你知道?”苗母驚呼,“你知道你還——” “他說他會退親的!”苗苗說,“但當時鄭媛的年紀還小,還不到結婚的年齡,他也一直沒有機會回家,這才沒有退?!?/br> 苗母氣道,“不管他說了什么,他有未婚妻那也是事實,你明知道他有未婚妻還和他在一起,那就是傻!” 第401章:重逢 苗苗咬了咬嘴唇,再一次低下了頭,她小聲囁喏:“我知道錯了?!?/br> 苗母無奈地嘆氣,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她再責備苗苗又有什么用?“你當初剛看上馮建文的時候就應該和我說,我要是知道馮建文家里還有個未婚妻,我肯定不同意你和他談……”說到這兒,她突然一頓,問苗苗,“你們兩個,當初為啥分開?那個馮建文都結婚一年多了,我看你居然一直不知道這事兒?” 苗苗一頓,腦子飛快轉了起來,大約兩三秒后,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錯開了苗母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說:“他想讓我回東齊,我,我當時覺得自己在京城的發(fā)展更好,沒答應,就,就這么分開了……”她盡量把分手的原因攬到自己的身上,不希望苗母對馮建文的印象變得更差。以后她早晚會把馮建文從鄭媛手里搶回來,到時候還需要苗母的支持。 “什么時候的事兒?”苗母皺眉。 “一,一年多以前了吧?!泵缑绲闹e話越編越順暢,“一年多以前,他寫信給我讓我回東齊,我沒有答應,他大概就以為我準備和他分開了……” “你們之前一直是寫信聯(lián)系?”苗母問。 苗苗深吸一口氣,勉強笑了下:“……是,是吧?!币粋€謊言需要無數(shù)個謊言來掩蓋,之前她沒有否認和馮建文的關系,現(xiàn)在就不得不編出個來龍去脈來完善自己的謊言。上輩子明明她和馮建文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這輩子卻要靠謊言來維持和他之間的羈絆,苗苗自己都覺得自己太可憐了。 然后,苗苗的母親,苗母便非常輕易地相信了女兒說的話?!澳悄銈兪鞘裁磿r候開始聯(lián)系的?他追求的你嗎?你什么時候答應和他在一起的?” “媽,你能不能別問了!”苗苗有些惱羞成怒了,本來自己親自編排自己和馮建文的關系就已經(jīng)讓她感到羞恥了,現(xiàn)在苗母這樣追問細節(jié),她一時半刻哪里能想得那么清楚? 苗母被女兒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然后嘆氣:“行行行,我不問了,不問了?!庇终f,“你這一回記住這個教訓,以后啊再看上哪個小伙子,先和家里說說,我和你爸,我們這么大歲數(shù)吃的鹽比你遲的米還多,什么樣的小伙子靠譜,我們比你看得清楚。等我們同意了,你再和他談,省得閉著眼睛一頭撞上去,落個頭破血流。” “我知道了?!泵缑绱饝?。 “對了,之前那個韓學文就不錯,家里和咱們家也算門當戶對,小伙子長得也端正,自己也努力……” “媽,我都和他說了,我們不合適。”苗苗打斷苗母的話。 苗母擺擺手,毫不在意地說:“說了有什么,還不許咱們改變主意了?之前他在咱家吃飯的時候,我看韓學文對你的印象不錯,我再請他來家里吃頓飯,你到時候和他多說說話——” “媽!”苗苗再次打斷苗母的話,她皺著眉,滿臉的不贊同,“媽,我最近這段時間不想找對象?!?/br> 苗母興奮的表情一僵,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質問苗苗:“你還是放不下馮建文?” “媽……你得讓我有個緩和心情的過程啊,我——”苗苗突然一頓,目光直直落在遠處那個從路口拐出來的挺拔身影上,那身影太過熟悉,熟悉到她甚至不需要看清楚他的面容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馮建文。 第402章:擦肩而過 那一瞬間,苗苗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突然停住了腳步,并且全身僵硬。大約有兩三秒的時間,她腦子里是一片空白的。苗苗是挎著苗母的胳膊走的,她突然一停,苗母也只能跟著停下,并且在第一時間就察覺了苗苗的異樣。 “怎么了?”苗母問。然后苗母發(fā)現(xiàn)苗苗眼睛直勾勾的,她狐疑地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距離還遠,路上也不止馮建文一個人,來來往往的,苗母的眼神也沒那么好,自然一時間沒能從行人中分辨出馮建文。于是她更疑惑了,她閨女這是在看誰? 苗苗腦子中那一瞬間的空白后,亂七八糟的念頭如同海浪一樣照著她的腦袋就拍了下來。重生以來,她一直知道有一天自己會再次遇到馮建文。在得知馮建文已婚之前,她一直將重逢當成了上天送給自己的一份珍貴的還打著蝴蝶結的禮物,盼著可以鄭重的挑一個最好的日子打開??墒牵斔礼T建文已經(jīng)結婚的殘酷事實后,重逢之于她就變成了非常非常想要逃避的一刻。 他還是那么英武挺拔,氣質剛硬鋒利如出鞘的利刃,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一切一切都和記憶里一模一樣,不一樣的是,他的記憶里卻沒有她。她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F(xiàn)在他對于她來說,也成了陌生人,最熟悉的陌生人。 如果馮建文也重生了就好了,苗苗控制不住地冒出這個念頭,如果他也重生了,那他一定能認出她來。他看到她,肯定會奔跑過來抱住她,驚喜地說:“苗苗你也重生了嗎?真是太好了,我好想你?!?/br> 然后他們大概就能再續(xù)前緣,一起走向幸福的結局。 漸漸地,他走近了。 苗苗努力扯著自己的嘴角,勾出一抹略顯僵硬的微笑,她知道自己微笑起來最美。 然而殘酷的現(xiàn)實是,馮建文根本沒有認出她,他目光一直直視著前方,就那么步履匆匆的,大步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予。 真正的擦肩而過。 苗苗身子比剛剛還要僵硬,甚至全身發(fā)麻,耳朵嗡嗡作響。她想回頭看一看馮建文的背影,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轉身。那一刻,苗苗感覺自己像是被這個世界抽離了,一個rou眼看不到的罩子將她罩在了自己的空間里,好一會兒,才仿佛從遠方傳來了苗母的聲音。 “苗苗?”“苗苗?” 漸漸的,好像罩子突然被打破,苗母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苗苗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里,她胸口劇烈的起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再急慌慌地回頭去找,馮建文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苗苗的眼神瞬間茫然失措,失了焦距。 苗母問也回了頭,問:“剛剛那個就是馮建文吧?” 苗苗張口,發(fā)出一個艱澀的輕音:“……對?!?/br> 馮建文之前去過苗家一兩次,苗母認識他,也相信馮建文肯定也認識她,但他連個招呼都沒打就擦著她們的肩走了,讓苗母對馮建文的印象又落了一層——這也太沒禮貌了。 其實馮建文看到她們兩個了,但苗母恰好走在了苗苗的里側,他眼睛從她那邊掃過的時候,也巧,苗母恰好被苗苗擋住了,他只看到了苗苗。 他又不認識苗苗,干嘛還停下來打招呼? 第403章:不要信 送走了客人后,鄭媛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這下也不用洗尿布洗衣服了,都到了做飯的時間了。 鄭媛嫌棄得嘖了一聲,那兩個莫名其妙來做客的客人也太能聊了,在家坐了將近一個小時,忒耽誤她干活。而且這兩個人來家的目的也讓人摸不著頭腦,她搖搖頭,正準備燒鍋做飯,馮建文這時候回來了。 鄭媛很驚訝,看了下表,確定自己剛剛沒看錯時間,表上的的確確顯示的是十一點,問他:“你怎么現(xiàn)在回來了?我還以為我做飯晚了呢?!?/br> “我提前回來了?!瘪T建文說,和苗師長談過話,馮建文心里就一直裝著事兒,十分不踏實,干完活后索性跟劉營長請了個假,提前回家了。見到鄭媛,吊著的那顆心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就落到了實處。 鄭媛皺了皺眉,直覺馮建文有點不對勁,問他:“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鄭媛正坐在門口摘菜,馮建文想過來幫忙,轉著腦袋找馬扎,眼角的余光掃到茶幾上的兩個搪瓷缸子,隨口問:“家里上午來人了?”找到小馬扎后,他把小馬扎放到鄭媛的對面,和她一塊摘菜, “對,你首長的夫人來慰問軍屬了,剛走沒多大會兒?!编嶆马忾W爍了下。 馮建文的神經(jīng)像是繃緊的弓弦,被鄭媛這句話一撥,“嗡”的一聲震動起來,“什么首長夫人?哪個首長?” “還能哪個首長,你們師長唄?!闭f完一頓,皺眉,馮建文的反應也太大了,怎么回事? 馮建文的眉毛也皺了起來,扭頭看茶幾上的搪瓷缸子,“不止我們師長夫人過來了,還有一個人是誰?” 鄭媛似笑非笑地撇了馮建文一下:“還有一個是你們首長的千金,就那個找你介紹對象的?!辈坏锐T建文說話,她接著說,“你們首長夫人還挺有氣質的, 她閨女長得隨她,也很漂亮,聽說是文藝兵?氣質還挺好的,也不駝背,站的筆直,跟小白楊似的。就是下巴抬的太高,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樣子。不過人家爹畢竟是師長,軍二代,我爹不過一個小小的大隊長,出身貧下中農,她看不上我,也能理解。就是不知道她看別人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她一邊說著一邊仔細打量馮建文的表情,要是馮建文透出一點心虛的意思,她保證,今天這事沒完。 馮建文眉心皺的更緊了,非常著急地說:“她們來這有什么事?和你說了什么?媛媛,不管她們說了什么,你都不要信知道嗎!” 鄭媛的心咯噔一下,她瞇起眼睛:“你以為她們會和我說什么?什么事情我不能信?” 馮建文沒有回答,反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今天首長找我談話的時候,問了我和他女兒的事。” “你和他女兒有什么事?”鄭媛摘菜的手一停,飛快問。 馮建文表情無語,搖搖頭:“我和他女兒能有什么事兒?我也納悶呢?!彼麩o奈地扯了扯嘴角,“苗師長一開始認定了我和他女兒交往過,還說是他女兒親口承認的。但是,我發(fā)誓,我甚至連和他閨女單獨說話都沒有過,怎么可能和她談對象?” 第404章:有病 鄭媛狐疑:“真的?你沒騙我吧?你要是和她什么都沒有,那她為什么會那么說?” 馮建文偏頭看鄭媛,鼻子一皺,語氣很不滿:“你不信我?” 鄭媛真是難得看到馮建文一個陽剛氣特別重的爺們露出委屈的表情,她先是失笑,拿肩膀碰了碰馮建文的手臂:“誒,我信你,當然是信你了?!?/br> 馮建文這才滿意了,眼底透出笑意:“我擔心了一上午,就怕你不信?!碑吘怪八羞^撒謊的前科,狼來了的故事他從小就聽過。而且畢竟也沒有聽說過哪個女孩子,會撒這種明顯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的謊。 鄭媛說:“你知道你心虛的時候眼珠子會往左邊偏嗎?”這還是鄭媛長期接觸中發(fā)現(xiàn)的,有意思的是,馮建文騙別人的時候,都看起來特別的誠懇可信,但是騙她時,各種表情就表現(xiàn)的特別明顯。 馮建文笑:“你信我就好?!彪S即笑容一頓,眉心再次擰成了疙瘩,“今天那個苗苗是不是過來了?她和你說了什么?她為什么要跟苗師長編那種瞎話?”馮建文覺得這個叫苗苗的簡直有病,甚至懷疑是不是他給她介紹的對象她不滿意,這才故意說那種話報復他的。 要是苗苗知道馮建文這么想,就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樣了。 “她倒是沒說什么,但那態(tài)度表現(xiàn)的挺明顯的,對我的敵意很重?!编嶆禄叵雱倓傄娒娴倪^程,把自己的分析說給馮建文,“我覺得她好像是喜歡你,并且還很確信你沒有對象也沒有定親。我說我和你是定的娃娃親的時候,她看起來非常震驚。當然了,也有可能她難以置信你這么英明神武思想進步的青年同志,竟然也會遵從思想落后的父母安排的包辦婚姻。”說到最后,鄭媛還忍不住打趣了馮建文一句。 馮建文可一點開玩笑的心思都沒有,莫名被首長家的千金潑了一身污水,說真的,他還挺擔心自己的前途的。掐了掐眉心:“就不說她以前是在京城當兵,我在東齊,連面都沒見過幾次,喜歡這事兒就很不靠譜了。就算她哪一次遠遠看到了我對我一見鐘情吧,那也不能胡編亂造什么我和她處過對象吧?這不神經(jīng)病嗎?!” “誰知道呢?這世上什么樣的奇葩都有,碰到了只能自認倒霉。”鄭媛勸了馮建文一句,又問他,“你確定你以前沒和那個苗苗有過一點接觸?她看起來一副對你情根深種的樣子?!?/br> “我很確定,真沒有?!?/br> “你再好好想想?!闭炅瞬?,鄭媛端著小盆子站起來進了廚房。 馮建文跟在后面:“不用想,真的沒有?!彼f,“在部隊,我其實很少和女性同志接觸,唯一一個接觸的時間比較長的還是醫(yī)院的那個護士。” “那這就奇怪了,她為什么無緣無故撒這個謊?”別的女孩子就算是喜歡哪個男人,也不會莫名其妙地編一段不存在的事兒,畢竟這種謊言只要問問當事人,很容易就能被拆穿。她把裝菜的盆子塞到馮建文手里,“你洗洗菜?!?/br> 馮建文接過來,“你說,會不會是她覺得我介紹的對象不好,或者不想找對象,故意這樣告訴苗師長報復我的?” 第405章:接近真相 鄭媛:“……不會吧?”她覺得馮建文的腦洞也太大了,露出個嫌棄的表情,“編這樣的瞎話對她又沒什么好處,我看就是你招蜂引蝶,引得人家女同志愛你愛的發(fā)狂,又得不到你,然后就在腦子里幻想和你談了一段戀愛,還把戀愛當真了?!?/br> 馮建文:“……你這是在說她是個神經(jīng)病?” 鄭媛給了他一個“你沒理解錯”的贊同眼神,說:“我看她還病的不清?!彼吹今T建文洗菜的時候差點濕到袖子,走過去拽住馮建文的胳膊,“來,我給你挽一下袖子。” 馮建文側身,乖乖地把胳膊往鄭媛面前送,“今天她不是過來了,都和你說了什么?有說我和她談對象的事兒嗎?” 鄭媛給馮建文挽好了袖子,轉身回到案板前繼續(xù)拿著刀拍蒜瓣,伴隨著“乓”“乓”的聲音,氣勢十足。馮建文覺得今天鄭媛拍蒜瓣的力氣格外的大,感覺她拍的不是蒜瓣,而是仇人。 “她倒是沒說和你談過的事兒?!编嶆碌恼Z氣平緩,和平時聊天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