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馮建文目光如寒刃直直刺向苗苗:“你把部隊當成了什么?你說誰能當營長誰就能當營長?” 然后突然笑出了聲,笑聲里的嘲弄遮都遮不住,“苗師長……知道自己的女兒敢對外說這樣的大話嗎?” 苗苗咽了口唾沫,她當然沒有那么大的本事,但是上輩子她認識馮建文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是營長了,她知道只要自己把解釋清楚事情真相,憑馮建文自己的本事,也能順順利利當上營長。 第422章:知己知彼 馮建文笑容一收,神色一肅:“我是不會和我媳婦兒離婚的,別說一個營長了,就是讓我當團長、師長,我都不會和我媳婦兒離婚?!彼恼Z氣斬釘截鐵,目光堅定,抬眼望向遠處的訓(xùn)練場,有嘹亮的號子聲和軍歌聲傳來,在初春中展露出勃勃生機。他喜歡這個地方,也準備將一生都奉獻給這里,但是如果真的像苗苗說的那樣——“如果這個‘營長’真的只憑你幾句話就能讓我當上,那我還真不一定愿意當它。” 他偏頭朝苗苗笑了下,目光里全都是苗苗看不懂的驕傲與自信,她恍惚了一瞬,忽然覺得面前的這個馮建文對她來說有些陌生。 她清楚地記得,上輩子,馮建文由營長提副團的時候,千方百計弄來了外匯券,到商店買了一塊外國進口的手表用來送禮。就那一回送禮,他就花掉了幾百塊錢,幾乎是家里全部的存款。還有,她有段時間因為她哥還有她嫂子和家里鬧了矛盾,馮建文恰好趕上由副團提團長,正用得著她家里的關(guān)系的時候,明明是她從家受了委屈,馮建文卻勸她回家認錯,和家里人和好。 上輩子他明明看重事業(yè)和權(quán)力,一心想往上走,這輩子他怎么可以說出“不屑于當這個營長”的話? 鄭媛,鄭媛就那么好嗎?讓他就這么甘于平凡? 不!不是的。苗苗搖頭,他現(xiàn)在會說出這種話,肯定是因為他還沒有嘗過權(quán)力的滋味。想到這兒,堵在苗苗胸口的那團氣總算散開了一些,讓她呼吸順暢了不少。 “建——”苗苗張口還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在她走神的那一瞬間,馮建文已經(jīng)繞過他走了。苗苗扭頭去尋,卻只找到了馮建文挺拔的背影——他已經(jīng)走了太遠,她根本追不上了。 苗苗喉嚨又是一哽。 孫子兵法里面有一句叫“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要想徹底解決苗苗,鄭媛覺得,首先要搞清楚這個苗苗到底為什么往馮建文身上潑臟水。她親自去找苗苗對峙的目的也在這里,她得確認苗苗手里都有什么牌。人生就像斗地主,如果苗苗握著重生的王炸,那么她就要準備一些東西見招拆招,免得被炸傷。 去找苗苗前,鄭媛趁著孩子睡覺,一個閃身進了空間。 她打算找個錄音的東西,把苗苗的話都錄下來作為證據(jù)。好在這個年代雖然沒有錄音筆手機等高科技,卻已經(jīng)有了錄音機。華國第一臺錄音機叫葵花牌盒式錄音機,售價在此時非常高,鄭媛在金水縣的商場里都沒見過,不過東齊是個大城市,想來商場里應(yīng)該有。 她不準備專門去商場里買一臺錄音機來用,她記得空間的倉庫里有看到一臺復(fù)讀機,復(fù)讀機里面還有一盤英語磁帶,可能是哪個客人落下的,一直沒人來領(lǐng),就被扔進了倉庫里。她打算先用手機或者錄音筆這種小巧的工具把苗苗的畫錄制下來,再用復(fù)讀機二次加工錄制到磁帶里,到時候拿著這盤磁帶去苗家就可以了。苗師長要是想聽,自然有辦法弄到錄音機來聽??赡苈曇魰行┦д?,不過也足夠用了。 鄭媛循著記憶找到倉庫里的那臺復(fù)讀機,稍微試了試,聽到復(fù)讀機里傳出的流暢的英語對話,唇角一勾,不錯不錯,還能用。 第423章:爆料 初春三月,草長鶯飛,道路兩旁種的櫻花樹綻放了滿樹的絢爛,遠遠望去,猶如兩條粉紅色的河流。風(fēng)一吹,櫻花瓣洋洋灑灑地飄落,置身其中,仿若仙境。 鄭媛一早就知道部隊大院里景色宜人,之前她搬進來的時候還是冬天,大院兒里的綠色只有挺拔的柏樹,那時候大院兒給人的感覺是莊嚴的,是肅穆的,讓人一進來就忍不住繃緊神經(jīng)屏住呼吸。但是現(xiàn)在,滿院兒的櫻花給大院兒增添了一份溫柔地色彩,給人一種鐵漢柔情的感覺。 鄭媛很喜歡大院兒的環(huán)境,也很喜歡這里的生活——如果沒有苗苗這個糟心的存在就好了。 想到苗苗,鄭媛心情瞬間落到谷底,馮建文晚上回家的時候和她說了,苗苗又找了他,還威脅了他。 馮建文是當個笑話來說的:“我都不能理解她究竟是怎么想的,說出來的話特別可笑?!?/br> 鄭媛心說,那是你見識少,等過上十年,這種太子爺黃太女滿京城都是,說話頤指氣使,自以為是。當初鄭媛留學(xué)歸來創(chuàng)業(yè),可沒少被這群蝗蟲占便宜。 既然苗苗找上門了,鄭媛也不準備再等了。她特意跟對門的小姑娘打聽了她們文工團舞蹈隊訓(xùn)練的時間表,知道苗苗今天晚上差不多要訓(xùn)練到九點。 鄭媛把小包子哄睡以后,跟馮建文說了一聲,便要出門去截人。 臨走,馮建文把鄭媛喊住了,他皺著眉,擔心道:“真不用我和你一塊去?” “你去干啥?她就欺負你一個大老爺們不好意思和她一柔弱小姑娘一般見識?!编嶆路藗€白眼,從衣架上取了件軍大衣,初春的夜晚和冬天沒啥區(qū)別,還挺冷的。 馮建文接過軍大衣?lián)伍_,說:“我對她一點都不客氣好嗎?是她臉皮太厚!”馮建文真心覺得自己說話已經(jīng)算是很難聽了,要是正常的臉皮薄的小姑娘早就羞得沒臉見人了。 鄭媛轉(zhuǎn)身伸胳膊進袖子,回頭瞥了馮建文一下:“要是個男的冒出來造謠說你跟他談過,你還能跟他這么客客氣氣的打嘴仗?你不打死他!” 馮建文:“……什么?”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剛剛他媳婦兒說了啥,男的? 鄭媛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表示你沒聽錯。 馮建文被逗笑了,揉了一把鄭媛的腦袋:“哎呦,你說你腦子里想什么呢?男的怎么會和男的談?要真有個男的這么說,別人也不信啊,我也不用揍他,我直接送他去精神病醫(yī)院?!?/br> 鄭媛送他一個鄙夷的眼神:“你這就沒見識了吧,聽說過‘分桃斷袖’的典故嗎?西漢時期的漢哀帝,有個寵臣叫董賢,倆人睡一塊,漢哀帝上朝的時候怕吵醒董賢,就把自己的袖子拿劍砍斷了?!?/br> 馮建文嘴角和眼角都在抽搐:“……”三觀都被震裂了! 鄭媛靈機一動,臨走還給他爆了一個大料:“誒,你還記得去年咱倆剛結(jié)婚的時候,鄭天虎整天纏著你不?我當時還懷疑過他是不是看上你了要跟我搶你?!闭f完,鄭媛給了馮建文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趁著馮建文發(fā)愣沒回過神來,飛快打開門跑了出去。 馮建文:“……”都不知道該怎么吐槽,又生氣又想笑,他媳婦兒的這個腦子比苗苗都不正常吧?都敢往這個方向想!馮建文打開門,朝鄭媛的背影喊,“鄭媛!你等著!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424章:不放心 “你不準偷偷跟著我!”鄭媛走到院兒門口,突然回頭指著馮建文說。 馮建文一頓,訕訕的收回已經(jīng)邁出了門檻的一只腳。雖然馮建文早已把鄭媛看成了自己家庭的一部分,鄭媛也總理直氣壯地說什么他的事兒就是她的事兒,誰來解決都一樣,但馮建文畢竟是個有點大男子主義的男人。男人保護女人,他覺得理所當然,讓自己的女人站在自己的前面,他就感覺渾身不自在,總覺得窩囊廢才靠媳婦……尤其這次還是自己媳婦兒出面解決自己的爛桃花,就感覺更不對勁了。 另一方面,他還有點擔心鄭媛受欺負,雖然他深知自己媳婦兒也不是什么善茬,之前在老家就聽說過自己媳婦兒的光榮事跡,但那畢竟是在農(nóng)村,他媳婦兒萬一就是個窩里橫呢?苗苗這種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神經(jīng)病傷到鄭媛咋辦?他跟著還能護著鄭媛一點。 鄭媛手指朝我是的方向點了點:“包子還在家呢,孩子太小離不開人,你得在家給我看孩子?!?/br> 馮建文扭頭往臥室看了一眼,小包子陷在被窩中,只露出了小臉,小嘴張著,嘴角還掛著哈喇子——別以為他不知道,兒子睡覺香的很,打雷都不一定能醒。 “你得看著點,別讓被子捂住他的臉?!编嶆驴炊笋T建文的想法。 馮建文這回沒話了,擺擺手:“行吧,你趕緊的,快去快回?!庇侄?,“你和那個瘋女人說話的時候離她遠一點,也警惕一點,萬一她發(fā)瘋,你就趕緊躲?!?/br> “行行行,知道了。”鄭媛也擺擺手,利落轉(zhuǎn)身出了門。 夜晚的櫻花路另有一種神秘的美感,黃色的路燈給櫻花樹打上一層朦朧的光暈,四周很安靜,路燈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的,仿佛里面藏著什么吃人的怪獸。好在遠處的訓(xùn)練場還有軍人們喊口號的聲音傳來,正氣沖散了四周的陰森。 鄭媛借著路燈微弱的燈光,看了下表,還有五分鐘苗苗就結(jié)束訓(xùn)練了。她左右瞧了瞧,最后選擇了一棵比較粗的樹,躲在了后面。等了一小會兒,風(fēng)吹過來,鄭媛打了個哆嗦。她縮了縮肩,忍不住又看了眼表。 等人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慢,這才過了三分鐘。鄭媛失望地放下手腕,順手把手伸進兜里取暖,抬頭。 沒想到那么巧,鄭媛恰好看到遠處有一個模糊的身影走過來。晚上光線不好,看不清模樣,但看得清大致的身材身高,鄭媛確定,那是個女孩子。 從文工團到將軍樓,櫻花路是必經(jīng)路,鄭媛不知道文工團里有多少家住在將軍樓那邊的,想來就算是多,那也沒幾個。 她放在兜里的手不禁握了手機,屏住呼吸,眼一錯不錯地盯著來人。 那個女孩穿了一身綠軍裝,梳著兩條麻花辮,就算是裹了厚厚的棉襖,也看得出身材纖細。 差不多再確認是苗苗的那一瞬間,鄭媛飛快掏出手機點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第425章:錄音 “苗同志?!编嶆峦蝗粡臉浜蟪霈F(xiàn),擋在苗苗的前面。 苗苗冷不丁被嚇了一跳,她條件反射地驚呼一聲,連退了好幾步。 驚魂未定地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突然出現(xiàn)的不是什么搶劫的,也不是什么鬼影,而是她這輩子的敵人——鄭媛。 瞬間,苗苗凝固的血液再次奔騰起來,甚至在她的眼睛里暈染開了一層薄薄的血色。 “鄭媛?!彼〈捷p啟,念出了鄭媛的名字。捂在胸口的手飛快放下,挺直了脊背——她下意識地不想讓鄭媛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她們兩個對視著彼此,視線在半空中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劍拔弩張,好像誰先開口說話誰就輸了,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 忽然,鄭媛輕笑了下,打破了寂靜。她不是過來和苗苗比瞪眼的,只有沒有底氣的人才會等著別人先出招,有底氣的人都會選擇先發(fā)制人。 “你知道我為什么過來找你吧?” 和馮建文一模一樣的開場白。 苗苗喉嚨一哽,她討厭馮建文和鄭媛一切形式上的不約而同。 鄭媛可不知道她一句話就把苗苗給惹了,不過她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苗苗不吱聲,她就再說一遍:“你應(yīng)該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br> 鄭媛抬著下巴,還向前走了兩步,態(tài)度強勢,逼得苗苗不得不做出回應(yīng),她反問:“我怎么知道你為什么來找我?誰知道你有什么目的?!?/br> 鄭媛似笑非笑:“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泵缑缯f。 鄭媛點點頭:“不知道啊,行,我可以告訴你?!彼Z氣不急不慢,態(tài)度不驕不躁,但眼神卻是冰冷的,“是你告訴苗師長,你和建文以前談過對象的?提醒你一下,你沒必要和我撒謊,因為建文都已經(jīng)告訴我了?!?/br> 苗苗不喜歡鄭媛談起馮建文時那親昵的語氣,但又沒有辦法,只能憋著自己生氣,咬了咬牙,說:“對,是我說的,怎么了?” 這理直氣壯地語氣…… 鄭媛翹了下嘴角,冷笑了下,“不對吧,那為什么建文告訴我,他根本就不認識你呢?” 苗苗也冷笑,嘲諷地盯著鄭媛:“你是建文的妻子,你覺得他會什么事都告訴你嗎?故意撇清和我的關(guān)系而已?!彼羝鹈忌?,裝出一副得意的樣子。 苗苗以為,她這樣說了以后鄭媛就算再喜歡馮建文,心里肯定也會忍不住懷疑一下。但是,鄭媛卻笑了,笑得自信而張揚,說:“他會?!?/br> 苗苗一噎,差點罵出來。這個女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苗苗順了口氣,調(diào)整好心態(tài),維持住之前的表情,冷笑了一聲,說:“那你就太可憐了,明明真相都擺在眼前了,你還非要裝瞎子,當看不見?!彼聪蜞嶆?,仿佛在看一個可憐人,“我和建文確實談過對象,在你和他結(jié)婚之前。” “他親口說過他喜歡我,說如果我愿意嫁給他,他會一輩子對我好?!边@是上輩子馮建文的原話,她并沒有撒謊。 “他還說過他家里曾經(jīng)給他訂過一門娃娃親,但他一點都不喜歡?!泵缑缍⒅嶆碌难劬?,試圖從她的眼睛里找出一絲慌亂。 但是,沒有。 第426章:重生的 鄭媛往后面倒退了兩步,往櫻花樹上一靠,風(fēng)吹過來,花瓣簌簌而落,抬手,有一片粉色的花瓣輕輕飄落在鄭媛的指尖。 她看起來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好像苗苗的話對她沒有造成一絲的傷害。 “是嗎?”她輕笑,“他是這么告訴你的呀?!?/br> 苗苗深吸一口氣,說:“沒錯,他就是這么說的?!彼龥]有撒謊,那些話全部都是馮建文上輩子的原話。 “可是我怎么不信呢?他什么時候和你說的,哪一年?哪一天?” “去年……不,不是,前年!” 鄭媛點點頭:“前年啊,前年什么時候?” “前年……”苗苗咽了口唾沫,她忽然嗤笑一聲,“你打聽這么清楚干什么,都過去這么長時間了,我哪記得清楚是哪一天?” “具體的日期記不清楚,大致哪個時期你應(yīng)該記得吧?”鄭媛歪了歪頭。 苗苗被鄭媛擺明了不相信的態(tài)度刺紅了眼,“是,我是記得——可我為什么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