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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妖后樂諳在線閱讀 - 第10節(jié)

第10節(jié)

    平日里其實(shí)也同今日一樣的靜,扶修卻不自覺。

    千機(jī)殿不如響秋殿有“人氣兒”。聞倧禁了聲后更是如此了。他是做不來于不相干的人說長道短,一路而來六百年之久了,說來早該習(xí)慣了。未覺著有多孤寂。

    現(xiàn)今他倒有些不喜這般。

    響秋殿那小孩子也不知在做什么,嬤嬤可有照料好她?

    不對,尚嬤嬤領(lǐng)了命去辦事,替樂諳挑人去了。此刻響秋殿該是只有宮婢們才是。

    靜謐之地,扶修陡然出了聲,“傳朕口諭,叫阿佑馬上去響秋殿將朕的靈獸抱過來!”

    聞倧被這突如其來嚇了一遭,回神后忙跑將出去傳令。阿佐阿佑在門口值守,未有遠(yuǎn)離,并不難尋。

    阿佑得了令,奔走的姿勢十分輕快。

    聞倧不解之極。哪知阿佐笑道:“阿佑吶,早早便同我打賭,說是陛下定放心不下心自己的小娃娃。這會兒賭贏了,自然高興?!?/br>
    “小娃娃?”

    阿佑:“正是。還是小娃娃的模樣,陛下說是昨夜才出的殼?!?/br>
    聞倧心頭一澀。謠傳還真不可信,原以為的禍國妖姬,竟是剛出殼的靈獸小娃娃......

    *

    阿佑抱著樂諳小哭包來千機(jī)殿的一路,她臉上五官皺作一團(tuán),微紅的鼻尖下流著鼻涕,被阿佑一抱全糊在他的衣袍上。

    虧得阿佑上窄袖袍顏色淺,鼻涕絲絲留在上頭也不顯色。樂諳將他的臂膀抱得緊緊的,似抱著根救命稻草。

    阿佑一路安慰著:“別怕,別怕,一會兒便到了。陛下在等著你?!?/br>
    樂諳頓覺心暖,對阿佑的好感瞬間高了許多!

    而后帶著重重的鼻音開口:“我叫樂諳,歡樂的樂。侍衛(wèi)哥哥可知曉么?”

    阿佑:“知曉的,小樂諳。”

    他點(diǎn)了頭,腳步還是不曾放慢。心頭默念了幾次樂諳的名字,記在心中。

    ...................................................

    扶修于千機(jī)殿內(nèi)等了兩刻鐘,朱批下的筆記愈發(fā)的狂放起來。聞倧在一旁看得仔細(xì),也不敢多言,只安分做著自己的事情。

    阿佑差人通報(bào)了之后進(jìn)殿。

    樂諳伸長了脖子往簾布里頭看。怎么走了如此之久還沒到地方,她的陛下在哪呢?

    見扶修一身貴氣的金色海棠袍服,端坐在深色沉香木的桌案那處,正沖他們進(jìn)來的這道布簾瞧著。

    “陛下!陛下!”樂諳快快的喊了幾聲,聲音又大又亮,好不驚人。

    聞倧暗暗為其捏了一把汗。敢在千機(jī)殿如此放肆的,當(dāng)是活不長久了。也許陛下可看在天界長公主的面子上,留她久一些?

    可妖帝像是已有預(yù)料,臉上無甚波瀾,右手放下朱批狼毫,定睛看著那小娃娃。良久,他沉聲問道:“怎么了?怎的跟受了委屈似的?!?/br>
    他哪能忽視掉小樂諳小圓臉蛋上委屈的神色,小嘴嘟嘟的翹著,在簾子那看見自己時(shí)歡喜雀躍的模樣,可愛又可憐。

    小樂諳心里亂想了一遭。她哪里止受了委屈,幾乎被摸了個(gè)透徹,定是算得上十分的委屈了!

    受了大委屈,可她不說。

    阿佑抱著到妖帝跟前,妖帝坐著未動,小樂諳伸了手跑進(jìn)他懷里去了。他兩手空空倒還顯得些微悵然。

    小孩子便是最容易滿足的一類了。她一窩進(jìn)自家陛下的懷里,再什么不快的事情也都散了去了。

    順手抱著在懷里搖上了一搖。他看過的做了母親的小妖,帶孩子都是這般哄的。雖不知道出了何事,先哄著總是好的。

    “說罷,究竟出了何事?”

    扶修緊著問了一句,卻是半天也沒見她出聲。

    也罷。

    這般輕輕搖著,小娃娃也沒說有何不適,想來是舒服的。他有心多抱著搖了一會兒,輕輕柔柔的,矜貴優(yōu)雅。

    一只小舟載著她小小身板,漂過流動的溪水,順流而下的一程,清香安逸。慢慢的惹她闔上了眼,恍若伸出夢中,輕快的很。方才一路而來的眩暈之感,消散的一干二凈。

    扶修自然的放低了聲音,輕聲細(xì)語道:“諳諳是受了什么委屈,可同朕說一說么?”

    等了一會兒,懷里還是沒動靜。

    千機(jī)殿似又恢復(fù)如往日的樣子,安靜下來。

    總聽人說小孩子性子變扭,果不其然。按靈獸的品階來分,長公主言說她是極品靈獸。極品靈獸一出世就可變幻人形,這點(diǎn)在樂諳身上也算過得去。她的下半身未能化形,他也有責(zé)任。

    可看她這一日的作為,不怎么聰慧的樣子。照古籍上所說,極品靈獸該是聰慧非常,智謀無雙的才對。這怎么看也不像是長公主說的那樣,萬里挑一。

    若說是嫌棄嘛倒也不是,這與想象中終還是有不少距離的。

    樂諳此刻在他懷里睡得正香,原先拭去的鼻涕重新掛上了臉。他剛轉(zhuǎn)了些微的位置,長指一把便摸上了她臉上掛著的濕濕黏黏的好東西。

    扶修這才察覺著不對,低頭瞧了眼自己的手指。鼻涕是晶瑩的,透亮的,黏人的。

    他登時(shí)沉了臉,一副無比凌厲的模樣現(xiàn)了出來。

    如此污穢之物,竟沾上了他妖帝尊貴無比的手指!

    “你過來!先替朕抱著!”

    聞倧接過樂諳之時(shí),不由的有些手顫。這般吃罪妖帝陛下的還是頭一個(gè),都知曉陛下愛干凈。如今糊了陛下一手惡心鼻涕,還能不被扔掉嗎......

    召了宮婢端來凈手用的銅盆,妖帝凈手的動作足足五次,未有停頓過。好在宮婢們換水快,一盆接一盆的端出千機(jī)殿。

    凈手后,他總算溫和了些許,不過沒再自聞倧手中抱過樂諳。

    “帶她去暖閣睡下吧,動作輕些?!毕袷亲隽酥匾乃枷氩┺模S后他道。

    .......................................................

    連纏亂繞怎能去,無知小兒莫同糾,也無甚好計(jì)較的,不過是個(gè)孩子罷了。

    沒從她口中問出的話他也不想追究了,隨她喜歡罷。睡在千機(jī)殿的暖閣之中總不可能再出什么無端而來的事兒了。

    其余的事,等尚嬤嬤選好了人,再做安排。

    聞倧盡量將手下動作放輕,才不致吵醒她。安置了兩個(gè)老實(shí)的宮婢守在暖閣里,仔細(xì)著替她尋了條暖厚毯子蓋上,后才放心出來。說起靈獸,妖王宮的靈獸實(shí)際可不止小娃娃一個(gè),多得是屬臣獻(xiàn)上的好靈獸。除去那些,還有妖帝生辰那日,天界天后娘娘所贈的白陽雪焰狐也一直由馴師馴化。

    那白陽雪焰狐也是極好的靈獸,倒也沒見陛下去瞧過幾眼。哪比得上對這個(gè)小娃娃萬分之一的掛心。

    君心難測。陛下與天界長公主的情分頗深,那靈獸小娃娃必是得了這其中十足十的好處。

    作者有話:我好困,晚安。

    第10章 不安

    尚嬤嬤帶了宮醫(yī)快步來千機(jī)殿時(shí),天色幾近擦黑了。樂諳方才睡醒,口中嗚嗚幾聲,隨即翻了個(gè)身。

    內(nèi)侍掀了門簾,扶修漫步進(jìn)來,看著一笑。在遠(yuǎn)處便喚道:“可醒醒了,睡到晚上了?!?/br>
    這般渴睡,當(dāng)作嬰孩養(yǎng)著也是合適。

    今日來的宮醫(yī)名為王儒,祖輩上起便住在妖王都,并非妖類,而是凡人?,F(xiàn)下妖王都的凡人不多,祖輩上有些淵源的才居住于此。王儒祖上做已何為,早已經(jīng)追溯不來了,宮醫(yī)閣的歷書上也無甚記載。原是要查的,因著王儒凡人的關(guān)系,祖輩去得快極,實(shí)在不好查,最后也便罷了。

    王儒青年之姿,眉目深邃,年紀(jì)二十出頭。著了宮醫(yī)閣的官服,湛青色的袍服直顯腰身清瘦,予人清風(fēng)霽月之感,

    樂諳那身似蛇又似龍的小尾一直沒能化形,請了宮醫(yī)來也是正好查查緣由。

    扶修前頭喚了她幾聲,尚嬤嬤緊著去扶起樂諳。她那起床氣像是隨了主人,哼哼唧唧了半晌也沒能坐起來。眼神迷離萬分,還是十分的渴睡。

    微不可聞,他嘆了聲氣。

    “不必叫醒了,開始診脈罷。”妖帝發(fā)了話,王儒領(lǐng)了命打開隨身的藥箱,取出診治的物件兒。

    醫(yī)者的手指與常人不同,執(zhí)針的幾指骨節(jié)分明老繭滿布。將睡夢中小兒的細(xì)腕子放置在軟錦墊上,王儒再便取出一方絹布輕蓋在其上,伸出兩指細(xì)細(xì)搭脈。

    把了約莫一刻鐘,王儒收起自己的物件兒,按序擺回藥箱里。

    尚嬤嬤關(guān)切問道:“她如何了?身子可還好?”

    王儒收了東西,正色道:“不大好?!?/br>
    他自認(rèn)對靈獸的了解所知不少。平常人家得一匹靈獸很是不易,是以對于靈獸是否康健也是十分在意。靈獸化形之難已經(jīng)是周知的事了,可像這樣的極品靈獸,又怎會出現(xiàn)如此之癥,實(shí)在太不應(yīng)該。

    王儒大著膽子,以手去碰了碰樂諳的小尾。幾次下來都無甚反應(yīng)不說,最后一遭他使了勁兒去扭了扭她的尾尖兒,還是如此。

    像是毫無知覺一般?

    王儒方才一系列的動作落在妖帝眼中,手腳有些急躁。

    “朕的靈獸究竟如何了?”

    暖閣靜謐的驚人,王儒思索了片刻,知曉此刻無法相瞞,直言道:“陛下的靈獸像是先天便有不足。據(jù)臣所診,此靈獸該是出生便由濃厚的靈氣將養(yǎng)著的,中途不知出了何等變故,斷了將養(yǎng)的靈氣......”

    王儒視線落于妖帝掌心那處,接著說道:“陛下可曾用血脈喂養(yǎng)她。她這先天不足之癥,下身尾巴很難會有知覺,若真無別人幫襯,怕是挨不到現(xiàn)在。”

    扶修眼底深沉,此刻連神色也瞧不分明了。

    他原只是以為她現(xiàn)在這般癥狀,是那小宮女一時(shí)不查將她摔了的遺癥,卻不想是這樣的緣由。自己那時(shí)還心道,作為一顆難得的靈蛋,如此之脆,摔一摔就傷了根本。

    他沉聲問:“朕要她的身子痊愈,自此康健??捎芯戎??”

    先天之癥,那是簡簡單單便能根治的......

    王儒搖了頭,下跪拱手,“臣下直言了,小主子這先天之癥恐難根治。陛下不如去她的來處問上一問,找到根由,對癥下藥。借著有助益的法器輔之,許能有成效?!?/br>
    跪了許久,妖帝像是失語,一言未發(fā)。王儒自盯著自己青色袍服看著。

    今朝的妖帝還會為了一只無關(guān)痛癢的靈獸有些微的歉疚。以自己父親的話,這位妖帝陛下還未真正長大。

    王儒得了妖帝的賞賜回了宮醫(yī)閣。之后妖帝也沒有多余之言,只吩咐那位宮里的尚嬤嬤同他交代了幾句。

    這倒是讓他看不清楚上位者的心思了。

    尚嬤嬤所言都是官話,與他言說,請他回去務(wù)必對此事上心,若尋得好的法子,立刻來報(bào)。

    食君祿,分君憂,不必尚嬤嬤說他也會照做。即便那位小主子的癥候,早不是醫(yī)者可治的范疇。

    *

    遲些,尚嬤嬤抱了樂諳回了響秋殿待著。

    小孩子睡飽了便起來鬧,像極了響秋殿的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