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這是你喜歡的香碎餅。” 喬滴滴垂下視線,眼神十分復雜地將機器小童遞過來的東西收到手里,然后看著這用紙包包裹起來的東西,陷入了沉思。 沒有錯,香碎餅也是她瞎編的。 游戲里面根本沒有香碎餅,所以眼前的這個什么“香碎餅”,到底是容鶴怎么弄出來的? 難道說,是他自創(chuàng)的? 自創(chuàng)的香碎餅,真的不是什么傳說中的黑暗料理嗎? 果不其然,她的腦袋里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聽到眼前的機器小童,用極其稚嫩的聲音,以及極其驚嘆訝異的語氣,開口道:“這是大人第一次親手制作的東西?!?/br> 其他小童也紛紛探頭,并且發(fā)出靈魂質問。 “香碎餅是什么?” “這是用來做什么的?機關?炸/彈?還是新型征戰(zhàn)武器?” “看上去好丑呀。” 喬滴滴:“……” 容鶴抿了下唇:“你們可以走了?!?/br> 這幾個小童一聽到他說話,當即嚇得六神無主,紛紛撲倒在容鶴的褲腿邊,用哭爹喊娘般的聲音大聲喊道:“大人不要我們了嗎?” 哭是這么哭,語氣聽起來雖然很是嚇人且放肆,但它們在容鶴面前像是始終不敢造次,哭嚎的時候都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生怕會觸碰到他,惹他不悅。 容鶴輕皺了下眉頭,那些哭鬧的小人便止了哭聲,沒兩秒鐘,便化作一陣煙霧,從眼前消失不見了。 喬滴滴睜大眼睛:“他們怎么喊你大人?” 他言簡意賅:“這些都是幻影,不是真實存在的。” 稍微停頓了下,他又道:“可能和我過去的記憶有關,只不過,我現(xiàn)在什么都想不起來。” 喬滴滴望著那些機器小童消失的地方,輕輕哦了一聲,沒再追問下去。 “你要試試看這個嗎?” 容鶴垂眸看向她手中的香碎餅:“我自己做的,不知道能不能吃?!?/br> 喬滴滴多看了兩眼,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香碎餅交到她手中的時候,還熱乎乎的,像是才剛從鍋里出來不久一般。 只是,這東西的賣相實在是不太好看。 黑乎乎的碎餅,擠作一團,委屈巴巴地縮在紙袋里面,像是在訴說著制作者的驚天地泣鬼神制作過程。 見她沒有說話,容鶴的垂頭,聲音略顯沮喪:“我看完了全服,也沒有找到有關‘香碎餅’的任何消息?!?/br> 他好像還不知道,這個“香碎餅”是她瞎編的東西,神情看上去很是挫敗,就像是經歷了什么人生中的極大挫折一般,整個人就像一個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小奶狗。 喬滴滴:“……” 容鶴垂眸,濃密的黑色眼睫遮住瞳孔中流動的波光,他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伸手:“算了?!?/br> 喬滴滴抬眸,攥緊了手中的紙袋:“什么算了?” “不給你吃了?!彼曇魫瀽?,表情不悅。 喬滴滴哼了聲:“不給我吃也不行,都已經到我手中了,你還想搶回去嗎?” 容鶴神色認真,點頭:“我要搶回來?!?/br> “為什么?”喬滴滴覺得他有些不講道理,“哪有送出去還要搶回去的道理?” 容鶴的腦袋輕輕地垂下,碎發(fā)柔軟烏黑,漂亮的眼瞳亮度驚人:“我怕你不喜歡?!?/br> 抱著試毒的心態(tài)去吃,本身就沒有抱什么期望。 喬滴滴覺得,這都不是好不好吃的問題,而是自己會不會吃完命喪黃泉的問題。 事態(tài)很嚴重。 可想到,這紙袋里面包著的餅是他做的,她便沒了那么多顧忌。 反正是在游戲里面,就算真中毒身亡,也可以原地復活,怕什么。 喬滴滴微微抬高下巴:“不會的?!?/br> 她雙手抓著餅,遞到口邊 ,鄭重其事咬下第一口,咀嚼幾下后,緩慢吞下腹中。 然后—— 眼前一黑。 黑暗中,出現(xiàn)了系統(tǒng)的溫柔提示。 【您已中毒身亡】 喬滴滴:“……” 她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雖說吃之前就做好了,有可能會中毒身亡的準備,但是,一口就倒什么的,不管誰遇到了都頂不住??! 少女的尸體凄凄慘慘躺倒在地,死之前,手中還緊緊攥著那包“香碎餅”,像是抓著什么寶物一般。 只是兩只眼睛瞪得老大,像是有些死不瞑目。 ……那可真是太不瞑目了。 喬滴滴在躺尸的過程中,陷入了對人生的深刻的思考中。她不應該是一個快樂的小號,無憂無慮地游蕩在升級地圖中,勤勤懇懇為npc當跑腿嗎? 她不是都決定了,要離容鶴遠一點,要對他兇一點嗎? 這短短的時間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慘絕人寰,不足為外人道也的事情? 思索完畢,喬滴滴兩眼淚汪汪。 算了,該死的,千錯萬錯,都是這個男人的錯。 在她躺尸的這段時間里,容鶴同樣,沉默地陷入了對人生的深深的思考中。 因為有容鶴這個bug在,死掉以后也可以隨時原地復活。 但是,就在喬滴滴準備從地上跳起來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牢牢困住了一般。 動彈不了。 緊接著,眼前的世界也變了個模樣。 她的身體,似是化作了輕飄飄的煙霧,緩慢從地上飄了起來。 喬滴滴:……草?我魂魄出竅了? 這玩意這么毒的嗎? 震驚完,她便意識到,并不是如此。 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像是一個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是夢是實的畫面。 她變作一團煙霧,漂浮在彩虹橋的上空。 可這彩虹橋,和容鶴變給自己看的那個彩虹橋,也不完全一樣,他們的相似之處,似乎只有形狀。 顏色和材質,完全看不出了,這是一個東西。 這個橋,從外觀來看,應該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沒有任何奇異之處的橋。 唯一特殊的地方在,它很長。 長到,一眼根本就望不到盡頭。 她的身體就像是受到了遠方什么東西的指引一般,無受控制地向前方快速飄了過去。 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她便看到了橋的盡頭,來到了橋的另一邊。 另一邊……好像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也是一個完全獨立的世界。 她的身體緩慢升空,越來越高,向更高的地方飄過去,眼睜睜看著下方的世界變得越來越小。 在底下穿梭的有飛行的高科技機器鳥獸,有過去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交通工具,有川流不息卻井然有序的空中列車。 這是一個……就算是在夢中,也絕對想象不出來的世界。 比她所在世界的科技,起碼先進五百年。 有很多叫不出名字,不能理解其作用的巨大金屬物體,矗立在高空之中。 她的身體不斷前進,最終,看到了一個圓頂式輝煌建筑。 建筑從外面看,并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可當她的身體輕輕松松穿過墻壁,進入當中的時候,便感受到了其由內而外散發(fā)出的莊嚴肅穆之感。 在這樣的一個建筑里,就連呼吸聲稍微加重一點,都會是一種冒犯和不敬。 萬千臣子模樣的人,在寬敞大氣的大堂中央站立。 這個世界,像是遠在銀河系之外的外星世界。 可奇妙的是,這個世界的人,和喬滴滴所生存的“藍星”上的人類的模樣,并沒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硬要說不同,應該說,這些人只是外貌看上去像人。 他們的眼睛如出一轍,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就像是沒有生命的,冰冷的機器人一般,雙眼之中,盡是叫人噤若寒蟬的冰涼。 可這些冰冷,在看到高位之上的人時,又化作了令人心驚的崇拜與敬畏。 緊接著,視線一轉,她便看到了站在高位之上的那個,受萬千人弓腰彎背的男人。 這一眼,直接讓喬滴滴的身體變成了在寒冬的夜風中吹了一整晚的濕布,冰冷且僵硬。 這人,和容鶴有著一般無二的外貌。 只是,他和容鶴所穿的衣服,以及容鶴所擁有的發(fā)型,都不一樣。 更重要的是,在“冰冷”上,他比容鶴更甚。他的氣質,無疑是全場最佳,大堂之上的密密麻麻眾人,全部加在一起,都比不過他的一個眼神。 他垂眸看向底下的人,安靜了一會兒,才緩慢張口。 喬滴滴想要聽清楚他到底說了些什么,她下意識做出來想要向他靠近的動作,可這時候的身體,很顯然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 她剛做出動作,眼前的世界便“唰”的一下,化作了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