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跟霸總抱錯了[穿書]、咫尺之愛:總裁寵妻上癮、她血超辣、營業(yè)悖論[娛樂圈]、這個王爺太傲嬌、熾吻、二丫在古代的幸福生活、我和女神結(jié)婚了、仙本純良、今天蛙蛙不在家[綜]
誰人看不透如今這局勢,是向著哪位親王偏重的。 壽宴結(jié)束也已經(jīng)過了兩個時辰,祝照桌上的一杯酒擺著從頭至尾就沒動過,等眾人送的禮都一一給太后過目了之后,太后才說要與她們一同賞御花園中初荷。 六月天便是荷葉碧綠,荷花初放的時候,不似七八月的天,那時滿池子里都是荷花,偶爾還能瞧見蓮蓬,諸多嬌花一同爭艷,便看不出好壞來。 反而是現(xiàn)在,都是蔥綠的荷葉,偶爾從中冒出一兩朵半開或全開的粉荷,映著水里游過的錦鯉,才顯得別致。 前往御花園,太后走在前頭,一手拉著明子秋,另一只手朝祝照招了招,便當(dāng)著眾人的面攙著祝照走了。 太后身后跟著兩名扇風(fēng)的宮女,再往后才是幾位親王妃與妃嬪,之后能跟著的便是朝中大臣的官夫人了。 祝照在此,中間與親王妃隔了十步左右的距離,說話若壓低聲音,加上人多吵雜,不容易被他人聽進去。 明子秋瞧出了祝照猶豫,于是開口:“母后,你近來可聽說皇叔出事了?” “你幾位皇叔都出過事,你說的是哪一個?”靜太后如何不知明子秋的心思,只是拿話故意逗她。 明子秋道:“哎呀,我能乖乖叫皇叔的,還能是誰?自然是十一皇叔了?!?/br> 靜太后道:“文王出事哀家這幾日聽說過了,理由著實有些可笑,也不是他能做出來的事,這其中渾水遠比你想得要深,可不是哀家一句話就能解決的?!?/br> 明子秋噘著嘴問:“怎么解決不了?將作監(jiān)的人說皇叔偷了您的壽禮,您與將作監(jiān)說一聲你不再追究了,不就解決了?” 靜太后伸手點了點明子秋的額頭,開口:“你就是在外長大,心太純了,哀家的壽禮,不過是他人借用的一枚棋子。若哀家出面當(dāng)真能解決,此等小事又如何會落在大理寺頭上去管?” 靜太后說罷,又朝祝照看去:“不過文王聰慧,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為自己解圍,你也莫要過于擔(dān)心了?!?/br> 祝照知道,太后的話不是說給明子秋聽的,從她要拉祝照走這一段路時,便已經(jīng)想好了這些話了。 明子秋還欲說什么,靜太后突然瞧見了什么,掩嘴笑了笑,回頭朝贊親王妃道:“瞧啊,那朵荷花可真能躲,藏在幾片葉子里頭呢,開得真好?!?/br> 贊親王妃上前瞥了一眼,果然瞧見了花兒,于是拉著身旁幾人一同圍著九曲橋的邊緣湊過去,幾人望著荷葉之中嬌嫩的粉花,亭亭玉立,還有兩只蜻蜓于上頭盤旋著。 祝照朝靜太后看去一眼,心中有些失落,不過也因猜到了恐怕會是如此,故而也只是嘆息一聲,便裝著頗有興趣地陪著太后賞花,不再提叫她為難的事情了。 御花園中景致眾多,靜太后走累了便在一處涼亭坐著休息,幾位年紀(jì)稍漲的王妃與官夫人便陪著她。明子秋閑不住,拉著祝照去賞花,除了她們之外,還有一些官夫人也在看御花園中的景致。 越過涼亭幾十步的假山后方,還有一簇簇木槿花,明子秋摘了一朵遞給祝照,擺在她耳邊比樣了一會兒,又拉著她手道:“好了,你別不開心啦,我也覺得皇叔聰明,文王府不會出事的,況且子豫也喜歡皇叔,他不會傷害皇叔的?!?/br> 祝照聽她說話如同小孩兒,不禁笑了笑。 兩人在木槿花旁乘涼,明子秋拿出祝照送她的小老虎玩兒,她正準(zhǔn)備學(xué)老虎叫聲去逗祝照,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涂楠捂住了嘴。 明子秋瞪大雙眼,祝照也一驚,涂楠搖了搖頭,慢慢松開口。 幾人不動,沒一會兒就聽見了說話的聲音。 “你們方才可瞧見了太后對文王妃有多寵愛?”一人道:“別看那文王妃看上去一副乖巧模樣,實際上口齒伶俐得很,我可還記得周大夫壽宴上她的行酒令,簡直猖狂。” “若沒幾分頭腦,如何巴結(jié)太后娘娘?”又一人道:“上回我與封易郡王妃聊過幾句,郡王妃也不喜她,說郡王對她過于關(guān)注,似乎是她仗著自己年紀(jì)小,胡來咯?!?/br> 明子秋捏緊布偶老虎,氣不過要站起來說話,祝照連忙將她按住,一張臉已經(jīng)蒼白。 “不過要我說她后頭應(yīng)當(dāng)是有嶸親王在撐腰,故而才敢這么膽大吧?她爹祝盛,當(dāng)年不就是嶸親王的手下嗎?”不知是誰開了頭,后頭的話,便偏了風(fēng)向。 “我家大人也是如此說的,但具體是真是假,誰也不知啊,都是十一年前的事兒了?!?/br> “哎,錢夫人,十一年前不正是錢侍郎收點祝家家產(chǎn)的嗎?可找到了什么?” “他只說祝家還當(dāng)真是清官,沒多少值錢玩意兒。不過……我聽他說,是祝家當(dāng)年背叛了嶸親王,才遭嶸親王滅口的呢,不會是嶸親王替文王妃撐腰?!卞X夫人壓低聲音道:“我家大人跟著嶸親王多年,這消息,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錯。” 幾位官夫人越走越遠,說的話也漸漸聽不大清了,不過倒是有幾個消息,叫祝照心中震驚,久久不能平息。 明子秋未察覺祝照臉色,也未聽到那些話的重點,只是聽見她們詆毀祝照,說了祝照壞話,故而氣急,小老虎都快被她捏壞了。 “太過分了!她們怎么這般碎嘴?!我要告訴母后去!”明子秋起身欲走,祝照拉住了她的袖子。 明子秋回頭朝她看去,只見祝照半垂著眼,另一只手不知何時揪著一株草,那株草被她揉得稀碎,于她的掌心染了色。 “皇嬸……”明子秋有些擔(dān)心她。 祝照被這一聲叫回了神,她輕輕眨眼,抬眸朝明子秋瞧去,嘴唇輕啟道:“不必告訴太后,你就當(dāng)沒聽過吧?!?/br> “可是……”明子秋還欲為她打抱不平,涂楠用手戳了她的后背,明子秋才頓了頓,打住接下來想說的話,嘀咕了句:“她們這般背后說人,一定會爛嘴巴的!” 賞花結(jié)束,宴席也徹底散去,祝照回到王府渾身上下皆是疲憊,她今日一整日穿著朝服,頭頂珠翠寶冠,發(fā)釵多枚,脖子上還掛著個玉石項鏈,繁縟一身,還沒能幫上文王府半點忙。 不過今日在御花園的假山后頭,與明子秋一同聽到的一番話,倒是叫祝照對于當(dāng)年祝家發(fā)生的事有些眉目了。 她入京這么久,從不敢想要調(diào)查當(dāng)年祝家的真相,一來是她猜到祝家的滅門必會與朝中權(quán)勢有關(guān),二來……她已經(jīng)安穩(wěn)度過十年,有些膽怯,也怕自己一介女子,雙臂無力,又不夠聰慧,一旦入了朝堂的染缸,只會成為魚群中的小蝦,剎那被吞噬。 祝照有猜想過,或許祝家的事與朝中最有權(quán)勢的那幾個人有關(guān),否則當(dāng)年秘書監(jiān)滿門被滅,怎么會只令大理寺嚴(yán)查兩年,之后便不了了之? 或許不是大理寺查不到真相,而是他們查到了,也不敢撼動對方半分。 嶸親王……的確有這個勢力和能力。 當(dāng)年的祝府……原來是為嶸親王辦事的嗎?那又為何因為背叛,而被嶸親王滅口呢? 祝照的心里幾乎立刻就想到了祝曉臨死前都要找出的畫卷,周漣知道一部分真相,他不敢說,因為周漣娶了蘇雨媚,蘇雨媚是禮部尚書之女,禮部尚書蘇昇,依附于嶸親王。 周漣說,使祝家走上滅亡之路,畫卷上的那些人,一個也不無辜。 祝照記得那上面有如今的戶部侍郎錢正飛,加之今日錢夫人也的確與其他幾位夫人承認過錢正飛是嶸親王的人,似乎也在以此為榮。 祝照回到月棠院,桃芝一路上與她說了許多話,祝照都沒聽進耳里,她半低著頭,滿心想的都是今日在御花園聽見的話,與心中猜測,完全忽略桃芝興奮的情緒。 直到淑好也站在祝照跟前了,祝照才漸漸回神,望向眼前兩個丫鬟,不明所以:“怎么了?” 淑好朝桃芝看去,桃芝頗為驚訝:“原來方才奴婢說的話,娘娘都沒聽見?。俊?/br> “我……我在想事,你們?yōu)楹螖r路?”祝照不解。 桃芝噘著嘴,似是有些責(zé)怪祝照方才沒聽自己說的話,但因為心情太好,故而那嘴噘著還沒兩個眨眼的功夫,便又揚起來,她道:“聽風(fēng)院的那兩只孔雀,今日熱鬧了好一會兒呢,白的那只一直叫,還開屏了,府里好多下人都去看了,可漂亮呢?!?/br> 祝照一聽,有些驚奇,她先前在畫紙上看見的孔雀,無一開屏的,就是在朱老板那兒,這兩只孔雀也從不開屏的。 淑好拉著祝照的手,要帶她去聽風(fēng)院看孔雀,祝照另一只手扶著頭上沉重的發(fā)冠,稍稍加快了點兒腳步與淑好一同去看孔雀開屏。 或許遲了就趕不上了。 祝照到了聽風(fēng)院時,見院門周圍的確圍著好些下人,男女都有,趴在花窗上看。院子里倒是沒兩個人,除了明云見之外,只有古謙在旁邊研墨。 祝照到時,明云見正抬頭,一眼瞧見她便放下了手中筆,面上掛著笑繞過長桌走來,與她道:“長寧來得正好,這孔雀正求偶呢?!?/br> 祝照一愣,啊了聲,不明白孔雀求偶有何好看的,明云見見她滿頭珠翠,于是輕手取下兩根簪子,卸了她頭上最大的珠冠遞給桃芝,再拉著她的手朝桌邊走。 桌案上鋪著紙,上面是明云見完成了大半的孔雀圖。 第79章 交心 祝照瞧著明云見作畫的精細程度, 也知曉他至少在這個院子里待了一個多時辰以上了, 畫上的綠孔雀立在假山頭上,高傲睥睨, 白孔雀以求偶之姿,展開自己的尾羽。 白孔雀的孔雀翎根根精致, 不摻雜任何顏色, 于陽光下也成了毛茸茸的模樣, 它開屏?xí)r猶如一棵巨大的蒲公英, 纖長的脖子昂著,正對著綠孔雀的方向鳴叫。 明云見的畫與聽風(fēng)院里的畫面尤為相符, 就連一旁的翠竹都給畫出來了,白羽從翠竹旁邊走過,展開的羽毛上還能倒映一些淡淡的綠色。 孔雀開屏當(dāng)真是好看極了, 只是這叫聲古怪得很。 祝照陪著明云見看了會兒, 等明云見眼前的那副畫作完,祝照才與他一同離開聽風(fēng)院, 又吩咐府里養(yǎng)孔雀的人,一定要好好照看這兩只孔雀。 從聽風(fēng)院往月棠院走,祝照心情好了些, 她身上的物件有許多,過於沉重, 故而摘下了一些也給了桃芝拿著。 祝照道:“若是小松在就好了,他一定覺得新奇的?!?/br> 明云見聞言,朝她看去, 道:“你若是想小松了,本王叫他回來看你?!?/br> “現(xiàn)下情況……方便嗎?”祝照頓了頓,又說:“夜旗軍的調(diào)遣權(quán)已經(jīng)不在王爺手中,小松都從文王府搬出去了,王爺從來都是避嫌的人,此時將他找回來,被別人瞧見會否不妥?” 明云見怔愣了瞬,牽著祝照的手微微收緊,他望向身側(cè)的女子,心中柔軟得仿佛化開了一團蜜,可這蜜中雜了一些酸澀,叫他心里有些不舍得。 “你可不必這般考慮周全的?!泵髟埔姷溃骸叭嘶钤谑?,總得有麻煩他人的時候,若是能叫你開心,本王被他人說兩句又如何?反正京都中背地里說本王的人必然不少,多兩句話而已,你又何必在意?!?/br> “可我就是忍不住在意?!弊U沾怪^,順手將廊外的一片桂花樹的葉子摘下,兩只手的指尖轉(zhuǎn)著葉片玩兒,她道:“我總是會花心思在我在意之人身上,也總是忍不住想要為在意之人考慮?!?/br> “本王很高興能成為小長寧心中在意之人,但本王也在意你高不高興啊?!泵髟埔娚焓址鬟^她的發(fā),將她鬢角摘了發(fā)簪后有些凌亂的發(fā)絲整理好了,才道:“今日你歸來,本王便瞧出你有些不高興了。” 祝照抿嘴,眼前月棠院已到,刺槐樹還有一些花兒未謝,掛在拱門邊上垂了兩枝下來,發(fā)著淡淡的清香。 明云見伸手掀開刺槐花兒,與祝照一同入院,滿院的海棠花已經(jīng)是花謝的季節(jié)了,地面上還有一些今日被風(fēng)吹落的花瓣,樹干上找不出兩朵完整的了。 祝照靜默了許久,才將心中之事說出:“今日我入宮為太后祝壽,子秋為我在太后跟前說過幾句話,太后告訴我,夜旗軍之事的確是有人故意針對文王府,她此時出面已經(jīng)不能解決,恐怕她幫不了我?!?/br> 這些話,她本來不打算與明云見說的,畢竟此事并未完成,算不得一個驚喜,平白說出,反而叫他心憂。 明云見知曉,祝照不是個輕易能與人透露心事的人,能將心中所想告訴他已是不易了。 “太后的確幫不了本王,這是前朝的事,她只能管得了后宮?!泵髟埔姲参孔U盏溃骸胺判陌?,大理寺現(xiàn)下已經(jīng)著手在調(diào)查官窯陸家了,等大理寺查清楚了緣由,知曉你那日在孫大人跟前并未說謊,夜旗軍便又能回到本王手上?!?/br> 祝照抿嘴,只能寄希望于此,但她心中對大理寺始終有些不放心。 當(dāng)年祝家之事也是交由大理寺查辦的,結(jié)果便是不了了之。去年徐潭入獄更是明云見找了賢親王,賢親王不再追究案子才得重新判決,徐潭被放。今年太后壽禮之事,也不知他們會盡多少心力去。 懸在祝照心上的,還有另一件事。 祝照與明云見一同入了月棠院的小廳坐下,后廚正在做晚飯,過不了多久便能端上桌。淑好去廚房催著,桃芝將祝照身上掛著的飾品一一放回了首飾盒里去,小廳內(nèi)就只有祝照與明云見二人。 祝照咬著下唇,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我有一事想問王爺?!?/br> “嗯。”明云見也看出來了,今日祝照入宮,困擾她的不止一兩樣,否則方才回來的路上不會他已將話說全,祝照還是愁眉不展,入了小廳,明云見就等她自己開口。 祝照的嘴,吃東西時能張得大,守心事時,刀都撬不開的。 “當(dāng)年祝家出事后,戶部派了哪位大人清點財物?”祝照問。 明云見道:“戶部侍郎錢正飛,不過彼時他只是戶部的一個小官?!?/br> 祝照心想,明云見都這般說,可見今日在宮里聽到的消息多半不是假的了。她猶豫了會兒,又問:“王爺是在與嶸親王作對嗎?” 明云見眉心輕皺,祝照立刻換了句話:“不,我的意思是……朝堂百官,嶸親王可是對王爺威脅最大之人?” 明云見這時才認真地朝祝照看來,桃花眼中含了些許探究打量,祝照與他雙目直視,這一眼中并未有危險猜忌,反而是明云見逐漸驚訝,問她:“你究竟看穿了本王幾分?” 祝照搖頭:“我能看到的王爺不多,都是王爺愿意讓我看見的。先前的大理寺少卿嚴(yán)大人,還有承議郎劉大人,其實他們都是畫上的人,直至今日我才醒悟過來,那幅畫原來不是什么好畫,而是投靠嶸親王的官員?!?/br> 明云見抿嘴未開口,他不知自己此時能說什么,說多,會不會暴露得越多。 皇宮里有許多秘密,諸多朝臣之間也是,祝照如此聰明,只要被她聽到些許風(fēng)聲,她就能聯(lián)想出風(fēng)聲之后的真相,可有時真相,是她瘦弱一人所不能承受之重的。 “我不知嚴(yán)大人與承議郎之死,與王爺是否有直接關(guān)系,但我想……王爺當(dāng)初想要在我這里得到畫上眾人的名單,恐怕就是為了要以此對付嶸親王?!弊U照f罷,不禁低頭:“我想得多,但不知自己是否想得對。” “是。”明云見居然毫無隱瞞,直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