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你這當皇嬸的就是肯cao心,太后都不急,你先急了?”明云見不禁笑道。 祝照啊呀一聲:“不是……我、我是瞧出了涂楠喜歡子秋,而陛下顯然是想為子秋另選駙馬?!?/br> “然后呢?” “太后出言讓陛下暫時打消念頭。”祝照道。 明云見伸手戳了戳她的臉:“所以啊,你能看穿的,太后能看不穿?否則涂楠二十好幾早該出宮跟隨古樊任職了,怎還留在景華宮照看子秋?” “王爺?shù)囊馑际恰笤缰块獙ψ忧镉幸??她、她是故意將涂楠留在子秋身邊,當駙馬的?”祝照一驚,但后來想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否則說不通涂楠不離宮,只守在景華宮的原因。 “所以你就別愁他人之事,倒是想想你自己?!?/br> “我怎么了?”祝照不解。 明云見笑:“本王還想自己何時能有后呢?” 祝照臉上頓時一紅,回想起小皇帝于太后院中說的話,果然文王有時就是不正經(jīng)…… 第81章 青痣 經(jīng)明云見提醒, 祝照也覺得他或許說得是對的, 回去月棠院的路上明云見也與祝照說了一番涂楠的家世情況。 涂楠父親便是金門軍,家中也就只有他父親官職稍好一些, 其余的都是在地方為官,也非什么了不得的官員。他這個身家在京都想要討老婆很容易, 說不定還能與官女成親, 但是要配公主是遠遠不夠的。 明云見道:“他若自己肯出去立功, 帶了功勛回京, 提了幾階官職,再等個兩年往上升遷, 當駙馬也不是不可能的。” 祝照不解:“長公主與二公主的駙馬,當年家中也就是一般,怎么到了子秋這里, 想要找個情投意合的人還這么多規(guī)矩。” 祝照見過長公主與二公主的婚姻, 兩位公主與她們的駙馬相處并不和睦,尤其是長公主, 她與駙馬之間恐怕早就沒有了愛意,留下的全是忍辱負重與妒忌不甘。 祝照以為,有先例在前, 明子秋若真與涂楠有感情,他們倆成親也不是不可能的。 明云見道:“連平之所以能與大駙馬成親, 全是因為瑞太后懿旨,賜婚于二人,而韶離則是因為其母娘家在朝中地位本就不高, 她不過是當年一個普通嬪位女子所生,那女人還不怎受寵,她的婚事無人管的?!?/br> 相比之下,明子秋便不同了,明子秋是皇帝親姐,身份地位自然要比其他兩位公主要高,所嫁之人也必有講究的。 兩人隨koujiao談,不知不覺便到了月棠院內(nèi),明云見問祝照要不要吃完飯,祝照在宮中靜太后那里吃了許多,現(xiàn)下嘴里還是一股榛子酥的味道,什么也吃不下,便搖頭說不用了。 明云見讓桃芝泡了兩杯清茶送到閣樓旁的小涼亭內(nèi),兩人坐在涼亭中一邊借著日落余暉欣賞院中風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今日后宮里的事情。 其實多半都是祝照在說,明云見一旁聆聽。 祝照的臉映著夕陽微光,一圈橙紅色籠罩在她的五官上,明云見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執(zhí)扇輕輕扇風,其實并未聽進多少,但目光卻未從她的身上挪開。 他近來發(fā)現(xiàn),祝照能與他說的話越來越多了。 不似以前那般開口前還需斟酌,偶爾說半句藏半句得讓人猜,也不會為了顧及他的心思或自己的身份地位,將一些本可說出解決的秘密藏起來自行消化。 在明云見的面前,她變得越發(fā)無拘無束,自然且自由了起來。 明云見欣喜,祝照將他看得越發(fā)重要,也越來越信任他了,同樣她也學會了看重自己,不再不自信地唯唯諾諾了。 過于懂事不知自愛之人叫人心疼,如今她的懂事沒有減少半分,自愛卻增長了許多。 祝照提起明子秋喜歡的夜明珠,結果最后她回去的路上還是發(fā)現(xiàn)自己將夜明珠弄丟了,半路跑回去靜太后住處去找,結果被靜太后數(shù)落,說早知就不將那東西送給她了。 祝照臉上掛著笑,分明明子秋比她年長半歲,可看起來她似乎比明子秋要穩(wěn)重許多了。 明云見望著祝照的笑,其實尚能從這些笑容里瞧出許多天真浪漫來,純澈而美好的特質(zhì),總是最吸引人的。 他伸手,在祝照的話說到一半時將人拉入了自己的懷中,祝照一聲驚呼,等坐在明云見的腿上了才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親昵距離與姿勢,完全忘了自己方才說到了哪兒,第一時間便要去看周圍有無下人。 明云見沒管那么多,在外顧及不可造次,在自己王府如若心有所喜都不能親近,那也太憋屈了。 他伸手捏著祝照的下巴,低聲道了句:“不許亂瞧,就看著本王?!?/br> 祝照被他捏著下巴不能動彈,于是一雙小鹿眼睜大,水汪汪地望著他。與明云見對視的剎那,祝照的心跳便亂了,她的呼吸也沒了節(jié)奏,小心翼翼地舔著嘴角,尚且能嘗到口中的茶香。 小巧的舌頭在明云見眼前一閃而過,于是他的視線便落在了祝照的唇上幾乎不能挪開,在祝照被他看得面頰通紅,緊張得整個人幾乎要發(fā)抖時,明云見才低聲笑了笑,道:“我才發(fā)現(xiàn),你的嘴角有顆小痣。” 祝照不解:“嗯?” 她的聲音很軟,如幼貓的小rou爪,輕輕撓過明云見的心上。 他道:“一顆顏色淡到幾乎不顯的青痣,若非方才本王仔細去看,也未能察覺。這么一看,原來你的臉上除了這一顆青痣,當真嫩得很,連顆小痘都沒有。” 祝照沒想到明云見會瞧自己瞧得這么仔細,于是雙手捂著臉頰擋住了大半,她自己平日里照鏡子都沒發(fā)現(xiàn)原來嘴角的位置上還有青痣呢。 她的聲音悶在掌心,嘀咕了句:“哪有?” 明云見傾身過去,薄唇貼上了她的手背,蜻蜓點水,那雙眼卻沒挪開,依舊與祝照對視著。 他道:“你將手挪開?!?/br> 祝照慢慢把手放下,明云見再一吻落在她的嘴角,半邊嘴唇蓋在唇上,另外半邊,貼在了祝照唇下的皮膚上,親過之后,他道:“就是這兒了。” 祝照被他逗得面紅耳赤,大氣不敢喘,又覺得自己這般坐在他的懷中實在有些不像樣,若是被府上的人瞧見了恐怕得在背后議論的。 明云見倒是沒所謂,雙手摟著她的腰,祝照身量小巧,輕便得很,隨手一抱便能抱起。祝照被明云見打橫抱著,順著小亭子穿過花園,一路上也沒碰見下人,只是入了月棠院的小廳時,又被桃芝撞見了兩人,嚇得桃芝面對著墻角,一刻鐘也不敢回頭。 明云見將祝照抱回了寢室直奔床榻而去,在祝照靠在床頭時,明云見便起身去關房門,順便對院子里的桃芝吩咐燒些熱水溫著,先莫要提來,不許打擾,再將房門從里落了鎖,祝照翻身背過去,以袖遮面。 明云見過來時褪了外衣,單手撐在她的身側,一邊替祝照摘去頭上瑣碎的發(fā)飾,一邊輕吻她的臉頰與耳畔,又低聲問她:“你害羞什么?” 祝照緊張道:“太、太陽都沒下山呢。” 明云見把那幾根金釵玉簪全都取下,有些珠花不知怎么摘下來,便細心地一點點去拆,免得等會兒若是途中失了控孟浪了,祝照頭頂輕撞上床頭,這些發(fā)飾在可能還硌得痛些。 “太陽沒下山,本王便不能與你親近了?”明云見問這話時,手已經(jīng)搭在了她的腰帶上,祝照尚未來得及回答,便被解了兩三層衣裳敞開,白色絹一般的里衣露了出來,折了些水紋一樣的衣痕。 “白日不可宣yin……”祝照說時,身上已經(jīng)發(fā)燙,一顆心跳動得若她躺平不動,胸襟的衣裳便能顫動了。 明云見嗯了聲,認真道:“王妃說得是。” 一吻落在額頭。 祝照嘟噥:“那、那王爺怎么還……” 明云見又笑:“本王不宣,所以等會兒你想咬本王的手都可?!?/br> 一吻落在眼皮。 祝照雙手抓著他的衣襟,只是不知明云見的腰帶又是被他何時解下的,交叉領只需輕輕一扯,便能露出大半胸膛來。 而明云見的呼吸起伏,盡入祝照的眼底。 伏在她之上的人,玉冠未摘,一頭青絲仍舊整齊,反觀自己,祝照的頭發(fā)早就披下,朱釵寶飾一應放在了床頭,她的手腕被明云見握在手心,帶著幾分束縛的力度。 這般反差,叫祝照亂了心神,緊張之余,其實也有殷殷期待。熾烈而占有的吻落下來時,與之前每一次明云見觸碰她的一般,祝照彎膝以迎,還要隨時保持冷靜,可得記得明云見說的話。 現(xiàn)下是白日,切莫發(fā)聲音,故而,不可宣。 結果便是……明云見的手腕上多了兩個齒印,好幾日都未消去,偶爾揮著扇子時能叫人瞧見,祝照每每都忍不住朝他手腕傷了的地方去看,每每又忍不住臉紅。 過幾日便是明子秋的生辰,三公主生辰不能辦得與太后生辰一般熱鬧,但幾位公主與王妃還是可以為她適當慶祝的,慶祝公主生辰的地點就在景華宮,明子秋生辰當天,去的人居然不多。 祝照一直陪著她,明子秋還挺高興,除了二公主帶著前段時間才生的孩子過來慶祝,順便抱著孩子給靜太后瞧瞧之外,其余幾人便都是拖人帶了禮來,借故不來了。 不過祝照倒是在明子秋的生辰宴上看見了錢夫人,便是如今戶部侍郎的夫人。錢夫人年約三十,面色看上去倒是還不錯,瞧著不顯老態(tài),恐怕也是為了與太后攀上關系,才頻頻參加這些本可不來的宴會。 如今戶部尚書之位空懸,還等著皇帝真正落下決定,戶部錢侍郎便是最有可能成為戶部尚書之人,為此,錢夫人也得多在官夫人之間走動。甚至在明子秋的生辰宴上,她見太后與祝照親近,還主動與祝照搭話,邀請祝照下回一同喝茶。 上回太后壽宴,祝照與明子秋在假山后頭分明聽見了錢夫人是如何談論她這個文王妃的為人的,對方不知,如今還當著祝照的面示好。若祝照沒聽過她的背后議論,當真要覺得她是個開朗愛笑,喜好交友好相處的人了。 明子秋頂看不上錢夫人,但靜太后也在,她不好發(fā)火。 祝照靜了會兒,道:“好啊,我入京這么久,還從未與諸位一同品茶,日后京中行事也離不開幾位夫人,錢夫人莫要覺得我年紀小便不帶我了?!?/br> 錢夫人沒想到祝照居然爽快答應,連忙道:“哎喲!文王妃若能來,那簡直是給我們面子,只要您來,想必其他幾位夫人也必定回回到場的!” 明子秋詫異地望向祝照,祝照卻笑了笑,與錢夫人道:“錢夫人若想請我吃茶,只需派府里人到文王府傳一聲即可?!?/br> “就在這幾日,妾定去叨擾文王妃了?!卞X夫人也高興,一雙本就不怎大的眼睛笑得細細彎彎。 直到明子秋的生辰宴結束后,眾人都已經(jīng)散了,祝照還在景華宮里陪著她玩兒。太后讓她今日便在宮里住一夜,便派人去文王府傳了一聲,不管文王高不高興,反正祝照是留定了。 天氣已熱,景華宮內(nèi)還有個洗浴池,宮女們將池水填滿撒上花瓣后便退出殿外,明子秋拉著祝照一起于屏風后褪了衣裳泡在水中。 祝照是先下水的,明子秋今日生辰,穿得較多,等穿著肚兜下水后,祝照的臉已經(jīng)被熱水熏得微紅了。 明子秋湊到祝照跟前,摟著她的胳膊道:“皇嬸今日為何要理那錢夫人?我可瞧不上她,若非是母后在場,我就將她趕出去了!” 祝照洗著發(fā)尾道:“她是侍郎夫人,陪個笑臉便能維持表面和睦,又何必與她冷目相對,互不順眼呢?” 明子秋不懂祝照這話的意思:“在我心里,喜歡就是喜歡,討厭便是討厭,我討厭她,你分明也討厭她,為何要裝作喜歡她的樣子?這不是虛偽嗎?” 說完這話,明子秋又一怔,緊忙道:“我不是說你虛偽……” “我今日便是虛偽的?!弊U粘髯忧锟慈r,眉眼掛笑,道:“子秋若能日后一直如此就好了,我就喜歡你這樣率真沒心眼,與你做朋友,當真好舒服,好自在??墒俏页宋?,還是文王妃,王爺在朝中需與錢侍郎打交道,我若是個稱職的妻子,朝下最好便是能與錢夫人打交道。” 明子秋抿了抿嘴,她只從祝照這話中聽出了四個字——身不由己。 或許人是越長大,心里的想法就越多,束縛著的枷鎖就越多,所以明子秋才寧可不長大。 祝照也不想與明子秋說多自己與錢夫人交好的原因,她這么做,自有理由,于是扯開話題問她:“你是不是喜歡涂楠?” 這問得太過直白,一時叫明子秋愣神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臉,在祝照的眼前變得越發(fā)炙熱。明子秋口齒不清道:“誰、誰誰、誰喜歡他了?!我才不喜歡那個木頭呢!規(guī)矩多,管得也多,簡直是母后派來盯著我的!” 祝照哦了聲,故意道:“這么說來,你還嫌他事多呢?” “自然!他不過是母后和子豫派來保護我安全的侍衛(wèi),憑什么管得比我景華宮里的大宮女還多?”明子秋順著祝照的話道。 祝照頓時笑著回她:“這么說來,那你也煩不了他幾日了。涂楠年紀不小,王爺前幾日還與我說,京中有不少姑娘家都忍不住派了媒婆入涂家說親呢,在你這兒他只是個侍衛(wèi),可在宮外人眼里,他可是金門軍,有頭有臉著呢?!?/br> 明子秋顯然未想過,自己不出嫁可以,涂楠怎能不娶妻呢? 他是涂家的獨子,也是為了他的前途才派入宮中的,結果沒守成皇帝,卻跟在一個公主身后十余載,涂家自然希望涂楠能有些出息,成家立業(yè)的。 見明子秋臉上的紅云立刻褪去,祝照便知她心中本意了。 明子秋低聲道:“他說……他沒有娶妻的打算的。” 祝照問:“你那是何時問的?他如今又幾歲了?況且你怎知這么長時間,他是否有喜歡的宮女呢?我今日還見他與你景華宮的秋燦聊得挺好,秋燦再過一年,也到了出宮的年紀了吧?可以許人家了?!?/br> 明子秋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般,只望著熱水中漂浮的花瓣,呼吸放緩,陷入沉思。 祝照繼續(xù)洗發(fā),偶爾朝明子秋看去,她的話只點到這兒,明子秋也的確該找個良人安度一生了,祝照知曉涂楠的為人,她與明子秋都是自小便認得涂楠的。 若是涂楠娶了明子秋,不說錦衣玉食,但必然是面面俱到,不會叫明子秋成親前與成親后有落差,也必會對她百依百順,愛護有加。 這一次沐浴,難得明子秋能安安靜靜,直到兩人雙手幾乎都泡白了才從熱水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