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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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照吃不下午飯,草草應(yīng)付了兩口便沒再用了。她雖說早已成了王妃,可算起還是長身體的年齡,入王府后的確過得好了些,身量高了,人也圓潤了幾分,可臉看上去仍舊顯瘦,胳膊也是纖細(xì)的,弱不禁風(fēng)。 桃芝怕她不吃飯壞了身體,干脆將太后送的榛子酥取出,放在盤子里給祝照吃。 祝照的確愛吃甜口的糕點,吃了幾塊榛子酥后,又喝了茶,飲茶后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祝照便捂著肚子說疼了。 桃芝嚇了一跳,連忙讓淑好去叫大夫,淑好剛從聽風(fēng)院那兒喂完孔雀回來,見祝照坐在涼亭內(nèi)捂著肚子臉色蒼白,還一個勁兒地干嘔,也嚇傻了,跑出月棠院時還險些摔了跟頭。 祝照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難受,而且胃還有些痛,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般,身上一陣一陣地冒冷汗,干嘔了幾次,什么也沒嘔出來的,倒是讓她喘不過氣有些虛脫了。 大夫被淑好拉著跑來,小松聽說祝照身體不適,也跟過來了,只是他沒敢上前,蹲在花窗后頭,趴著花窗的窗沿,隔著花窗縫隙望向院子里頭,一雙眼睜得很圓。 大夫還沒走到祝照跟前,祝照便打翻了桌上的茶水,最終還是嘔了出來。她中午沒吃多少東西,就喝了一碗湯,而后吃了一些榛子酥,再加上方才飲了一杯花茶。 涼亭內(nèi)大多是祝照嘔出來的酸水,等她實在什么都吐不出來后,整個人也徹底沒了氣力,面上半分血色也沒有,被桃芝扶著靠在她的懷中勉強撐著,但肚子仍舊很難受。 大夫過來給祝照把脈,看了一眼她舌苔的顏色,觀她面容,不確定般又把了會兒脈,桃芝都忍不住問了好幾句了,大夫才手上一抖,額頭起了薄薄的一層汗,低聲道了句:“是中毒?!?/br> 祝照扶著桌案,虛弱地望向大夫,問了句:“什么毒?” “相克之毒,只是不知是偶然,還是有人刻意為之了,勞煩桃芝姑娘告訴我,娘娘今日都吃了些什么?!贝蠓騿?。 祝照今日幾乎什么也沒吃,所以桃芝記得很清楚,將她吃的東西都說了一遍,甚至連中午上的菜,祝照沒碰過的也都一一告知了。大夫點了點頭,讓桃芝與淑好先扶祝照回房間休息,他配一些藥,趕緊讓祝照喝下,索性她吃東西不多,這點兒毒怕是方才已經(jīng)被她吐出不少了。 院外小松一聽是中毒,連忙轉(zhuǎn)身朝外跑。 祝照身體過于難受,躺在床上后沒多久便睡過去了,之后被桃芝叫醒喂過一次藥,胃里暖和些,也不那么疼了,她便翻身繼續(xù)閉著眼休息。 小皇帝的確留明云見許久,幾乎讓明云見將那日青門軍造反一事事無巨細(xì)地告知了他。其實那日之事,小皇帝已經(jīng)得到了金門軍的回復(fù),的確他們半途被兩股三百人的蒙面人追上過,只是那些人似乎沒有其他支援,便被他們輕易解決了。 將這些消息寫成信帶回來的是涂楠,小皇帝對于涂楠還算是能信得過的。 今日讓明云見重述,不過是為了卻保明云見有無隱瞞偏漏。 “皇叔既然都這般說,朕自然是信得過你的?!毙』实埸c頭,手輕輕地落在明云見的肩膀,正要拍時才想起來他右肩受了傷,于是改成拍了他的左肩道:“朝中彈劾皇叔的折子不在少數(shù),朕都一一壓了下來,這般大的壓力,朕也有顧慮,皇叔不會因為朕多問了你一些話,便與朕生疏了吧?” “怎么會,倒是此事耽擱這么久才來告知陛下,是臣之過。”明云見頓了頓,又說:“斷箭交給陛下,陛下當(dāng)知如何做,私兵一事既成事實,嶸親王若不及早除去,后患無窮?!?/br> “朕知道,便在這幾日了?!毙』实壅f罷,揮了揮手許明云見退下。 明云見正要離開乾政廳,小皇帝又突然抬起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此時太陽正要落山,暖色的光照著云層,紫紅相染,落于明云見的玄衣之上,恍惚間將他衣袍上的龍照成了五爪。 小皇帝揉了揉眼睛,心下咯噔一聲,又道:“太傅說……皇叔有個字,為‘初’?!?/br> “是?!泵髟埔娔_下一頓,眼眸微垂,不顯半分聲色。 小皇帝輕聲道:“明初如雪,是個好字,適合皇叔?!?/br> “多謝陛下贊譽?!?/br> 直至人走沒影兒了,小皇帝才靠在了龍椅上,望著一旁還有幾張彈劾明云見的奏折,抿了抿嘴,而那幾本奏折下壓著的,正是一根斷了的羽箭。 一道道聲音,便是這奏折上的一個個字,他只需多看一眼,便能多漲一分對明云見的疑心。 明云見給的計,就放在他的眼前,他若用,便是以他的江山作為賭注,孤注一擲,可若不用,又要他如何能等到嶸親王知曉他在剿殺私兵時,惡意露出的獠牙來? 幾萬私兵不是小數(shù)目,祝府出事后,嶸親王韜光養(yǎng)晦十一年,不可能對虎視眈眈已久的皇位不為所動,他若不搏,就是對方搏。 但若他搏,至少一切都尚且在他的掌控之中,還可相抗。 明云見離開皇宮瞧見守在馬車旁的人足下一頓,隨后皺眉,又加快腳步走過去,上馬車時第一句話問的便是:“她怎么了?” 小松都沒反應(yīng)過來,于是跳上了馬車,捂著肚子做了幾個表情給明云見看,心中焦急明云見不懂,于是手指在馬車的木板上寫下了兩個字——中毒。 明云見頓時一驚,掀開車簾吩咐一句:“快些回府!” 太陽將落山,這時宮門前也無人,馬車快速沖出道路,一路朝文王府疾馳而去,不敢有半分耽擱。 明云見趕回王府時,古謙已經(jīng)領(lǐng)著府里的大夫在門口候著了。 見到這兩人在,臉色也不怎好看,明云見的眉心皺得更深,心里慌成一團(tuán),眼眶微微發(fā)紅,入門時忘了門檻,幸而被古謙扶住,他闊步便朝月棠院的方向走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明云見問:“在王府如何能中毒?本王要你這個大夫留在王府是做什么的?!” “王爺莫急,王妃中毒不深,并無性命之憂,倒是……此事蹊蹺,還需王爺冷靜下來,再慢慢找出緣由。”古謙壓低聲音。 此話一出,明云見朝月棠院趕去的腳步便停了,他背影僵硬,慢慢轉(zhuǎn)身,雙眸冷得仿佛要殺人一般。 大夫道:“王妃所中之毒,是藥物碰上了蒜引起的食物相克,因為王妃身體素來異于常人,故而引得不適才會腹痛嘔吐,小人已經(jīng)配過藥了,服下之后便無大礙?!?/br> “你給的藥?”明云見問。 大夫搖頭:“小人配藥都有叮囑,凡是王妃需喝藥的那日,飯菜都不可放蒜,今日王妃是飲下了蒜香湯,又吃了外來的藥,才會起這么大的反應(yīng)。也多虧王妃身體不好,否則換做常人,這么一點兒藥量,根本與蒜起不了明顯沖突,時間一長,反而壞事!” 明云見垂在袖中的手不禁捏緊成拳,見大夫與古謙都是吞吐模樣,忍下焦急去看祝照的心,啞聲道:“有話直說?!?/br> 長廊外的美人蕉開得正艷,芭蕉長得比廊頂還高,茉莉花是明云見特地讓人鋪一路去月棠院的,現(xiàn)下微風(fēng)吹來,除了秋日的涼爽之外,還有幾分陰沉之氣。 花香不再,這處也靜得嚇人。 大夫坦言:“小人將王妃今日所食一一查過,便是從榛子酥里……聞到了麝香的味道。” “麝香不可過量服用,否則會使人難孕,或……滑胎。”大夫言罷,立刻跪地道:“瞧著王妃的情況,也不知是吃了幾回了,好在小人暫且沒瞧出王妃有何問題,也已配藥及時補救,倒是這榛子酥的來源,需王爺做主。” 輕風(fēng)吹起明云見的衣擺,仿若將他的人也帶著微微一晃。 第100章 麝香 榛子酥是太后給的, 明云見只需在宮中稍加打聽便知, 祝照每回入宮靜太后都會給她做榛子酥吃,從去年十月他們成婚后開始算起, 已將近一年的時間了。 大夫仍舊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他是文王府里的大夫, 明云見將他從杏風(fēng)山上帶入京都, 便是為了讓他嚴(yán)防下毒之事。京都里的爭斗從來都沒斷過, 文王府即便表現(xiàn)得再不起眼,也被他人安插了幾次眼線, 下毒之事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但都被查出來了。 祝照這回……不是在王府內(nèi)中的毒,如若太后再仔細(xì)些, 或者她再沉得住氣些, 計劃周密一些,或許到現(xiàn)在明云見也不會發(fā)現(xiàn), 祝照已經(jīng)多次服用了麝香。 古謙初聞這個消息,也是為之一驚。 明云見十年未娶,不知斷了多少人猜測他想爭名奪利的念頭, 卻沒想到娶了祝照,還要被人防著添子, 一旦文王有子,為了小世子,他就未必能再于魚龍混雜的京都里不爭不斗了。 長廊這處靜得只剩下風(fēng)聲, 細(xì)風(fēng)穿過了花窗,吹動窗另一側(cè)的桂花樹,樹葉嘩嘩作響。 “你確定,王妃的身體無礙?”明云見終于出聲了。 大夫連忙道:“索性王妃食用麝香的次數(shù)不算太多,沒什么大礙,只需用藥好好調(diào)理一段時間便可了。” 明云見輕輕嗯了聲,轉(zhuǎn)身要走,身后兩人還沒抬步,他便道:“不必跟來?!?/br> 等明云見走后,古謙才將大夫扶起來,祝照服用麝香對于文王府而言是至關(guān)重要的大事,明云見與祝照的感情一向很好,王妃入府快一年也未有懷子的好消息,說不定便是這麝香在其中起了些許作用。 古謙回想起方才明云見那雙冷冽的視線便不禁打顫,才要離開,一轉(zhuǎn)身看見近在咫尺的小松,又嚇了一跳。 小松雙手背在身后,方才他們談的話,他一點兒也沒聽見,也不知祝照究竟中的是什么毒,想問古謙,求問就寫在眼神里了,但古謙視若無睹,顯然不打算告訴他。 小松撇嘴,輕功跟上了明云見,在屋頂上跳著走。 他瞧見明云見分明入了月棠院,卻不急著往祝照的寢室過去看看她,而是坐在月棠院閣樓旁的涼亭內(nèi),一襲玄衣幾乎與夜色相融,偶爾才被風(fēng)吹起玄衣之下的白色衣角。小松離得不算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他是第一次知曉,原來明云見也會獨坐一處發(fā)呆。 月棠院中的桂花開得正好,金桂現(xiàn)下盛放,綠葉之間都藏不住,也未到落花時,整個兒院子里都是清甜的香味兒。 明云見坐在涼亭內(nèi)許久,目光直直地盯著一處,風(fēng)平浪靜的外表之下,實則是翻江倒海的內(nèi)心。 他并未過早暴露出自己,就連賢親王與贊親王恐怕也是近一個月才發(fā)現(xiàn)朝局形勢不對,但他們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晚了,工部與戶部早就到了明云見的手中。所以就連在朝中多年的兩位親王都未立刻發(fā)現(xiàn)他的身份,從而提前忌憚他,提防他,那為何靜太后會知道? 自祝照嫁入文王府后,靜太后的雙眼便盯上她了,深坐宮中的婦人,一定不是尋常人。是覺得小皇帝過于信任明云見,害怕明云見與祝照有了孩子之后會利用小皇帝的信任,為文王府謀得更高的地位,還是她原先就知道些什么? 明云見在涼亭中坐了大約半個時辰,太陽早已落山,天也漸漸黑了。 淑好舉著燈從小廳內(nèi)跑出來,將月棠院長廊上掛著的吊燈都點亮?xí)r,明云見才從復(fù)雜混亂的思緒中漸漸回神。 他起身有些疲憊,輕揉了幾次眉尾,然后前去祝照的寢室。 祝照服了藥后睡了好一會兒,再醒來是因為身體受不住,一整日沒怎么吃東西,下午還將吃的那一丁點兒給吐出來了,現(xiàn)在腹中空空,咕嚕嚕叫了兩聲,她不得不睜眼。 才一醒,便看見坐在床邊的人。 祝照微微愣神,反應(yīng)過來后道:“王爺回來了?!?/br> 明云見嗯了聲,手指輕輕撫過祝照的眉眼,聲音溫和卻帶著點兒責(zé)怪的口氣道:“聽桃芝說你今日都沒怎么吃飯,分明在本王入宮前,你還答應(yīng)我的。” 祝照抿嘴,像是被人揪住了小辮子,她偷偷瞪了桃芝一眼,又道:“我心里壓著的事多,故而沒有胃口?!?/br> “我知道。”明云見點頭,露出了個淺笑:“我也如此,故而沒吃,就等著你醒,我倆互相安慰安慰,再一起吃頓飯?” 祝照聽他這么說,心下暖了幾分,點頭嗯了聲,被明云見扶起了身。 她沒病著,大夫說食物相克中了毒,吐過一回喝了點兒藥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沒吃飯故而沒力氣,還得明云見這個肩膀有傷的人扶她去桌旁坐下用飯。 桃芝備好了幾樣小菜,小廚房煮了清淡的雞絲粥,又燒了一碗魚片湯,讓他們喝完魚湯再吃飯,魚湯暖胃,里頭還放了一丁點兒醋,奶白色的魚湯下肚加上那些許醋酸,當(dāng)真有開胃之效。 祝照覺得魚湯好喝,故而喝了兩碗,再吃了半碗雞絲粥,這才覺得飽了。 明云見看著她吃,她吃多少,他也就吃多少,等兩人都用完飯了,明云見才拉著祝照的手道:“我們?nèi)ピ豪镛D(zhuǎn)轉(zhuǎn)吧,方才回來時,我發(fā)現(xiàn)茉莉花的味道全都被桂花掩蓋了,煞是好聞。后日就是中秋,除了月餅之外,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本王讓人一并買回來?!?/br> 祝照仔細(xì)想了想,她是第一次與明云見過中秋,都說中秋是家人團(tuán)圓的日子,如今她的至親家人都不在了,唯有兩個沾親帶故的,徐家那邊就罷了,但阿瑾哥祝照還想送去一份中秋禮。 她道:“我聽人說半月湖中的螃蟹最好,小時候有一年中秋我吃過一回,不過那時我年齡太小,不大記得什么味道了,離京多年,也再沒嘗過,若王爺這個時候還能買來,便多買幾只吧。” “好,螃蟹而已,不費什么事兒,本王明日讓古謙去買幾只回來,就養(yǎng)在小廚房內(nèi),你想吃了便讓廚嫂給你蒸?!泵髟埔娨娝€能提起吃東西,也有了些精神,牽著祝照的手不自覺握緊了些。 祝照又道:“那讓古謙多買一點兒吧,編一個漂亮的籃子裝下六到八只,再包一盒酥皮月餅,我想給阿瑾哥送去。” 明云見聽見她提阿瑾哥,微微挑眉朝祝照看了一眼。 祝照雙眼睜圓,眨巴眨巴,隨后撲哧一聲笑出來:“這點兒小錢王爺要是不肯出,那我就自掏腰包給阿瑾哥買了。” “買!”明云見將人攬了過來,左手搭在了祝照的纖腰上,頗為自在地捏了一下道:“本王花錢買,掛你我二人之名送去,得多送點兒,可不能讓慕容家的人覺得文王府小氣。” 其實慕容寬家那般富裕,哪兒差這幾只螃蟹與月餅,無非是有人記掛著,收了會高興。 祝照微微低頭瞄了一眼明云見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心里又軟了幾分,有些想不通,理不清的事,一直懸在心上只會讓人徒增煩惱。這是一團(tuán)她暫且解不開的繩結(jié),又何必讓繩結(jié)一直掛在跟前礙眼,不如將它暫且丟到一旁,先顧好當(dāng)下吧。 中秋嘛,高興些。 祝照朝明云見湊近了半步,右手輕輕地攥著他掛在腰間的玉佩擺弄,半低著頭道:“王爺為何總要吃阿瑾哥的醋,卻不吃潭兒哥的醋?” “徐潭長得可沒慕容寬好看?!泵髟埔姷溃骸澳饺輰掚m是個紈绔,平日里不學(xué)無術(shù)也常流連于煙花柳巷之地,但家世心性與待人,都比徐潭好得多,兩者相較,慕容寬好些?!?/br> “也不知你這是在夸他,還是在損他?!弊U掌沧?,哪兒有夸人之前,還帶上些貶義詞的。 頓了頓,她又道:“但論起來,還是王爺長得最俊朗。” 明云見聞言,勾著祝照的腰與自己面對面,祝照突然被她抱住,有些不適地朝小廳方向看去。現(xiàn)下雖然是在院中,有幾棵海棠樹和桂花樹遮擋,但小廳前還人來人往,幾個下人撤走他們方才吃剩的菜碟,若是細(xì)心的朝這邊看來,仍舊能瞧見的。 祝照微微紅著臉,望向明云見,故作夸張道:“王爺快放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