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京都正處多事之秋，你沒有再去調(diào)查子秋的去向，哀家卻放心不下子秋，夜里噩耗傳來，子秋……子秋已經(jīng)死在秋山了！山崖下的金河邊，還有她偷偷出宮所乘的馬車殘害！皇帝！聯(lián)想那日所謂青門軍謀逆，文王斬殺青門軍，或、或是文王暴露野心，意圖殺了子秋也說不定??！”

    這便是……靜太后所說致明云見死地的最后籌碼。

    明子豫仔細(xì)聯(lián)想，也覺得那時明子秋失蹤和青門軍一夜消失，文王重傷都脫不開關(guān)系，若真如靜太后所言，那文王必死無疑！

    他當(dāng)下應(yīng)了太后的話，草擬圣旨，若只是野心，他可將文王權(quán)勢收走，貶為庶民，但若他為了野心殺害自己的親姊，明子豫不會留他性命。

    第120章 圣旨

    當(dāng)夜, 明子豫與靜太后一同離開了乾政廳, 明子秋與涂楠根本沒有機會露面，也沒辦法說出實情。但當(dāng)明子豫知曉明子秋的死與明云見有關(guān)時, 他當(dāng)真是鐵了要殺明云見的心的。

    靜太后背地里做過太多事了，她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個后宮里無權(quán)無勢的可憐女人, 實際上慫恿明子豫下旨賜婚祝照與明云見的是她, 在祝照吃的榛子酥里下了麝香的也是她, 設(shè)計害死明子秋、潛藏在最后以蘇昇反咬明云見一口, 諸多行徑都是她一手策劃。

    明子秋很想沖動地跑到兩人面前，當(dāng)著明子豫的面戳穿靜太后, 告訴明子豫自己沒死，幸而被涂楠阻攔了。明子豫甚至不知道靜太后去過大理寺，他沒聽到靜太后與明云見所談的話, 明子秋的出現(xiàn), 只能證明明云見未殺她，不能證明明云見從未有過謀反之心。

    屆時靜太后再以她在外流落多日被jian人游說、身體不適為由, 將明子秋圈于宮中，明子秋的性命或可保住，但明云見仍舊會落入她下一步計劃中。

    明子秋從未如此害怕過一個人, 與涂楠從宮中離開之后，二人便騎馬一路狂奔, 不想在京都城多待片刻。

    靜太后在大理寺的牢中與明云見提起過，祝照就在飛竹林內(nèi)，明子秋不知飛竹林在哪兒, 不過涂楠知曉。

    靜太后處死了明云見之后，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祝照，她不會留祝照性命的。

    祝照說她因為隱瞞了明子秋的死訊，她對不起明子秋，但是明子秋知道，祝照從未對不起她，反而一切都是因為她，才害得明子豫下旨斬殺明云見，也是因為她太過天真愚昧，才會成為他人的棋子。

    明子秋說完了她所知道的一切，眼淚早就將面紗打濕，來時匆匆，面紗掛得并不牢固，祝照輕輕拂過便能摘下，明子秋的臉上，赫然兩道可怕的疤痕。

    她雖活了下來，卻失了女子最為在意的容顏，明子秋臉上的疤痕一道從左往右，越過鼻梁，另一道交叉劃到了下巴。傷口雖然愈合，但是疤痕卻永遠難除，明子秋的眼淚流淌滿臉，祝照看著心疼。

    她當(dāng)真為明子秋心疼，想來明子秋也不過與她一般大，卻沒想到被自己最敬愛最親近的人害了，她原本就是個天真爛漫的公主，從小無憂無慮長大，在她的心中，甚至沒有一寸掩埋著陰暗。

    祝照自小經(jīng)歷過坎坷，心里對待陌生人始終懷疑多過信任，她先前以為明云見是害了祝家的兇手都恨不得要死去，更何況是明子秋這般未染纖塵卻得知靜太后真容的震驚與惶恐無措呢。

    祝照抱著明子秋，從明子秋說的話中經(jīng)歷，與她這幾日猜測的似乎沒有太多差別。

    唯一不同的，便是祝照始終沒弄明白明云見要造反的原因，現(xiàn)在她才知道，明云見的造反，不過是為了轉(zhuǎn)移嶸親王勢力的一個借口，只是事實如靜太后所言，能夠倒戈的官員即是對付嶸親王的利器，也是傷害自己的兇器。

    先帝明天子早在當(dāng)年便與明云見有過約定，要他輔佐明子豫，先帝駕崩時明子豫才不到四歲，一個孩童登基，太后又是婦人，垂簾聽政不過兩年根本沒有實權(quán)便被趕入后宮，留著幾歲的孩子不知世事。

    諸多親王一個比一個手握重權(quán)，明云見為了讓明子豫信任自己，只能掩藏實力，裝作自己是個不問朝政的閑散王爺，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躲避其他親王的鋒芒眼線，教導(dǎo)明子豫成人。

    明子豫是信明云見，但一樁樁證據(jù)指向明云見，他即便再信，心里始終會有猶疑。

    好不容易重新奪回的江山，將曾經(jīng)單純又有幾分膽怯的小皇帝磨得多疑，也將會越發(fā)孤獨，他的成長，勢必要手染鮮血。

    明子秋一夜未睡，又將自己潛藏在心中的秘密告訴了祝照，哭了一場之后困極累極，被祝照安慰著躺在床上睡去。她的本意便是想讓祝照逃，能逃多遠是多遠，逃到靜太后再也找不到她為止。

    明子秋膽怯，她不敢面對靜太后，這幾日在京都城內(nèi)受到的驚嚇已經(jīng)給她落下了陰影，她害怕回去，也不敢回去。小皇帝的圣旨既然下來了，明云見怎么也逃不掉死亡的結(jié)果，明子秋心想，她救不了皇叔，但至少能救祝照。

    她初縫親人變故，一時無法接受與面對是正常的。

    祝照在知曉自己父親與兄長都是替嶸親王助紂為虐的jian臣之后，也掙扎了許久，但她畢竟成家，不似明子秋那般小孩，一生中面對的磋磨多了，漸漸也就釋然了。

    人生在世，不是活就是死，她都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兩次生死擦肩，既知曉真相，又如何能掩埋真相呢。

    祝照安慰明子秋睡著了之后便離開房間，她站在小屋門前望著飛竹林里逐漸散去的薄霧，慕容寬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從里走出，這天漸漸就涼下來了，秋末冬初，死牢里應(yīng)當(dāng)比山間更冷才是。

    祝照猜不透，什么是舊物損，待還之，在明子秋入睡前她問過對方，但是明子秋顯然不知，明云見留下的話，似乎只有她自己才能慢慢參透，但若參透，必然能救回明云見。

    明子秋說，靜太后在死牢里損壞了先帝交給明云見的白玉扳指，那是先帝與明云見之間的信物，有先帝的信物在，朝中老臣多半認(rèn)得，他還能為自己辯駁。

    靜太后也說，事關(guān)生死之物，人多半是帶在自己身上才能放心的。

    可若白玉扳指真是先帝給明云見的信物，既已損壞，她還能如何救他？

    檐下竹片風(fēng)鈴被風(fēng)吹響，兩枚鐵環(huán)因祝照找不出什么有用的訊息便被掛回了風(fēng)鈴之下，叮當(dāng)聲音傳來，帶著竹子清香，涼得刺鼻。

    祝照鼻尖微酸，就這么對著日出東方發(fā)呆，天漸漸就亮了。

    慕容寬又感染了風(fēng)寒，去找林大夫取藥，林大夫給他把脈的時候不耐煩地道了句：“你總把這么大塊玉佩掛在身上作甚？你這玉佩性寒，在外吹了冷風(fēng)又戴回身上，不病才怪！”

    慕容寬訥訥地道了句：“這是娘留給我的物件，從不能離身的?！?/br>
    祝照聽見這話忽而一怔，睫毛微微顫動，涼風(fēng)吹過發(fā)梢，玉珠耳墜也被吹得冰涼，貼著她的臉頰，叫她一瞬清醒了些。

    記憶翻涌，好似有些什么話猶在耳畔，是明云見的聲音。

    因為彼時她不愿聽，一心求死，故而有意識也不想睜開眼面對對方，現(xiàn)如今仔細(xì)回想，朦朦朧朧，那話似乎在說：如今我是生是死，可就被你牢牢抓住，長寧，你給我那么多次信任，這一回……就再信我一次吧。

    明云見的生死，被她牢牢抓住？

    祝照伸手摸上被耳墜冰了一瞬的臉頰，又低頭看向掛在心口的長命金鎖，金鎖的鏈子雖然被明云見修好了，可顯然文王沒有那么細(xì)心，沒瞧見金鎖上有一道小小的裂縫。

    祝照將金鎖握在手中，眉心輕皺。

    他是沒瞧見裂縫，還是其實瞧見了，但故意留著這縫隙在的？

    如此一想，祝照剎那反應(yīng)過來，所謂舊物損，其實一直都在她的身上，舊物便是這把長命金鎖，待還之，是因為這金鎖本就是十多年前，明云見送給她的。

    金鎖很小，不似是成年人佩戴，倒像是幾歲的小孩兒掛在心口的玩意兒，明云見當(dāng)時送祝照金鎖時祝照才僅有五歲，佩戴這樣大小的金鎖也是合適，如今想來她只覺得奇怪。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明云見又已是少年，怎么會隨身攜帶一把味甜金鎖？

    金鎖造得精細(xì)，是麒麟踏火的紋路，因為這條裂縫祝照才發(fā)現(xiàn)這金鎖不是實心的而是空心的，只需兩指捏住金鎖的兩側(cè)用力一按，便可讓金鎖變形，擴大裂縫。

    祝照小心翼翼地將金鎖摘下，轉(zhuǎn)身坐在了小屋前的臺階上，她將金鎖捧在手心，猶豫究竟是否要破壞明云見留給她的東西，猶豫不過片刻，她還是皺眉，掰開了金鎖裂縫。

    果然，祝照瞧見金鎖里露出了一樣?xùn)|西，是一塊細(xì)致的絹布，絹布很小，疊成四方，展開剛好夠一塊玉璽印大小，而那四方的絹布上只有一句話，上面蓋著玉璽印，年代久遠，但字跡清晰。

    待到功成之日，歸還文王自由。

    祝照豁然明了。

    所謂信物，根本不是先帝送給文王的玉扳指，那枚玉扳指除了曾佩戴在明天子的手上之外，根本說服不了眾人什么，但蓋了璽印，先帝親筆執(zhí)寫的圣旨，才能真正救明云見一命。

    祝照猛地起身，因為太過激動頭腦微微發(fā)暈，她腳下踉蹌，扶著身邊的柱子才勉強穩(wěn)住，而后揚聲喊道：“小松！”

    小松聽見聲音從屋頂跳下，見祝照神色緊張，連忙湊上前去。

    祝照的手心緊緊抓著那張唯有掌心大小的圣旨，對小松道：“我要回京，我要入宮，我要面圣！”

    三句我要，一個比一個難。

    她的聲音并不低，小屋內(nèi)外的人都能聽見，在書房里等著林大夫配藥的慕容寬聽見此話，連忙走出道：“你說什么？這個時候你要回京都？文王被定謀逆之罪，你是文王妃，這是巴不得讓小皇帝趕緊想起還有個你，好讓你們倆一起上斷頭臺呢？！”

    祝照聽見斷頭臺，身子僵了一瞬，她望著日出，心里越發(fā)惶恐。

    明子豫的圣旨已下，遲一時，明云見的危險便多一分，說不定圣旨到達死牢后，正午時分他就要被午門斬首，現(xiàn)下太陽已經(jīng)升起，時間不早，若不再趕回京都面圣告知明子豫一切，恐怕當(dāng)真難救回明云見了！

    祝照提起衣擺便要朝外走，邊走邊道：“子秋歸來告知消息，陛下下旨要斬王爺，我不能在此坐以待斃，我已經(jīng)知道他留下的話是什么意思了！我有辦法能救他，如今，也唯有這一個辦法可以救他！”

    小松不知所措，沒明白祝照究竟參透了什么，分明前幾日他們還在為‘舊物損，待還之’而焦頭爛額。

    慕容寬皺眉咳嗽，道：“我不管你想做什么都給我阻止危險的想法！明云見將你留在飛竹林讓我看著你，便是要護你周全的！你若這個時候回京便是羊入虎口！我慕容家勢力再大，助你逃跑可以，還能讓你在此時京都來去自如嗎？”

    “阿瑾哥！”祝照轉(zhuǎn)身望向慕容寬的臉，她捏著裙擺的手微微收緊，整個人都在發(fā)抖，分明因為生病越發(fā)瘦弱，可眼神卻萬分堅定，不容拒絕。

    慕容寬一怔，小小女子，瞧著一陣風(fēng)就能將她吹飛了，這樣還想著只身一人入京救文王，慕容寬不知該說祝照是蠢，還是說她無畏。

    “阿瑾哥，慕容家若能幫我，我必感恩，若不能幫我我也理解，可這世上僅有一個明云見！”祝照道：“你曾與我說，哪怕我的心里有一絲懷疑，都要將話問清楚，當(dāng)初是我意志不堅被藥物催了心智，誤會他的為人，而今事實擺在眼前，我又如何能裝作毫不知情，還茍活下去？！”

    若讓祝照見到明云見，她必會怪他，怪他隱瞞，怪他將自己推向危險，怪他把保命的東西留在她這兒，難道他就不怕祝照參悟不透，不怕祝照至死也不原諒他，不會帶著圣旨去救他嗎？

    可要祝照再怪，她更怪自己，怪自己沒能足夠信任，怪自己是個孱弱的身子幫不上半點忙，怪自己從始至終都不能真正進入他的世界，讓他孤注一擲。

    說什么交心夫妻，未曾共同經(jīng)歷過生死，不曾愿意為彼此犧牲性命，他們又怎能真正坦然相對，以我心，換你心呢？

    他們都是復(fù)雜的人，都不會對身邊的人毫無保留，祝照藏了畫，藏了心事，明云見藏了計劃，藏了真相。唯有此刻生死相依，祝照才知道，有些秘密是說不出的，但彼此都懂，才能毫無芥蒂，相濡以沫。

    第121章 進宮

    慕容寬說不動祝照, 唯有幫著她, 免得她魯莽行事反而遇上危險。

    明子秋與祝照說的話她沒敢告知任何人，就連小松也沒說, 只是與他們說了太后嫁禍明子秋為明云見所殺，所以小皇帝下旨要殺了明云見這一點。

    圣旨不會拖延, 但在明云見被斬首之前, 祝照就還有機會。

    早間涂楠是騎馬過來的, 祝照撿了現(xiàn)成, 也可騎馬回去京都，只是她從來沒騎過馬, 慕容寬只能跟著她，兩人公乘一騎，小松與霍海會輕功, 倒是可以隨后跟著。

    慕容家雖說如今沒在朝堂, 但是京都有許多掛著慕容家牌子的商鋪，每日早間采買進貨都得從城門經(jīng)過, 與守城門的也都相熟。

    慕容寬是慕容家唯一的公子，京都內(nèi)外多少得給他點兒面子，只是他能帶祝照入城, 卻未必能送祝照入宮。

    祝照坐在馬背上，身后慕容寬扯著馬車韁繩, 已經(jīng)是第二回 騎這么快的馬，上一次，還是祝照被明闡捉住的時候。

    依慕容寬的私心, 他根本不想幫祝照回去，小皇帝要殺明云見雖不仁義，但卻睿智，唯有如此才能震懾朝野，四個親王死了兩個，剩下的兩個才會安分守己。

    只是人心rou長，他見識過祝照不吃不喝半個月，就躺在床上等死的模樣，自然也知道如若明云見當(dāng)真就這么被殺，而祝照口口聲聲有辦法救他，卻未能救他，必然會悔恨一生，或可能當(dāng)真如她自己所言，文王一死，她也活不成了。

    慕容寬浪蕩慣了，不懂男女情愛有何不可割舍的，但他只有祝照這一個meimei，從小受苦長大的，慕容寬想慣著她些。

    他聽家里人的話，危險的事兒從不去沾，但人生偶爾沖動，未必見得是件壞事。

    祝照坐在前頭，迎面吹風(fēng)，她臉上蒙著面紗，衣服穿得也樸素，這些日子在飛竹林，就連慕容寬的服飾都簡便了許多。

    二人入城并不難，只是小皇帝下令，城中戒備森嚴(yán)，慕容寬只能先帶著祝照去了慕容家的一間鋪子里，再托人問問京都里的情況。

    時間未到正午，但京都里的人也沒聽說小皇帝下旨要殺明云見，可見他昨夜雖然擬旨，這旨意還沒放出，祝照還有些時間。

    小松與霍海是后來跟上的，兩人到時，慕容寬正與店鋪里的伙計打聽大理寺近日可有什么動靜，祝照站在店鋪后門，盯著院子里的一株海棠樹發(fā)了呆。

    昔日文王府月棠院中也有這種海棠樹，只是現(xiàn)下不是海棠花開的季節(jié)，祝照過來時吹了一路冷風(fēng)，腦子里昏昏沉沉，雙手死死護著放入懷中的物件，望著海棠花癡癡失神，不知不覺落下了兩滴淚來。

    從她入了飛竹林后，就沒有放聲大哭過，所有的眼淚一如往日，都是藏著的，只有在他人看不見的地方才會流下。

    祝照以前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漸漸覺得，這樣去哭當(dāng)真很苦。自入了文王府當(dāng)上文王妃后，明云見就沒真讓她受過委屈，所有的快樂發(fā)自內(nèi)心，所有的難過也可直言表達，漸漸祝照自己都要忘了藏起心事與憂愁是什么感覺了。

    她以為自己成婚之后是成長了，如今看來，成婚之后她才能像個孩子，那都是明云見給她的心安。

    小松望著祝照孤零零的背影沒敢靠近打擾，倒是霍海沒所謂，大大咧咧走到她身邊，見祝照背過身將臉上的眼淚擦去。他回頭瞥了一眼還在打聽消息的慕容寬與小松，伸手拍了拍祝照肩膀道：“你可知曉我是做什么的？”

    祝照回頭朝他看去，低聲道了句：“你是王爺在江湖上的朋友?！?/br>
    “朋友自然是文王抬舉我的稱呼，我以前在京都可是被通緝的盜賊，當(dāng)初皇宮里的皇帝吃飯，都得吃我吃剩下的口水。”霍海笑了笑：“你等他們倆調(diào)查，得等到什么時候？小皇帝要殺文王，未必會大肆宣揚，或許等他們聽聞了什么，一切就都來不及了?！?/br>
    祝照自然知道這一點，她怕就怕小皇帝會秘密解決明云見，而他們在此無非是等著明云見死。

    霍海道：“當(dāng)初我答應(yīng)替文王去你家府上取畫兒，結(jié)果沒成，這個人情就一直欠著他的，今日權(quán)當(dāng)是我還給他了。爺?shù)妮p功還不錯，你身形瘦弱，帶你飛進皇宮里不費什么勁兒，你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