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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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沒說話,房間里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得見。 唯安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想要捂住胸口試圖抑制心臟的抽痛感,手指卻僵硬的使不出一點力氣,她顫抖著唇,緩緩的開口說:“我想回家?!?/br> 意料之中的話。 沈雋臉上的表情沒有什么波動,他靜靜的看著唯安的側(cè)臉,低垂著眼,下頜線的線條往里一收,削薄的唇抿成一條線。 “好?!彼ひ舾蓾?。 唯安聞言睜開眼睛,沒有立刻回頭,床邊壓下來的一片陰影很模糊,被樹影晃得時而有時而無,可男人強大的氣場不加收斂,就如一只手緊緊扼住她的咽喉。 心臟的疼痛感越來越清晰,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眼眶越來越紅。 忽然,那陰影變得清晰,沈雋俯下身子,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聲音猶如貼著耳膜,震蕩著:“安安,不要哭,我放你回家。” 他一點一點地吻干她睫毛上的淚珠,再次回到她的唇上。 唯安的身子一抖,沈雋溫?zé)岬氖终聘采纤男「埂?/br> 已經(jīng)有點顯懷了,她的小腹微微隆起。 他的手掌溫?zé)崃Φ罍厝幔晌ò矃s覺得像是有一把利刃劃破她的肌膚,她疼得戰(zhàn)栗,咽喉深處發(fā)出一道痛苦的嗚咽聲。 沈雋的動作一頓,他始終睜著眼睛,他看著唯安漸漸濕潤顫抖不已的眼睫毛,眸色暗了暗,漸漸的將手撤了回去,松開她的唇,站了起來。 蘭姐進來給唯安收拾東西,傅家什么都有,唯安根本不需要帶些什么,她也不可能帶什么。 蘭姐只將產(chǎn)檢的報告放進唯安的包里。 唯安看著那份報告,手指蜷了一下,緊緊的攥了起來,咬著下唇偏頭看著窗外。 沈雋倚靠在門邊將她的一系列動作看在眼里,在東西收拾好,唯安走到門邊時,他忽然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手指一滑,握著她細(xì)瘦的胳膊。 唯安沒有掙扎,眼瞳一顫,心尖漫出一片苦澀。 沈雋依依不舍的握著她的胳膊,這幾秒鐘的時間仿佛拉得格外長,卻又轉(zhuǎn)瞬即逝,沈雋想要握緊她,卻怕弄疼了她,手指克制著力道,痙攣的抽了起來。 “我不允許你動其他的心思,這個孩子…” 唯安慢慢地呵出一口氣,像在隱忍著什么,她抬眼看著他,看到他唇角的一個破口,臉頰上還有淤青,那明顯是被人打了。 被誰打的,很明顯,以他的身手,一定可以避開。 她移開視線,卻沒說半句話。 抬手,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男人一向溫?zé)岬氖郑丝虆s冰涼刺骨。 在她將他的最后一根手指掰開的瞬間,沈雋忽然手指一握,將她的手攥在手心里,“回家好好吃飯,好好睡覺?!?/br> 唯安的眉心狠狠地蹙了一下,鼻腔一酸,猛地將手指抽了出來。 她停頓了一下,與他擦身而過。 沈雋的手一下落了空,他轉(zhuǎn)過身,只看到唯安決絕的背影。 感受到身后那道炙熱的視線,唯安加快了腳步。 祝安安在樓梯口處,等唯安一靠近,她便讓開一條道,然后跟隨在她身后,一起下了樓。 “先生…”蘭姐一臉迷茫。 昨晚去參加宴會之前還好好的,怎么這會兒說走就走,而且太太看沈先生的眼神,讓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 真的鬧僵了嗎?居然到了這地步。 “您…不送送太太嗎?” 唯安已經(jīng)下樓了,沈雋收回視線,他看了一眼蘭姐,說:“不了,你去送送她。” … 傅瑾和的車開走了,從書房的窗戶正好能看到大門口的方向,那黑色的車子在雨幕中猶如一道一閃而過的鬼魅的黑影。 車輪底下水花飛濺,泛著刺眼的光。 沈雋站在窗前,手里的那支煙都快燃到盡頭了。 “已經(jīng)看不見了。”許翊終于開口說道。 五分鐘過去了,車子早就遠(yuǎn)離了沈家,他還在看什么。 煙頭燃到底,沈雋的手指被燙了一下,沒什么疼痛的感覺,只是麻麻的,他的手抖了一下,將那煙灰抖落,然后將煙頭丟進煙灰缸里。 再次拿起煙盒,抽出一支。 “是不是舍不得?”許翊問道,沈雋一向清醒,是很難看到他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 雖然他的失魂落魄比平常人的失魂落魄要隱忍的多。 可一個平常冷靜到恐怖程度的人忽然失魂落魄了,這種感覺給人的震撼還是很強烈的。 沈雋拿著煙的手一頓,恩了一聲。 哪里會舍得讓她回去,如果不是到了這一步,他是不會妥協(xié)的。 許翊嘆了聲氣,拿著打火機幫他點了煙,煙點起后,他甩了一下打火機,丟在桌上。 他單手撐著辦公桌邊緣,低頭看著沈雋說:“舍不得也沒辦法,這是現(xiàn)在比較好的選擇了?!?/br> “你可以保證她不得抑郁嗎?”沈雋的嗓子次煙熏得有些沙啞。 許翊不敢保證,“但在這里,遲早是會抑郁的,或者說,已經(jīng)有了抑郁的傾向,這是病,不是看她心情?!?/br> 第384章 不甘心的人又何止是她 不甘心的人又何止是她 外面雨勢漸大,管家接到傅瑾和的電話,說大小姐要回來了。 他高興極了,撐著一把大傘,車子才剛出發(fā)他就站在大門前張望。 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黑色的轎車從護城河的另一邊駛過來,他頓時喜上眉梢,轉(zhuǎn)身對身邊的人興奮的道:“大小姐回來了。” 車子停下,管家迫不及待的去開車門。 “大小姐,累不累?”管家知道她懷著孕,她從小身體不太好,懷著孩子可不要太辛苦了才是。 唯安精神不大好,但看到管家之后心里暖暖的,不由露出一抹微笑,搖頭說:“看到您就不累了?!?/br> 細(xì)瞧之下,還能看到一些年少時的俏皮。 管家差點老淚縱橫,滿眼含淚的說:“誒,你呀。” 趕忙將人從車上攙扶著下來。 唯安下了車,身后車子輪胎碾過水花的聲音引起了幾個人的注意。 傅瑾和回身看了一眼,其實在回來的路上他就知道了,尹望秋的車子也跟著來了。 尹望秋也下了車,他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因為前陣子生了病,身體還沒完全復(fù)原,白天看著清清瘦瘦的,一雙黑瞳牢牢的攫住唯安。 “他跟了一路來,應(yīng)該是有什么話要對你說?!备佃偷皖^看了傅唯安一眼。 這人,還是不死心。 唯安對上尹望秋的目光,她的眼底沒有任何的波瀾,淡淡的收回視線。 她嘆了一聲氣,將手搭在管家的手臂上,說:“羅叔,我們進去吧,我累了?!?/br> “誒,好?!绷_叔看了一眼那邊的尹望秋,回頭,牽著唯安進入大門。 雨水不斷沖刷著黑色的傘面,那嘈雜的聲音愈發(fā)突出男人的沉靜,尹望秋握著傘骨的手指慢慢的收緊,指尖泛白。 傅瑾和讓人關(guān)門時,回頭,尹望秋還撐著傘站在原地,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像是一座在雨中被沖刷著的雕塑,黑色的身形在這種灰暗的光線下被拉得很長。 直到唯安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尹望秋才緩緩收回視線,眼底布上一層陰霾,久久不散。 “傅小姐離開沈家就是一個好的開始,傅家和沈家的這些事,他們幾乎已經(jīng)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來日方長,您還有很多的時間。”童秘書在一旁開口道。 “是嗎?” 尹望秋低低的自嘲一笑 聽了這聲笑,童秘書便不敢再開口了。 尹望秋抿了一下薄唇,眼底的陰霾漸漸散去,他握著傘轉(zhuǎn)身,問道:“肖薔薇呢?” 童秘書連忙回答道:“已經(jīng)送到機場了,她說想見您最后一面?!?/br> 最后一面嗎? 尹望秋的腦海里回蕩著這幾個字。 vip候機室里,肖薔薇坐在沙發(fā)上。 她的頭發(fā)自然的垂下,不再像往日做成漂亮的發(fā)型,臉上也沒化妝,素面朝天,看上去和平時的判若兩人,看上去也沒有了攻擊性。 只是看上去很憔悴,昨晚的折騰再加上夙夜未眠,她的臉色不太好,唇色也很白。 她靠在靠背上閉著眼睛,在心里默數(shù)著時間,她忘記自己數(shù)了多少次的一千,一直數(shù)到她聽見有人恭敬的叫了一聲尹總,她才驀地睜開眼睛。 “你終于還是肯來了。”肖薔薇站了起來,沖著他微微一笑。 尹望秋看著面前脫了高跟鞋的小女人,當(dāng)看到她沖著自己微笑時,那眉眼間流動的氣韻和當(dāng)年那個有點靦腆話少的肖薔薇有部分的重合。 他低沉的嗯了一聲,“有什么話想說嗎?” 他能來,她還是挺意外的,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一場空的打算,沒想到,他居然來了。 肖薔薇眼眶微濕,不知道在笑什么,眼里沒什么神采,只有濃郁的悲痛,“昨晚我想了很多,有滿肚子想對你說的話,可真的見到你了,我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她說的是真的,真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要一見到他。 就什么都忘了。 “那就什么都不要說了,快到登機時間了?!币锏恼Z氣很淡,像一碗清水,無色無味。 果然,廣播里已經(jīng)開始通知登機了。 “前往意大利的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