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衛(wèi)瑤卿還想說話，衛(wèi)瑤玉抬手制止了她：“你別說了，我是長姐，我的事你別cao心了，這些與你要做的相比應該都是小事吧，我自己會做好，只要你把事情做好，什么求不來？”

    衛(wèi)瑤卿笑了笑，明白了。是啊，她若做的足夠好的話，衛(wèi)家門檻足夠高的好，自有好兒郎踏門檻而來，以后崔琮也好，旁人也罷，衛(wèi)瑤玉才有足夠的底氣去做她想要做的事。

    第211章 出行

    雨一直在下，衛(wèi)瑤卿早早爬起來，看著瓢潑的大雨不說話。

    “小姐。”棗糕揉了揉眼睛，大雨天總是讓人懶得起床懶得出門的，端著清粥小菜放到了桌上。

    “小姐，這么大的雨，今天還要去欽天監(jiān)么？”棗糕嘆了一聲，“不少人家都不出門了，對面的鋪子今天都沒開?！?/br>
    “地窖里的菜還夠，廚房的人也懶得出來了。”棗糕將筷子遞給衛(wèi)瑤卿，邊說邊道，“二公子又不想上學了，賴在床上不肯起來?！?/br>
    “那今天就別去了，你去同他說一聲，保證立刻就起來了?！?/br>
    棗糕聞言也笑了：“那奴婢一會兒就去說，二公子定然很高興，小姐呢，出門么？”

    “我啊，出門?！毙l(wèi)瑤卿笑了笑，低頭喝了一口粥，棗糕順帶去衛(wèi)君寧那里說了一聲，回來的時候卻焦急的出聲道：“小姐小姐，聽說城里淹起來了，水都漫到這兒了，”棗糕比了比腰的位置，“有人拿著洗澡的木桶出的門。”

    “父親呢！”衛(wèi)瑤卿想了想，問道。

    “二老爺啊，”棗糕愣了一愣，想了想，“聽說昨晚二老爺回來就在鋸木頭，做什么東西。”

    “那就好?！毙l(wèi)瑤卿笑了，眨了眨眼，“父親匠作局那里比我們得消息要快得多，咱們可能過陣子要坐船出門?！?/br>
    “坐船？”棗糕眼睛都亮了，長安并非多水地帶，旱鴨子不少，棗糕也是，聽說出門能劃小木船眼里滿是雀躍，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機會劃上兩下玩玩。

    “改天吧！”到底還小，十三四歲的小丫頭還是喜歡玩鬧的，衛(wèi)瑤卿拍了拍棗糕的肩膀，撐起一把傘，穿著一雙鹿皮小靴出了門，“我要出門一趟?！?/br>
    “小姐還回來吃飯么？”

    “吃飯？不了，去外頭蹭頓午飯。”衛(wèi)瑤卿擺了擺手，提著一個空空的竹籃子出了小院，見小花園正中水流都順著奇石方向流了下去，衛(wèi)府沒有積水，很是滿意。衛(wèi)府的家宅她重新弄的不錯，關鍵是風水好，養(yǎng)人，積水流入的越多，衛(wèi)府的運氣也會越好。

    鴻運自來??！

    向著城中的方向行去，水越來越多，眼看大水已沒過腳踝，衛(wèi)瑤卿起身，干脆躍到屋頂上行走，不少實在無法出門的人拿著自家的澡桶，人坐在澡桶里，拿著木板劃著出門，看起來有些滑稽，又有幾分可笑。但是再如何可笑，總要過日子跟出行啊！

    大人們愁眉苦臉，這大水一漲不僅是出行日常不便了，家里的屋子也被水侵蝕著，不懂事的孩童坐著木盆在水面上嬉戲，喜歡玩水是不少人的天性。愁眉苦臉的大人們的抱怨聲夾雜著孩子們的嬉鬧聲，說不出的古怪。

    水面渾濁，夾雜著漂浮的樹葉紙張木頭之流，看起來臟兮兮的，但是玩水的孩子們興致不減，掬著水玩的時候，只覺身邊一陣風閃過，而后只見一道紅影飛快地從身邊掠過，一只棕色的鹿皮小靴在漂浮的樹葉上輕輕一點，就像畫本子里的武林高手一樣跳到了一旁的屋頂上。

    一身大紅色的斗篷在寒風里張揚的漂浮著，精致的容貌隱在斗篷里，發(fā)絲飛揚，她就在這里站了片刻，又轉身不見了蹤影。

    玩水的孩子們張大了嘴巴呆呆的愣著，半晌之后，人不見了蹤影才發(fā)出了一聲感慨：“好厲害??！”

    模仿是孩子的天性，有人學著一腳踩在樹葉上而后跳起來，“噗通”一聲掉到了水里，狼狽不堪。

    發(fā)覺這邊動靜的大人怒吼了一聲：“鐵蛋！又皮了是不是？”

    大人的怒吼與孩子的嬉鬧討?zhàn)垔A雜在一起，天災人禍之下，普通百姓還是要過日子的。

    衛(wèi)瑤卿路上稍稍歇了歇，今日并沒有去當值，只是轉身摸著王家的祖宅而去。

    也懶得敲門了，跨過門房，站在屋頂上，饒有興趣的看著低頭行走王家仆人，還沒站多久，丑一就出現(xiàn)了，許是怕她又冒出什么奇怪的主意，丑一主動告訴了她：“老太爺在閣樓上?！?/br>
    衛(wèi)瑤卿點了點頭，跟著丑一去往王家的閣樓之上。

    王家的祖宅已經設計的不錯了，但地勢低洼的地方，還是漫了些水出來。

    衛(wèi)瑤卿跟著丑一走入閣樓，越往上越暖和，看著床榻桌案之流都備齊了，衛(wèi)瑤卿暗道：老爺子倒是會享受，直接跑到閣樓里來住了。

    過去的時候，王老太爺正坐在搖椅上，手邊放了一壺茶，晃著身下的搖椅，手捏著指清唱著小曲。

    衛(wèi)瑤卿走過去，喊了一聲“老太爺”便在一旁的搖椅上坐了下來，捏著指跟著唱。

    這一段曲叫《九顧》，說得是太宗皇帝禮賢下士，九顧濟南，終于請來了亞父張魯?shù)浪と宄錾较嘀罱K奪下大楚江山的事情。

    王老太爺用的是秦地的唱腔：“先帝已是第九回 來這濟南尋人……”

    衛(wèi)瑤卿跟著接口，“九顧之恩，總算叫他見到這濟南奇人……”

    “但見先生姿容秀美，目有乾坤……”

    “足不出戶，指點天下……”

    “張氏族人，得天獨厚，避世修行……”

    少女捏著蘭花指，目光靈動，“先帝曰，先生助我，天下可得……”

    王老太爺輕哼了一聲，卻沒有再唱，只是將曲子念了出來：“本是偏居一隅，避世仙人，奈何為報九顧之恩入塵世泥沼，亞父之恩，后世不忘。”

    少女也跟著將《九顧》的最后一句念了出來：“是故天下奇人張魯?shù)缆逝e族出山，助太宗奪天下江山。正所謂天下風云出我輩，一入浮塵歲月催?；蕡D霸業(yè)笑談中，不勝人生一場醉?！?/br>
    兩人一唱一和唱完了。

    王老太爺白了她一眼：“唱的什么東西，真難聽?！?/br>
    “老太爺唱的也不好聽?！鄙倥Σ[瞇的說道，不顧身后眾人瞬變的臉色，繼續(xù)道，“你我都不是唱戲的，唱戲有唱戲的戲班，你我二人就這么隨便來兩句就可以了?！?/br>
    王老太爺斜著眼看著她：“你來干什么的，看好戲的嗎？老夫一把年紀的人了，被陛下勒令思過，你是來看老夫笑話的么？”

    “怎么會呢？這是陛下體恤老太爺，長安城不少地方都淹了。這個天正好不用上朝了，不然老太爺如何去上朝？劃船出行？”衛(wèi)瑤卿笑了笑，很自然的伸手替自己倒了杯茶，“來得急，有些渴了，老太爺，我就不客氣了，討杯水喝?！?/br>
    王老太爺哼了一聲：“小心水有毒?！?/br>
    第212章 疑惑

    “沒事，毒不死我?！鄙倥Σ[瞇的，也不在意，“再說了，若真有毒，我連老太爺人情都沒還完，老太爺不會看我被毒死的?！?/br>
    “你還不完，我就將衛(wèi)家的人抓起來，”王老太爺冷笑了兩聲，“賣血都給我還完為止。”

    “沒關系，你盡管抓?！鄙倥當偭藬偸?，“反正兩眼一閉，啥都不知道了。”

    王老太爺無恥，她就耍賴。

    王老太爺冷哼了一聲，重新躺回搖椅上：“來干嘛的？”

    “我猜王老太爺會想要見我，問一問事情，我便自己來了?！鄙倥ξ恼f道，“是不是很主動？”

    “主動個屁，誰要見你啊，走走走！”王老太爺揮著手一副嫌惡的樣子。

    衛(wèi)瑤卿回頭看了眼樓梯口站著的一堆少年公子，一個個長的姿容俊秀，吹了吹口哨，坐了下來：“我知道老太爺要面子，不好意思直說，沒關系我明白的。嗯，順便看看你們王家傳說如琳瑯美玉一樣的子弟?！?/br>
    “我看你看他們是真，來尋我是假?！蓖趵咸珷敹似鸩璞攘艘豢凇?/br>
    少女見狀，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老太爺，小心水有毒。”

    “沒事，毒不死我。”王老太爺原話奉還，下巴抬了抬，指向樓梯口那群王家的子弟，“諾，因為你，他們娶媳婦的錢都不知道在哪里呢，眼下只能討好老夫，做得好的給錢娶媳婦，做的不好的沒有?！?/br>
    “原來老太爺擔心的是這個?！鄙倥腥坏哪?，而后大手一揮，“誒，多大點事，他們嫁不出去，我都娶了不就行了嘛！”

    王老太爺睜圓了眼睛，手不住的在胸口順著氣，指著她，怒道：“你想的倒挺美?！?/br>
    “日子過得不順心還不準人想的美一點??！”少女攤了攤手，“只要是王老太爺所求，我自然要依您的?！?/br>
    “你哪兒不順心了？”王老太爺冷哼了一聲，“賞梅賞成你這樣的還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啊，我懷疑你是不是個掃把星。”

    “這跟我沒什么關系，她們做錯了事與我無關?！鄙倥畵沃掳蛧@了口氣，“我不順心可能會做些我自己也想不到的事哦！”

    “比如呢？”王老太爺戳了一口茶，“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比如那天青陽縣主打了我一巴掌，您不幫我出頭，我就只能自己來了哦?！鄙倥f著手里放下了一只小小的黑色甲蟲模樣的蟲子，蟲子的尾部有瑩瑩的一點綠色。

    旁人不知曉，王栩卻大步走了過來，順帶讓人暫且將其他王家子弟帶下了閣樓，看清楚那只蟲子的那一剎那，王栩臉色微變。

    “別擺出那么難看的臉色嘛！”少女安慰了他們一句，“我以為你們早就猜到了呢，如果是刺客放的蠱蟲定是有毒的，哪有這么可愛陪你們玩玩?。　?/br>
    王老太爺斜睨了少女一眼，倒沒有王栩這么大的反應，只是問：“你最近哪里不順心了？”

    “最近還好?！鄙倥兆吡诵M蟲，點點頭，“今天是真的主動上門答疑的，老太爺有什么問題趕緊問吧，問完了咱們好吃飯，聽說王家的飯食很是精細，我想嘗一嘗?！?/br>
    王老太爺?shù)芍?，指著她怒道：“你……你好不要臉?！?/br>
    少女羞怯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老太爺，在您面前，我還真不好意思應下這一句話?！?/br>
    王栩默默地低下了頭，替眼前兩個不要臉的家伙一人倒了杯茶。

    “丑一也說不清楚，你且說說是怎么回事？”

    衛(wèi)瑤卿也斂了臉上的笑容，認真了起來：“楊公替皇室的九龍棺選的入葬地是寒山寺，那個地方原本是難得一見的風水寶地，仙蚌含珠，天生天成之勢。寺廟之中又不殺生，此地溫養(yǎng)四百余年，是難得的好地方。若祖墳遷入其中，必將福澤后世。但是臨陽長公主同駙馬在那里殺了人，如今寺廟染血，已成血珠死蚌，關鍵是九龍棺已經入葬了，如今染了血的九龍棺被人抬了出來，”少女輕啜了一口茶，繼續(xù)道，“我若是楊公的話，得趕緊去了九龍棺上的血，長安之地最好的去龍血的地方乃是渭河龍王墓，即便驚擾龍王墓也在所不惜，眼下長安城大雨漂泊，就代表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陛下手下的發(fā)丘中郎將應該是挖出了通往渭河龍王墓的一條道?！?/br>
    “民間有云，龍王發(fā)怒，水淹主城，這雨還得下。”

    “不淹半個長安城不會停?！?/br>
    “陛下手下的發(fā)球中郎將是盜墓高手，但即便是高手，渭河龍王墓也是險些疊生，萬一出了什么事，那才叫損失慘重。”

    “因為那兩個蠢貨，出了這么大的事，老太爺您說陛下心里什么想法？”

    ……

    王老太爺看著她，一臉慎重：“你為何知道的這么多？民間奇聞，陰陽十三科乃至陛下手下隱秘的發(fā)丘中郎將你都清楚?！?/br>
    少女笑了：“因為我是天命神授，生而知之。論陰陽十三科，我有自信不會遜于任何人，所以老太爺，以后您就明白了，這一筆花費的不虧。”

    哼了一聲，王老太爺翻了個白眼：“你當我不知道啊，定是那個什么七安先生在背后幫你?！?/br>
    “也算吧！”少女點了點頭。

    王老太爺又道：“不過老夫也要承認，你這丫頭確實有幾分能耐，瞧著比崔遠道家里的魏先生還要厲害幾分?！?/br>
    “那是自然，崔司空得來魏先生相助所花費的怎能跟王老太爺相比，我既然收了這么多的錢，就該值這個價，您說對不對？”

    王老太爺干咳了兩聲轉回了話題：“陛下定然想殺了他們?！?/br>
    “但是眼下殺了他們也無濟于事，諾，泄憤是可以的。關鍵想辦法如何補救才是真的?！毙l(wèi)瑤卿坐直了身子，“九龍棺的事情不能大白于天下?！?/br>
    一旁的王栩很快便反應了過來：“若是知曉大楚皇室的九龍棺染了血，劉姓皇族要蠢蠢欲動了。”

    “還有便是用盜渭河龍王墓的方法在去血污，水淹長安城是因為為去九龍棺上血污而起，若是百姓知曉這樣的事情，恐怕會引起民亂。劉姓皇族中能人異士甚多，九龍棺染血的事情傳出去，我能猜到用的是盜渭河龍王墓的方法，他們也能?！鄙倥f道。

    第213章 龍骨

    “其實要殺駙馬同臨陽長公主泄憤，隨便安個什么罪名就可以了?！鄙倥f起這等事情來，臉色不變，神情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