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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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的談資不久前也曾作為談資轟動一時,不同的是,那時候的談起是艷羨,是夸贊郎君好顏色,是夸贊唐家挖到丹砂得天獨佑,是羨慕唐家進長安進的如此風(fēng)光。而這兩日風(fēng)向卻陡變,是鄙夷唐家族人不懂事,私藏丹砂,犯下如此誅九族的大罪,也再沒有當(dāng)日夸贊郎君好顏色的百姓了。再好看的人,犯了誅九族的大罪,那還頂什么用! “這天怎么還不回暖!”王會仙站在會仙閣門口搖著一柄團扇,攏了攏衣裙,“這春衫都已經(jīng)做好了,我樓里的姑娘都不敢隨意穿,怕受了涼!” 正在行走的百姓紛紛退到兩旁。 王會仙被人擠了擠,用團扇遮了遮胸,叉著腰大罵:“哪個不要臉的,敢占老娘的便宜!” 風(fēng)月場所的女子,更何況還是老鴇,自然厲害,潑辣起來也是毫無顧忌。 眾人回頭,見她叉腰大罵,不由打趣道:“王會仙啊,你渾身上下哪里大家沒見過啊,占個便宜怎么了?開妓院的不讓占便宜?” 王會仙“呸”了一口,團扇一指,指向眾人:“占便宜你們給錢了么?沒給錢占什么便宜!” 眾人哄堂大笑,那引得百姓退避的隊伍也隨著行進露出了真容,前面依舊是長安城百姓們的熟面孔林立陽,他帶著五城兵馬司的人,握著佩刀在前頭走著,后面是一輛一輛的囚車。 囚車?yán)锬信仙俳圆辉谏贁?shù)。 “諾,就是這個唐家,原本挖出了丹砂,陛下大喜,大為嘉獎的?!痹缬虚L舌的婦人說開了,“結(jié)果好了,私心自己偷偷留了點丹砂,誅九族?。∵@不是作死是什么?” “就是啊,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沒想到會做出這種事情?!庇腥顺雎暤?,聲音里滿是費解,“你們說這是不是瘋了?” …… 議論聲不絕于耳。 王會仙靠在門口聽著,時不時發(fā)出兩聲笑聲,目光也跟著眾人漫不經(jīng)心的掃著囚車?yán)锏娜?,待看到囚車中俊秀的后生?jīng)過時,頓了頓,從背后摸了個香包扔了過去。被砸的后生愣了一愣,那香包就滾落入了人群中,不知所蹤了。 “哎呀,真是,那句老話怎么說來著,來時這般風(fēng)光,沒成想?yún)s是這等結(jié)局!”王會仙聳了聳肩,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如此看來,我還算幸運的。” 囚車一輛接一輛的經(jīng)過,走向大理寺的大牢,不管怎么說,這誅九族的大罪是跑不了了,區(qū)別只在于怎么死而已。 “天真冷啊!”王會仙莫名其妙的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眼自己的會仙閣,里頭的妓女正在撫琴跳舞,好不熱鬧。她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背,至少在這居大不易的長安城,她王會仙還活著,她的會仙閣還在。 這長安城要闖出名堂不容易??!靠在門前漫不經(jīng)心攬客的王會仙目光落到了恢復(fù)了繁華熱鬧的街道上,行人來往絡(luò)繹不絕,她目光一掃而過,卻在瞬間凝滯了片刻。 那是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女孩子,手里提著一盞宮燈,容貌在昏黃的燈光中仿佛染了一層蒙蒙的光,明明近在咫尺,卻似乎隔了很遠,在很遠的地方行走著。她的身上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總讓人覺得古怪詭異摸不透。她王會仙當(dāng)然認(rèn)識她,第一眼見她就是穿著一身男裝,不做半點修飾帶著王老太爺、謝老太爺殺上門來,給她上了來長安城以來的第一課,以至于她不得不讓整個會仙閣為崔司空效命。但后來的事證明,所幸她一早就知道了長安的居不易,才讓會仙閣漸漸站穩(wěn)了腳。 她王會仙于風(fēng)月場上摸爬滾打多年,見過的女子不知凡幾,卻從未見過如此的女子,古怪到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甚至她若是許久不出現(xiàn)在人前,甚至?xí)屓水a(chǎn)生一種錯覺,這個女子真的出現(xiàn)過么? 滿大街的行人,就算她生的漂亮,在昏黃的燈光中也并不明顯,甚至很容易隱在滿街的人潮中,但是一旦發(fā)現(xiàn),卻很難移開眼了。 “太奇怪了!”王會仙嘆了口氣,眨了眨眼,再定睛去看時,那個女孩子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她搖頭四顧,“咦?人呢?” “喂!”有人自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王會仙被嚇了一跳,這般大的反應(yīng)反而讓拍她的阿丑嚇到了:“你怎么了?” 王會仙搖頭:“不知道,看到一個奇怪的女子!” 阿丑不以為意:“青樓里什么樣的女子沒有?” “不一樣?!蓖鯐上肓讼氲溃熬拖褚槐净恼Q詭異的傳奇話本子,在打開之前,你不會知道它給你看的會是什么?是逗趣還是詭異?” …… 街頭巷尾,一只手覆上了屋舍的門環(huán),輕輕敲了敲。 門被拉開一條縫,屋主人見是她,這才將門縫拉開了一些,讓她進來。 她走了進去,將宮燈放在一旁的地上,跨了過去,看向眼前的三人:“我想請你們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為首的人開口問道,手摸向一旁的燈,將燈芯挑亮了一些,照亮了眼前的女孩子,“衛(wèi)姑娘直說無妨。” 少女彎了彎唇角,在燈下看來很是溫柔,只是眼底卻因著這份溫柔顯得格外的幽暗。 “七天后,會有一批人在午門被斬首,我想請你們想辦法幫我救一個人出來?!?/br> 三人臉色凝重了些:“是誰?長什么模樣?” 少女笑了笑,回答卻有些驚人:“不知道?!?/br> 這……不知道?三人驚訝! “到時候我會助你們一臂之力,但你們的時間很緊。隨便哪一個都行,只要帶一個出來就行?!鄙倥D了頓,“多的話很可能會暴露?!?/br> 隨便哪一個都行嗎?還有這樣的救法? “這一場行刑會有精通陰陽十三科的高手圍觀,你們只有一瞬間,我的通陰陽幻境也只會維持片刻?!鄙倥f道,“那個高手是個極擅長陰陽十三科中通陰陽幻境的高手,時間稍長,定然會發(fā)現(xiàn)破綻,所以你們的速度必須快?!?/br> “當(dāng)然了,這么快的時間之內(nèi)也只救得了一個!” 第318章 哀慟 欽天監(jiān)厚重的官袍穿在女孩子的身上卻也修飾出了幾分玲瓏,可見少女已經(jīng)初初長成,娉娉婷婷。 李德全在后叫住了前頭的女孩子:“那個……什么……衛(wèi)……衛(wèi)監(jiān)正!” 少女停下了腳步,有些詫異的回頭,在欽天監(jiān)玄色的官袍的映襯下,容貌更顯得白皙妍麗。 “李公公?!鄙倥辛艘欢Y,起身,好奇的看著他。 看什么看?。窟€不都是你?還一副如此無辜的模樣!李德全無奈的想道,開口卻是:“陛下厚望,明后幾日你跟著陛下去上朝,記錄朝議吧!” 少女點了點頭,從袖中摸出一把金葉子遞過去:“多謝李公公在陛下面前替下官美言?!?/br> 李德全笑了笑,卻沒有接過,只是推了回來:“衛(wèi)監(jiān)正客氣了,你可千萬不要辜負陛下的厚愛??!” 少女連連點頭,感激萬分的模樣。 “哦,對了,”叮囑了幾句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的李德全回過身來,詫異的看著她:“衛(wèi)監(jiān)正,你這是去哪里?”頓了頓看天,“這還不到正午啊!” “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鄙倥f道,有些不安,“我請了假了?!?/br> 李德全挑眉,身為皇宮里的老人,他自然不會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以抬手指了指她,哈哈大笑了起來:“去吧去吧,左右也是閑職,沒什么事?!?/br> 陛下喜歡聽她的馬屁,至少現(xiàn)在他還沒見過拍馬屁手法比她更高的。佞臣又怎么樣,陛下喜歡才是最重要的。李德全看的很明白,所以干脆的揮了揮手,放她離開了。 少女欠了欠身,轉(zhuǎn)身走了。 …… 出了宮門,正午的日頭有些刺眼,沒了高大宮墻的遮擋,少女抬手遮了遮眼,待到適應(yīng)了才放下了手。 宮門前依舊人來人往,但不同的是,眼下卻有不少人都向著一個方向行去。 那是午門的方向。 少女輕舒了一口氣,跟上了人潮。 今日有人將在午門被斬首。 少女?dāng)D進了人群,穿著囚服跪地的犯人神情悲戚,不復(fù)往日的風(fēng)光。巴蜀唐家在巴蜀也算大族,族中之人自幼養(yǎng)尊處優(yōu),短短幾日的功夫,就從一方獨大的大族淪為了階下囚。 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少女轉(zhuǎn)頭看向人群中。天幸不管東淺公子此人雖然手段狠毒,但相貌很是不錯,在人群中宛如鶴立雞群,很快便看到了他。 那個俏丫鬟喜笑顏開的呆在他的身邊抱著他的手臂打著趣,東淺公子唇角含笑,一如第一眼見到時那般,笑容清淺而羞澀。若不是親眼看到,想必極少會有人把眼前這個人同陰險狠辣的小人聯(lián)系起來。 少女發(fā)出了一聲喟嘆,抬手將耳邊的碎發(fā)掠到耳后:沒辦法,小人難纏?。?/br> 巴蜀唐家的根基遠在巴蜀,且不說時日太短根本來不及準(zhǔn)備,就說這京師長安,也不是巴蜀唐家能夠放肆的地方。沒有什么劫法場,更沒有什么推辭,監(jiān)斬官一待午時,便吩咐準(zhǔn)備行刑了。 劊子手取下身邊的大刀,灌下一大口清酒,而后噴在刀面上,刀刃之上發(fā)出森森的寒光,即便是正午時分陽光最好的時候,也讓人生出寒意。 手起刀落,鮮血灑落。行刑結(jié)束,有來觀行刑的孩童嚇得大哭了起來,尖銳的哭泣聲吵的人心煩意亂。 “怎么回事,怎么帶了孩子來看這個?”不少人開口說道。 “快將孩子抱走,吵的人心煩!” 那抱著孩子的大漢連忙點頭哈腰著將孩子抱走了,轉(zhuǎn)頭便走入街巷中不見了蹤影。 看到小吏們幫忙將唐家族人的尸首搬上了板車,運往亂葬崗,衛(wèi)瑤卿攏了攏衣袖,掐斷了袖袍中燃了一半的香,抬手拭去額上的汗珠,卻見不遠處的東淺公子,神情哀慟的擦著眼淚。 她越看越覺得有趣: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貓哭耗子吧! 假慈悲?。?/br> …… ……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從昏厥中醒來,坐了起來。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子,點了盞燈,三個男人穿著黑色的斗篷在桌邊大口大口的吃著面條,一個女孩子正對著他坐著,腿一晃一晃的,似乎是在看他。 屋里燒著水,熱氣氤氳,以至于隔著水汽,他只能看清個大概。 他閉了閉眼,待到完全適應(yīng)之后,方才睜眼,肩膀上的疼痛讓他倒抽了一口冷氣,也看清了眼前這一切。三個男人,他一個都不認(rèn)識。但是那個女孩子,見他醒了,臉上露出些許笑意,眉眼彎彎,很是可愛的模樣。 他見過她。 “你醒了?”她說。 他掙扎著坐了起來,摸了摸脖子:眼前的場景,怎么都不像死后的世界啊! “我沒死?”他開口,聲音沙啞難聽。 女孩子點頭:“我們救了你?!?/br> “為什么救我?” 這次回答的不是女孩子,而是那三個正在大口大口吃面的男子,其中一個抬頭:“時間緊迫,我們只來得及救一個,救得就是你?!?/br> “我見過你。”他起身看著女孩子,“與東淺公子……”提到東淺公子四個字,他牙齒咬得格外的緊,眼里滿是憤恨,“與東淺公子比試的那一晚,他身邊那個丫鬟對你甩了鞭子,是我接住的?!?/br> “我知道?!迸⒆诱f道,“所以我才救你。” 她說著站了起來,踱著步來回走動。 “東淺公子對付你們手段如此毒辣,小人手段層出不窮,不得不防。對付完唐家,他就要來對付我了,我有事情要做,沒有功夫與他周旋。所以我不能讓他將唐家的人殺絕了,但是時間緊迫,只來得及換下你一人。” 少女說著頓了頓:“你……”似乎在想著措辭。 “唐翎?!蹦翘萍液笊鷪蟪隽俗约旱拿?,看著她“所以你救了我?” 少女點頭:“瞞著沒什么意思,自然便直說了。你想報仇么?” “自然想。”唐翎閉了閉眼睛,露出了一絲苦笑。 “那丹砂……”少女頓了頓,似乎想問一問,卻又及時收住了口,沒有說下去。 “丹砂么?我們確實有?!彼涌诘?,“但并非私藏,而是發(fā)現(xiàn)時,就是一大一小兩塊。原本此事旁人并不知曉,是東淺找上門來,也不知從哪里得到的消息以此威脅我兄弟三人與他比試。只要我兄弟三人與他比試一番,此事就不會外傳。” “可是沒想到你們贏了,他卻告了密?!鄙倥畵P眉,看著他,神情古怪,“你也別傷心,若是輸了,你們同樣活不了,我見他那日與你們比試可是動用了全力的,這等比試自然非死即傷,你覺得他會停手么?” 少女說著輕輕呼出了一口氣,語氣發(fā)涼:“后來的事情,你沒看到。法場之上,東淺公子對著你們的尸體在擦眼淚,哀慟不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