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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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么?”林立陽指了指被這人群逼停的馬車,“還讓不讓人趕路了?” “都給我散開散開,這有什么好看的……” 話到一半突然噤了聲,好似什么東西與自己擦身而過,他本能的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而后林立陽只覺的身后熱浪瞬間涌來。 回頭,火光沖天! 林立陽臉色驟變:“都給老子散開!” 這句話不用他說,圍觀的百姓已經(jīng)散開了,看熱鬧可以,但被波及到就不喜歡了。 “快救火!”這若燒起來就不止是里頭的人的問題了,兩邊多少商鋪都要化為灰燼。 林立陽站在原地,雙手雙腳發(fā)涼,他清楚的看到火光中那支之前他未來得及抓住的羽箭,箭鏃帶火而來,先是滿地的酒水,而后是火,這是早有預謀的。 “也不知道這老板惹了什么人了?”林立陽嘀咕了幾句,抬頭,除卻看熱鬧的人,哪還能找到方才射箭的人?或許就在人群中,也或許早就走了。這如何去尋? 當淅淅瀝瀝的雨打在臉上時,林立陽才驚覺抬頭:下雨了?今年開春的第一場雨來的這般突然,當小吏提著大桶大桶的水過來時,火勢已經(jīng)滅了一大半了。 而酒鋪里的人也所幸沒有什么大礙。 “這就是命啊,命好啊,眼看火勢將起,人財都要燒沒了,這一場雨來的如此突然!” “可見平日里做些好事還是要的。” “老板,你當真沒什么事吧!” “手蹭破了皮,沒事。” …… 熱鬧看罷,圍觀百姓也漸漸散去了,林立陽站在原地忽地深吸了一口氣。早有預謀的火,莫名其妙的雨,還有店里客人中那個煞星,好像叫衛(wèi)瑤卿?果然每回看到她都沒什么好事。所幸沒出什么事,自然也不好扣留住人,客人都走了,老板也去找人來修補屋頂了。 沒事就好,皆大歡喜。林立陽抬頭,這場雨來得快,停的也快,火被滅之后沒多久就停了。真是一切都如此的莫名其妙??!反正,他是看不懂了,做好眼前的事就夠了。 離開酒鋪的少女也漸漸慢下了腳步,果然啊,風聲還是傳出去了吧! 自她從宮門中出來的那一刻起,就被人盯上了。 第345章 解禁 莫名其妙的火,突如其來的雨,不過是眾目睽睽之下,無人發(fā)覺的一場陰陽術的較量罷了。 有東淺公子在,這個消息會傳出去并不奇怪,也不用傳的人盡皆知,只要讓江湖中的陰陽術士得知就夠了。在陰陽術士中,張家與張家傳承的秘術無疑是極其惹眼的,但當年無人敢動她便是因為張家還在,惹一個人不怕,可怕的是惹上這一族,權勢、實力皆是她的后盾,自然無人敢惹。但眼下么?自然沒有這樣的顧慮了,這里的消息傳出去,若一開始只是試探的話,后頭就很難說了。 呵……少女目光轉(zhuǎn)冷,悠悠的向家里走去。 外頭的事,家里人并不知曉。得知她回來了,棗糕連忙跑了過來,將手里的東西遞給棗糕:“給廚房送去,多加幾個菜,我去傳旨。” 傳旨?傳什么旨?棗糕還在發(fā)愣間,她早已經(jīng)走遠了。 …… …… 官兵來勢洶洶踢開了大門,高門之上“程府”的匾額因著這一腳不由晃了晃。 這可是當朝程相爺?shù)母“?,有?jīng)過的路人看到官兵來勢洶洶而來,不由停下了腳步,看的一愣一愣的: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在相府動手? 為首一腳踢開相府大門的侍衛(wèi)統(tǒng)領抽出腰間的佩刀,刀刃在陽光下發(fā)出森森的寒光。 “抄家吧!” 抄……抄家? 隨著這一聲,在路人的驚異、探子的奔走與程府眾人的哭喊聲中,一個左相倒臺了。倒了一個左相,必然會牽連黨羽,幾乎可以預見的,程厲勝一黨也會隨著這一聲“抄家“接二連三的拔去。 長安城,又有些日子要不消停了。 這時有人想起了什么,偷偷出聲詢問:“話說,這程相爺呢?怎么也沒看到人呢?” 他自以為低聲,卻不料站在一旁的侍衛(wèi)統(tǒng)領卻耳清目明,已經(jīng)聽到了。 “程相爺逼宮謀反,已被伏誅了!”侍衛(wèi)統(tǒng)領一聲輕哧,“爾等不要妄議!” 死了??!那就是連起復的希望都沒有了。程家,是徹底的完了?。?/br> …… 何太平扒拉著碗里的飯菜,聽到腳步聲傳來,連忙顧不上繼續(xù)扒拉,就放下碗筷,匆匆走了出去:“牛仵作,怎么樣?你同大理寺還有刑部的那幾個仵作驗尸結果如何?” 那其貌不揚的老仵作搖了搖頭:“嚇死的,不會有錯了。表面連丁點傷痕都沒有。” “聽說原本是要讓相爺走個體面,不殺頭了,白綾、匕首、鴆酒任選其一的?!崩县踝鲊@道,“哪知道相爺驚懼之下竟嚇死了?!?/br> 本來就是要死的,怎么死的當然無所謂了。但這案子牽扯到了逼宮一說,自然就不能隨意了之了。所以如何死還是要仵作來個定論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讓程厲勝這種人嚇死?何太平詫異至極,程厲勝手上沾的血可不少,要讓他嚇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聽說死的時候發(fā)出了一聲慘叫,把里頭宣旨的大人嚇的不輕,以至于抄家都是讓刑部的人來的?!迸X踝鲊@道,“對了,宣旨的大人就是那位衛(wèi)監(jiān)正。” 熟人??!何太平眼皮跳了跳,想到最近莫名其妙的事情,老師似乎還有事情瞞著大家。 牛仵作說罷,正要退下,想了想,又道:“對了,大人。我等驗出結果來之后,崔司空、王司徒和謝太尉都來問過程相爺?shù)乃酪颍雭聿簧偃藢Τ滔酄數(shù)乃蓝己苁顷P注?!?/br> 何太平眼神閃了閃,而后干笑道:“到底是我大楚左相嘛,自然是要問的?!?/br> 只是嚇死的這死因委實有些意外了。 這幾日長安城里有的忙了,接下來必會有程厲勝核心黨羽被牽連抄家。只是不知道這新上任的左相會花落何家。老師與程厲勝做了多年的政敵,自然知曉這左右相的平衡之道。沒有程厲勝就會有王厲勝,李厲勝,所以程厲勝死了,對于喬相一黨來說并不見得是件好事。新上任的左相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人還不知道,若是個比程厲勝還厲害的狠角色呢?所以喬相一黨,并不見得有多高興。 …… …… 鞭炮噼里啪啦的放了好一會兒,在鞭炮的響聲與看熱鬧的人群中放完鞭炮之后,衛(wèi)府的下人就出來清掃鞭炮的碎屑了。 “喂,”坐在對面商鋪門口閑聊的幾個婦人喊了一聲那清掃碎屑的奴仆,“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啊,怎的想到放鞭炮了?” 奴仆臉上也洋溢著笑容,喜氣洋洋的模樣:“自然是有好事了?!?/br> “哦?什么好事?。俊?/br> “我們家大老爺?shù)慕罱饬?,陛下親下的圣旨呢!” 衛(wèi)家老大啊,倒是許久沒提了。眾人愕然,不過之前倒是提的不少,在這一帶很少有這么大的官,況且中書令大人還不到四十歲,在官場上正屬壯年。衛(wèi)家沒出事之前,前來衛(wèi)家拜訪的官員都有不少,后來出事之后,除了那幾個,來的就不多了。而后頭,二房六丫頭進了欽天監(jiān),就開始說起二房六丫頭的事情了,這么一來,大房更沒人提了,眼下突然間,沒有一點風聲的,禁令就解了? 這也太突然了吧! 婦人們說笑:“原先還以為你家二房的六小姐有什么事呢!都不曾看到宮里的公公來。” “這圣旨就是我們六小姐帶來的,自然用不著什么公公來讀圣旨了?!迸驼f話間,已經(jīng)打掃完了,又從墻角拿了架梯子,在門頭上掛了兩個大紅的燈籠,仔細的擦拭了一番“衛(wèi)府”的匾額,這才忙完重新進了門。 如此鄭重??! …… 衛(wèi)瑤卿站在周老夫人身邊,看向走進來的一行人,最前面是小周氏,她與周老夫人容貌有幾分相似,是周老夫人娘家的侄女,嫁了衛(wèi)同知為妻,身后的是她的一雙兒女衛(wèi)瑤宛和衛(wèi)君臨,再后頭是大房的柳姨娘和她身邊的衛(wèi)瑤靜,衛(wèi)家人口在長安城官戶中當真算是十分簡單的了。 這些人里頭除了大jiejie衛(wèi)瑤宛,其余人都只在原主記憶中出現(xiàn)過,平日里也沒有什么沖突往來。 人似乎來得差不多了,但最重要的那個人,她的大伯——中書令衛(wèi)同知卻沒有來。 “同知呢?”周老夫人蹙眉,“怎么就他沒來了?” 小周氏欠了欠身:“母親,夫君說有急事出門了?!?/br> 什么樣的急事,才一解禁,就匆匆出府了? 第346章 出走 一頓飯吃罷,周老夫人留下了大房的人有話要說之后就散去了。 其實還當真沒有什么事,看就連衛(wèi)瑤玉看到她,也只是將她拉到一旁問了問“怎么會在喬相那里呆那么久,許久不回家”,這自然被她尋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 衛(wèi)家人口簡單,所經(jīng)之事也簡單,既然如此,就一直這般簡單下去吧,有些事情能不說就不說了,但是她還是要等一個人。 在石凳上又坐了半晌,腳步聲起,先是聲音,而后是人。長衫儒袍,眉目端方,眉眼與衛(wèi)同遠有幾分相似。并不算得如何出色的相貌,只是雙目卻十分明亮,他從暗處走出來,看到石凳上坐著的少女時也愣了一愣。 少女起身,朝他欠了欠身,喊了一聲:“大伯!” 衛(wèi)同知點頭,讓身后的小廝去前邊守著,這是有話要說了。 能察覺到落到自己身上帶著打量意味的目光,少女坦然的站在原地,任他打量著。半晌之后,他終于開口了:“你猜到我會來尋你?” “是?!?/br> 衛(wèi)同知笑了,少女也笑了。如此干脆也好,打開天窗說亮話。 “這些時日發(fā)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而后去拜訪了一番老師。”他說著在一旁坐了下來。“老師同我都說了,包括程相爺?shù)乃??!?/br> “那大伯以為如何?”女孩子也不怕,目光坦蕩的望來:“是要像喬相爺一樣因著那些莫須有的猜測軟禁我么?” “真假是一回事,”他笑了,“我敬重老師與我做出什么決定是兩回事?!?/br> 一個膽敢以身進諫,換得天子信任的人膽子自然不小,而且定然也不是什么墨守成規(guī)之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也不奇怪。 衛(wèi)瑤卿看著他。 “凡事聽是一回事,自己判斷是另一回事?!毙l(wèi)同知莞爾,“我知曉怎么做?!?/br> “來見你就是要同你說這句話,”衛(wèi)同知接著說道,“另外就是我的好奇了?!?/br> “大伯好奇什么?” “你究竟是如何說動陛下的?” “其實沒什么特別的?!鄙倥裆届o,“我做了大伯一直想做的事?!?/br> 什么?衛(wèi)同知訝然了片刻:“但是陛下……的性子,今次怎會如此果決?你同我說一句實話,陛下為何會性情大變?”他說著眼神閃了閃,似是也有了猜測。 少女笑了:“大伯猜的沒錯,遇刺之后,陛下身子不大好了?!?/br> 衛(wèi)同知了然,沉默了半晌,而后起身:“有什么事提前告知我一聲?!?/br> 這是一次還算愉快的談話,該提的提了,卻也沒有多提,適可而止,衛(wèi)瑤卿笑了,放下心來,那很多事她盡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