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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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大了,人就啰嗦,管的也多了,當然,多數(shù)時候是有心無力的,所以,一些小事便管上一管了。”天光大師笑了兩聲,忽地從胸口的袈裟中一封信,遞給他,“給你的。左右在她那里,我都是個惡人了,這種施恩的事情也不需要了。便給你做個順水人情吧!” “這是?” “這天下各處的陰陽術(shù)士總的來說可分為兩派,一派在長安陰陽司之中,為皇室官府效力,還有一派便是除陰陽司之外的其余陰陽術(shù)士,這些散落在江湖中,目的,所長各有不同的陰陽術(shù)士眼下被人召集起來了,這是召集令。” 裴宗之拿著召集令翻了翻,不由奇道:“那我們實際寺呢?屬于哪一類?” “我們啊,兩種都不是,在一旁看著便好。” 第533章 恩情 廟遠先生最后的住所在離實際寺不遠的山頭上,從山頭往下望就是武陵村,腳下就是當年他為山下村民修的水車。 山頭上只剩幾根破敗焦黑的木頭,與地上稀稀拉拉的磚瓦。衛(wèi)瑤卿蹲下來,折了根樹枝扒拉了一下這堆可以稱得上斷壁殘垣的東西,出聲道:“雖然燒的只剩一點點了,可這地方當真是他最后住的地方么?” “是?!痹菊驹谏砗蟮呐嶙谥呱锨?,好奇的看著燒剩下的牢籠痕跡,“他自己做了個籠子?”關(guān)于此事,他那時并不在實際寺,也是聽天光大師所說而已,所聽與所見到底不同。 衛(wèi)瑤卿沒有說話,只是站了起來,走到一旁隆起的土堆前,土堆上插了個牌子,就是簡單的衣冠冢,看起來甚是荒涼,同路邊的孤冢野墳無二。 看著這個簡易的衣冠冢出了會兒神,衛(wèi)瑤卿跪了下來,鄭重其事的磕了三個頭。 廟遠先生在信中將他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包括陳善一早便得知她存在的事情。他自責,意難平,沒有想到因為他的緣故,陳善出手了,張家逃不掉了。 張家的事情了解的越深也越明白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事情,或許其中有廟遠先生的緣故,但不是全部。這件事情牽扯其中的人,陳善也好,別人也罷,要張家滅族也不僅僅是個人喜惡忌憚的問題。 “你以前總罵我是壞胚子,但你同我一起的這十年,你也沒少做過旁人眼里離經(jīng)叛道,壞胚子才會做的事情。你是大壞胚子,我是小壞胚子?!鄙倥狭讼悖弥焐凹毤毜脑谂谱由蠈懴聫R遠先生的名字。 恩師廟遠先生。 “你說你這個人啊,要不干脆壞到底算了,說話不算話的事情反正你也沒少做過。至少一個會同孩子搶食的大人可不是眾人心目中那等仁義的老好人。”少女口中嘮叨著,邊寫邊道,“你也知曉我們張家的事情早就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擔責的了,那么多人想要推卸責任,甚至自我麻痹,為什么你這個壞胚子要跑出來認錯,最后還要用這樣的方法殺陳善?” “我知曉你很厲害,但再厲害的死人終究是比不過活人的,更何況天不亡他,他壽命未盡。早說我們陰陽術(shù)士有用吧,你從來不聽。做事前算一卦,知曉他命數(shù)正旺那就等等嘛,也許……等等的話……還能等到……”她的聲音越說越低,開始哽咽了起來,“還能等到我換副樣子來看你……” 少女長嘆了一聲,沉默了片刻,苦笑道:“算了……你做的事情也不是白做的,至少重傷了陳善。他辜負了你的信任,你要不要跟那黑白無常說一說,就說認得我,晚一點投胎。陳善辜負了你的信任,我讓他來給你賠罪好不好?” 蹲在地上研究籠子的裴宗之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沒有說出來。廟遠先生早投胎往生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一貫直言直語的他卻沒有說出來。 “也不一定,陳善那么厲害,輸贏還很難料?!迸⒆游宋亲?,搖頭道,“其實我知道,這里埋的只是一副骸骨,我與你說的話,你根本聽不到,但我還是想說。我雖然年紀不大,但因自小天賦不錯,被祖父寵壞了,甚少有人能入我的眼中,也甚少肯服一個人。我愿意乖乖聽話,同你走,其實心底里對你也是服氣的。” “以前,我從未叫你一聲師父,你也不曾叫我一聲徒弟,明明是師徒,你我卻都不是在意一個稱呼的人,”收了筆,寫好了名字,女孩子纖細的手指落在牌位上微微發(fā)抖,“沒有想到第一聲師父,卻是在你死了那么久以后?!?/br> “何以報師恩?這個恩情,我該如何報你?” “你在這個世間孑然一身,你死了,我該怎么做才能報這一腔師恩?” 女孩子跪了下來,鄭重其事的磕了三個頭,這才站了起來,嘆了口氣:“我們走吧!” 在這以前,她從不知道無法報的恩原來比難以報的仇更讓人承受不起。難以報的仇,再難,她可以努力,不管最后結(jié)果如何,她都做了這件事,便不會后悔??蔁o法報的恩該如何?做一千,道一萬,都無法回報師恩。 眼看她轉(zhuǎn)身了,裴宗之這才上前,從懷里摸出一封信:“給你?!?/br> “這是?”女孩子有些不解的望了過來。 “師尊叫我給你的,讓我拿了這順水人情?!?/br> 他倒是誠實,衛(wèi)瑤卿一哂,接過信:“既然如此,那便如大師所愿,這個恩情記在你名下了?!?/br> “恩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廟遠先生的恩情你報不了,不知如何回之;那我的呢?你若報不了,該怎么辦?” “你只要人活著,就能報?!迸⒆訃@了口氣,“最怕無處報恩。”而裴宗之這種人,只要不是他犯傻,能長命百歲的可能性極大。整日活的開心自在又滿足,也沒有什么煩惱,就算有煩惱他也立刻說出來了,無憂無慮、身體健康,自然長壽。 “這是什么?” “你一路從南疆回長安的途中,一開始遇到的陰陽術(shù)士確實是劉姓皇族的人,但后來卻并不是。”裴宗之解釋道,“有人在糾集江湖上的陰陽術(shù)士,但到底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這是召集令?!?/br> “哪來的召集令?” “師尊給的。”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師尊哪里來的?!?/br> “回來途中,遇到幾個陰陽術(shù)士,師尊順手牽羊弄來了一張。” 裴宗之倒是沒有瞞著,老老實實的說了。只是這話說起來,天光大師的形象似乎又跌了不少。 衛(wèi)瑤卿笑了笑,翻了翻召集令:“好了,這個恩情呢,我就記在你身上了,我知道這回事了?!?/br> “接下來,你要如何?” “回長安啊!”女孩子看了他一眼,伸手為自己理了理衣袖,“我怎么說也是朝廷命官,眼下是告假,自然是要回去的?!?/br> 第534章 夜宴 “那我也回去吧!”裴宗之道,“本就我與你一起出的京,眼下正好一起回去?!?/br> 女孩子腳下一慢,回頭,帶了幾分挪瑜看他,“我以為你會正好借這個機會擺脫了黃石先生?!?/br> “不會啊,”裴宗之想也不想就回道,“他閑得很,我也閑得很,一個人看熱鬧總沒有兩個人看熱鬧那么有趣的?!?/br> 所以,這是兩個閑人湊作一處了? “而且長安離你也近,順帶著想一想什么時候要你還這個恩?!?/br> 古人云施恩不圖報,沒想到他非但施恩圖報,還居然想就近看著她這個欠恩的人,就像債主一般。 女孩子收住了腳,問他:“我后悔了,這個恩記回天光大師身上,還可以么?” “不可以?!?/br> …… …… “吃了兩天素齋,臉都吃綠了?!毙l(wèi)瑤卿牽著馬站在實際寺門口,回頭看一旁正叮囑著裴宗之的天光大師,“大師,他都二十出頭的人了,不消你叮囑了。這個年紀,長安城里一些權(quán)貴連孩子都有了。” “我就這一個弟子,自然萬事要好好叮囑?!碧旃獯髱煶┝艘欢Y,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別闖出什么禍事來?!?/br> 衛(wèi)瑤卿驚訝:“原來你如此不放心他?!?/br> “我不是不放心他,我是不放心你。”天光大師看了眼周圍,眼見旁人都退開了,這才又道,“他生性單純,跟你攪和在一起,被你賣了還不知道?!?/br> “他是單純,不是單蠢。”衛(wèi)瑤卿哼了一聲,嘀咕道,“我認識他那么久,還真沒見他被人騙過?!?/br> 對于真正的危險、惡意,裴宗之似乎有種天生避讓察覺的本能。所以,這個弟子即便看起來出世,與這世間格格不入,天光大師也敢放他下山。 笑罵了兩句,天光大師這才放了裴宗之,轉(zhuǎn)頭,鄭重其事的對她道:“我便送你二人到此了,今次一別,若有再見時,你必已非今日的身份了。這天下間大抵也能翻手為云覆手雨了。如此,便祝卿事事順利了?!?/br>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天氣不錯的緣故,天光大師站在那里,看起來也沒有那一日夜里看到時的滄桑老態(tài)了,反而精神很好的樣子,紅光滿面,朝他們擺了擺手:“走吧走吧!我也希望還與你有再見之日。” 實際寺的大門在他們身后緩緩關(guān)上了,衛(wèi)瑤卿這才露出些許驚訝之色:“是錯覺么?我怎覺得今日天光大師狀態(tài)不錯?!?/br> “無事自然一身輕,有什么奇怪的。”裴宗之翻身上馬,催促她,“快些走吧,晚了趕不上入城還得折回來借宿?!?/br> …… …… 長安城的夜里總是熱鬧的,今晚的芙蓉園里也是燈火通明。 當今陛下膝下的五皇子被封秦王的李誕生辰被準許在芙蓉園中舉辦夜宴,朝中不少文武百官,皆有出席,就算未曾出席,或托人帶了賀禮來,或自有家族中的后輩前來赴宴。 太子故去,陛下身體不復(fù)從前,再有子嗣的可能性極小,所以未來的儲君應(yīng)當就是在余下的三位皇子中誕生了。晉王李利的母妃賢妃娘娘最近圣眷極淡,這或許多少也跟賢妃娘娘的兄長五度關(guān)總兵方唯失勢有關(guān)。原本作為陛下近臣,方唯又是個武將,深得陛下信任,來日,若是在與陳善的對戰(zhàn)中立功,六皇子晉王李利得勢的可能性不小。 可偏偏這方唯看著人高馬大,五大三粗,卻還不如太子公主他們,竟生生被嚇病了,不得已,陛下只得卸了他五度關(guān)總兵之職,調(diào)回京中,任了個清閑的文職。 此事還被編成童謠在長安城中響了一陣子呢! “大總兵,常習武,沙場退敵勇威武。陛下親,重任命。見了陰兵嚇破膽,原來是個鼠膽兵!”這首并不規(guī)整,甚至連詞意也不能考究的童謠在長安城中傳了好一陣子,當然,這其中未必沒有旁人的推波助瀾,可卻也是實情?,F(xiàn)在人人都知道征戰(zhàn)沙場的五度關(guān)總兵方唯生了個鼠膽,因此又給他取了個綽號叫作鼠膽總兵。 晉王殿下對此無疑是不滿的,有人曾看到晉王殿下青著一張臉從方唯府中氣沖沖的走出來。 當然,不管晉王殿下憤怒也好,不滿也罷,這件事都不會因為晉王殿下一個人的不滿和憤怒而有所改變。事實上再如何不甘,近些時日,晉王李利都開始深居簡出低調(diào)行事,素日里養(yǎng)的幾個幕僚也甚少進府了。 晉王李利失寵,剩下的便是秦王李誕和吳王李洛了。相比母族弱小,母妃又僅僅是個嬪位的吳王李洛,秦王李誕似乎更為得寵,他的母親昭妃也曾得寵一時,當然陛下并不是個沉溺于女色的君王,對于后宮諸妃,即便寵之,也不會太過。 從芙蓉園正中的紫云樓往下,紅毯環(huán)繞了大半的芙蓉園。席位也從紫云樓開始鋪開,一路席位往下鋪就,而坐在紫云樓前正中廣場上的,官位比起那等直接坐在紫云樓中的官員權(quán)貴便稍稍低了不少。 長安府尹何太平也在這一群官員中坐著,席間觥籌交錯,來往官員絡(luò)繹不絕,這等場合,應(yīng)酬總是在所難免的。 這時有人注意到何太平身旁坐了個年輕官員,看身上的官袍似乎是個七品的小官員。雖然今日芙蓉園設(shè)宴,路邊兩畔乃至紫云樓前都掛滿了燈,但燈影搖晃,有明有暗那官員又低著頭,坐在暗處,一時間,吵吵嚷嚷,寒暄聲四起的席間倒是無人注意到他。 有與同僚喝了兩杯酒的官員微紅著臉走向何太平,似乎準備與這位在民間名聲甚好的長安府尹喝上一杯。越發(fā)走近何太平,他身邊的那個官員似乎也看的越清楚。 看身形,有些清瘦,略略一抬頭,一張極為年輕的臉便出現(xiàn)在了眼前。 官員一下子被嚇在了原地。 這不是謝家那位在長安縣衙練手的后輩么?叫什么來著?似乎是叫謝殊。他不去紫云樓上坐著,怎么坐在了這里? 官員震驚過后,隨即激動了起來,這是個好機會??!位列當朝一品公的謝太尉誰不想攀附?就算攀不上謝太尉,在這位小謝大人這里混個眼熟也是好的。 這般想著,官員正想走近,便聽得一聲輕呼聲,有兩個宮婢匆匆從紫云樓上沖了下來,直向這邊疾步而來。 第535章 重見 那兩個宮婢行事干脆,似乎也是主子身邊的得利人,穿過人群向這邊行來,而且是直向何太平的方向而來。 匆匆行至何太平的身邊,宮婢上前行了一禮,而后在何太平耳畔細細低語了幾句,何太平伸手拍了拍一旁謝殊的肩膀,兩人隨即跟著宮婢離開,復(fù)又向紫云樓中走去。 正目睹了這一場狀況的官員看的目瞪口呆,隨即暗暗猜測了起來。 所以,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需要讓長安府尹何太平前往。官員一時的好奇徹底被吊了起來,奈何能在紫云樓中出現(xiàn)的皆是一等一的權(quán)貴,而他還不夠格。 即便何太平與謝殊二人再如何刻意低調(diào)行事,場中官員包括家眷后生可有不少,也有人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人言傳之,速度極快,不多時,紫云樓前廣場上便已傳開了。 “你們說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有官員紅著脖子嚷道,顯然喝多了,借著醉意竟然出頭了,“誰去打聽打聽呢?” 這時有角落里的聲音響起:“現(xiàn)在還能進紫云樓么?” 眾人這才循聲望去,卻見角落里的是一個年輕的后生,看身上的衣袍似乎是國子監(jiān)的教學博士,大抵家里也小有淵源,這才得以被邀請到這里。 不過即便小有淵源,這后生的家世估摸著也就一般,不然何以坐在這般偏遠的角落里? 那后生也并非死讀書的文士,見這么多人朝他望來,也沒有半點懼怕之色,只“哈哈”一笑,伸手指向紫云樓的方向:“看,送食的婢女都被攔在外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