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在凌晨四點左右停的。

    付一徹被電話的震動吵醒，是徐峰的微信消息。一長串的文字，匯報著今日行動后的各方反應(yīng)，一切都在他的預料當中。

    窗外安靜，床邊深眠。

    他回了一個好，便放下手機，貼在程夕夕身邊復又沉沉睡去。

    三個半小時后，他又醒來，睜眼就見身邊的一雙葡萄水晶般的大眼，滿是萌態(tài)。

    “早。”

    “嗯哼?！背滔ο?yīng)聲，“昨晚睡得好嗎？”

    程夕夕是第一次和別人睡在自己的公主床上。

    “不錯?！彼兀肿ё〈册５牧魈K穗，“你呢？”

    “不好?！彼Z氣里充滿怨氣，隨即被子里的腳蹬上他的長腿，“你趕緊起來，給我騰地，我還要再優(yōu)雅地睡會兒?！?/br>
    付一徹是萬萬沒想到的，在女朋友床上醒來的第一天，就被踹下了床。眼見著她翻身蒙上被子又睡，他赤腳站在床邊無奈而笑。

    洗漱完畢，已經(jīng)八點鐘。

    他又去房間看了一眼，程夕夕果然大大咧咧地夾著被子，睡姿和優(yōu)雅毫不沾邊。

    輕掩房門，換好衣服，準備迎接他盼望許久的這一天。

    商場如戰(zhàn)場，不打沒準備的仗。

    昨日張滋已經(jīng)正式報警，警方在了解詳情后，昨晚凌晨已經(jīng)帶走畢至鋒配合警方調(diào)查。今早九點輿論便會四起，有關(guān)畢至鋒經(jīng)濟犯罪的事情便會傳遍業(yè)內(nèi)，同時其吸毒、強jian、實施暴力的事情也會隨之傳開。

    上午九點半，付一徹坐在盛景二十三樓的辦公室里，看著電視屏里的畢氏集團股票，一路飆綠。

    上午十一點，畢氏集團在官方網(wǎng)站上作出回應(yīng)，畢氏集團正在配合警方調(diào)查，畢氏一直是遵紀守法的企業(yè)，也不會縱容違法亂紀的個人存在。

    隨即，張滋在個人社交賬號上發(fā)布長文及圖片，坐實畢至鋒的惡劣行徑。

    下午一點鐘，警方針對畢至鋒對張滋實施傷害行為發(fā)文通報。

    下午一點半，多家企業(yè)訴畢氏集團重大違約行為，終止合租要求賠償，而其重點合作銀行中亞銀行宣布盛景集團注資，未來攜手合作。

    付一徹聽著徐峰的最新匯報，與畢氏拆伙的多家企業(yè)來尋求盛景的訂單合作，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徐峰等待付一徹下一步的指示，張滋的電話就在這時打進來。

    “可以結(jié)束了嗎？”電話開的免提，張滋聲音里滿是疲憊。

    “結(jié)束？這只是剛剛開始。”付一徹應(yīng)聲，“不過，你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警方取證到司法起訴開庭，時間還長?！?/br>
    “好?！?/br>
    付一徹：“有時間我請你吃個飯，當面表達感謝?！?/br>
    “既然是交易，我們互不虧欠?！?/br>
    “放心，畢氏會給你爸的事情一個交代的。”

    張滋在畢至鋒身邊這兩年忍辱負重，但她心里希望給張父的死一個清白。

    “付一徹，謝謝?！彼m然不滿，但是他的手段達成了她想要的目的。

    “不用謝我，你好好休養(yǎng)?！备兑粡匦睦锴宄约旱氖侄尾⒉桓呙?，甚至需要一個女人沖在前頭。

    電話掛斷，付一徹抬頭問徐峰：“畢至承在做什么？”

    “一大早就去了醫(yī)院等著?！?/br>
    “那把人撤了吧。”

    徐峰點點頭，心里松了口氣。要是再不撤，畢至承或許會大打出手了。

    *

    事情按照既定的軌跡發(fā)展，一天的時間，畢氏在行業(yè)內(nèi)已被人避之不及。業(yè)內(nèi)人士紛紛議論，中亞銀行能在事發(fā)之時尋得新倚靠，不知是有先見之明，還是有內(nèi)幕知曉。

    而中亞銀行行長程政國，此刻正在面對畢氏集團董事長的登門拜訪。已入古稀的多年長輩，在自己面前低頭，程政國頗有愧色，但是資本行業(yè)無情，他能做的并不多。

    “聽說，你女兒和付家小子相處的很好。”畢老飲了口茶，再次開口的話似是聊家常。

    當初，兩家皆有聯(lián)姻之意，畢至承回國除了補上畢至鋒的缺口，另一個目的便是能拉攏程家關(guān)系。可惜，天不遂人愿。

    不過畢老能理解，人在遇到危機的時候，都是想要明哲保身的。

    “孩子的事，是他們自由發(fā)展?！背陶_口。

    “能去盛景上班不是你的意思嗎？”

    程政國：“夕夕一直胸無大志，畢了業(yè)隨便安排的去處?！?/br>
    “沒關(guān)系，你也要多走一條路才好。畢氏雖受重創(chuàng)，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只希望你別落井下石。”畢老放下茶杯，正色。

    “畢老，銀行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按照商業(yè)規(guī)則行事，才能不出錯。”

    畢老眉頭緊皺：“政國，不必如此吧?！?/br>
    “您多擔待。”

    每一個行業(yè)都逃不過人性的規(guī)則，高樓起又落，此一時彼一時。

    送走畢老，程政國坐回到書房的木質(zhì)椅子，視線落在身旁的公主城堡手辦，他不禁想到那時幫夕夕安排去盛景工作，真的只是他的無心之舉嗎？

    他捧在手心里的寶貝，是否也在無形中成了他的工具？

    有時候，過程并不重要，結(jié)果是皆大歡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