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眾人進(jìn)了房間,躲在暗處的邵敬錫暗呼過癮,比看戲都要精彩。沒想到李家小子的媳婦居然如此搶手。 他更好奇的是那個劉華威。如果他沒有感覺錯誤,劉華威體內(nèi)沒有宿養(yǎng)著尸蟲,而且身體還留了口人氣,似乎介于人和尸體之間。 邵敬錫想了想,覺得劉華威運氣太背,很有可能當(dāng)時還是大活人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尸蟲,沾染上了尸氣。結(jié)果就成了這么死又死不掉,活又活不了的狀態(tài)。 邵敬錫惡趣味地想了想,想到自己總算是找到了一個比他還慘的人。他可沒有悲天憫人的心腸,遇到比他慘的,沒有落井下石就算不錯了。心情大好的他準(zhǔn)備隱了身形進(jìn)入房間接著看戲。三男一女,指不定后面就火熱起來。上千年沒沾過女色,要是有現(xiàn)場版春宮戲,他當(dāng)然興高采烈。 豈料他心思剛一轉(zhuǎn),腳步未動,四周的空氣驟然陰冷起來,緊接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那人就在附近! 邵敬錫大驚失色,自己跟了童秋水一路,卻絲毫沒有察覺到那人的氣息。要不是此刻他故意現(xiàn)身,恐怕暗中下手,也是輕而易舉得逞的。那個人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 周身的氣流像是一把把鋼刀急速旋轉(zhuǎn),鬼哭狼嚎,森森鬼氣猶如地獄之門打開般呼嘯而來。邵敬錫知道,那個人殺戮太多,跟在他身邊的孤魂野鬼數(shù)以萬計,若是換了別人,知道自己身邊兇煞惡鬼纏繞,恨不得請玉皇大帝下來驅(qū)除。而偏偏那人卻用自己血畫了八卦圖,他在圖中央,兇煞和惡鬼被八卦圖承載鎮(zhèn)壓,又以血rou之軀吸引萬鬼侵蝕。 那個人本身已經(jīng)超越了一般惡鬼兇煞,成為了極其的邪惡邪魔,以自己為陣法,窮兇極惡,難道就只為了復(fù)活棺材內(nèi)那具女尸?可是為何上次去女尸卻不在了?而且,那人如此強(qiáng)大,居然沒有辦法輕易讓那女子重生。難道還有比那人更加厲害之人在與之抗衡? 但是形勢容不得他多有思慮,殺氣已經(jīng)鋪天蓋地襲來,他身體里面的尸蟲蠢蠢欲動,顯然是感受到真正的主人到來。 邵敬錫當(dāng)然沒把握正面對付那個人,打不過就跑,他活了這么久,可沒有愣頭小子的血氣方剛,逃跑并不羞恥,青山依舊,綠水長流。故而趁著那人還沒下天羅地網(wǎng),邵敬錫趕緊遁身就要走。 “想走?沒那容易?!笨諝庵酗h散開低沉森寒的笑聲,發(fā)聲的那人似乎很愉悅,像是逗弄一只落荒而逃的小貓。 邵敬錫咬牙凝神,拼勁盡全力將手中匕首朝后猛地飛去,匕首上沾著人血,應(yīng)該可以吸引身后籠罩的鬼氣。 “我沒興趣和你玩。我要做正事。你乖乖回墓地吧?!蹦堑缆曇羧绻眵纫话?,聽得人頭皮發(fā)麻,猶如地獄的王者一般,肆無忌憚索人性命。 邵敬錫頭也不回,整個酒店的空間都被鬼霾籠罩,只有跑到外面,有活人地方才能夠讓那人稍有忌憚。 匕首上的人血顯然并不能拖延多少時間,邵敬錫覺得自己體內(nèi)的尸蟲像是要爆炸一般地跳躍著。他絕對不能再受那個人控制,他不要做行尸走rou,他寧可灰飛煙滅,也不要被蟲子驅(qū)使rou體。 邵敬錫死死咬緊牙關(guān),一根根青筋暴起,死命地抵抗著周圍勾魂一般嚎叫的聲音,還有體內(nèi)漸漸復(fù)蘇,已經(jīng)吐出尸氣的尸蟲,一雙眼閃閃發(fā)光,緊緊盯住酒店大門口唯一的光芒,逃出生機(jī)。 就在他一腳跨出酒店大門,幻成實體人形的時候,一道青光從黑暗的空間飛速劃過,快如閃電般刺入邵敬錫體內(nèi)。 李落云手上拎著一袋葡萄,哼著小曲,心情愉悅地開了房門。 “老婆——我回來了?!?/br> 房間里面空無一人,并沒有童秋水的回應(yīng)。 習(xí)慣了每天回家都有人等待的感覺,李落云下意識瞇了瞇眼,拂去心頭的失落。其實童秋水雖然經(jīng)常宅在家中,不過偶爾時候也會外出走動,或是逛街或是聽?wèi)?,有時候晚了還會在外頭享受好晚餐才回。 以前李落云覺得這樣的童秋水很好。獨立又不過分依賴,兩人的空間保持得親密卻留有距離。 最近不知為何,反倒是他越來越適應(yīng)兩人在一起的家的感覺。 將葡萄洗凈后放入冰箱,李落云看了看時間??煲砩掀唿c了,算算時間童秋水也該回來了。 拿起電話撥了過去,李落云準(zhǔn)備告訴童秋水他買了她最愛吃的葡萄,在家等她回來一起分享。 電話撥過去,響了好幾聲沒人接聽。李落云也不在意,童秋水素來把手機(jī)調(diào)成震動,放在包里常常后知后覺,要等到很久以后才會想起來掏手機(jī)看看。 忙完了一切,他懶散地癱坐在沙發(fā)上,閑來無事他想起了衣服口袋里的信。這封信其實寄來很久了,收信的小子那天沒來得及給他,結(jié)果拖了好久今個兒瞧見他才想起來。 不過送信的人名地址也沒有,只有信戳上看出是從武昌發(fā)出。李落云用手摸了摸,薄薄的似乎沒什么東西。 李落云干脆利落拆開了信,抖了抖,兩樣?xùn)|西從里面飄落出來,一張紙條和一個系了紅色粗繩的黃色紙片。紙片被壓縮在兩塊透明塑料殼中,就像地攤上幾塊錢買的小掛件。 李落云拿起那掛件,細(xì)看里面黃色紙片,原來是一道符咒。里面鮮紅字體扭扭曲曲寫滿了符咒正反面,他一個字符也看不懂。只好拿起另一張紙條。紙條上用打印體打了短短幾句話。 “生死命符,片刻不得離身,存亡之時,可保汝一命。切記切記。”輕聲念出紙條上的句子,李落云看得匪夷所思?!翱?,哪里來的神棍廣告。這年頭,什么亂七八糟的推銷都有?!?/br> 哭笑不得的李落云隨手將紙條扔在一邊,準(zhǔn)備將那噱頭的符咒收拾在一起扔掉。可是手伸到一半,目光卻微微一凝。 符咒呢?剛才還在桌子的! 李落云暗暗吃驚,正要起身尋找,眼風(fēng)掃過一黃色東西,一晃而過。李落云瞬間僵直了脊梁,吞咽了下口水,用極其緩慢的速度一點點地挪動自己視線,然后看到自己脖頸之間掛著的正是剛才那個符咒。 “媽呀?!崩盥湓企@叫一聲,跌坐回沙發(fā)上,然后七手八腳,伸手就要去扯那道詭異的符咒,卻不想看似那紅線并非牢固,怎么也扯不下來。扯不下來就用剪的,李落云慌忙彎身翻抽屜,拿起剪刀對準(zhǔn)紅線就剪。 卻不想紅線毫無損傷,在看剪刀刀口處卻斑駁了好幾個口子,顯然被極其堅硬之物所損。李落云頓覺冷汗刷地從后背滲出,整個房間寂靜無聲,一股子說不出的陰寒之氣從腳底心竄上了腦門。 “啊——鬼啊。” “砰——” 正在李落云鬼嚎一般,只聽得悶聲異響,似乎有重物無端出現(xiàn)摔落在地。 李落云哆嗦得牙齒都在打顫, 他緊閉著雙眼,雙手不自覺捏上了脖子上掛著的符咒卻渾然不覺。 “媽的,你小子鬼叫什么。我這個鬼你不是不怕的嗎?”一聲虛啞帶著一絲咒罵的話從茶幾的另一側(cè)傳來。 這聲音——好熟悉。 李落云陡然回神,察覺出發(fā)聲的正是邵敬錫,趕緊跨步探身一看,茶幾那側(cè)地上,邵敬錫蜷縮在地,渾身籠了一層白紗一般的東西,整個肌膚已經(jīng)發(fā)青,看來傷得不輕。 “你怎么回事?”李落云大吃一驚,伸手就要攙扶對方。 豈料他手指才剛觸碰到邵敬錫,就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邵敬錫雙眼赤紅,如鬼魅一般兇狠瞪向自己。本來已經(jīng)發(fā)青的肌膚立刻像枯木一般,似乎血rou盡失,只剩下一堆白骨包裹著風(fēng)干了的人皮。 李落云一驚,他從來沒見過邵敬錫這般鬼樣。上千年的妖物,會是什么人這么厲害可以重傷他。而且奇怪的是,似乎剛才自己碰他,反而令他更加嚴(yán)重了。 邵敬錫青白著雙唇,連說話都顫著音:“你……你脖子上……哪里的符咒?” 他問起了符咒,李落云頓時想起了脖子上詭異的玩意,又上前一步,想要蹲下身子細(xì)說。 “別靠近我——”邵敬錫聲嘶力竭,恨不得李落云立刻消失在他面前。 李落云覺出問題出在了他脖子上的符咒。難道自己脖子上這個神秘的玩意這么大威力?不對啊,他印象中自古記載尸蟲人都不怕什么符咒的,明代還曾有過個紫陽真人設(shè)壇收伏過尸蟲人,結(jié)果毫無作用,自己還被尸蟲人扔進(jìn)了鼎爐內(nèi)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