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因?yàn)閹е⒆?,屋里皆鋪上了柔軟的絨墊,有時君赫爬來爬去的,免得磕著碰著,燃著暖爐,暖堂堂的。 但孩子總有體弱的,得一次照顧的嬤嬤忘了關(guān)窗,便有些傷風(fēng)受寒,可把姜卿兒急壞了,好在太醫(yī)來后,問題不大。 皇帝更是黑沉了臉,沒過兩日便沒了那嬤嬤的消息,換了個新來的,宮里頭的人私下傳是被仗斃而死。 小皇子還未滿歲,易沾染上病,理應(yīng)好生照顧才是,姜卿兒緊張兒子,時時候在身旁,服了小半個月的藥,也才轉(zhuǎn)好。 皇帝生性冷厲,且又是而立之年,就這么只一個兒子,那是極其看重的,莫說只是要了那嬤嬤的命。 此次之后,永安宮的奴才照看小皇子時,更為小心謹(jǐn)慎,姜卿兒是不知曉這等事兒,當(dāng)是那嬤嬤被罰后,離了宮去。 寒冬臘月,大雪將至,皇城內(nèi)外一片白茫茫的,也不好外出行路,是開始忙著年底過年。 屋內(nèi)砌的暖閣,也不見得冷,在搖籃床上,不過半歲的小君赫坐在里頭,手里拿著潑浪鼓。 一旁姜卿兒正端著各宮的賬本在查看,年底的支出總是要大得多,神色正認(rèn)真時,兒子稚嫩的聲音傳來,咿咿呀呀的,搖著撥浪鼓。 姜卿兒抬眸看他,嫣然一笑,“赫兒,是在叫娘親嗎?!?/br> 君赫瞧著她,認(rèn)真地學(xué)著她的話,忽然口齒不清地喚了聲娘,姜卿兒心頭一喜,放下手中賬本,連忙把他抱入懷里,驚喜道:“是娘,赫兒再喚喚娘?!?/br> 兒子再喚了幾次,卻沒在能吐出那個娘字,還沒學(xué)得會。 正此時,李墨從長元殿回來,外面的太監(jiān)傳了一聲,他正將染上霜雪的紫貂大氅脫下,姜卿兒抱著懷里的兒子小跑過來。 李墨見著,把大氅扔給太監(jiān),忙去扶住母子倆,“慢些走,朕的心肝兒嘞,怎么如此急躁。” 姜卿兒眉目彎彎,欣喜道:“方才赫兒喊我娘親了!” 李墨略喜地挑眉,把目光落在她懷里兒子的小臉蛋上,“是嗎?” 姜卿兒對君赫道:“再叫叫娘親,給你父皇瞧瞧?!?/br> 這話說得帶著一股子炫耀的味道。 小家伙憋了一小會兒,他不知道二人在說的是什么意思,只知他們在開心,嘗試兩次后,口齒不清地又喚了聲娘。 這可把姜卿兒高興壞了,李墨頓了一下,“赫兒,叫聲爹爹?!?/br> 小家伙只是咿咿呀呀的笑著,父子倆大眼瞪小眼,李墨又重復(fù)了一句,愣是沒能聽兒子還出來。 姜卿兒說:“這剛學(xué)會叫聲娘,哪能學(xué)這么快的?!?/br> 李墨卻道:“朕兒子可不笨,學(xué)得快得著呢?!?/br> 話是如此說,教了小家伙好幾次,也沒聽他說出口,還是需得慢慢來。 自此之后,姜卿兒樂此不疲地叫著君赫說話,聽了這聲娘后,她才有了當(dāng)母親的實(shí)質(zhì)感。 李墨等兒子的一聲爹爹,還得再等上個把月,一點(diǎn)點(diǎn)教呢。 除夕那日,雪融許多,這春節(jié)過得樸實(shí),姜卿兒也不喜歡鋪張浪費(fèi),獎賞些宮里的女官之后,在宮內(nèi)設(shè)著內(nèi)宴吃了頓團(tuán)圓飯,晚宴之后賞賞煙花。 這夜,盛京城解了宵禁,滿城繁華熱鬧,煙花爆竹聲聲入耳,永安宮庭院里的秋千上,姜卿兒窩在李墨懷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院里的秋千還未入冬時便裝上了,留著給姜卿兒解悶,若是以后孩子長大,也可以坐著玩。 外面寒氣重,見姜卿兒困倦后,李墨將她抱起入了臥房,他沒有將床榻的帷幔放下,滅燈之后,借著煙花的火光,房內(nèi)并不是很暗。 姜卿兒迷迷糊糊間,只覺得被李墨環(huán)在臂彎里,他的鼻息輕淺,本是很溫暖安心的,怎知片刻后那大手入了衣襟里,她半睜起眼。 李墨輕聞著她的體香,雙眸帶著赤熱,深吻著她的唇齒,汲取著甘甜。 他的氣息環(huán)繞著她,姜卿兒意識清明起來,不過片刻,她呼吸變得不穩(wěn)定,衣口里的手掌溫?zé)?,行徑肆意妄為,那抹柔軟的豐盈被欺負(fù)得可憐。 昏暗的視線里,李墨的眉目深刻,尤為英俊,直勾勾地瞧著她,說了句:“卿兒真美。” 姜卿兒心尖發(fā)熱,被他弄得沒了困意,渾身潮熱得緊,眼眸水潤潤的,不一會兒衣口凌亂不堪,李墨在她的脖頸留下幾點(diǎn)紅色,順勢噙住白皙的柔軟。 屋外的煙花聲未停,透過半敞的窗牗,花火美輪美奐,但這一切都與榻內(nèi)的火熱無關(guān)。 姜卿兒微顫身子,那手掌往裙底走去,弄出細(xì)微的水聲,使得她燙紅了臉,怎么稀里糊涂地著了他的道。 房間內(nèi)的銅色暖爐里,炭火跳起星點(diǎn),散發(fā)著暖熱的溫度,姜卿兒輕輕呼著氣,白皙的秀肩露在衣外,膚白如玉,雪盈有些淡淡的牙印。 看上去尤為美艷,一派媚骨天成,鳳眸輕抬便勾人心魄,李墨抬首舔了下朱唇,他的手掌轉(zhuǎn)而扣住纖腰,指間滿是濕潤。 姜卿兒輕咬下唇,她知道指間那是什么,見李墨帶笑的眉目,更是有些難為情,他靠在她耳畔說了一句葷話。 姜卿兒羞得閉了眼,不愿再看他,那東西抵著她,她心尖熱得發(fā)顫,李墨聲音低啞,帶著難耐的情意,“喜歡這個嗎。” 姜卿兒臉紅得似要滴出水,這種臭不要臉的話,就他說得出口,直到那處猛地嵌來,她睜了眼,瞳仁微縮,驚喘一聲。 姜卿兒抬手環(huán)住李墨的肩膀,撐得身子顫栗不已,差些哭出聲來,嗚咽地叫他緩一些,素來尺量不小,這般折騰,她哪兒招架得住。 榻上的帷幔還掛在兩側(cè),輕紗的布料上繡著牡丹花,在昏暗的視線里并不明顯,姜卿兒顫著手想去將它拉下來,卻被李墨按住。 或許是煙花聲過于響烈,外屋搖籃床上的赫兒被吵醒,便啼哭起來,寧薇趕來將小家伙抱入懷里輕哄。 姜卿兒心間微緊,捂住了嘴,淚眼汪汪地看著李墨,他則拉下帷幔,輕緩著行徑,“赫兒有底下宮女照看,你便莫費(fèi)心了?!?/br> 姜卿兒被他扣得緊緊的,身子輕輕搖晃,還沒來得及言語,就被李墨含住了唇瓣。 外屋的燈火搖曳,寧薇跟了二位主子這么久,自然曉得內(nèi)屋里頭在辦事兒,忙把小皇子哄入眠,安撫好后便退下了。 床榻帳內(nèi),李墨雙眸微垂,氣息火熱,呼吸急促,懷里的姜卿兒隨著行徑起伏不斷,是安定下來了。 那臭小孩平日搶他媳婦就算了,還差些壞了他的好事。 一夜巫山風(fēng)雨,煙花到后半夜也停下了。 翌日醒來,姜卿兒滿身的酸累,雙腿軟得發(fā)顫,今兒是習(xí)不得舞了,只能趴在榻上跟李墨賭氣,真是丟死人了。 他倒是跟沒事人似的,說什么大年初一是該好好歇息,姜卿兒本想踢李墨一腳,奈何抬不動腿,便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直到見到一排牙印,心里總算舒服了。 李墨被她咬得疼了,摸摸小牙印,抱著人兒說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作者:感謝在20200501 23:36:28~20200503 11:01: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心北。 20瓶;令秧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6章 朝暮(28) 時日過得很快,春去秋來,小太子就轉(zhuǎn)眼一歲多了,正學(xué)會走路,說話,雖然不熟練,但姜卿兒看在眼里是歡喜的。 李墨有時政務(wù)繁忙,若是回來得晚了,母子倆便不必等著他用晚膳。 待夜里回來累得緊,姜卿兒會給他垂垂背,自然是心疼李墨的,他倒是說:“熬過這段時日便是了?!?/br> 姜卿兒將李墨的外袍脫下,又聽他說:“平西王府里是有喜了?!?/br> 聽言,姜卿兒捏著他衣邊的手微頓,“芙陽公主是有身孕了?” 李墨淡淡笑著,沒有回應(yīng)但是默認(rèn)了,姜卿兒揚(yáng)唇一笑,“這是好事兒,不過這二人在遼西,不然我倒想去見見?!?/br> 李墨尋到榻旁坐下,今日是見了謝知淵來的折子,除去遼西的部分事宜,正巧有提這件事,字里行間透層喜悅,看得出這家伙是高興壞了。 姜卿兒斟了杯茶水給李墨,盤算著楚芙陽若得個兒子,赫兒多個玩伴,若得個女兒,還能結(jié)成親家。 李墨則喝著手里的茶,戲謔她想得太早,姜卿兒笑了笑,心底還是想這事兒。 深秋葉落,天氣轉(zhuǎn)寒,不久之后便是寒衣節(jié)了,姜卿兒早早地便給這父子縫制了衣袍,如今這女紅之事比以前是要精練得多,做件衣裳還是拿得下的。 本著是只給兒子小衣服就好,但李墨這家伙醋得緊,若是見兒子有的,他沒有便會賭氣,板著臉能有好幾天不高興,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jì)了。 寒衣節(jié)也稱祭祖節(jié),姜卿兒盤算著想去趟揚(yáng)州給姑姑掃墓祭拜,在揚(yáng)州時,她還常走往,如今在盛京,之前總有事絆著,也沒得去一趟。 于此便同李墨提了此事,他倒也沒說什么,只是政務(wù)較多,便不能隨她一同前往,姜卿兒雖明了,心里竟也有些失落。 赫兒還小,不易奔波,她思來想去,不打算帶著他,這孩子不是特別粘人,照顧他的嬤嬤細(xì)心周到,況且還有李墨在,便是離開幾天,倒也脫得了手。 姜卿兒也就把兒子留給了李墨,去到揚(yáng)州正巧也可見見喬昳衣,聽聞如今他如今坐穩(wěn)了曲月坊的大管事的位置。 姜卿兒離去的馬車已啟程。 奉天殿里,李墨一攏淡金華服席地坐在檀桌旁,桌上展開的書文筆墨未干,他放下朱批筆,有些心不在焉,便看向身旁的小家伙。 小小的李君赫吃著手里的紅豆糕,粉玉雕琢般的小臉粘了糕渣,他神色平和地坐軟墊上,忽然含糊不清地道:“父皇,娘親去哪兒了……” 李墨看著兒子片刻,這小臉和他五分相似,用手指戳一下兒子的腦門,李君赫身形不穩(wěn),晃了一下。 父子倆對視著,沉默不語。 ...... 揚(yáng)州的一切都沒變,依舊是那般的小橋流水,高樓紅袖,人來人往。 姜卿兒下馬車之后,先是去了趟曲月樓,此行有青云和一眾侍衛(wèi)跟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來的是位官家夫人。 見著姜卿兒到來,喬昳衣慌忙跪身行禮,就被她扶起來,“本是老相識了,何須拘于禮節(jié)?!?/br> 喬昳衣則道:“如今你身份不一樣了,必要的禮節(jié)還是需得有的。” 之后坐下敘起舊,一直以來二人皆有書信來往,倒不會生分,詢問得知喬昳衣同曲月坊的那個王姓東家好上了。 照喬昳衣的話來說,像他這類人,不求什么真情實(shí)意,安穩(wěn)過日子便是,此生就如此了。 十月朔日,這天陰沉寒重,姜卿兒出門前多添了件衣裳,有喬昳衣一同隨行,途中也不必閑悶。 寒風(fēng)瑟瑟,透過車窗,姜卿兒忽望見寺廟筑立,高高的臺階上有僧人清掃落葉,高大的寺門前掛著青匾,金字刻著‘杜若寺’三字。 姜卿兒略微驚訝,寺廟建筑嶄新整潔,清靜幽深,隱約間能聽見木魚聲,她記得杜若寺是要拆了的,如今怎又新建了一個。 喬昳衣見她的神色驚異,笑著道:“自你同皇上走后,當(dāng)初破舊的杜若寺便拆為平地了,停了數(shù)月之后,官府的人便重建杜若寺,如今地界要大得多,寺里有些不少僧人,香火旺盛不少?!?/br> 姜卿兒緩緩收回目光,重建了…… 這難免不讓她往李墨身上想,是不是他命人重建的? 姜紅鳶的墓立在杜若寺后山丘,這路不遠(yuǎn),記得當(dāng)初她和弘忍攜手同行,道路曲延,漫長且沉重。 姜卿兒心緒微動,輕輕道:“回來后便去杜若寺祈佛一番吧?!?/br> 馬車外的青云回應(yīng)了一聲,望著遠(yuǎn)去的杜若是,他收回幽深的目光,轉(zhuǎn)眼七八年過去,曾經(jīng)的越云和僧衣青燈,不復(fù)存在。 姜紅鳶的墓長了不少亂草,忙著清理一番,姜卿兒在紙寒衣燒去,望著姑姑無平生的墓碑,她略微失神。 姑姑一生繁雜,死后安穩(wěn)平靜,姜卿兒如今也看淡許多,只是懷念她,懷念這個口是心非,言語不留情面的女人。 在墓前悼念良久,午后的寒風(fēng)刺骨,吹得姜卿兒的青絲有些凌亂,感概萬千后,終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