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路(三)
這間賓館人不少。 歸海夢上樓時遇到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她之前沒在轉(zhuǎn)生地里遇到過孕婦,同情感油然而生。 還有一個奇怪的男生,帶著一副沒有鏡片的黑框眼鏡,年紀挺小,個子挺高,長得唇紅齒白,斯文儒雅,看起來偏瘦弱,正拿著一本全英文的書站在走廊上看。 歸海夢仗著過了英語四級,瞥了一眼——大學物理,惹不起惹不起。 歸海夢拿著那把木梳子想放在前臺,下樓時被人喊住:“麻煩,你手里的梳子?!?/br> “是剛剛有個女孩掉的?!睔w海夢轉(zhuǎn)頭,愣了下。 她眼前的女生有一頭又長又直的及腰黑發(fā),穿著全黑色的緊身上衣和寬松的外套長褲,腰帶扎了一半,另半截垂在腿間,連運動鞋也是黑的,從頭到尾膚色是唯一的白。 喪,颯,且有種不好惹的野。 女生掐著根煙,倚在前臺眼光迷離地瞥她:“拿梳子會死的,還不逃?” 歸海夢遲疑一下,略微驚慌:“會怎么死?” “剝皮?!?/br> 女生抽著煙,像是在開玩笑:“你知道剝皮嗎?把人埋在土里,露個腦袋,然后在腦袋上割一個十字,順著扒開,往里面灌水銀,肌rou和皮膚會完全分離開,最后血淋淋的人從皮里爬出來,就剩張皮待在土里?!?/br> 歸海夢窺了眼女生的表情,她臉上不見害怕,也不至于平靜,她說的時候挑了下眉峰,好像覺得很好玩。 歸海夢知道剝皮酷刑,她謹慎地問:“賓館發(fā)生過類似事情?” “是啊,每一個拿到這梳子的人,尸體都會在第二天清晨被發(fā)現(xiàn)了,喏,就是這賓館后面,被扒了一整張人皮。”女生夾著煙,略微抬了下指,“不信你問他?!?/br> 被點名的眼鏡男生咳了下,不自然道:“對,老板說這里徘徊著其他鬼,喜歡剝了人皮,尤其是女孩子的皮,做人皮鼓?!?/br> 歸海夢就懂為什么撞了她的女孩臉色那么難看,大概是慌著逃命去了。 女生看一眼男生,笑了下:“說了你還不走?” 歸海夢看了看木梳子,若有所思:“怎么逃?與其跑出去被不知名的鬼盯上,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這里,最起碼我還知道我是怎么死的?!?/br> 女生覺得她腦回路清奇,不再勸,轉(zhuǎn)身上樓了。 男生在她走了以后,明顯松一口氣,對著歸海夢禮貌笑道:“我叫靳星辰,革斤靳,星辰大海的星辰。” “歸海夢,歸海是復(fù)姓?!睔w海夢隨口打聽消息,“你跟剛才那個女生認識嗎?” 靳星辰表情微妙:“互相知道名字而已,她叫溫慈?!?/br> 但歸海夢卻覺得他們之間有點說不出來的奇怪,但在這里就先不要探聽別人的八卦了:“這家賓館,現(xiàn)在只有一個剝皮鬼?” “目前只有一個,是這里難得算安全的地方?!苯浅椒隽讼卵坨R,“當然,要以沒有拿到梳子為前提?!?/br> 歸海夢對這個男孩起了一點好奇心:“你是怎么進來的?” “回國參加我jiejie的婚禮時遭遇了車禍,我一直以為我死了?!苯浅介L相清秀,態(tài)度也一直溫和有禮,“沒死對我來說是個好消息,雖然逃出去的希望渺茫,不過比起讓我父母難過,我顯然只有一個選擇。” “你還出國,留學嗎?” “對,在英國劍橋大學念物理系。” “……”歸海夢驚呆了,“你多大了,你成年了嗎?” “今年18周歲,過生日了。”靳星辰對回答此類問題顯然十分熟練,一并向她解釋,“我之前跳級過,并且高二就參加高考了,所以雖然我才十八,但已經(jīng)在劍橋讀大二了,不用懷疑?!?/br> “我沒有懷疑?!睔w海夢嘆了口氣,“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我就是頭一次見到學神,刷新了叁觀?!?/br> 她回去的時候,看見溫慈皺著眉頭出來,為難似的小聲問歸海夢:“你身上有衛(wèi)生巾嗎,我例假來了。” “你等下?!?/br> 歸海夢回房給她各拿了一半,她跟卓槐一間房,進來的時候聽到水聲,猜少年在洗澡,沒敢打擾他就出去了。 她來到溫慈的房間,聽到里面靳星辰的聲音:“睡一會吧,我煮點開水,你臉都白了。” 溫慈疼得聲音發(fā)虛,全然沒了剛才的氣勢:“那你還冷著臉,我不就親了你一下嗎,又沒強迫你?!?/br> “不是吧,你還沒跟人接過吻啊?!?/br> “……沒有?!苯浅讲皇呛茉敢庥懻撨@個話題,“跟這沒關(guān)系,別再說了?!?/br> 一不小心又吃到大瓜的歸海夢聽得一懵一懵的,別人來這兒都是求生,合著她來這兒就是為了聽八卦? 歸海夢敲了門,看見尷尬的靳星辰,什么也沒說把東西給他,靳星辰也不解釋,低聲說了句謝謝。 歸海夢打了個哈欠,想跟卓槐說那把梳子的事,剛開門就看見少年站在床邊擦頭發(fā),聽見聲響,微微瞥了眼。 歸海夢就走不動道了。 “你怎么沒穿上衣?” 卓槐隨手一搭毛巾:“沒帶睡衣?!?/br> 轉(zhuǎn)頭看歸海夢,微微垂眼:“你不是喜歡看嗎?” 女孩并沒有聽他說話,她眼睛落在少年赤裸裸的上半身,他膚色介于白色和小麥色之間,談不上壯,卻清瘦得有力度,未干的水漬順著分明的線條蜿蜒,沒入系著浴巾的腰腹下,看得人口干舌燥。 關(guān)鍵他還有張過于出眾的皮相,翹著唇瞥過來,便好似月光破了云層,滲出清冷的亮。 卓槐見歸海夢盯著他的身材,眼尾便揚了弧度,裝著無意道:“你看起來很想摸?” 少年湊近她,執(zhí)了她的手,低頭道:“要不要摸摸看,嗯?” 做人不能得寸進尺,歸海夢想,你十幾年的教養(yǎng)都喂了狗了嗎,平白無故的就占別人便宜,太沒廉恥了。 她心里明白得拒絕,不管出于哪一個層面,哪怕對方是自己未來的男朋友,她也沒辦法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少年上下其手,她不是見到男人就想黃色的人。 說不行,說不想。 “……可以嗎?” 卓槐笑了聲,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腹肌上,掌下的肌膚有潮濕的清香露水味道,沁人心脾,歸海夢那點僅剩的清明全被燒沒了。 她不知道這是她的身體記憶,她的生理反應(yīng)在提醒自己曾經(jīng)被這少年反復(fù)多次的拆吃入腹,以至于每每見到都比腦子更快的應(yīng)激。 卓槐俯身下來,把她困在自己懷里:“好不好摸?” 歸海夢看著他的臉,當然舒服,但他本人比他的身材更具有誘惑,她就只有跟著他附和的呆:“好摸?!?/br> 卓槐沒像上次那樣點到為止,他這次打算一步到位,于是繼續(xù)誘惑著:“那以后不許看別人的?!?/br>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在她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將她的溫軟和綿熱一同攫取,他自以為克制,但女孩感覺到的卻是抑不住的失控。 他的欲望被動作暴露的一干二凈,歸海夢迷迷糊糊地迎合他,她的經(jīng)驗隨著記憶退化,輕易交出了主導(dǎo)權(quán),很快就被親得大腦缺氧。 歸海夢推開他,深呼吸了幾下,后知后覺道:“你是不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