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丘貉
一連幾日,林翊都對她瘋狂暗示視若無睹,逼急了也只是跑后山溫泉中釋放一通。 看那身影又飛了出去,楚靖盤腿坐在榻上,氣到胸膛起伏,抖著身子暗啐他不是男人。 罵他禽獸下流是她,罵她不是男人也是她。 楚靖一陣煩躁,她只想解個蠱,怎么就這么難?! 腹中一陣疼痛翻涌而來,似無數(shù)只尖嘴利牙群蟲在叫囂啃噬,她知道,這是體內(nèi)的蠱開始反噬。 不能再等了! 楚靖躺下將臉掩在被中,心中思忖,好在這幾日她身體恢復了些許,可行走自如,如此下山,打昏個男人,強行解蠱,也應是可行之事。 楚靖長嘆一聲,煩躁翻了個身,雖她心思不受世俗禮節(jié)約束,但在以往,這番行徑她是想都未敢想過。 但自從下了山,一切就都變了…… 罷了,待她解了蠱,便浪跡江湖,這逍遙莊雖好,但終究是寄人籬下,她也無理由厚著臉皮吃人軟飯。 “徒兒可是歇息了?”林滄海立在房外問聲。 自得知她是女子,他便不好再如往日那般莽莽撞撞闖進房來,想想以前還將她當男子般抱來抱去,嗔怪人家清瘦,他這老臉都一陣紅臊。 楚靖怔了半刻,琢磨著都已入亥時了,這老頭莫不是又突發(fā)奇想要尋她切磋棋藝了? 心中雖是疑惑,但口中仍是應聲:“未有,師父進來吧。” 得了回應,林滄海這才踏進房來,雙眸卻是不動聲色環(huán)顧了房內(nèi)幾番:“翊兒呢?” 自那日她落水揭露了身份,他本是覺得這兩人關(guān)系耐人尋味,但看那外室的床榻,又開始心笑自己思想不純,上了歲數(shù),就愛琢磨些有的沒的,越發(fā)不正經(jīng)了。 “‘修煉’去了。”楚靖坐起身,扶腰自桌旁坐下。 “修煉?”林滄海皺眉,望向房外。 煉他那根“鐵棍”去了,可不就是修煉,楚靖沒好氣攥著手中茶盞咬牙切齒,本是要給老頭倒水,當下也被氣得忘了一干二凈。 “他還想羽化成仙了不成?!绷譁婧>従徸聡@聲。 他又怎能聽懂楚靖所指何意,只滿心氣惱他這不通世事兒子。 說著,又望向楚靖,斟酌片刻道:“可還記得那日我問你蠱蟲之事?” 楚靖不知他為何突然提及蠱蟲,但想他應是有了對策,便隨之點頭。 林滄海撫須沉眉,望著她:“可想祛除?” 聞言,楚靖用力點頭,她做夢都想解蠱。 “此蠱非同尋常,老夫要好生鉆研一番才可?!绷譁婧6缎涫疽馑斐鍪直?,號上脈搏,良久,皺眉沉息一聲:“蠱已入血,得需些時日來解?!?/br> 楚靖聽得柳眉倒豎,小心翼翼問聲:“多久?” “要看天意?!?/br> “天意?”楚靖一陣云里霧里,不由蹩眉:“有這么麻煩?不是找個……” 話至此,忙又打住,當著老頭的面,她可說不出找男人行事解蠱的話來,她要等這老頭親口說給她找男人才行。 最好是找個俊俏男人,這莊中侍衛(wèi)就不錯,她都觀察過了,個個品相非凡,要不是因這殘廢身子,撂不倒他們,她用得著天天以色侍人纏著那不通人情冰棍子? 想及那人,她就恨得咬牙切齒,那男人寧愿把大好“精華”灑池子里都不給她,如此怎能不叫她氣惱。 林滄海還在琢磨蠱事,不知對面之人已是思緒了百轉(zhuǎn)千回:“莫要擔憂,翊兒也為此蠱甚是上心?!?/br> 上心?連她都不上,他上的哪門子心,楚靖端起冷茶猛飲一口。 看她似是不悅,林滄海語重心長道:“一只蟲蠱,不足為道,三年五載的,定能將它祛除。” 三年五載?聞言,楚靖差點被口中冷水嗆死,心道這老頭怎得也這般壞心腸,不給她找男人解蠱也就罷了,還要言語誆騙她,若聽他的過個三年五載,她不早就成一堆白骨了。 壞,真壞!父子兩一個德行! 楚靖氣得身子暗自抖擻,林滄海以為她受了涼,忙起身嘆聲:“快歇著吧,且莫傷了身子,老夫明日再來?!?/br> 說罷,負手緩緩離去,行至外室時,又望了眼那床榻,連連搖頭。 楚靖回身坐在榻上,雙臂環(huán)胸,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看適才老頭那架勢,顯然是不打算給她找男人了,這父子兩當真是一丘之貉,壞得掉渣,不為她解蠱,還要來嘲弄她一番。 然她哪知,她想的,與他們指的,那是驢腿不對馬嘴,天差地壤之別。 正是思緒萬千,房外腳步聲傳來,接著房門便被落上木栓。 楚靖依在床頭,眸光懶散看他安然自若走向外室床榻,與適才急吼吼飛出窗外模樣,大相徑庭,不由勾唇輕笑:“舒服了?” 林翊正是低頭解衣,聽罷眉宇一皺,似被發(fā)現(xiàn)了心思般,暗自惱火:“別胡說?!?/br> “不怕手生出老繭來?”楚靖盯著他,口中諷聲,見他脫了衣躺在榻上,不再理她,更是笑得戲虐:“忘了,你以劍為生,雙手定是不同凡人,往后靠著這雙手,也能兒女雙全,子孫滿堂?!?/br> 話越說越葷,她也是被氣得沒處發(fā)xiele,直到眼前身影一晃,身子便被點了xue道,定在榻上。 林翊扯過錦被裹住她,冷眸又將那大睜的雙眼合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