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28:時間
即使時間帶來最殘酷的洗禮,我們依然能夠選擇,成為真摯如初的你我。 緣,是一道無形的枷鎖。 人與人的命運,如繩結(jié)般錯亂糾纏,曲折而無解。 被名為「緣」所束縛的二人,究竟終會互相拯救,抑或始終無法避免戰(zhàn)斗…? 深海似的眼眸,滲出了一抹血紅。 沒有片刻猶豫的時間,gura身子一閃,已然逼近色慾魔女,眼中流露著鯊皇獨有的兇芒,三叉戟的尖鋒彷彿將要劃破時間,剎那已抵魔女眼前。 追逐時間,從來都是凡人的夢想。 不過,這終究歸于妄想。 懷錶綻放璀璨光芒,照遍整所暗室。就如ame過去展現(xiàn)的,時間的福蔭已降臨在這個來自另一道時間線的ame,色慾魔女身上。 魔法流淌她身體的每一吋,肌膚隱隱透出只屬于時間的光輝。傾注了時間魔法的身軀,世界在她眼里,彷如靜止,身子輕輕側(cè)去,三叉戟似浪潮襲來,也都被她悉數(shù)避過。 運用同樣的力量,色慾魔女明顯較ame來得更靈巧,也更純熟。 「絕對的時間,也象徵著絕對的公平。無論是你,抑或鯊皇,所有掙扎皆無意義。你那份半吊子的覺悟,終究經(jīng)不起時間的真正考驗?!?/br> 「這份覺悟,才不只屬于我一個人。不管為了哪個ame,哪個gura也好,我都會讓你停下那瘋狂的計劃?!?/br> 儼如浪濤拍岸,三叉戟的攻勢一層接著一層,永無止息,不斷撲向色慾魔女。 游刃有馀的她,卻彷似在風(fēng)暴與驚濤中的起舞的舞者,踮起腳尖,踩著小碎步,穿梭于兇涌的三叉戟尖鋒之間。 色慾魔女步履向前邁出,gura的焦點還沒追上,三叉戟的重重兇芒剎那間已被越過,魔女現(xiàn)身于身后,舉起掌就朝她腦勺劈去。 從死角襲來,本應(yīng)無從察覺與閃躲的攻擊,gura卻像是在腦后長了眼睛般,身子頓時一沉,讓色慾魔女劈了個空。 咧著小尖齒,gura自滿的笑了,眼里的兇芒跟鯊皇也越見相似。鯊皇的狠勁與經(jīng)驗彷彿都寄宿在gura的體內(nèi),催生著她戰(zhàn)斗的本能,帶來超乎尋常的反應(yīng)。 「我就跟你說過,這不僅是我一個人的戰(zhàn)斗?!?/br> 近乎匍匐地上的gura,小手輕按地面,魔法陣自接觸處綻放開來。。 湛藍(lán)光輝中升起泡沫,揚起了銀白短發(fā),彌漫著兇芒的雙眼,轉(zhuǎn)瞬復(fù)歸大海般的平靜。 gura左手輕輕一揚,泡沫也隨之飄起縈繞在側(cè)。每個小小的泡沫里,都倒映著她的身影。 「我們的戰(zhàn)斗,現(xiàn)在才剛開始呢?!?/br> 泡沫冒升,gura在被掩蓋的剎那消失不見,隱沒于泡沫之間。 cao縱著時間的色慾魔女,雙眼飛快掃視,卻始終遍尋不著gura的身影。 直至泡沫將色慾魔女團團圍住,她才察覺,這些小小的泡沫中,全都是gura的倒影。 何為真象,何為虛妄? 色慾魔女還在疑惑之際,倒映著gura的泡沫已在她面前輪流爆開,水花飛濺的世界里只得花白,一道小小身影驟然穿破泡沫而出,乘亂奮力撲向色慾魔女。 滴答。 懷錶響起了轉(zhuǎn)動之聲,gura拼命向前的小小身影就此停在半空。 「笨鯊魚,你都忘了這懷錶的能力吧?」 看著無法動彈的gura,色慾魔女只是平靜的笑著,就如兩人之間的拼命,也不過是場玩耍。 即使視線無法追上gura的身影,但色慾魔女早就知道gura的想法。經(jīng)歷過的時光,還有在不同時空中遇過的她,她的一舉一動,色慾魔女都早已明瞭于心。 「有關(guān)ame的一切,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所以你的把戲,我同樣知道得一清二楚?!?/br> 就如色慾魔女對gura的了解,gura亦清楚眼前這個魔女的一切,只因在各自的世界里,她們的搭擋,正是彼此。 愛,是共同經(jīng)歷,是彼此了解。 gura話音剛落,即使尚被時間魔法束縛著,空氣中的水份依然迅速流竄,凝于伸出的小手手心,就如當(dāng)初與鯊皇一戰(zhàn)時用過的,凝聚了霧氣,化作渾圓的水球。 不等色慾魔女有所反應(yīng),水球已然迸裂,白茫茫的霧氣籠罩在色慾魔女身上。 魔法融入霧氣,帶著水份瞬間充斥色慾魔女的血脈。 承受著時間魔法。熟練如色慾魔女,也為身體帶來極大負(fù)擔(dān)。而gura的魔法,卻從霧氣中迅速流竄進她的體內(nèi),一陣頭昏目眩,窒息的感覺油然而生。 剎那的遲緩,足以讓時間魔法的束縛為之瓦解,也足以讓gura再度撲上,橫尾一揮,在色慾魔女還沒來得及按下手中懷錶便將之撃落地上,順勢將她撲倒。 「停下來吧,色慾…不,另一個ame。你那邊的我,肯定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副模樣,就像我也不希望ame再為了我獨自承受痛苦?!?/br> 「你知道,我不會停下來的。只要她有日能再次睜開雙眼,即使那雙眼里映照的是這么不堪的我也好,為了能打破那道詛咒,我在所不惜?!?/br> 愛,終究只是各自的一廂情愿。 失去了懷錶,色慾魔女身上時間魔法的光芒漸漸褪去,她眼里流露的堅決意志,卻無半分消減。 「你這個笨蛋,無論哪個時空的ame,都是一樣的笨蛋吧。只有這一次,拜託你別再做出這種傷害自己的蠢事了,好嗎?」 抬頭望向ame,又向色慾魔女看了一眼。gura控訴的對象,既是色慾魔女,也是那個與她一起搭上旅途,為了拯救她而讓自己傷痕累累的ame。 「每次看著不同時空的gawrgura,我都會想起她的臉,想起與她經(jīng)歷的一切,想起我們說過的每句話。我不禁將你們的身影重疊起來,幻想我會否就此停下。」 色慾魔女視線漸漸飄遠(yuǎn),看著眼前的gura,卻更像看著遙遠(yuǎn)的他方。 就像依然清楚看見,那個她們還在一起旅行的往昔。 「只是,你永遠(yuǎn)都不會是她。我想要拯救的,就只有那樣的一個她?!?/br> 「砰!」 硝煙徐徐升起,gura瞪著大眼,訝異的看著身下的色慾魔女。 如同血腥染開了深海,一抹鮮紅在在湛藍(lán)的外衣上化開,染成盛放的血花。 槍管仍然散發(fā)著騰騰熱氣,色慾魔女輕輕一推,小腹挨了一槍的gura,無力的往一旁倒下。 色慾魔女站了起來,純白衣袖擦拭著臉上的鮮血,搖晃著走過去拾回被gura撃落的懷錶。 「放心吧,我還需要她的生命力,作為製作打破詛咒的時空炸彈,最后的元素?!?/br> 一切來得突然,面對不知如何反應(yīng)的ame,色慾魔女語調(diào)里不帶起伏,平靜的撿起屬于自己的懷錶,指尖輕輕一按,受傷的gura身下生出了時間魔法陣,止住了她的傷勢,卻也將她困在停頓的時間中。 「拯救了一個gura,卻犧牲了無數(shù)的她,這樣的事,值得嗎?」 撐著身子已幾乎花光氣力,ame還是堅持擋在色慾魔女面前. 「值得,我在乎的從來都只有她。不是任何時空里的她,而是那個與我一起生活過,唯一的那個她?!?/br> 我在乎的,是獨一無二的你。 「即使在別的時空中,她們有能變得幸福的機會,你也不惜去剝削嗎?」 「是的,經(jīng)歷過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我認(rèn)清了事實。拯救總是伴隨著犧牲,你只想到自我犧牲,而我選擇付出得比你多,所以時間的女神才愿意傾向我。我相信你終會理解…」 「我不理解,更不想理解。我渴望的,就只有她的幸福?!?/br> 傷重得無力戰(zhàn)斗,只憑著信念與堅持擋在色慾魔女身前,ame嘶啞的喊著。 不管現(xiàn)實有多殘酷,不管身處哪個時空,唯獨gura,ame絕不愿為她帶來不幸。 我要守護的,從頭到尾也是你,無論哪個時空中的你。 「從沒經(jīng)歷過時間的洗禮,你便總是天真的懷著空想。但現(xiàn)實將我?guī)Щ啬愕纳磉?,此刻我必須結(jié)束這段失去她的日子,我必須斬斷這不幸的連鎖?!?/br> 是的,不幸的連鎖必須被斬斷,只是,拯救了一個時空的gura,卻為別的時空帶來不幸。不幸的連鎖根本從未斷絕,不過在無法看見的地方延續(xù)下去。 「這樣的話,我們不過再次掉進那個不幸的循環(huán)中,看著命運一次又一次的嘲笑我們?!?/br> 「這不是最好的選擇,卻是唯一的辦法。只要能拯救她,就讓我擔(dān)起這個不幸者的角色吧?!?/br> 聽著色慾魔女說出自己也曾說過的話,ame才意識到,眼前的魔女,跟自己有多相似。 要是今天無法拯救gura,或許她有天也會變得像色慾魔女一般,成為別個時空中的魔女,為還在踏上旅途的她們帶來不幸。 「要是那樣的話,gura可是會罵我的。我才不想,以后只能看到她生氣的臉?!?/br> 時間,為人帶來成長,也帶來最殘酷的洗禮。 也許有天,我們終會活成自己曾經(jīng)厭惡的人。但在這之前,我們還是能夠選擇,成為那個天真如初我,與那無盡的可能。 「對不起,另一個我,但我希望你會明白,為了她,有天你會做出同樣的選擇?!?/br> 伴隨著失落的眼神,色慾魔女按下懷錶,璀璨金光在ame腳下綻放,來不及再向前一步,時間已經(jīng)被永恆的凍結(jié)。 「等你體會過那份絕望,我深信你便會明白。畢竟,在眾多時空里,就只有你跟我最相似?!?/br> 看著這個還沒受過時間慘痛教訓(xùn)的自己,色慾魔女流露出一絲寂寥,卻必須懷著對計劃將要完成的期待,慢慢步向浮空機器。 本應(yīng)屬于ame的懷錶,注滿了時間魔法與從浮空機器抽取的能量,散發(fā)著淡淡光芒。色慾魔女將它撿起,不再留戀這個像是往昔的自己,逕自往gura走去。 「你再等等我吧,我這就回來帶你擺脫那詛咒,我會讓這一切痛苦在此結(jié)束的。」 色慾魔女單膝跪在gura身旁,如同禱告般喃喃自語。 輕輕將懷錶放到gura的胸前,小聲吟誦著咒文,讓那綻開光輝的懷錶催生出魔法陣,將gura與色慾魔女包圍其中。 「生命,終將委身于時間之中。容我獻(xiàn)上一切,為無盡的詛咒劃下休止?!?/br> 魔法陣有如時鐘轉(zhuǎn)動,束縛著眾人、名為「緣」的枷鎖,也將在今天迎來終結(jié)。 時間流逝之聲,最后一次響徹。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