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在氣自己暴露公寓的位置？

    直覺這種東西，本來也沒法跟人解釋。他是跟連棣相處過的，多少能有點(diǎn)依據(jù)。但時老板只是乍一聽說，沒法理解他為什么肯對這個人交付信任，也是很自然的事。

    “那個，”冼子玉想找話題緩解氣氛，“今天公寓里怎么這么陰冷？外面好大的太陽呢，哈?！?/br>
    “干你屁事?！?/br>
    “……”

    哄不好了。

    冼子玉打算開溜，“那我下個月再來吧，時老板再……”

    “你最近都看見過什么？”

    時肆突然睜開眼睛，打斷他的退場，“有沒有能預(yù)先見到即將發(fā)生的事的時候？”

    預(yù)知未來？

    冼子玉搖搖頭，想起頻繁的夢境，心念一動，正好趁機(jī)打聽，“但我好像能看見一些過去?！?/br>
    他把自己夢里的見聞大致說了一些，只是都斷斷續(xù)續(xù)的，自己都串不起劇情，說得七零八落。時肆也聽得頭疼，揮揮手表示對這些沒有興趣。

    “那是前世夢，你看見的是你上輩子的事?！?/br>
    果然是這樣。冼子玉又問，“那要是我在夢里看見認(rèn)識的人呢？我也能看到他們的前世嗎？”

    “如果是身邊走得近的人，倒也不是沒可能?！睍r肆說，“或許是上輩子有些糾葛，這輩子又糾纏到一塊兒了?！?/br>
    “都投胎轉(zhuǎn)世了還糾纏不休，這種孽緣碰上了都是麻煩。你要想平平安安，不如想法子把他帶來，我可以勉為其難地幫你滅口。”

    “……不用了?！?/br>
    時老板對滅口很有心得，冼子玉連連擺手，“他不會害我，我看得出來?！?/br>
    “你看誰是壞人？要害你還不輕易?！?/br>
    時肆依舊嫌棄他，說著說著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語氣也變了味兒，“這世上壞人這么多，活著是不是很累？”

    “要是想不開了活膩味了就告訴我罷，我來幫你了結(jié)。無痛無憂，讓你走得比別人都輕松。”

    他靠近冼子玉，冰涼的手指捏起他的下巴，半是誘哄地說道，“作為代價，把這雙眼睛送給我如何。”

    冼子玉被迫跟他對視著。他的眼睛非常漂亮，瞳色很淡，冰藍(lán)的眸子里仿佛有深深的漩渦，看一眼就要被吸進(jìn)去，能給予極強(qiáng)的心理暗示。尋常人被這樣盯著，只怕什么樣的要求都會答應(yīng)他。

    冼子玉望著他的同時，時肆也在欣賞他的眼睛。

    這雙眼睛見過無數(shù)紛亂的過去與荒蕪的未來，卻依舊能保持著令人贊嘆的清澈和通透?？v使他收藏中已有許多光彩奪目的寶石，這樣的成色也是少見。對熱衷收藏的人來說無疑吸引力巨大，他每次看見都會心癢癢。

    但他跟外頭那些畜生不一樣，從不白拿人東西，“如何？你把眼睛給我，我來幫你解脫?！?/br>
    冼子玉眨了眨眼，“真的無痛嗎？那等我八十歲的時候……”

    “你給我滾出去！”

    “哦。”

    冼子玉準(zhǔn)備離開了。下樓時聽見他的聲音從身后追來。

    “下次過來，把那個叫連棣的也一并帶上。”

    **

    回到家，冼子玉洗漱完畢，久違地打開了微博直播。

    “大家好呀，我回來了。”

    他把鏡頭對著自己的側(cè)臉，趴在床上翻劇本，“剛剛拿到新的劇本，還沒來得及看。時間有點(diǎn)緊，今天晚上就不聊天啦，大家一起學(xué)習(xí)吧?！?/br>
    “小公子自習(xí)室打卡！Studywithme（掏出了我的理綜試題卷”

    “今天玉崽接到戲了嗎？接了接了！要加油鴨！”

    “《盛世》什么時候播啊啊等的好心焦，沛沛都發(fā)了好幾撥圖了小公子你怎么一點(diǎn)動靜都沒得！小小年紀(jì)就這么佛可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