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其實并不是很安分聽話的人。

    “有過?！?/br>
    連棣努力忽視他毫不掩藏的視線，沉吟片刻，問道，“你是不是夢見了什么？”

    “嗯。我看到一角屋檐，還有一只白色的鳥……”

    “是我偷偷帶你出去玩兒的那次?！?/br>
    連棣在短暫的時間里理清了思路，把當(dāng)時的情景細細說了一遍。

    是段很快樂的記憶。那是小公子四歲以后第一次出家門，開開心心地玩了一整天。途中看見什么都是驚奇新鮮的，還鬧了不少笑話。

    冼子玉聽著，嘴角也一直揚著，不時嫌棄自己兩句“我怎么那么傻”。

    “最后我?guī)闳チ艘惶幐咄?，觀賞京中萬家燈火的夜景。你問我能不能從亭中直接跳到不遠處的屋檐上。”連棣說，“我抱……背你幾個起縱跳了過去。驚起屋檐上休息的一只鳥兒……是白色的嗎？我都不太記得了?！?/br>
    “是白色的，我不久前還在夢里見過?！?/br>
    冼子玉滿足地嘆氣，“真好。那之后我們還去過別的地方嗎？”

    連棣想到那天回去后發(fā)生的事，語氣一滯。再開口時語調(diào)已經(jīng)降了兩度，“抱歉。那次以后，我沒在再到機會帶你出去?！?/br>
    “這有什么可抱歉的，我被關(guān)起來又不是你的錯?！?/br>
    冼子玉翻了個身，視線終于從他臉上移開。似乎模糊地聽見有誰長舒了一口氣。

    他以為是連棣在為自己的遭遇感到遺憾，大大咧咧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沒關(guān)系的，我們現(xiàn)在不都好好的嗎，出去玩兒的機會多得是。以后有時間一起去看鳥。”

    連棣身體又是一僵：“……好。”是錯覺嗎這臺詞怎么有點怪。

    “那就這么說定啦?！?/br>
    冼子玉滿意地把手收回被子里，重新閉上眼睛，打了個哈欠，“睡覺睡覺。”

    連棣剛放松下來，又聽見他說，“啊對了，下次也給我講講你的事吧連棣？”

    “我也想多知道一點你的事。唔，除了跟我在一起的時間以外。你的事，行嗎？”他意識被他的語氣被困意侵染得軟乎乎的了，撒嬌一樣，卻帶著十足的期待，“我特別想聽?！?/br>
    哪里拒絕得了。連棣硬著頭皮答應(yīng)，“……行。”

    “那太好啦，晚安連棣?！?/br>
    沒心沒肺的人翻了個身，很快就睡得香甜，呼吸一聲聲安穩(wěn)綿長。

    心懷不軌的人卻怎么都睡不著。

    跟平時不一樣的那種，睡不著。

    身邊的位置是空的?？筛糁贿^一伸胳膊的距離，躺著的是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

    從前的小公子被玉蠱消耗得羸弱瘦削，風(fēng)一吹都會倒似的。他都只敢小心翼翼地捧著，怕一碰就會碎。

    再加上那樣朝不保夕的艱難處境，他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一訴衷腸。

    如今卻不同。連棣閉上眼睛，眼前晃動的畫面，全都是冼子玉直播睡著那天，他在窗前看到的景象。

    被養(yǎng)得白白嫩嫩的，看起來很好摸的……

    很可口的，小公子。

    等一等，輕舉妄動和一訴衷腸的順序是不是該調(diào)換一下？他現(xiàn)在要是干點什么會不會被當(dāng)成變態(tài)扣光好感？

    連棣穩(wěn)了穩(wěn)心神，告誡自己時機還未成熟，不要著急。

    一只小羊，兩只小羊，三只小羊……

    他翻了個身。下一秒，猝不及防被人一腳踢在大腿上。

    冼子玉自顧自地在床上擺出了起飛的姿勢，還渾然不知地抱著枕頭睡得香甜。踢了一下沒踢動，不甘心般換地方，往上移了點，又是一踹。

    鬧著玩一樣，沒什么力度。反而帶出點別的感覺來。

    “……”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