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沒有真想害他。可是團團，這樣的玩笑太過分了?！?/br>
    冼子玉摸了摸她的發(fā)頂,認真地說,“連棣對我而言，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看到他遇到危險,我會很難過的。”

    “你也不想看到哥哥難過，對不對？”

    青團沉默了好一會兒，主動去戳他的手指,“哥哥，你跟他在一起，就不會難過了嗎？”

    冼子玉沒有立即回答。他余光瞄到床邊小桌上的果汁糖，略一想，拿起一只來在她眼前晃了晃，“那哥哥問你，如果要你戒掉零食，你會不會很難過？”

    小姑娘回答得毫不猶豫：“會！”

    “那如果，不戒掉零食就不能再見到哥哥呢？”

    這次她掙扎了兩秒，才堅定道，“那我還是選哥哥?！?/br>
    冼子玉被她一臉認真的糾結(jié)逗樂了。把糖果放在她手心里，低聲說，“我也是啊?！?/br>
    “我知道自己有一段不太順遂的過往。有時候也會忐忑，猜不到未來還會發(fā)生什么。”

    “但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

    他語氣里含著笑意，還有令人心疼的滿足，“不管過去還是未來，即使還會再發(fā)生令人難過的事，我也還是想跟他在一起。”

    “如果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難過的日子也會很甜的。”

    他的記憶里，再黑暗再陰冷的部分，只要有連棣在，也都會變得明亮而溫暖。

    “我也很喜歡哥哥?！?/br>
    青團看著自己手心里的糖果，小聲說，“如果，如果我一直藏著你的東西不肯給你，你會生我的氣嗎？”

    “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我已經(jīng)打算好了，全都還給你?！?/br>
    冼子玉不解地問她，“是什么？”

    青團低著頭，著著自己的指尖漸漸結(jié)了冰。

    “你的……人生。”

    **

    漆黑一片的囚禁之所里，時間仿佛停滯。

    睜眼閉眼都沒有區(qū)別。夢里夢外，都是永無日出的長夜。

    有誰的聲音卻突兀地闖了進來。

    “我看家族的古籍里記錄，玉蠱是活的。你能聽得見我說話么？”

    “玉蠱玉蠱，你是條蟲子還是什么？”

    “你不理我，那我就叫你小蟲好了?！?/br>
    “近來大雨下個沒完。小蟲小蟲，我們趕快看看哪里會有滑坡泥石流，好叫村民們提前找個地方躲一躲?！?/br>
    “小蟲小蟲，前幾日連棣領(lǐng)命出門，回來時受了傷，到現(xiàn)在都還沒養(yǎng)好。這次我們就先別找太難對付的壞人了好不好？”

    “聽說來時外面落了雪。小蟲你快醒醒，我們趕快完成任務(wù)出去，我想去看雪！”

    “……”

    是誰在喋喋不休？

    被囚困的玉蠱緩緩蘇醒。

    千百年來，它被禁錮在人類的身體里，一代又一代。聽多了絕望的呻吟和崩潰的哭嚎，卻從未有一個冼子玉是這般聒噪。

    也從未有一個冼子玉，用“我們”這樣的詞來將它納入同類。

    它從不出聲。然而這個奇怪的人類，嘮嘮叨叨的也沒停止過。

    “今日連棣又領(lǐng)了任務(wù)出門，說不得要好多天才回來。我連個聊天解悶的人都沒有?！?/br>
    “小蟲小蟲，你是不是只有在我去祠堂時才是活著的?。坎蝗辉鯐酥腋Q探未來，其他時候一絲動靜都不曾有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