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冼子玉聽懂了他的意思,心里的疑惑又升騰起來。

    冼子玦跟工作人員溝通了一陣,終于獲得同意可以短暫地上前交談。

    冼子玉站在廊外等著。幾分鐘后走出來,他再次點頭確認(rèn)，“是我舊部的兒子,我曾經(jīng)見過兩次?！?/br>
    “可我并不認(rèn)識他，從沒見過?！?/br>
    冼子玉更加詫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遍,狐疑地發(fā)問,“你身上也有玉蠱？”

    “……沒有?！?/br>
    冼子玦頭痛道，“他年紀(jì)尚小,初來乍到不知道掩藏自己的身份，被父母擔(dān)心是精神出了問題，送到這里來做治療。”

    “本來是好好的孩子。吃了一陣子的藥，現(xiàn)在反而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了?！?/br>
    那不是害人嗎？

    冼子玉憂心忡忡，突然捕捉到他話里的細(xì)節(jié),問,“你說他初來乍到……他是什么時候來的？”

    “一個月前?！辟荧i說。

    冼子玉一愣，語氣急促起來,“那你,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我是……半年多以前?！?/br>
    冼子玦察覺到他語氣有變。猜到或許是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于是盡量給出更詳細(xì)的時間,“就在我到《無聲的告白》劇組前夕。離第一次見到你不到半個月時間。”

    那個時候……正好是他恢復(fù)了完整的記憶，青團回到玉里的時間。

    冼子玉咬了咬嘴唇，低聲說,“你先回去，我來想辦法?！?/br>
    **

    “玉蠱一直活著，你那邊的人就會不停地被傳召過來?！?/br>
    常年光線昏暗的公寓接待室里，只燃著一盞古老的油燈。暗黃色的火光飄忽亂動，映得人臉色晦暗不明。時肆窩在寬大的藤椅里，長到腳踝的銀發(fā)完成發(fā)髻，用古木發(fā)簪固定著，在昏暗的光線下卻依舊光澤動人。

    “你雖能聯(lián)結(jié)時空，卻并沒有能力自如地掌控。如今算是后遺癥?！?/br>
    時肆一臉平靜，娓娓道來，“沒有你的身體作為媒介，玉蠱招來的人魂魄是殘缺不全的。神志不清都是理所當(dāng)然?！?/br>
    “照這么來一個收一個，精神病院怕是很快就要裝不下了。”

    接待室里空空蕩蕩，沒有多余的椅子。冼子玉和連棣并肩站在一處，神色是如出一轍的凝重。

    怪不得，那些他沒有心念甚至未曾謀面的人也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雖然來前已經(jīng)有了些心理準(zhǔn)備，親耳聽到時卻依舊令人心驚。冼子玉深吸了一口氣，問他，“那我……能做什么？”

    “你？你什么都做不了?！?/br>
    時肆從藤椅中直起腰來，薄薄的紙扇在指間轉(zhuǎn)了一圈，才催促道，“出來吧，還躲什么?！?/br>
    一塊玉玦猶猶豫豫地飄了進來，懸在空中輕輕碰了下冼子玉的額頭，“哥哥?！?/br>
    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冼子玉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心里涌起萬分不舍，“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哥哥，我不會死?！?/br>
    玉玦繞著他飛了兩圈?？闯鏊膿?dān)憂，細(xì)聲細(xì)氣地安慰道，“十四哥哥會幫我解開被冼氏祖先種下的咒。只要我舍棄過去千年累計的力量，那些不相干的人就不會再停留在這個世界里。”

    “以后我就是條自由的蟲啦，再也不用住在玉里了?！?/br>
    “我會變成一條小小的蟲?！?/br>
    她降落在冼子玉手心里，眷戀地蹭了兩下，“像剛出生的蟲寶寶一樣。沒有力量，也不再記得你?！?/br>
    “我會一直住在公寓里，十四哥哥會照顧我的?！?/br>
    她說，“以后你也會照顧好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