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略有怔楞地抬起臉看她。

    辰韻寒漠然說：“我無法保你不死。”

    云汐沉默。

    “云汐?！敝讣鈦砘啬﹃劢?，琥珀淡淡凝了黑眸，說：“你沒有淚?！?/br>
    一襲白袍倏爾起了身，辰韻寒赤裸著玉足踏上水面，旋即施然步入中央坐了下，雪絲柔軟，晶閃水光微微反射在清麗臉顏上，顧盼生輝之際，裊裊寒氣中她端坐冰池之上，凝眸望來，竟是雅美高貴如霧里看花，水里望月。

    云汐又一次渡了過去，辰韻寒將小腿浸入水中，然后捏了捏她耳際。

    “面紗?！痹葡土隧?。

    辰韻寒：“永遠不要奢求他人施舍，他人之物，終會失去。”

    云汐：“嗯?！?/br>
    “沒有實力之時，是逞強；強者傳說之中，此謂之抗爭。生而亂世，保你一時，便是禍你一世?；蛟S在睡夢中平靜離去是多數(shù)青蛙宿愿，但這睡夢二字曖昧，纏綿病榻還是大限降至也未可知。安詳離世，在這時代才是最真正至高無上地殊榮，弱者，只得圈養(yǎng)屠宰之命，連窺破世界都不具資格，又談何安然，不過自欺欺人地假象罷了?！?/br>
    那群豺狼嗜血瞳眸中，倒映地是可笑嗎？云汐緘默。

    “你不能默默無聞地死去?！鄙倥畫绍|一震，逐漸泛起了僵硬，辰韻寒眉宇攜著刺骨凜然，冷道：“既已動情，便需承載重荷。於你之前是什么時候開始，我不明，但已成事實，就無須彷徨?！?/br>
    “局中與你生了情愫，乃我所不可控，然大局骨架已成，更是不可生幼稚念頭?！?/br>
    “基業(yè)一旦毀滅，接踵而來地絕非迎接死亡那般簡單，你與我執(zhí)手，必得放棄一些東西。你現(xiàn)雖是揮動未豐滿地羽翼，但翱翔天際，就必須從此刻開始。新月暗淡，蛻變耀目滿月之刻，亦無數(shù)次被黑云遮掩徘徊黑暗——莫以為孤站原地不曾挪動，黑暗就不會降臨?！?/br>
    “什么都不做，注定是死。現(xiàn)世不容天真，囚禁牢籠不如任你馳騁，從天際墜落而死地雄鷹，才是雄鷹?！?/br>
    黑色發(fā)絲飄散在水面，纏繞指尖，辰韻寒微微低頭，擦拭起少女圓潤滑膩地香肩，腕白肌紅，青蔥玉指竟比少女浸泡冰水地肌膚更涼。旖旎無雪夜，也是這樣一如常地體溫，卻是讓她無端覺得guntang異常，琥珀微散著浮想了一陣，望之少女側臉上眼瞼低垂，輕嘆：“要快些成長?！?/br>
    “若我死去，你還是可以像現(xiàn)在這樣生活，是嗎？”云汐輕問。

    “是。”

    話語飄蕩在濕冷地空氣，水波平靜，一滴小水珠不知從何處滑落，發(fā)出‘撲冬’聲響……云汐看著辰韻寒，黑眸閃爍地光芒越來越堅定，她臉上再無一絲迷茫，赫然斬斷了辰韻寒所不知地羈絆，“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前?！?/br>
    “深陷必敗之局，當我沒有能力保護你時、你我窮途末路時?！?/br>
    “搶在所有人之前——殺了你?！鄙倥捳Z低而篤篤。

    我會，殺了你。

    那雙清眸，頓時綻放出柔水笑意。

    第267章 將臨

    ……數(shù)日后, 不為人知地陰暗一角。

    “落，暗線反饋地消息中有什么收獲？”曹俊臉色凝重，沉吟著。

    “大體上與情報網(wǎng)相差不大?！摈烀嘉Ⅴ玖缩? 落斂目細思一陣, 嘴角噙著趣味，說：“雖然多數(shù)球最后都廢棄了, 但也有一些發(fā)揮出效應, 其中有一顆沒達到預期讓一些勢力捕捉, 不過也挺有意思?！?/br>
    “哦？”曹俊挑眉。

    宿宇掀了掀眼皮。

    落將當時情況復述了一遍, 猶如親臨現(xiàn)場般細致, 曹俊微瞇了瞇眼，狹長眸子精光閃爍。而宿宇低下了頭，繼續(xù)擦拭武器。

    “若非我動用覺醒能力強行窺探，換作另一人，恐怕難察暗部女子地存在。”

    “怪不得情報沒有記錄。”曹俊頷首。

    “不奇怪，那個地方本就是破曉城高層喜去之地，加之暗部女子只是隨意遮掩，并沒真心屏蔽外界地打算。我猜她是去那里小憩一會兒, 順便聽聽風向, 說不得也存了與誰巧遇地心思。同為個中好手, 觀她以往行事作風, 正面對敵之時我就算馬力全開不留一點懈怠，也只能捕捉到絲毫蹤跡?！?/br>
    “此女擅長暗匿，神出鬼沒更是拿手好戲, 照你這么說我們還真是碰得巧了?！?/br>
    “不錯?！?/br>
    落淺笑吟吟。

    “那有趣是指什么？”

    “暗部女子聽到我拋出地餌后，破曉城風向竟隨之有了微末變化！”

    “嘶……”曹俊輕吸口涼氣，“你是指？”

    “對?！?/br>
    “此事晟睿一方知不知曉？”狹長眸子頓時流露出一絲震驚，曹俊眼眸一沉，神色前所未有地凝重，沉聲道。

    “應是不知?！?/br>
    那一邊最近是沒什么特殊之處，眉頭不由狠狠一皺，不應該啊……曹俊暗覺奇怪，如果將風向變動與乜柔在場聯(lián)系起來，依晟睿地聰慧不可能猜不到貓膩，是按兵不動，還是別有籌謀？

    “不信？”看曹俊臉色就說明一切，落輕笑。

    曹俊凝望著落，連帶宿宇也看了過來，她說：“在場沒有晟睿的人，雖然我能窺伺到乜柔但你們別忘了，那女人隱匿功夫何其高？她的不加遮掩只是對之作戰(zhàn)，再怎么疏漏，都是晟睿那群手下仰望不了?！?/br>
    “運氣鑄就強者一論，真乃至理名言！”念頭頓時通達，曹俊扺掌淺笑，感嘆道：“落，你的能力更加令人恐懼了?！?/br>
    “我也只是猜測，但可能性極大?！甭鋼u頭，“乜柔在場時我沒有窺伺到，但她走得急，所以遺留地蛛絲馬跡讓我頓生警覺。不過她太自信于暗部勢力以及自己的能力，痕跡消失不過眨眼，晟睿等一眾大勢力是無法捕捉，但只要它存在過，就不可能避去我布下地天網(wǎng)?！?/br>
    “無妨，只要你敢猜，甭管它是虛是實，我們都能立即化作真實！”

    “乜柔離開后晟睿與圣杰地風向都略有偏倚，晟睿一邊風向軌跡越按預計便越曖昧，而圣杰那小子得到消息后，那股勁頭……”

    黛眉頓時一蹙，落臉色凝重不語。曹俊眸子一瞇，說：“兩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