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能不能先把三十兩給我？”褚玉瑭有些害羞，但這筆錢她真地想快點拿到，這樣就能快一點和劉大哥把店給開起來。

    “在夫君眼里，三十兩比我重要嗎？”施婉琬背對著她，聲線平和，聽不出什么語氣。

    其實施婉琬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問這么無聊的問題。原本就是自己付錢請褚玉瑭陪自己睡的，如今協(xié)議也達成了，人家要求先付錢，再服務，并沒有什么不妥。只是為何當自己聽見這句話時，會有一股無名怒火呢。

    終于又睡到寬敞床鋪的褚玉瑭悲慘地發(fā)現(xiàn)，自己還不如回去睡貴妃榻。至少身邊不會有香氣縈繞，不會有淺淺的呼吸不停在耳邊響起，不會有讓自己不知所措的緊張感捆綁得自己無法入睡。

    看來這每日一兩，也并不好掙啊。褚玉瑭暗道，還是得盡心將飯店的生意經(jīng)營好，這樣就能早日結(jié)束這場交易。否則自己連覺都睡不安穩(wěn)，命都要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HI, 阿褚，聽說你找到新工作啦？恭喜啊~

    褚玉瑭：嘿嘿，我也沒想到工作會自己找上門來。待遇還不錯，也不累，以后表現(xiàn)得好可能還有新福利。

    作者君：喲，這么好的工作??！是體、制、內(nèi)吧？羨慕羨慕~

    褚玉瑭：也沒有啦，也是要賣、身用力的，都是體力活，體力活

    施婉琬：就沒有人來問問我這個雇主嗎。。。。。

    第24章 身份起疑

    上工的第一宿，褚玉瑭繃直了身體，像一具木乃伊似地躺在施婉琬柔軟又寬敞的床上。身邊的人倒是毫不設防地沉沉入睡，這令褚玉瑭非常羨慕。

    一夜睡不著的褚玉瑭望著黑漆漆的床頂，腦子里冒出來各種奇怪的想法。例如，為何施小姐會如此放心地就讓自己躺到她的身邊，絲毫不擔心自己會趁機行之不軌？又例如，施小姐的這個病怎地如此奇怪？聽大夫介紹，說是患病最初是長睡不醒，后來是醒來也昏昏沉沉，現(xiàn)在總算是有所好轉(zhuǎn)，但是卻仍有不定時發(fā)作的可能。那么，今夜過后，施小姐還會按時醒來嗎？

    帶著這樣的問題，褚玉瑭迷迷糊糊地熬到天亮，終于可以喜滋滋地捧著真正意義上自己的勞動所得去開啟新的事業(yè)。其實褚家的產(chǎn)業(yè)并非是靠餐飲起家的，但是近幾年的大肆擴張卻大多數(shù)是酒肆和茶館。

    “玉瑭，你說在城外開個這樣的飯館真地可以掙錢？”劉豐看了看四周，有些懷疑。

    楚綏也不出聲，但是她總覺得褚玉瑭的運氣不錯，連相府的繡球都能搶到?，F(xiàn)在又有了相府姑爺這一重身份，跟她合伙做生意，風險總比夫妻獨立創(chuàng)業(yè)要小得多。

    “劉大哥，劉大嫂，你們看，這里四周有什么？”褚玉瑭隨意指了一圈。順著她手所指的方向，劉豐夫婦看了一圈。眼中是再清楚不過的無奈，這里什么都沒有。

    “就因為這里什么都沒有，所以我們才會成為獨一無二的?！瘪矣耔┬α诵?。

    “可是，這里再走一個多時辰就到城門了，干嘛非要在我們這里停留吃飯呢？走得快些，不是就能進城了嗎？城里的選擇可多了去了。”楚綏把心里的疑問說了出來。

    褚玉瑭望著劉豐夫婦，眼底不見半分動搖和猶豫。她解釋道：“其實咱們這個飯館是針對特定客人的，就是那些長途趕路而來，饑腸轆轆，手頭卻不寬裕的普通百姓?；蛘呱暇┶s考的窮書生也是我們的目標。”

    “這。。。那他們手頭不寬裕，就更不會來吃了。好歹也是要花錢啊?！眲⒇S聽褚玉瑭這么一說，更加沒底了，語氣著急起來。

    “劉大哥，你先別急，你聽我把話說完?！瘪矣耔┨质疽鈩⒇S鎮(zhèn)定，接著又認真向他們說明自己的想法。

    “手頭不寬裕不代表壓根沒有錢，他們總歸是要吃飯的。但是一路上風塵仆仆，肯定覺得又餓又累。這種狀態(tài)下，若是堅持熬到進城，必然要去大吃一頓。城里的店租比城外貴那么多，飯錢自然不會便宜。若是能在這里吃飽歇足，再走一個時辰進城，飯錢就能節(jié)約不少。有錢人家自然不在乎這么點差距，但是那些本就要靠精打細算過日子的人，不可能不在乎。”

    楚綏從前在仁壽坊里，過的就是這樣的生活。每日都要精打細算，每日都要算著能花多少。即便這樣，到了月末，還是覺得頭寸短缺。雖然現(xiàn)在手里寬裕些了，可是烙印在生命深處的那種匱乏感，令她到現(xiàn)在依舊想著能少花就少花，要是可以不花，那就更好了。

    剛才聽褚玉瑭這么一說，倒還真地覺得有些道理。要是換做她，她肯定會拉著劉豐在進城前把肚子填飽，到時候進城就能省下一頓飯錢。這里距離城門不算太遠，所以就算吃飽走到城內(nèi)，也不至于又餓壞了。一個時辰的路程，也不會耽誤趕路人的行程。這么一想，這個計劃就變成很可行了。

    “那，咱們直接搭個檔口也行啊。我看半道上很多這樣的茶歇點?！眲⒇S是聽懂了褚玉瑭的想法，可是他又犯糊涂了，何必要花幾十兩，

    弄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飯館呢。

    “劉大哥，咱們的競爭對手是城里那些正兒八經(jīng)的飯館，難道我們隨便搭個篷子，供應些點心和茶水，就能將生意做大嗎？那咱們的客人都會對我們視而不見，加快腳步進城吃飯?！瘪矣耔┹p輕搖頭，否定了劉豐的提議。

    “我覺得玉瑭說得有道理。雖然飯館生意我沒經(jīng)驗，但是我把自己當成剛才玉瑭說的那些客人，要是看到這兒有這么一家店，我會進去的?！背椣肓艘魂?，同意了褚玉瑭的說法。

    “如果劉大嫂你覺得這家店味道不錯，價錢又實惠。你進城后遇到了與你相似的人，又或者你回鄉(xiāng)后，有同鄉(xiāng)也要進京，你會怎么樣？”

    “當然是要告訴他們，來這兒吃飯啊，省錢！”楚綏脫口而出，連她自己都愣了下。

    “這不就成了。咱們這個店不用招攬所有上京的人，咱們的店面和人手也負擔不了。但是如果我們可以抓住最想要的也是最適合的客人，那么我們很快就有獲得口碑，回頭客還有慕名而來的客人會越來越多?！瘪矣耔┰隈壹視r，這樣的例子，無論是書本上，還是實際所見，都看得多了。

    劉豐夫婦相視一眼，覺得褚玉瑭的分析有道理。既然有發(fā)展空間，又有褚玉瑭參與經(jīng)營，他們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手里的這筆余錢不也正是褚玉瑭替他們爭取來的嗎。

    “那行！既然玉瑭你說可以，那咱們就擼起袖子努力干就是了。買羊rou咱們在行，做生意你比我們懂，你讓我們干嘛我們就干嘛?！眲⒇S下了決心，要抓住這人生中的第一次轉(zhuǎn)機，好好經(jīng)營一份事業(yè)。

    褚玉瑭感動于劉豐夫婦對她的信任。這份發(fā)自內(nèi)心的信任感和從前在褚家聽到的各種恭維和夸贊都不一樣。那時候，許多人都稱她是難得一見的商業(yè)奇才，還有人對她的大手筆經(jīng)營合并嘖嘖稱奇。其實褚玉瑭知道，那些溢美之詞自己受之有愧，不過是頂著褚家繼承人的名頭，還有那么多經(jīng)驗豐富的管事們替自己奔跑cao勞，而自己不過是坐享其成。

    回府之后，褚玉瑭嘴角還殘余著這一絲的落寞自嘲，施婉琬卻以為她是今日去洽談生意不順利。細問之下，才發(fā)現(xiàn)褚玉瑭果然有些經(jīng)商天分。要說上一回在仁壽坊替街坊多爭取了些利益是湊巧，那么這一次經(jīng)營飯館，她的思路就顯得十分清晰，并且目標明確。這可不是隨口胡謅可以解釋的。

    “夫君，你從前在家鄉(xiāng)是做什么的？家里可也是經(jīng)營的嗎？”施婉琬從前并不關心褚玉瑭的過往，只要她是個安守本分的人，老實聽自己指令就可。

    但現(xiàn)在她不得不多一個心眼，一是褚玉瑭的女扮男裝的身份令她感到不解，而仁壽坊和開飯館的事讓她想起了成親前爹曾和自己說過的話。難道眼前的這個褚玉瑭真地就是江南首富的那個褚玉瑭？

    “娘子，你怎么突然這么問？”褚玉瑭有些緊張著喝著茶，眼神四處亂飄，不敢直視施婉琬。

    “我只是覺得你頗有些經(jīng)商方面的心得，所以覺得好奇。要是家里不曾經(jīng)商，你又是如何懂得這些道理的？”施婉琬將褚玉瑭的反應看在眼里，心中的懷疑又多了一分。

    “嗯，我家鄉(xiāng)在江南，那一帶大多是小本經(jīng)營的商販之家。我爹之前的確是經(jīng)商的，不過由于太過勞累，很早就病故了?！瘪矣耔┫肫鹦r候懵懂的記憶，那時候爹出遠門回府，似乎還沒來得及多抱一抱她就一頭扎進書房了。

    “對不起，夫君，提起你的傷心事了?！笔┩耒乐劣H亡故的那種痛楚，娘親去世何嘗不是她心底最深的傷口?，F(xiàn)在再看褚玉瑭眼里散發(fā)的哀傷，她相信，褚玉瑭的難過是真情流露。

    “爹雖然走得早，但他的教誨我一直記在心里。只可惜我那時還太小，沒什么機會跟他學本領，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褚玉瑭覺得自己愧對褚家繼承人這個名號，她連爹的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那。。?！笔┩耒€想問些細節(jié)，但看見褚玉瑭已然紅透的眼眶，于心不忍。

    “夫君今日四處找尋店鋪，想必也累了。還是早點休息吧?！笔┩耒⑿牡椎囊蓡枆毫讼氯?。既然褚玉瑭沒有否認家里經(jīng)商的背景，那么剩下的，就讓她自己去查清楚吧。

    若是褚玉瑭真地是那個褚玉瑭，這背后想必也有一個不可告人的大秘密。施婉琬感同身受，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將自己和丞相府都牽連了進去。

    “又要睡覺啦？”褚玉瑭現(xiàn)在將每日的睡覺當成是一份工作，聽見施婉琬提醒她時辰不早，心頭又是一痛。

    “怎么，夫君不想睡嗎？”施婉琬不解地看著她，難道她還有別的打算？

    “噢不不，我自然是想睡的，也該要睡的?！瘪矣耔┡伦约旱耐丝s讓施婉琬生出別的誤會，又上演昨夜那副愁云慘淡的哀戚，連忙快步走向床鋪。

    再說，這預支的銀子她可是花出去了。不老老實實□□，她哪兒來的銀子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