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員外話雖這么說，可是臉上卻絲毫沒有不敢當(dāng)?shù)臉幼印Ｋ踔劣行┚痈吲R下的氣勢，似乎要給褚玉瑭一記無聲的耳光。施婉琬在旁邊看得有些生氣，生怕褚玉瑭這個呆瓜又要吃啞巴虧，但苦于自己無法直接插嘴，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柳伯伯你客氣了。雖然我跟瑜安jiejie的緣分太薄，對此我深感遺憾。但是褚家商號和柳家茶園的合作這么多年來已經(jīng)打下了深厚的基礎(chǔ)，又豈是無足輕重的呢？”

    褚玉瑭并沒有被柳員外的話中帶刺給弄傷，甚至毫不閃躲地正面回應(yīng)。這令施婉琬和柳員外都感到意外。

    “婚約一事，我一定會給柳家滿意的結(jié)果。至于生意嘛，褚家和柳家，一直都是關(guān)系緊密的。也絕對不會受到外界任何因素的影響。還請柳伯伯不要嫌棄玉瑭年輕，能力不足才是。”褚玉瑭深深向柳員外鞠躬行禮。

    周圍的目光漸漸聚集在他們身上，不少人剛才就在竊竊私語，暗中猜測柳員外是不是要當(dāng)面找褚玉瑭算賬來了。畢竟褚玉瑭一回江南，就上門將十年婚約給退了，這對于十分看重面子的柳員外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羞辱。

    作者有話要說：　　驚聞明天不僅有中考，還有四六級考試，看來這個端午節(jié)挺忙碌的~sao年們，加油！

    第81章

    柳家在江南商界的地位雖然逐漸沒落，遠沒有柳員外祖父輩時期那般風(fēng)光。但是憑借著茶園與酒肆兩大產(chǎn)業(yè)的特色經(jīng)營, 還有與褚玉瑭父親的舊交, 柳員外算是在眾多柳家分支中經(jīng)營得最有聲有色的了。

    今晚的商宴, 柳員外并不是主要的籌辦人之一, 但是那些主辦的商號老板們可沒安多少好心, 特地盛情邀請了他。為的就是現(xiàn)在這一幕：初出茅廬, 毫無營商經(jīng)驗的褚玉瑭與被其退婚羞辱的柳員外, 在這商賈云集的地方，狹路相逢了。

    褚玉瑭自然清楚, 四周投聚過來的目光，并沒有多少是在關(guān)心她。更多的, 是想近距離圍觀這場好戲。而最好的結(jié)局，就是他們借柳員外之手，狠狠地打她的臉。令這場美其名曰慶賀她走馬上任褚家商號掌舵人的宴會, 成為日后商界同仁含笑不語的話題。而這也將成為伴隨褚玉瑭一生的污點。

    見柳員外雖然面色不佳，但是還懂得控制情緒，把握分寸, 遠不至于在這場的場合潑褚玉瑭一臉的酒。但是褚玉瑭直接進入主題式地強調(diào)兩家合作關(guān)系的穩(wěn)固, 則成功地安撫了柳員外的暴躁情緒。

    “聽聞今年柳家茶園獲得了近年來最大的一次豐收, 真是可喜可賀。我正準備讓賀總管增加向柳家茶園的采購呢, 沒想到今日能在這里遇到柳伯伯，那就更好了！”褚玉瑭見柳員外并沒有著急否定她的話，便趁熱打鐵地進一步延續(xù)著這個話題。

    柳員外僵硬冷酷的臉有一絲觸動，卻并沒有被打動。他將信將疑地看了褚玉瑭一眼, 這下才算是兩人正面接觸后的第一次正式打量。柳員外這時才發(fā)覺，昔日在他印象里的，瘦弱白凈，顯得不堪一擊，弱不經(jīng)風(fēng)的褚玉瑭似乎有些變了。雖然那張臉依然還是跟從前一樣的白，那個身板子也沒有變得魁梧挺拔，但褚玉瑭的眼神卻變了。眼前的這個人不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躲避著自己的目光，不再本能地瑟縮往身邊人的身后躲，反倒是一派坦然地回應(yīng)著自己不算友善的話。

    柳員外在心底細細琢磨著褚玉瑭的變化，使場面一度陷入沉默。旁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而眾人看到褚玉瑭和柳員外都不出聲，柳員外則一臉狐疑地觀察著，褚玉瑭滿臉鎮(zhèn)定地站在原地，無聲地迎接著四面八方而來的目光洗禮。

    施婉琬面不改色地陪著褚玉瑭一同站著，甚至沒有在柳員外來勢洶洶的氣場中有一絲的搖晃。雖然她從一開始就擔(dān)心褚玉瑭招架不住柳員外的聲討，但是到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放下了一半的心。因為褚玉瑭看似軟弱的回擊已經(jīng)堵死了柳員外繼續(xù)發(fā)難的路，若是柳員外不領(lǐng)情，那么不僅會徹底摧毀柳家茶園的一線生機，也會讓自己成為今夜的丑角。

    “柳家茶園的確是收獲了一個豐收年。不過這也要有褚家商號的充分合作才能發(fā)揮最大價值。既然褚老板有意，那么不妨約定個時間，我們再好好商談一下具體事宜。只不過，恐怕事實并非如褚老板剛才所言。”柳員外思忖了片刻，終于緩和了臉色。

    褚玉瑭猜他是在忌憚賀明宣之前的行為。她正好發(fā)愁沒有合適的理由挫一挫賀明宣的銳氣?，F(xiàn)在柳員外的突然出現(xiàn)，倒是給了她這樣的機會。褚玉瑭靈光一現(xiàn)，心里偷笑。

    “柳伯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商號的負責(zé)人了，我說的話就是商號的正式?jīng)Q定。若是柳伯伯還是對褚家商號的合作誠意有所遲疑，那請過幾日到商號里與我簽訂新的合約?！?/br>
    柳員外聽褚玉瑭這么一說，倒是有些相信。畢竟若是褚家商號愿意恢復(fù)之前的采購量，那么就可以將柳家茶園從破產(chǎn)的危機中拯救出來。他之前惱怒褚玉瑭悔婚之事，一方面是因為面子上過不去，另一方面就是擔(dān)心失去褚家商號這個龐大又有實力的商業(yè)伙伴。

    “玉瑭賢侄，你有這番契約精神甚是難得。雖然你接管褚家商號不久，但是你的所作所為，要遠比一些掌權(quán)已久的人來得實誠。你要記得，誠實守信，才是經(jīng)商的根本，也才是一個生意人能越走越遠的根基?！绷鴨T外說完，瞟了一眼距離他們最近的人群。

    其中，賀明宣就首當(dāng)其沖站在前面。原本在另一處站著的他，突然看到人群都在往這邊靠攏，以為發(fā)生了什么狀況，等到走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柳員外跟褚玉瑭冤家路窄，而周圍聚滿了看好戲的人。他靜觀其變，等著局面快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出手阻止，怎料褚玉瑭卻出乎意料地化解了柳員外的殺氣，并且現(xiàn)在兩人看上去還相談甚歡？

    特別是柳員外最后的那番話，看似是說給褚玉瑭聽的，實際那眼神里含著的刀，徑直落在了賀明宣的身上。柳員外一直對賀明宣擅自單方面減少對茶園和酒肆的采購數(shù)量而忿忿不平，卻又始終找不到機會與他當(dāng)面交涉。

    褚玉瑭跟施婉琬因為早已知曉內(nèi)情，所以對于柳員外這話，還有這眼神，都清楚得很。在場眾人，離得遠的，壓根沒有聽清楚說了什么，離得近的，除了褚家商號的人，也許并沒有人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過在場的大多都是在商界有名望有地位的人，見這硝煙還未點燃就已經(jīng)湮滅，自然不會再自討無趣地聚焦在此處。更何況，柳員外連悔婚一事都可以暫時放下，他們這些局外人又有什么理由繼續(xù)看熱鬧呢？

    “我說于會長啊，你們這消息似乎不太靈光啊?！标懤m(xù)散去的人群之中，一位cao著外地口音的富商將于成恩拉到旁邊，低聲說道。

    于成恩不解地抬眼，“居老板，此話怎講？”

    居老板剛到江南經(jīng)商時間不長，此前大多在關(guān)外游走，搜羅了一大批關(guān)外的稀罕寶貝，而且也積累了不少家產(chǎn)?，F(xiàn)在因為年紀大了，家眷也都厭倦了關(guān)外的生活跟風(fēng)沙，便想落腳江南這樣的好環(huán)境。

    “你們不是跟我說，褚家商號的當(dāng)家人年輕氣盛，很容易拿下的嗎？我剛才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就已經(jīng)覺得這人并非像你們說的那樣簡單?！?/br>
    于成恩對居老板這話，也并不完全否定?？墒撬譄o從解釋，畢竟他在江南這么久，關(guān)于褚玉瑭的傳聞也好，之前的幾次接觸也罷，都難以證明褚玉瑭有才能領(lǐng)導(dǎo)褚家商號。

    “居老板，你剛到江南時間不長，很多事情可能你還未能完全了解。所謂這看人啊，不能光看表面。關(guān)于褚老板，還需要多方面深入了解才能下定論?！?/br>
    居老板斜眼看他，道：“我在關(guān)外看到過的人還少嗎？南來北往，就連朝廷欽犯我都見過不少，更別提那些大胡子綠眼睛的外邦異族。”

    居老板的言下之意很明確，那就是他看人的眼光很準，肯定比他們這些蝸居在江南地界好幾代不出家鄉(xiāng)的商人們厲害。況且居老板在外面跟游牧民族接觸久了，脾性自然也改變不少，更注重大局，對于江南的過分細膩，有些不適應(yīng)，也不喜歡。

    于成恩本來對這外來的居老板并無太多好感，可是居老板掌握著馬幫生意，而且還有十分豐厚的資產(chǎn)，并且有將絲綢、茶葉這些江南特產(chǎn)銷往外邦的渠道，自然是個萬里挑一的合作伙伴。

    “居老板說的也不無道理。也許褚老板實乃深藏不露，想要給我們一個驚喜也說不定。”于成恩笑得有些生硬，與此同時他的眼神正在四處尋找賀明宣。

    柳員外知道今晚大家的關(guān)注點都在他跟褚玉瑭身上，既然這一次碰面已經(jīng)取得了他想要的結(jié)果，那么也就沒有繼續(xù)逗留的理由。畢竟以他們的關(guān)系，繼續(xù)親密交談那是打他自己的耳光子，針鋒相對又會將剛才好不容易緩和的關(guān)系再次弄僵。

    “褚老板，柳某家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改日定會約個時間，與你好好商議茶園跟酒肆的合作?！绷鴨T外主動致意，接著便朝著褚玉瑭和施婉琬二人點頭，隨后離開。

    只不過，他的眼神在落到施婉琬身上時，明顯停頓了一下。

    等柳員外離開，施婉琬之前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依舊沒有消除。原先她以為是因為自己站在了褚玉瑭的身邊，所以連帶著被柳員外的目光誤傷。但是現(xiàn)在柳員外已經(jīng)走了，那么令她覺得不舒服的感覺又來自于哪里呢？

    “婉琬，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褚玉瑭正要關(guān)心，卻被從另一邊走來的于成恩打斷。

    “褚老板，不知是否方便移步？諸位老板們都已經(jīng)到齊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與你見面的?！边@是剛才就已經(jīng)約定好的事情，褚玉瑭自然不能推脫。

    “可是……”褚玉瑭正要回頭查看施婉琬的狀況，卻被她阻止。

    “不礙事，我很好。你跟于會長去吧，我就在這里，與其他夫人們認識一下?！笔┩耒o了褚玉瑭一個鼓勵的笑，輕輕推了推她的手臂。

    褚玉瑭知道這是難得的機會，多結(jié)交幾個商場上的朋友，對于剛剛踏入商界的她來說，是最急需的，也是最重要的。

    “那你就在這里，別走遠了。有事就第一時間派人通知我，知道嗎？”褚玉瑭臨走前還是不放心，又特地交代了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m

    第82章

    于成恩在旁邊看到這對小夫妻甚是癡纏，忍不住捂嘴笑了幾下。

    施婉琬怕褚玉瑭再不走, 又會不經(jīng)思考地說出一堆rou麻的話, 趕緊將她推開, 輕聲說：“你快些去吧, 別讓人家久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