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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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霧來三下五除二沖掉了頭上和身上的泡沫,胡亂擠了一把濕漉漉的頭發(fā),就扯過浴巾把自己包了起來。 她出去的時候,祝凱旋已經(jīng)幫她把出門要穿的衣服準備好了,連襪子都沒有遺漏,按照順序整整齊齊攤在床上。 “可以嗎?”祝凱旋問道。 云霧來點頭。 她現(xiàn)在哪里還管得著穿什么。 她連矯情都顧不上了,隨手扯落浴巾,然后著急忙慌拿起了內(nèi)衣。 她肩膀上全是濕漉漉的水跡,一頭長發(fā)更是瘋狂往下滴水,等于是沒擦干就要套衣服。 祝凱旋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也沒心思欣賞她赤///裸的身體,他拿過浴巾,不顧她的掙扎重新把她裹起來,安撫道:“放輕松,我已經(jīng)跟醫(yī)院那邊打過招呼了,會請最好的腦科醫(yī)生、用最好的藥和技術(shù),你現(xiàn)在過去也只能干等著,擦干再穿衣服,別感冒了。擦干耽誤不了幾秒鐘。” 他的話有一種讓她心安的力量。 云霧來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不再抗拒,過了會,她疲倦地說:“祝凱旋,我真的好害怕。” 云霧來的腦海里不斷重播那些年來紀秋月是如何待她。 紀秋月從前算的上是一個喜歡打扮的女人,喜歡買新衣服,喜歡化妝,但自她和云霜住到駱家起,駱家的生活一下子就吃緊了。紀秋月再也顧不上維護自己的外表,省吃儉用供三個孩子上學(xué)生活,云霧來印象里,干媽再也沒有買過新衣裳了,尤其是干爸得了肺癌之后,家里的條件進一步吃緊。 某一年過年,紀秋月帶著她們姐妹倆買新衣服,一如往常,駱洲是沒有份的,他總共就那兩三件衣服,來回捯飭。紀秋月說男孩子糙點沒事,但是女孩子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路過一家女裝店的時候,紀秋月看中了一件大衣,云霧來到現(xiàn)在都記得那件衣服的價錢,189塊。 一件冬天的大衣,189塊真的不貴,紀秋月剛剛才給她和云霜各買了一件三百多塊錢的棉襖。 店家問她:“拿下來給你試試吧?” 紀秋月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這個顏色太艷了,不適合我。” 店家說:“酒紅色哪里艷了?就是和你這個年紀穿?!?/br> 紀秋月還是一口咬定顏色太艷,不適合自己。 “那我們還有個黑色,我拿出來給你?!钡昙也豢戏胚^做生意的機會,“試試嘛,試試又不要錢?!?/br> 最后,在云霧來和云霜的大力贊美下,紀秋月咬咬牙買下了那件酒紅色的大衣,跟店家砍了20塊錢,云霧來看到她回家以后一個人在房間里穿著這件衣服,對著鏡子照了很久。 但是第二天,紀秋月又把那件衣服去商場退掉了。 還是那個理由:“太艷了,不適合我。都老太婆一個了,還打扮什么啊?!?/br> 事實上,那個時候她才40出頭。 云霧來已經(jīng)沒有了父母和干爸,三次經(jīng)歷失去至親的痛苦,現(xiàn)在她只剩下干媽。 雖然這幾年來,她們母女之間有了隔閡,少有聯(lián)系,但是她心里始終給這個曾給過她疼愛和關(guān)心的女人留有很重要的一席之地,她希望干媽后半生平安順遂,喜樂常伴。 她能從云霜那里了解到駱家的近況,知道駱洲在職場上平步青云,前途一片光明,已經(jīng)按揭買下了市中心一處地段相當不錯的房產(chǎn),只等裝修完畢就能入住,離開朝暉苑那逼仄擁擠的老破小。 干媽苦了半輩子,本該是苦盡甘來,享清福的時候了。 祝凱旋陪著云霧來一起去的醫(yī)院。 出租車上,他用毛巾不斷擦拭著云霧來濕漉漉的頭發(fā),云霧來一路上給駱洲打了兩個電話,都得到紀秋月還在手術(shù)中的消息,給云霜打了十幾個電話,但云霜一直關(guān)機,想必是還在生她的氣,所以關(guān)機抗議。 晚上路況不錯,車一路暢通無阻開到醫(yī)院門口,兩人下了車,匆匆往里趕。 駱洲正在手術(shù)室外頭焦急地來回踱步。 “哥?!痹旗F來跑過去,“怎么樣了?” “不知道,還在手術(shù)?!瘪樦藁卮稹?/br>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看在同一個女人的面子上,向?qū)Ψ筋h首示意。 駱洲后怕地解釋事情原委:“她血壓這兩年一直不太好,但她不當回事,吃藥斷斷續(xù)續(xù),記得了就吃,我也忙,看她好好的也就隨她去了,誰知道……幸虧她是在開門的瞬間暈倒的,樓上鄰居走過看到門沒關(guān)緊,想幫忙關(guān)門來著,結(jié)果就看到她了,連忙送來醫(yī)院,要是一個人在家暈倒……” 后面的話他沒敢說下去。 “干媽這么幸運,一定會沒事的?!痹旗F來徒勞地安慰道,不知道是在安慰駱洲還是在安慰自己。 三人一塊在走廊椅子上坐下來,沉默著等待著。 祝凱旋看云霧來望眼欲穿地盯著手術(shù)室,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 不是故意做給駱洲看,他只是看出她很害怕,想給她一點力量和依靠。 云霧來的手指蜷了蜷,輕輕回握一下,不過她沒有力氣,很快又松開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有一個醫(yī)生走了出來。 三人一齊站了起來:“醫(yī)生,怎么樣了?” “手術(shù)還沒結(jié)束,稍安勿躁?!贬t(yī)生摘下口罩,說,“你們幸虧是送來得及時,要是再晚送來五分鐘,神仙也救不了了?!?/br> 等醫(yī)生走遠了,云霧來問祝凱旋:“醫(yī)生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情況還是比較樂觀的對吧?” “是,就是這個意思,只不過手術(shù)沒結(jié)束,保險起見他沒有明說?!弊P旋寬慰她,“你放寬心,會沒事的?!?/br> 在他們兩個的樂觀里,駱洲同樣稍稍放寬心,只是眼前的場景于他而言未免有些刺目,他站了起來,說:“我再去給霜霜打個電話?!?/br> 說著他拿著手機,匆匆走遠些。 等駱洲再回來,場景依然刺目,兩人的手依然拉在一起,不知道低聲說著些什么。 注意到駱洲走近,云霧來扭過頭來,問:“哥,聯(lián)系到云霜了嗎?” 駱洲搖頭:“沒,這丫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電話一直關(guān)機,家里座機也沒人接,還沒回家?!?/br> “她大概是在跟我鬧脾氣?!痹旗F來說。 駱洲隨口問道:“你們兩個又怎么了?” 云霧來說:“我結(jié)婚了,沒告訴她?!?/br> 駱洲的腳步猛地一頓。 “三年前我把證領(lǐng)了?!痹旗F來說,“云霜很生氣,我確實應(yīng)該告訴她一聲的,也應(yīng)該告訴你們一聲,很抱歉,到現(xiàn)在才說?!?/br> 駱洲喉頭干澀,難以想象自己是用什么表情把接下來的話問出來:“你……和誰?” 問完,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句廢話,深更半夜,祝凱旋陪同前來,兩人親密如斯。 結(jié)婚對象還能是誰? 祝凱旋目光沉沉,面上完全沒有譏笑的神情,卻讓駱洲覺得更加難受。 那是一種無視,比輕蔑更叫人難受,意味著他連對手都算不上。 云霧來卻還是很認真地解釋了:“和祝凱旋,我去巴黎前我們把證領(lǐng)了。明天應(yīng)該會有新聞出來,你看到的時候,不必覺得驚訝?!?/br> 自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駱洲一直很努力工作,拼了命地往上爬。 他知道云霧來不是膚淺物質(zhì)的人,也知道感情其實很沒有道理,但是當年知道云霧來和祝凱旋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是為自己找過理由,好讓失敗名正言順一點:因為祝凱旋有錢,有錢人的浪漫總是來得容易些。 近些年來,他沒有刻意等云霧來,只是一直沒有遇到更喜歡的人,加上工作很忙,戀愛的事情就擱置了下來。 他那么努力,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自信地追求心儀的女孩子,帶她去吃高級的料理,送她名貴的首飾,不必再為貧窮自卑。 如果是云霧來,最好是云霧來。 而如今,她親口宣告他年少的夢破碎。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手術(shù)室的門再度打開,醫(yī)生告知了好消息:“手術(shù)很成功,等病人醒了就可以出來了,家屬現(xiàn)在去補一下手續(xù)吧。” 紀秋月醒來被送回病房的時候,祝凱旋沒有跟進去。 “我在外面等你?!彼f。 現(xiàn)在特殊時期,他可不敢刺激剛動完手術(shù)的紀秋月,萬一惹得人家情緒過分激動,再生事端。 看在云霧來主動、大方、坦蕩地跟駱洲說明婚訊的面子上,他暫且忍耐一下心中的成見和不爽,放她一個人進去和紀秋月母子相處。 紀秋月麻藥勁還沒過,整個人混混沉沉,視線也模糊,甚至沒有第一眼認出云霧來。 云霧來近鄉(xiāng)情怯,站在一旁,沒敢叫她。 “媽,你感覺怎么樣?”駱洲湊近去,拉住母親的手,眼淚差點掉下來,“你真的是嚇死我了?!?/br> 紀秋月咧開嘴笑了笑,吃力地說:“我本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你爸在一塊了,你救我回來干什么?” 中風(fēng)損傷了她的語言功能,她說話聲音比往常含糊許多,身體的靈活度也降低許多,不過幸虧救治及時,假以時日,會慢慢恢復(fù),雖然不能回到中風(fēng)前的水平,但不會太影響生活。 “別胡說?!瘪樦薏幌肼牭竭@些,“你會長命百歲的,以后可別任性不吃藥了?!?/br> “放心吧,我總得看著你結(jié)婚生孩子?!奔o秋月環(huán)顧四周,“霜霜呢?” “霜霜有點事,晚點就過來看你?!瘪樦逈]敢說實話,怕母親擔心云霜。 紀秋月看到窗外是黑的,知道現(xiàn)在是夜晚,非要問個明白:“什么事?” 駱洲稍稍退開一步,讓自己身后的云霧來露出來:“媽,你看,誰來看你了?” 紀秋月迷茫地眨了兩下眼睛,隨著云霧來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干媽”,她終于把人認出來了,這下是暫時顧不上云霜了,半信半疑地叫道:“霧來?” 駱洲走開,給云霧來騰位置,她走近些,聲音小小的,再度叫道:“干媽?!?/br> “霧來,你怎么來了?”紀秋月詫異地問道,掙扎著想要抬起頭一探究竟。 “您別起來,躺著?!痹旗F來輕輕摁住她,“我剛好在國內(nèi),接到哥哥電話,就過來醫(yī)院了?!?/br> “哦,是這樣。”紀秋月很客氣地招呼她,“那你坐。駱洲,給霧來泡茶了嗎?洗點水果給她吃?!?/br> 云霧來忙阻攔:“不用,干媽,您躺著就好,不用cao心我?!?/br> 不過駱洲還是照辦,給云霧來倒了杯白開水:“暫時沒有茶葉,見諒?!?/br> 紀秋月這才滿意,溫柔地問云霧來說:“這幾年過得好嗎?” “挺好的?!痹旗F來說。 “那就好,那就好。”紀秋月呢喃了兩句。 除此之外,就找不出可以聊的話題了,兩廂沉默,氣氛微有些尷尬。 駱洲打破沉默:“媽,你累了嗎?要不睡會吧,還是說你要吃點什么,我去買。” “不用。”紀秋月招呼駱洲走近,說起自己昏迷期間的夢境,“我剛才夢到你爸爸了,他居然是小伙子的時候的樣子……” 云霧來趁他們母子倆說話,重新給云霜打了個電話,這一回電話終于通了,云霧來把事情簡單跟云霜說了一下,并告知了病房號。 云霜到得很快,二十多分鐘以后就火急火燎地沖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