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霧來：“……”

    祝凱旋先她一步把她想說的話給堵住了：“放心，我沒有相關(guān)經(jīng)驗，只不過剛好看過一篇親子鑒定相關(guān)的科普帖，知道一點。”

    “……”

    一時之間，云霧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祝凱旋把她拉下來，坐回沙發(fā)。他被拔了頭發(fā)，被冤枉，被威脅，不過他心情甚好，完全沒有打算跟她計較，只是再度信誓旦旦地保證：“絕對不是我的孩子?！?/br>
    云霧來不搭腔，也拒絕跟他有眼神交流。

    祝凱旋繼續(xù)解釋：“你知道的，我很喜歡小孩，每次李緹帶她過來，我都會逗她兩句，次數(shù)多了就跟我熟了，僅此而已?！?/br>
    云霧來依然不為所動。

    祝凱旋低下頭去尋她的眼睛，他把玩著她的手腕，眼神探究：“醋勁還挺大?！?/br>
    “你少給我自戀?！痹旗F來抽手，“這三年我管不著你，但那小孩今年四歲，她要真是你的種，我們家祖墳都讓你綠得冒青煙了，我不能討回公道嗎請問?！?/br>
    五年前她在讀研一，他們剛開始異地戀，都處在艱難的適應(yīng)期，他要是跟別人有染，就是對她不忠。

    邏輯是這個邏輯沒有錯，不過其實內(nèi)心深處，她并沒有懷疑過祝凱旋和熠熠之間的關(guān)系，認識他這么久，她對祝凱旋做人的基本道德還是有信心的，以他的性子，如果有了孩子，他一定會負起責(zé)任，不會任由自己的孩子不明不白流落在外。

    她就是很生氣祝凱旋被一個孩子畫到全家福里面。

    跟一個四歲的孩子計較，說她小氣她也認了。但她捫心自問，自己、包括認識的所有人，在畫這類畫的時候，都只會把自己最親的人畫進去，絕對不可能畫無關(guān)人員，她五歲的時候畫全家福，只畫父母和自己，就連云霜都沒畫進去，因為小孩子有嫉妒之心，meimei的出生分走父母不少的關(guān)注，最開始那會，她沒有辦法接受云霜的存在。

    她合理懷疑祝凱旋平日里的態(tài)度給了母女倆足夠的信號，才會導(dǎo)致小女孩如此親近依賴他。

    所以，對，盡管她不承認，但她確實是在吃醋。

    親子鑒定只不過是一時嘴炮，她壓根不知道流程是什么，也不知道要把樣本送去哪里。

    她只是想用一個正當理由發(fā)泄，所以不想讓他碰，拽他頭發(fā)，看他吃痛，心里勉強舒服一點。

    祖婉雷厲風(fēng)行，很快就結(jié)束了和李緹的談話，敲門過后，她進到辦公室來：“?？偂！?/br>
    “跟她談好了？”祝凱旋問。

    “是的?！弊嫱裼行殡y地看了看云霧來。

    她不知道有些話能否當著云霧來的面說。

    祝凱旋并不打算防著云霧來，這件事情一定要解決得干脆利落，否則會留下疙瘩。

    云霧來考慮到的問題，他也考慮到了，小孩子心思單純，把他畫到全家福里面的舉動，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普通的喜歡，他見到熠熠會逗幾句，這點陪伴夠不到那種情分，拒他所知，李緹現(xiàn)如今住在娘家，有個還在讀書的弟弟，姐弟倆關(guān)系很不錯，熠熠連舅舅都不畫，卻畫了他。

    小孩子腦回路特殊當然也不是不可能，但更多的可能是孩子的母親在孩子面前表達了什么想法。

    李緹并沒有直接承認自己對祝凱旋的想法。

    祖婉最開始向她提出調(diào)崗的時候，遭到了她的堅定拒絕：“祖助，我手頭還有沒有完成的項目，這個項目從頭到尾都是我跟進的，我自認是最了解它的人，臨時將我調(diào)崗，不僅對我很不公平，對項目也沒有好處?！?/br>
    祖婉微微一笑，話題看似風(fēng)馬牛不相及：“李經(jīng)理知道，熠熠今天畫了一幅什么畫嗎？”在李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祖婉三言兩語說清事情原委，“她畫了一幅全家福，畫上有她自己，有你，還有……?？偅?，她是當著祝總夫人的面畫的?！?/br>
    李緹眼神閃爍一下，沉默了。

    祖婉直言：“如果你想繼續(xù)留在帷風(fēng)，那就接受調(diào)崗，如果不想，我們雖然感到惋惜，但也不會強求。”

    李緹的嘴唇開合數(shù)次，有些艱難地問道：“這是祝總的意思嗎？”

    “也是?？偡蛉说摹！弊嫱裾f。

    李緹考慮了半分鐘，點了頭，敗下陣來。

    “李經(jīng)理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到了哪里都能擁有一席之地，相信您到了新的部門也會前程似錦?！弊嫱裾f話做事滴水不漏，“不過，熠熠那邊，建議李經(jīng)理跟她解釋清楚，不要讓孩子有什么不必要的誤會，這樣對大家都不好?！?/br>
    李緹的調(diào)崗就這么塵埃落定，她還剩一下午的交接時間，明天一早，她就會被調(diào)離部門。

    匯報對象多了個云霧來，祖婉越發(fā)小心翼翼，措辭里的每一個字都經(jīng)過精雕細琢。

    等說完，她觀察著云霧來的反應(yīng)，心里十分忐忑。

    女人不講道理起來是很可怕的。

    云霧來不發(fā)表意見，只顧自己剝指甲玩。

    祝凱旋拍板：“行了，先這樣吧，沒事你先出去?！?/br>
    辦公室里重新只剩下便宜夫妻兩人。

    “現(xiàn)在信了嗎？”祝凱旋問。

    云霧來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

    他助理當然是幫著他的，誰知道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在她聽來，祖婉方才那一通話，通篇避重就輕，公關(guān)意味十足。

    這倆人就是一丘之貉。

    祝凱旋明白她的意思，他信誓旦旦：“你要是實在懷疑我的話，我配合親子鑒定。熠熠要是我的女兒，你就弄死我，如果不是……”

    他有片刻的停頓，拉過她的手制止她剝指甲的動作，語氣陡然曖昧：“那也請你弄死我。”

    這個“弄死”，一下子就變了意思。

    云霧來抬眸看到他露骨的眼神，她讓他看得臊得慌，為了掩飾自己的臊，她抬腿踹人，罵道：“滾?！?/br>
    祝凱旋精準抓住她的腳踝，嗓音低?。骸斑€有四天，是不是？”

    他指她的生理期。

    “不知道?！痹旗F來掙扎著，想掙脫他的桎梏。

    祝凱旋很紳士地松開手，她的否認對他完全無效：“記得弄死我。”

    云霧來在他的氣場籠罩下，快要爆炸了。

    他似乎享受極了她這副煙視媚行的模樣，偏生要和她作對，火上澆油：“因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br>
    *

    下午時間，云霧來依然待在祝凱旋辦公室里，他處理公務(wù)，而她用她的超豪華500色水彩筆畫畫——本來生氣不想要那盒彩色筆了，不過勉強與他和解以后，她不計前嫌地又去拿回來了。

    她畫了一幅婚紗手稿圖，但是不太滿意，就隨手團成團丟了。

    然后她閑來無事給祝凱旋畫了幅肖像畫。

    這回人就在眼前，不比剛才只能在心中臨摹，畫起來容易多了。

    從前她畫過很多次祝凱旋，光是屬于他的素描本就有三本，還不算上別的零零碎碎的散畫，不知道他是否還保存著。

    如果丟了，她就弄死他。

    ……算了，她收回，她現(xiàn)在沒法直視“弄死”兩個字。

    沒畫幾筆，祝凱旋突然頭也不抬地說：“給我畫好看點?！?/br>
    云霧來眉頭一挑，以為他工作有多專心呢，合著就是裝模作樣而已，事實上思想開小差，在關(guān)注她。

    “人就長那樣，能畫到多好看?！彼嫻P不停，嘴上卻不饒人，“肖像畫講究的就是像?！?/br>
    他笑著看過來，沒說話。

    辦公室里驀然就有了種“她在鬧，他在笑”的歲月靜好感。

    打斷這種美好氛圍的是鄧華風(fēng)的一通電話。

    祝凱旋接起來，“嗯嗯哦哦”地答應(yīng)了一通。

    等掛了電話，他看向云霧來：“媽說，老宅拆遷多個人頭多筆錢，想讓你把戶口遷進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精打細算鄧華風(fēng)

    第46章

    有云霧來在，祝凱旋很準時就下班了，五點半一到，他就穿上外套，帶著云霧來走了。

    走到外頭，他跟祖婉打了個招呼：“我們先走了?！?/br>
    祖婉有些為難：“但是晚點有兩份文件要您過目簽字?！?/br>
    “晚點是多晚？”祝凱旋問。

    祖婉滑動鼠標，看了一眼oa流程，說：“現(xiàn)在還在劉總那邊?！?/br>
    這意味著還要走三道流程才能到他手上，祝凱旋沒有商量的余地：“明天再說，誰知道要等他們到什么時候?！?/br>
    祖婉欲言又止。

    “知道急他們不知道早點？”祝凱旋反問，“我本來五點就能走了，活生生等他們等到下班時間。做事拖拖拉拉，一道流程從早上走到現(xiàn)在還沒走完，上班摸魚下班了加班，這習(xí)慣怎么養(yǎng)成的，明天開始都給我好好整頓?！?/br>
    他都這么說了，祖婉還能怎么辦，只能硬著頭皮稱是，然后小心翼翼地問他：“那?？?，如果您晚上有空的話，在家里過一下流程行嗎？”

    最后還要恭恭敬敬把他們送走。

    電梯關(guān)上前，云霧來看到祖婉頭疼地扶住了腦袋。

    心疼之余，有點好笑，云霧來說：“你的助理一定覺得你色令智昏?！?/br>
    “誰是色？”祝凱旋有些好笑地上下打量她，“你？”

    云霧來：“……”

    怎么了，難道她不配被稱為色嗎？那他有本事不要說什么弄死不弄死的，有本事不要貪圖她的色。

    祝凱旋說：“你現(xiàn)在最多稱的傷是鏡中花水中月，中看不中用。”

    云霧來：“……”

    不想理他了。

    祝凱旋逗夠她了，才說正經(jīng)話題：“晚飯想吃什么，日料，吃嗎？”

    他問了兩遍，云霧來才意興闌珊地回答：“反正我不中用，你就別浪費那個錢請我吃飯了?！?/br>
    “我沒想請你吃飯啊?！彼劬πΤ山器锏幕《?，“你還欠我一頓飯呢，又忘了？lai大設(shè)計師果然貴人多忘事?！?/br>
    “沒忘啊。”云霧來反唇相譏，“但沒跟你助理預(yù)約過，我哪敢隨便請日理萬機的?？偝燥埬?，耽誤了行程怎么辦？”

    “那你現(xiàn)在預(yù)約還來得及?！弊P旋二話不說就給祖婉撥了個電話，開的免提。

    祖婉第一時間就接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