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住一塊就住一塊唄。 第三進(jìn)院落一共五間正房,正中間是堂屋,東西還有各兩間,凌祈宴直接命人將他的東西搬進(jìn)西間,心安理得地占了那兩間屋子。 屋中地龍已經(jīng)燒了起來,四處角落還擱了火盆,比外頭暖和許多,凌祈宴伸了個懶腰,再扭了扭脖子,這才覺得重新活了過來,終于舒坦了。 江林帶人按著他的喜好,將那些擺件都收拾擺放起來,望著逐漸變得珠光寶氣的屋子,凌祈宴十分滿意,這樣才對。 溫瀛回來時,凌祈宴已窩在西間的榻上喝茶嗑起花生瓜子,見到他進(jìn)門,眼皮子都懶得抬。 凌祈宴占了兩間屋子之事,他的貼身內(nèi)侍剛已跟他稟報過,溫瀛沒多說什么,只吩咐人將他的東西抬進(jìn)東間去。 他走到博物架前,細(xì)看了看上頭的那些擺件,都是極好的貢品,太后果然很舍得。 “這些都是太后給你的?”溫瀛手里捏著個玉麒麟摩挲一陣,順嘴問他。 凌祈宴吐掉嘴里瓜子殼,警惕道:“太后給我的就是我的,你不許搶?!?/br> 溫瀛漠然看他一眼,凌祈宴從他眼神里看出了鄙夷之意,不免有些惱:“……你什么意思?” 溫瀛淡道:“既然是太后給的嫁妝,和長公主她們送的添妝,你就好好收著吧,那幾間庫房你隨意用。” 凌祈宴瞬間漲紅了臉,氣得。 這個混賬面無表情擠兌人的本事,如今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偏他還說不出反駁的話。 什么嫁妝、添妝的,呸! 溫瀛走過去,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臉,叫來人,將自己的庫房鑰匙遞給他:“你收著?!?/br> 凌祈宴不肯要,把鑰匙扔回給他:“那里頭都你的東西,給我干嘛,我不占你便宜,還是你想占我便宜?我們東西擱一起,到時候分不清了,我的寶貝比你的多,那我不是吃虧了?” 溫瀛不出聲地看著他,凌祈宴揚(yáng)眉:“我說錯了?你不會就打這主意吧?” 溫瀛沒理他,又叫人取來樣?xùn)|西,擱到他面前。 是夜明珠,比之當(dāng)年那刺列部小王子送的,還要大上一倍不止。 溫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拿起來看。 凌祈宴眨眨眼,到底沒忍住,伸手摸過去,舉高至窗邊光亮處細(xì)瞧。 “皇帝御賜的,這珠子比當(dāng)年你得的那幾枚更大更亮,夜間看著更明顯?!?/br> 凌祈宴自然看出來了,他還當(dāng)從前那小王子送的是多好的寶貝呢,原也就那樣,但再好的東西又不是他的,頓覺沒勁,訕然將之?dāng)R下:“哦?!?/br> 溫瀛眼中鄙夷之色更甚:“我那里還有更多這樣的好東西,所以你覺著,我能占你什么便宜?” 凌祈宴頓時惱羞成怒,撲上去撓他。 溫瀛豈會如他所愿,當(dāng)下將人按住。 撓人不成,反被溫瀛按在懷里從頭到腳摸了個遍,凌祈宴身子都被摸軟了一半,趴在他腿上哼哼唧唧:“有什么了不起,我不稀罕你那些寶貝,我的好東西也很多,你不用在我面前嘚瑟?!?/br> 溫瀛淡定端起茶碗,懶得再跟他計(jì)較這種事。 凌祈宴趴他身上舒服了,不想再動,隨口又問:“這正院里怎的一個丫鬟都看不到?你把人都藏哪里去了?” “你想要丫鬟伺候?” “那不然呢?許多活那些小丫頭就是要更細(xì)心一些?!?/br> 溫瀛的眸色略冷下,但凌祈宴沒察覺,他之前就想問了,這人的侍從都是太監(jiān)、小廝和塊頭粗壯的嬤嬤,一個近身伺候的丫鬟都沒有,都到這王府里了,還是沒瞧見半個丫頭片子的影子。 “不需要,正院里頭伺候的人手夠多了。” 聽出溫瀛聲音里的冷硬,凌祈宴抬眼,對上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心下莫名一跳,手忙腳亂從他身上爬起來,轉(zhuǎn)開眼:“不要就不要,反正這里是你的王府?!?/br> 這人沒事就冷冰冰的甩眼刀子,嚇?biāo)廊肆撕脝幔?/br> 溫瀛捏住他后頸,凌祈宴伸腳就踹,被溫瀛按住,再被他攬入懷中。 又急又兇的吻落下,凌祈宴只來得及含糊抱怨一句“你又欺負(fù)我”,余的話盡都被堵了回去。 一吻過后,溫瀛緩和了神色,舔去他嘴角牽扯出的銀絲,啞聲提醒他:“晚上我宴請軍中將領(lǐng),你隨我一起去?!?/br> “我去做什么,不去?!?/br> 凌祈宴推開他坐直身,思量著等再歇個兩日,就自個出府去找樂子,要不日日悶在這地方,非得憋死他不可,還總是被這個混賬占便宜。 溫瀛沒再說,幫他剝起花生。 入夜,王府正堂設(shè)宴,宴請軍中諸將領(lǐng)和王府屬官,凌祈宴被溫瀛強(qiáng)硬拉來,一開始還十分不情不愿,后頭聽說有美酒,便不掙扎了。 溫清也在,他雖無官無職,但跟著鄭沐,坐在最末的位置,并不引人注意,是溫瀛有意抬舉他。 至于凌祈宴,則被溫瀛安排坐在自己左手第一位,還在三位副總兵之前。 眾人入席,溫瀛介紹凌祈宴的身份:“這位溫先生是本王府上幕僚,日后若有事情,無論是軍務(wù)還是府上之事,亦可與他商量?!?/br> 正偷喝酒的凌祈宴差點(diǎn)嗆到,但溫瀛都這么說了,他只能一臉訕笑地舉杯與眾人示意,仰頭將酒飲盡。 這些人不知曉他的身份,畢竟毓王已死,哪怕是京里跟來的眾王府屬官,因從前凌祈宴未入朝堂,他們品級又低,都不識得他的模樣,更別說這些個常年駐守這西北邊境的武將。 聽說他姓溫,只以為他和那溫清一樣,是溫瀛要抬舉的溫家人,因而對他十分客氣。 雖然心里免不得嘀咕,這位新殿下是任人唯親。 之后便不多說,溫瀛帶來的京里廚子做的一道道佳肴送上,眾人開懷暢飲,氣氛很快熱絡(luò)起來。 溫瀛辦這飲宴,無非是初來乍到,為與一眾部下拉近關(guān)系,他雖不茍言笑,但架子不大,這些武將們常年在這邊境之地,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很快便拎著碗,輪番上前與溫瀛豪飲。 溫瀛同樣換上大碗,來者不拒,一碗跟著一碗的酒下肚,全然面不改色。 也有人來與凌祈宴敬酒,凌祈宴學(xué)著那些人,也想換大碗,被溫瀛制止?。骸澳阌帽雍取!?/br> 凌祈宴不高興地瞪過去,憑什么就他不能用碗喝? 溫瀛沒理他,那些下人自然聽溫瀛的,不肯將碗給他。 ……算了。 凌祈宴氣呼呼地捏起杯子。 幾位副總兵上來與溫瀛敬酒,為首的年逾四旬、面有刀疤的中年男子姓方,名叫方仕想,來之前靖王曾重點(diǎn)與溫瀛提過,說他是個極有本事的能人,這人跟隨靖王在這邊待了十幾年,是這三人中資歷最深的一個。 “王爺一路過來辛苦,西北這邊諸事繁雜,只怕王爺初來乍到會覺棘手,末將等自會為王爺分憂?!?/br> 方仕想的嗓音低啞,說話時直直看著溫瀛,鋒芒有余而謙恭不足。 正喝酒的凌祈宴聽到這一句,抬眼朝那人看去,略微不爽,這人一副瞧不起溫瀛、倚老賣老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另兩位總兵略有尷尬,趕忙說了幾句恭維溫瀛的話,溫瀛的神色不動半分,似完全不以為意,鎮(zhèn)定起身,舉起酒碗與三人道:“多謝,日后有勞三位?!?/br> 再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方仕想未再多言,也一口干下大碗酒水。 戌時末,飲宴散場。 喝高了的凌祈宴被溫瀛抱回后院,進(jìn)門時還沒忘了提醒抱著他的人:“我住西間,送我去西間?!?/br> 溫瀛的腳步微微一頓,如他所愿,將他抱進(jìn)西間。 凌祈宴吐了一頓,又喝了醒酒的蜜水,腦子里依舊是一團(tuán)漿糊,溫瀛叫人打來熱水,幫他擦臉。 凌祈宴坐在床邊,卻不老實(shí),不停往蹲在他身前的溫瀛懷里栽,嘴里嘟噥:“窮秀才,我要沐浴?!?/br> “傍晚時洗過了?!睖劐渎暤?,捏著他的后頸將他拎開,給他擦完臉,又幫他脫了鞋襪,讓他沐足。 “噢。” 凌祈宴迷迷糊糊地拖長聲音,他想起來了,確實(shí)洗過了,傍晚時這人還在浴池里欺負(fù)了他一回,這人每日都要欺負(fù)他,有時一回,有時兩三回,年紀(jì)輕輕、縱欲過度,遲早要完。 手指點(diǎn)上溫瀛的肩膀,凌祈宴瞇瞪著眼睛哼道:“你也就只能欺負(fù)我了,你看看你那些部下,都不把你放在眼里,欺負(fù)你這個年輕王爺沒有根基,跟你說話一點(diǎn)都不客氣,你可真可憐,還讓我做你幕僚,我這樣的,合適做幕僚嗎,你至于缺人到這個地步?” 溫瀛捏著他的腳掌按進(jìn)水里,目光落到那晃晃悠悠的紅繩上,頓了頓,沉聲道:“他們欺負(fù)我,毓王殿下想法子幫我欺負(fù)回去便是。” 凌祈宴木楞一瞬,晃了晃腦袋:“我可沒那個本事?!?/br> 溫瀛不再多言,沉默地幫他洗完,把腳掌上的水擦干凈。 凌祈宴縮回腳,滾進(jìn)被褥里,又把自己卷成只蠶蛹。 溫瀛被人伺候著梳洗更衣完,讓人熄了燈都退下,坐進(jìn)床中,拉下床帳。 凌祈宴幾要睡著,察覺到被子被人拉開一角,身后熟悉的溫度貼上,下意識地往里縮了縮:“我不要做……” 溫瀛輕拍他的腰安撫他:“不做,睡吧?!?/br> 凌祈宴翻了個身,踹溫瀛一腳:“這是我的屋子,你滾去東間去?!?/br> 溫瀛將他按進(jìn)自己懷里:“這是本王的王府,你老實(shí)點(diǎn)?!?/br> 凌祈宴又踢他一腳,被溫瀛順勢將腳夾進(jìn)雙腿間,不得動彈了。 他掙扎了兩下,掙不開,只能算了。 床帳外似有什么光亮透進(jìn)來,凌祈宴抬眼望去,是屏風(fēng)外的博物架上擱著的夜明珠,正閃動著潤澤明亮的光芒,隔著一道屏風(fēng),亦能看得清楚。 溫瀛再次拍他的腰:“睡吧?!?/br> 凌祈宴收回目光,含糊問他:“你的夜明珠,擱我屋里做什么?” “這是本王的王府。”溫瀛重復(fù)同一句話。 凌祈宴用力抽出腳,再踹他一回,翻過身去,拉高被子。 溫瀛攬住他的腰,將人拉回懷里。 凌祈宴不再動,眼睛閉了幾閉,很快沉沉睡去。 聽著耳邊逐漸平穩(wěn)的呼吸聲,溫瀛最后吻了吻他的后頸,安靜闔上眼。 第60章 王妃喜歡 翌日清早,溫瀛再次在王府正堂里接見眾軍中將領(lǐng),聽他們各自匯報手中軍務(wù)。 凌祈宴也在,他并不想來,硬是被溫瀛弄起床,一塊拖了過來,此刻正懶洋洋地倚在溫瀛手側(cè)的八仙椅里,聽得心不在焉。 一眾將領(lǐng)輪番稟事。 與巴林頓的戰(zhàn)事告一段落,這段時日西北邊境尚算太平,但那些巴林頓人從來不老實(shí),再過幾個月,又要到他們例行過來打秋風(fēng)的時節(jié),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