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越瞧他越是心癢難耐,凌祈宴仰起頭,貼上去親他。 黏黏糊糊地親了許久,溫瀛將凌祈宴抱回床中,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一句:“等等?!?/br> 他起身去梳洗更衣,凌祈宴縮進(jìn)被子里,一雙眼珠子隨著溫瀛的身影四處轉(zhuǎn)。 片刻后,溫瀛回來,吹熄床邊的燈,坐進(jìn)床中拉下帳子,再掀起被子一角,帶進(jìn)一身冷冽氣息。 凌祈宴下意識地往里縮了縮,下一瞬又被溫瀛拉回懷中。 炙熱的吻貼上來,親熱纏綿間,凌祈宴猶不死心,哄著溫瀛道:“窮秀才,你叫句哥哥來聽聽。” 他的一條腿掛在溫瀛腰上,腿肚輕蹭著他精壯的腰身。 溫瀛低喘著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明明被欺負(fù)得厲害了,眼角還銜著淚花子,凌祈宴嘴里依舊沒個正經(jīng):“叫一句怎么了,我想聽你叫。” 溫瀛俯下去,發(fā)了狠地弄他。 “你混賬……” 溫瀛黯啞的嗓音貼至他耳畔:“哥哥聽話。” 第72章 讓你高興 翌日清早,鄧景松依約又來王府拜訪。 他這樣身份的,不必溫瀛紆尊降貴親自接見,而是由凌祈宴出面。 更別說要談的那些生意,明面上本也是凌祈宴名下的產(chǎn)業(yè)。 倆人相談甚歡,足足兩個時辰,從生意買賣說到江南的風(fēng)土人情,還順嘴提了幾句江南官場,見凌祈宴感興趣,鄧景松沒有避諱這個,與他說了說江南那邊官商往來的一些潛規(guī)則,和其中各樣的門門道道,他沒有刻意提哪個官員的名字,但言語間似與那邊的大小官員都十分熟稔。 凌祈宴不動聲色地聽著,這人嘴里的這些商會、鏢局,乃至三教九流的人,日后都是他們能利用的對象,這張網(wǎng)可以慢慢鋪開,終有一日能將所有人都網(wǎng)進(jìn)其中,溫瀛不方便做這事,他這個幕僚可以幫他做。 溫瀛已挑了五十個人給他,俱是可信之人。 為首的那個,是當(dāng)年溫瀛初入伍還只是個小旗時,就跟在他手下出生入死的老兵,人也是個持重機(jī)靈的,后頭在戰(zhàn)場上斷了一只胳膊,打不了仗,被溫瀛留在身邊辦差。 如今溫瀛將人交給凌祈宴,凌祈宴又將之介紹給鄧景松,請鄧景松帶他入行,鄧景松滿口答應(yīng),拍著胸脯與凌祈宴保證,定會將事情辦好。 凌祈宴十分滿意,笑道:“你幫我如此大忙,我便當(dāng)你是自個人,旒王殿下對商賈并無輕視,日后若有能用得上你的地方,我自會在殿下面前提你,你且放心。” 鄧景松抱拳謝恩,目光火熱。 巳時末,鄧景松起身告辭,與他同來的一個隨從低聲與他說了兩句什么,鄧景松聞言神色微變,點了點頭。 那隨從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請示凌祈宴:“溫、溫先生,有一件事,小的想稟報旒王殿下,事情與敬國公府有關(guān)?!?/br> 凌祈宴聞言有些意外,這人二十幾歲,相貌平平,若非他主動上前說話,幾乎不會被人注意。 這樣一個不起眼的普通人,張嘴就提及敬國公府,凌祈宴不由皺眉:“何事,你直接說吧。” 鄧景松帶著其他人先一步退下,那人咽了咽口水,噗通跪下地,啞聲道:“小的原名周榮,京畿人士,從小無父無母,由家中一個嬸娘帶大,小的那嬸娘,從前在顯安侯府當(dāng)差,被分到侯府的莊子上干活,四、四年多前,侯府的姐兒邀請眾多京中貴女去莊子上玩,敬國公府的娘子從秋千上摔下,當(dāng)場斃命,小的嬸娘就是當(dāng)時伺候那群小娘子玩耍的嬤嬤,事后被侯爺命人打了一百大板,發(fā)賣出去,沒多久她就病重不起人沒了?!?/br> 凌祈宴倏然冷了神色,這事他當(dāng)然知道,且記憶深刻,那死了的林小娘子,就是他第三任未婚妻,這事之后他克妻的名聲徹底坐實,連太后都不敢再給他指婚,還帶了他去皇寺算命,才得了那天煞孤星的批褂。 “所以呢?”凌祈宴冷聲問。 那周榮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哽咽繼續(xù)道:“在那事發(fā)生前兩日,小的嬸娘曾憂心忡忡交代了小的許多事情,聽著委實怪異,當(dāng)時小的沒多想,事后回憶起來,覺著嬸娘當(dāng)時像是在交代后事,她似乎早就知道會出事,可那會她人已經(jīng)沒了,小的也沒法再找她問?!?/br> “她那時讓小的別在上京待了,去外頭闖一闖,所以她頭七一過,小的就立馬離了京,去了漠北那邊,后頭才又跟了鄧?yán)习迦ソ?。?/br> “這事一直壓在小的心上,夜里總是做噩夢,小的不敢與任何人說,也不敢去找顯安侯府和敬國公府,如今機(jī)緣巧合,見到先生,才想著將這事告訴給旒王殿下,小的嬸娘不是那等貪慕錢財之人,她只有小的這一個親人,輕易不會被人收買,定是被人威逼才會做下那等事情,小的只求能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凌祈宴回去書房,溫瀛正在看軍中奏報,如今天寒地凍,他們停軍在這巴林頓的邊城中暫未出兵,但不敢掉以輕心,派出去的四方探子幾乎每日都會送回新的消息。 聽到腳步聲,溫瀛抬眼望向門邊,凌祈宴手中抱著暖爐跨進(jìn)來,面色陰翳,十足不好看。 “發(fā)生何事?”溫瀛沉聲問。 凌祈宴走去他身旁,垂著眼半晌沒吭聲。 溫瀛將他攥坐到腿上,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說吧,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凌祈宴將先頭那人說的話,與他說了一遍。 溫瀛微蹙起眉,就聽凌祈宴惡狠狠道:“我就說怎會有那般湊巧之事,那林小娘子剛指婚給我人就沒了,果真不是意外?!?/br> “你以為,是何人所為?” “還能有誰,定是凌祈寓那個惡毒的狗東西!” 不怪他會這么想,小時候凌祈寓能虐殺他最寵愛的小狗,如今殺個人又如何? 凌祈宴沒好氣:“有本事在顯安侯府的別莊上做出這等事情的,能是一般人?他定是怕我娶了林家女,敬國公府會與我站在一條船上,干脆用這樣的法子釜底抽薪。” “……是么?” 溫瀛卻不這么想,事情或許是凌祈寓做的,原因則未必是這個,不過他沒打算說出來。 凌祈宴心念一轉(zhuǎn),臉色愈發(fā)難看:“總不能我前頭兩個未婚妻,也是他弄死的吧?那倆家里并不算十分出挑,他何必這么做?” 溫瀛點點頭:“我叫人去查,但事涉顯安侯府,他們自己人查起來想必會更容易些?!?/br> 被溫瀛一提醒,凌祈宴也想到這茬,立馬道:“我給張淵寫封信吧,他人去了南邊,還不知道我還活著呢,不過這事,他家肯定希望能查個清楚明白,應(yīng)當(dāng)會十分樂意。” “嗯。”溫瀛幫他鋪開信紙。 凌祈宴就這么坐在他腿上,提起筆,寫了兩句,又猶豫問:“若這事真是那狗東西所為,林家想必不會善罷甘休,能借此扳倒他嗎?” “很難,”溫瀛淡道,“他敢做,應(yīng)該不會留下什么把柄和證據(jù)?!?/br> 不過無妨,只要能讓敬國公府對那位東宮太子生出芥蒂來,在關(guān)鍵時刻不再那么中立,就夠了。 凌祈宴有一點失望,沒再多言,快速將信寫了,命人送出去。 他輕出一口氣,惱道:“若那幾個小娘子當(dāng)真都是因我而死,我豈不罪孽深重,……該死的凌祈寓!” “與你無關(guān),”溫瀛抬手撫了撫他的臉,“殺害她們的是別人不是你,不必把罪責(zé)算到自己頭上?!?/br> 凌祈宴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他就是心里不痛快,怎么想都不痛快。 見凌祈宴一直拉著個臉悶悶不樂,溫瀛在他面頰上落下一個吻:“下午帶你去外頭玩?!?/br> 凌祈宴頓時被轉(zhuǎn)移注意力:“……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br> 溫瀛沒細(xì)說,起身帶著他去用午膳。 申時,他倆一起出府,去的卻是城外軍營,溫瀛叫人拿了身鎧甲給凌祈宴穿,凌祈宴一看這軍營中肅殺的陣勢,眨眨眼:“你又要去殺人了?帶我去嗎?” “去夜襲這附近的一座軍堡?!?/br> 凌祈宴無言以對,溫瀛說的玩,竟當(dāng)真是帶他去殺人…… 臨近傍晚時,又開始下雪,且很快有愈下愈大的趨勢,鋪天蓋地。 凌祈宴站在主帥帳子外,伸手去接,一片雪花落到他一直抱著暖手爐的微熱掌心里,轉(zhuǎn)瞬消失不見。 他又興致勃勃地去接第二片、第三片。 溫瀛撩開簾子出來,正看到這一幕,凌祈宴轉(zhuǎn)頭沖他笑:“這么大的雪,還要出兵嗎?你是特地挑的今日夜里去?” “嗯,出其不意,趁著他們警惕心最低時偷襲?!?/br> 他沖凌祈宴抬了抬下巴:“進(jìn)來,先用晚膳?!?/br> 凌祈宴跟著他回去帳子里,搓著手問他:“你以前不是不樂意,我跟著你上前線的嗎?怎的今次想開了?轉(zhuǎn)性了?” “你不高興?!?/br> 凌祈宴挑眉:“所以?” 想讓你高興。 這句溫瀛沒說出來。 見他突然又不理自己了,凌祈宴心下不快,撲過去,拿接過雪的手去冰他的臉:“快說說,你不要總是這樣,說兩句就不理人了,你這副狗脾氣,也只有我受得了你?!?/br> 溫瀛皺眉拉下他的手:“不許鬧?!?/br> 凌祈宴哼道:“我沒跟你鬧,那你自己說,到底為什么?” 溫瀛轉(zhuǎn)過眼,頓了頓,冷聲丟出一句:“你明知故問?!?/br> 嘖,說一句好聽的話就有這么難么?這人真是一如既往地不會說話。 “那我不去了?!?/br> 凌祈宴轉(zhuǎn)身要走,被溫瀛拉回來,甩進(jìn)八仙椅中。 不等他再蹦起來,溫瀛已彎下腰,雙手撐在扶手兩側(cè),親了上去。 后頭凌祈宴抬手抱住他脖子,唇齒相貼,含糊間嘟噥:“你這人真是,想哄我高興不能明著說么,你這樣我哪里能高興,更被你氣到了?!?/br> 溫瀛親昵地蹭了蹭他鼻尖,低聲道:“聽話?!?/br> 凌祈宴心尖一顫,再不多說了。 日落之后,溫瀛并凌祈宴一起,親領(lǐng)著三千騎兵,疾馳出營,借著夜色掩蓋,往東北方向去。 那座巴林頓的軍堡,在距離薔央城兩百多里外,護(hù)衛(wèi)著那里的一個鐵礦場。 巴林頓朝廷軍手中的兵器鐵器,有三成出自那鐵礦場,在大成兵馬拿下薔央城之后,那座軍堡就已加強(qiáng)了警戒,堡內(nèi)堡外共有近五千人據(jù)守。 亥時六刻,一靈活矯健的大成兵悄無聲息地爬上堡前塔樓,上頭值夜的兵卒尚未來得及反應(yīng),已被一劍割喉。 大雪夜叫人放松了警惕,此時的軍堡內(nèi),絕大多數(shù)人都已沉入夢鄉(xiāng),數(shù)百大成兵借著勾爪,不顧大風(fēng)大雪阻攔,自堡后的山崖攀爬而上。 一刻鐘后,堡門洞開,溫瀛領(lǐng)著手下兵馬踏雪而入。 一陣急促的號角聲驟然劃破雪夜寂靜,再下一瞬,堡中慌亂的尖叫喊聲伴著刀劍相接聲四起。 只半個時辰,軍堡易主。 凌祈宴痛快地一劍洞穿主帥的胸口,對方愕然大睜著眼睛,轟然倒地、死不瞑目。 他嫌棄地甩去飛濺到手上的鮮血,抬眼沖那人身后正準(zhǔn)備出手,卻被他搶先一步的溫瀛粲然一笑。 溫瀛走上前,隨手取來被殺之人屋中做裝飾的虎皮,握起凌祈宴手腕,幫他將手上鮮血細(xì)細(xì)擦拭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