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嘰？”

    低頭一看。

    毛茸茸，小短腿，小翅膀。

    他竟然又變回了小鳥！

    危險(xiǎn)隨之而至。浴盆里的水的深度大概只有十多公分，祁硯人形站立在里面的時(shí)候，水位只夠沒到他的小腿。但現(xiàn)在，他從一米七幾的人類急劇“縮水”，變成了身高不到十公分的絨毛小鳥。

    “咕咕、咕咕嘰……”

    沒想到自己一瞬間便被洗澡水淹沒過了頭頂，小鳥在浴盆里驚慌失措地?fù)潋v著水花，咕嘰咕嘰地尖叫了起來。

    “咕咕、咕咕……”呼叫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溺水的小鳥張開嘴便會被水嗆到。危急時(shí)刻，祁硯勉強(qiáng)保持住了理智，他不再徒勞地張嘴大叫，轉(zhuǎn)而拼命地?fù)]動一雙小翅膀，在水里撲打起來。

    司冬墨……救救我。

    水花響亮地翻騰起來起來。體內(nèi)的氧氣越來越缺少，鳥兒肥肥的小身子逐漸沉到了水底。祁硯兩眼朦朧，直直地望著屋頂?shù)奶旎ò?。蠟燭的微光在浴室的墻上投下昏暗的影子。

    “司冬墨……”

    “咚！”

    浴室的門猛地被打開了。男人從屋外沖了進(jìn)來，在被濺出水花弄得濕漉漉的地面上滑得一個(gè)踉蹌，差點(diǎn)仰面摔倒。但他仍是穩(wěn)住了身形，撲到浴盆旁邊，正看到一只圓嘟嘟的紅色小鳥在里面無力掙扎著，奄奄一息地翻起了白眼。

    他立刻伸出胳膊，把小鳥從水里撈了出來。剛一離開水面，鳥兒顫抖了幾下毛茸茸的身子，淺碧色的大眼睛微微瞇開一條縫，望著男人露出安心的神色。

    “沒事了，鳥兒乖，我來了，沒事了啊……”

    男人輕輕撫了撫小鳥絨絨的皮毛。但就見鳥兒的腮幫子突然鼓了起來，小尖嘴一張，接著“噗”的一聲，從肚子里猛地吐出一連串的水花。

    然后細(xì)腿一蹬，暈死了過去。

    “小……祁硯，祁硯！”

    司冬墨無奈地看著，鳥兒肥嘟嘟的身子無力地癱軟下來，失去了知覺。他把干毛巾鋪在地上，那綿軟的小身子平放在上面，左右折疊起來一包，在那打得透濕的羽毛上下小心地擦拭。

    看著那撲騰了一地的熱水，司冬墨嘆了口氣。他的額前還留著滲出的冷汗。沒想到這小笨鳥自信滿滿地說著自己什么都會、不用人cao心，沒過一會兒就掉進(jìn)了浴盆里，差點(diǎn)淹死。

    “小東西，要是我這會兒忙別的去了，到時(shí)候回來是不是只看得到你在水里翻白眼了？”他半是無奈半是松了口氣地喃喃著。把濕透的羽毛輕輕擦拭干凈，他用毛巾包裹住鳥兒圓嘟嘟的小身子，向著臥房走去。

    “咕嘰……”

    祁硯醒來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自己被暖烘烘的棉布包裹著。在被窩里轉(zhuǎn)動了一下身體，他淺淺地咂巴了幾下嘴，然后聽見了男人前來的腳步聲。

    “祁硯，你醒了嗎？”

    鳥兒轉(zhuǎn)過腦袋，看到男人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gè)茶杯走過來。他把茶杯放在一邊，另一只手托起鳥兒的身子，讓它從棉布里爬出來。

    “這是剛煮好的姜湯，喝點(diǎn)吧。”

    一陣強(qiáng)烈的生姜?dú)馕稊U(kuò)散來開。鳥兒的大眼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望著男人，癟了癟嘴。

    “別怕，我在里邊加了糖，會好喝的?！?/br>
    鳥兒伸出短小的翅膀，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茶杯。那杯子幾乎和它一樣高了，司冬墨見它拼命踮起腳尖的模樣，伸出手去幫它將茶杯稍稍傾斜，讓鳥兒的小嘴巴伸到杯子里。

    “咕嘟咕嘟……”

    鳥兒乖乖地喝著茶杯里的姜湯。它安靜地伸出尖嘴在茶杯里啜飲的時(shí)候，司冬墨看到鳥兒頭頂上一根細(xì)小的絨毛正顫悠悠地晃動著，隨著鳥兒喝湯的動作一點(diǎn)一點(diǎn)。他禁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祁硯，以后我還是好好看著你吧。今天這一出可鬧得不輕，晚來一步會是什么后果，你也能想見。”

    鳥兒從茶杯里抬起頭，呆呆地望著他。

    “祁硯，就這么說定了。你剛化作人形，很多事情都說不準(zhǔn)。以后不可以離開我半步，離開之前必須要告訴我，聽明白了嗎？”

    嗓音很溫柔，但說話的語氣卻是堅(jiān)定得不容置疑。祁硯呆望著司冬墨，頭一次覺得這位“鄉(xiāng)野村夫”有了一種類似于霸道總裁的感覺……難道說，當(dāng)前的戲碼其實(shí)是“霸道農(nóng)夫愛上我”？

    “鳥兒，聽見了嗎？”

    見小鳥望著自己發(fā)呆，司冬墨用手指輕輕戳了下它的額頭。看著鳥兒腦門上的一根細(xì)小絨毛正一搖一晃，他忍不住捏起它來揪了一下。

    鳥兒咕嘰了一聲，在男人的手指上輕輕啄了一口。男人把它的小身子溫柔地托起來，放到干燥舒適的床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