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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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是為了讓他堂堂正正的做個人,只要他從這走出去,就不用背負傷了人的罪名,提心吊膽的東躲西藏,“父親...” “別怕。”譚盛禮順了順?biāo)蟊?,“雖囹圄,非汝之過?!?/br> 就他觀察來看,劉明章怕早就存了對付譚家的心思,不是譚振業(yè)也會是別人,年紀輕輕心腸就那般惡毒,真當(dāng)譚家沒人了嗎? ☆、第20章 020 回去的路上譚盛禮都在想這個問題,譚家人膽小懦弱,禁不住風(fēng)浪,能守著兩百多畝田地安安穩(wěn)穩(wěn)到現(xiàn)在,純屬民風(fēng)淳樸沒有遇到包藏禍心的人,而如今,劉明章別有用心,仗著秀才身份明目張膽的掠奪田地,若是答應(yīng)羅氏的條件,難保他們不會故技重施陷害譚家,就譚家那點田地,用不著兩年就沒了。 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回到家,譚盛禮狠狠警告譚振興和譚振學(xué)不得在外滋事,尤其是劉明章,盡量能躲則躲,就他們那榆木腦袋,根本不是劉明章的對手。 保不齊哪天被激兩句又按耐不住沖過去打人。 尋常打架斗毆少有鬧到縣衙的,劉明章不同,他是秀才,有功名在身,他告到縣衙,縣令必須得管,誰讓桐梓縣人才凋零,秀才地位崇高呢。 如果他有意算計,譚家根本逃不掉。 譚盛禮明白,譚振興卻不懂,“父親?!弊T振興滿臉不服氣,“咱們不偷不搶,做事光明磊落,憑什么見著他得躲,他不過是個秀才......”讀的書不見得有他多。 最后句話譚振興沒說出來,但那滿臉傲氣看得譚盛禮火大,揮起棍子就揍了他兩下,“評價別人時先掂量掂量自己,你瞧不起人家,人家還瞧不起你?!弊T家為何到這步田地,就是那自以為是的清高,前些年是運氣好沒碰到惦記譚家財產(chǎn)的,眼下情形不同了,劉明章明顯有備而來,再不約束好自己,早晚得闖出禍來。 “你在他面前有何優(yōu)越感可言?” 譚振興動了動唇,感覺自己連秀才都不是,不禁默默垂下了頭,倒是譚振學(xué)中肯道,“父親說得對,不管怎樣,劉明章是秀才,有功名在身,比我們要強,父親,你放心罷,日后定不會和劉明章起沖突了?!?/br> 劉明章是秀才,遇到縣令都不用下跪,真鬧起來吃虧的還是他們,想到這,譚振學(xué)突然發(fā)現(xiàn)沒看到譚振業(yè),莫不是被劉家打狠了回屋躺著了? 于是沒有多想。 直到村里的老童生拿著文章來請教,他隱隱聽到縣衙牢房幾個字,還有譚振業(yè)的名字,心里升起不好的預(yù)感,眼神詢問旁邊的譚生隱,后者搖頭,低聲道,“沒有聽說這件事啊。” 不就打傷人,又沒打死,哪兒用得著坐監(jiān),趙鐵生胡說的吧。 院子里,趙鐵生細細說起此事,難掩憤慨之色,他住在村里,了解的事情要比譚盛禮多,劉明章看著老實,花花腸子都比誰都多,譚振業(yè)明顯是著了他們的道,兩個月啊,兩個月出來縣試都過了,劉家擺明了想趕盡殺絕,心腸夠歹毒的啊。 樹下涼快,時不時有風(fēng)拂過,雨后的風(fēng)透著涼氣,趙鐵生見譚盛禮低頭專心看他的文章,榮辱不驚,頗有大儒之風(fēng),敬重之余難免心生感慨,虎落平陽被犬欺,譚家不該是這樣的,他掃了眼角落簸箕里曬的花花草草,長長嘆了口氣。 聽到他嘆氣,譚盛禮抬起頭來,臉的輪廓,在斑駁的光影中棱角分明,有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高貴,趙鐵生目光微滯,低低道,“譚老爺可知我為何這把年紀仍堅持科舉?” 有些話趙鐵生從來沒和人說起過,不知為何,此刻想找個人聊聊。 譚盛禮低頭,繼續(xù)看文章,“趙兄上次不是說過了嗎?”堅持這么多年,舍不得放棄。 “那并非真實原因。” 譚盛禮又抬起頭來,眼底無波無瀾,望著這張過分正直的臉,趙鐵生攥緊了衣衫,復(fù)又慢慢松開,眉間擰起了幾道褶皺,低沉道,“我爹死后,兄弟們看我有出息不想分家,說會供我讀書,后來看我屢考不中心有怨言,鬧死鬧活的說分家,翻臉比翻書還快,明明是親兄弟,中午還同桌吃飯,晚上就成了仇人,我心灰意冷,分家時除了書籍啥都沒要,村里沒人不笑話我的,那會年輕氣盛,有心和他們較勁,發(fā)誓要考個秀才讓那些嘲笑過我的人對我刮目相看?!?/br> 趙鐵生苦笑,“可人生在世,哪是我想怎樣就怎樣的啊,根本就考不上,有段時間很是低落和頹廢,不怕譚老爺笑話,我曾在河邊徘徊過好多次,想跳河死了算了,然而想到我如果死了,人們又不知會如何說我,想想那些冷嘲熱諷,我竟是連死的勇氣都沒有,還有我媳婦,我死了她們孤兒寡母怎么辦啊,我媳婦自嫁給我就過得不好,分家前,她整日起早貪黑的干活,為的是不讓兄嫂說我們兩口子只吃飯不干活,分家后,她要供我讀書帶孩子,更累了。”想到自己媳婦受的苦,趙鐵生忍不住紅了眼,“其實我媳婦不贊成我繼續(xù)讀書,分家那會威脅我,若我還讀書就跟我和離,但后來她就改變了想法......” 譚盛禮靜靜地聽著,手輕輕摩挲著紙邊的字,趙鐵生的字很小,紙張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他大拇指就能蓋住四五行。 空氣變得很靜,趙鐵生仰頭,逼回眼眶的淚,聲音哽咽得沙啞,“我小兒子發(fā)燒,問我兄嫂借錢去鎮(zhèn)上看病,那會鬧分家,兄嫂不肯借,我兩到處求人才借到錢,去鎮(zhèn)上醫(yī)館大夫說遲了,小兒子腦子燒壞了,到現(xiàn)在都不太懂事,反應(yīng)也比正常人慢?!?/br> “父母之愛子則為計之深遠,我媳婦說,想要兒子日后不被欺負,我做父親的就得比旁人更有本事......所以我堅持到現(xiàn)在......外人調(diào)侃我讀書花的錢給兒子娶個城里小姐都夠了,我知道那是遠遠不夠的,婚姻講究門當(dāng)戶對,村里人眼界有限,不會像我們兩口子包容小兒子那般包容他的,就說我們幾兄弟,沒成親時感情深厚,各自成家有了孩子心就變了,想要小兒子過安穩(wěn)的日子,大兒的親事很關(guān)鍵,我若考中,就能給他找個知書達理的姑娘,不求她家世,善待我小兒子就行,這樣,待我百年安心了。” 說到最后,趙鐵生鼻尖泛紅,背身啜泣了兩聲。 譚盛禮遞手帕給他,趙鐵生搖搖頭,“我沒事,就覺得自己沒用,虧欠了他們許多?!?/br> 他能堅持到現(xiàn)在,都是媳婦和兒子替他扛著家里的大小事,沒有他們,趙鐵生早被擊垮了。 譚盛禮不知怎么安慰他,只道,“你這次的文章用詞精煉不少,立場把握得當(dāng),個別詞句再斟酌斟酌,雜文這門就過了。” 趙鐵生扯著嘴角笑了笑,自覺有些失禮,面上不好意思,他是看譚盛禮品德高尚卻被劉明章那等小人算計,心里不忿想勸他參加科舉罷了,以譚盛禮的學(xué)識,考個進士都不成問題,何至于讓兒子被算進監(jiān)牢,但看譚盛禮面色泰然,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樣,他不知道譚盛禮聽進去多少。 譚盛禮沉著臉,指出幾個句子要他修改用詞,接著看他的詩...... 半個時辰才結(jié)束。 趙鐵生走后,譚盛禮又在樹下坐了很久,父母之愛子則為計之深遠,趙鐵生是想勸他吧,他仰起頭,只看茂密的枝葉層層疊疊,隨風(fēng)搖曳時落進少許的光,半明半暗的照在兩條腿上,他抬了抬左腿,又抬右腿,半晌,緩緩站了起來。 隨著譚振業(yè)坐監(jiān)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不到兩日,譚老爺父子兩人報名參加縣試的消息傳開,村里人炸開了鍋。 原因無他,能將譚老爺逼出山,想來是劉家做過頭了。 想想也是,村里人平日不對付,吵架打架的比比皆是,真正鬧到公堂的卻寥寥無幾,劉明章不過挨兩下打就把譚振業(yè)送進監(jiān)牢,這樣的人誰敢惹啊,不僅不敢惹,還得躲遠點,保不準哪天他就把自己告到縣衙了呢? 先前有人想把田地掛到劉明章名下的人不敢了,實在是劉明章做事不近人情,對自己有指導(dǎo)之恩的岳家都敢下狠手,何況是對他們? 前些日子還門庭若市的劉家突然冷清起來。 便是看到劉家人,大多也繞道走,害怕幾句話不合遭劉家人給告了。 這件事的影響是劉家人沒料到的,也出乎譚盛禮的意料,但他沒有關(guān)注劉家與眾人的波濤暗涌,譚振業(yè)坐監(jiān)后,他天天去牢里給譚振業(yè)講課,托張縣令的關(guān)系,獄卒沒有為難譚振業(yè),除了條件差點,和在家里沒什么區(qū)別。 他上午帶譚振興他們進山,邊勞作邊學(xué)習(xí),吃過午飯就去縣衙,狂風(fēng)暴雨從沒中斷過,因為有他的陪伴,譚振業(yè)坐監(jiān)的那點害怕淡了許多,幾天下來,逐漸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專心讀書。 牢房陰暗,不知道時辰,他便讓獄卒提醒他,辰時起,子時睡,不能懶惰懈怠。 獄卒看他刻苦,生出惻隱之心,便從家里搬了張四方桌給譚振業(yè),督促他用功,牢里收監(jiān)了其他人,見他們父子雷打不動的讀書,心下鄙夷又好奇,都進牢房了讀書有什么用啊,然而等譚盛禮給譚振業(yè)講課時,他們總不受控制的豎著耳朵聽,或昏昏欲睡,或越聽越精神,無論怎樣,下午都成了牢房最安靜的時候。 便是獄卒也搬了凳子坐在譚盛禮身后認真聽,聽著覺得有理,甚至還把家里兒子捎來聽譚盛禮講課。 這日,用過午飯,牢里又sao動起來,囚犯們翹首以盼的等著譚盛禮的到來,有囚犯問,“譚少爺,譚少爺,昨日譚老爺說的那句‘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之仰之?!鞘裁匆馑及??” 譚盛禮離開時都會留問題,囚犯們會討論,但隔天起來就給忘了,這不,眼看譚盛禮要來了,趕緊問問譚振業(yè)。 這牢里,就譚振業(yè)學(xué)問最高了。 ☆、第21章 021 隨著囚犯發(fā)問,其他囚犯跟著躁動起來,題長,好多人連問題都給忘了,撓著頭絞盡腦汁的想,想得五官快擰成了麻花,滑稽又好笑。 “問題是什么來著,再說說,文縐縐的,太長了,記不住?!?/br> “記不住就用心,譚老爺說了,別進了監(jiān)牢就自暴自棄,人家譚少爺睡前都在背書呢。” 譚振業(yè)的刻苦眾人看在眼里,論勤奮,眾人望塵莫及,要不怎么說敬重譚老爺呢,誰進牢里不是像死了似的啊,就譚振業(yè)還腳踏實地的讀書,精神可嘉。 不愧是讀書人啊。 譚振業(yè)翻出昨日的功課,盤腿坐在桌邊,重復(fù)了遍問題,又說起釋義,“君子的過錯好像日食月食,因此犯錯時人人都看得見,改正時人人都仰望他,大抵就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意思。” 最后句話譚盛禮對牢里的很多人都說過,眾人記憶猶新。 譚老爺是鼓勵他們振作起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呢。 眾人不由得心生慚愧,能遇到譚老爺,真的是他們的福氣。 這時,最里的牢房響起嗤笑,笑聲不大,聽在眾人耳朵里極為不舒服,想張嘴罵人,又怕譚老爺這會站在門外,聽到了不好,故而忍著沒發(fā)作。 他們明白那人為何嗤笑,普通人眼里,進了牢房他們就是十惡不赦的人,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別說仰望,不冷嘲熱諷就謝天謝地了,那人覺得譚老爺假仁假義胡說的,剛開始誰不認為譚老爺冠冕堂皇的胡說呢,但這些時日接觸下來,他們看得出,譚老爺真心盼望他們能認識錯誤加以改正,出去后好好做人。 譚老爺是讀書人,學(xué)識豐富,彬彬有禮,和巧言令色的小人不同。 “譚老爺是好人?!焙萌诵牡厣屏疾挪粫撇黄鹱O(jiān)之人,舍得拉下身份不帶任何成見的和他們聊天,風(fēng)雨無阻的來給兒子講課,譚振業(yè)又不是獨子,譚老爺犯不著對給家族蒙羞的人疼愛有加,他們也為人子,每每看到譚老爺每天風(fēng)塵仆仆趕來的模樣,羨慕的同時又倍覺溫暖。 仿佛他不僅僅是譚振業(yè)的父親,也是他們的親人,落難時不離不棄。 只要想著他每天會來,枯燥無味的生活竟有了絲期盼。 而今天,譚老爺遲遲沒有來,依著平時,他們吃過午飯約莫半個時辰譚盛禮就到了。 “黃獄卒,外邊是不是又下雨了???”上次狂風(fēng)暴雨,譚盛禮來時渾身都濕噠噠的,衣服像在河里淌過水似的,溫潤如玉的人硬是被風(fēng)雨折騰得狼狽不堪,認真想想,似乎就那天來得晚點。 黃獄卒剔著牙,起身去外邊看了看,日麗風(fēng)清,碧空如洗,不驕不躁的好天氣啊,他道,“再等等吧,估計有什么事給耽誤了。” 又等了半個時辰,仍然沒有動靜,譚振業(yè)坐不住了,頻頻往外看,獄卒也覺得不太對勁,問譚振業(yè),“譚老爺今日是不是不來了???” 譚振業(yè)搖頭,“不會的,父親不來的話定會提前說。”他擔(dān)心的是父親年紀大了,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自上次淋雨后,父親臉色就不太好,別是在路上暈倒了,想到這個可能,臉?biāo)查g慘白如紙,“黃獄卒,黃獄卒?!?/br> “在呢?!?/br> 黃獄卒守監(jiān)牢幾十年了,脾氣火爆,跟誰說話都像打架似的,唯獨在譚盛禮和譚振業(yè)跟前收斂得多,說話也客客氣氣的,看譚振業(yè)臉色不對勁,想來是擔(dān)心譚盛禮的緣故,他朝外瞅了瞅,皺眉,“等著,我出去問問?!?/br> 說著,抬腳就跑了出去。 他還指望譚盛禮指導(dǎo)孫子功課呢,可不想譚盛禮出什么意外。 畢竟,譚盛禮的學(xué)識,縣令大人都贊不絕口,能得他教誨,是孫子們的福氣。 牢里沒人說話,俱小心翼翼地望著譚振業(yè),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不懂怎么安慰人,翻來覆去就剩下一句話,“譚老爺會沒事的,好人有好福,譚老爺應(yīng)該是有事耽誤了而已?!?/br> 這時候,最里邊的牢房又傳來聲動靜,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間隙里顯得略微突兀,譚振業(yè)眉頭緊皺,惱羞成怒地往里望了眼,里邊關(guān)押的是個身形彪悍的獵戶,前年踩斷了女婿的命根子,態(tài)度惡劣,拒不認錯,被縣令判了十年。 剛剛的嗤笑也是他發(fā)出的,譚振業(yè)動怒,張嘴就想罵他,話到嘴邊,想起父親的叮囑,又給憋了回去。 左等右等不見黃獄卒回來,譚振業(yè)心急如焚,暗恨自己不爭氣,若不是他,父親如何會天天來這種地方,說給自己講課,不過是擔(dān)心自己害怕牢里的生活,日日陪著自己而已,父親嘴上不說,他都懂。 正因為懂,就更恨自己的無能。 他不愛哭,此時眼淚卻不受控制的往外滾,他甚至想,父親有個三長兩短他怎么辦,他們兄弟怎么辦,長姐和小妹怎么辦。 父親是他們的天,天塌了,他們要何去何從啊。 這些問題是譚振業(yè)從來沒想過的,此刻鉆進腦海,他像漂浮不定的孤舟,渾渾噩噩的,不知該怎么辦,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禱,祈禱父親沒事,是他想多了,甚至發(fā)誓日后好好讀書,什么都聽他的,只要父親好好的,做什么他都愿意,進來那天,父親說進監(jiān)牢不是他的錯,此刻他覺得自己大錯特錯了,為了一時的憤恨和人好勇斗狠連累父母,兩個月對他來說不冤枉。 就在這時,外邊傳來黃獄卒粗重的喘氣聲,眨眼就進了監(jiān)牢,氣喘吁吁道,“明日起就是縣試,譚老爺他們在客棧歇息呢,待會就來,再等等啊?!?/br> 得知譚老爺要去縣試,監(jiān)牢氣氛又輕快起來,“譚老爺讀的書多,就該去科舉,將來做官造福百姓?!?/br> “譚老爺品德高尚,不說做官,辦私塾也好啊?!?/br> “是啊,聽譚老爺講課,我感覺想明白很多事。” 眾人七嘴八舌,唯有譚振業(yè)像靠岸的舟,虛驚過后冷汗流不止,他問獄卒,“我父親要考縣試?” 黃獄卒出門碰到主簿,主簿與他說的,想來不會有假,他順了順胸口,粗聲道,“是啊,你大哥也考,他們就住在縣衙旁邊的客棧?!?/br> 譚振業(yè)錯愕不已,父親不喜歡科舉,年輕時就沒下過場,有他們兄弟后就更沒心思了,他懷疑過父親學(xué)識不足,自知考不上害怕丟臉而不去考,要不然怎么會送他們進私塾而不是留在身邊自己教導(dǎo),為此他曾誹謗過父親好多回,現(xiàn)在想想,自己真的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父親不參加科舉,應(yīng)該是不想做官。 而如今突然改變想法......應(yīng)該是為了他,他錯過縣試,出去后定會遭人奚落,父親挺身而出,是想將眾人的視線轉(zhuǎn)移到他身上...... 父親的疼愛,遠比他想的要深沉。 姍姍來遲的譚盛禮不知因自己在客棧小憩了會譚振業(yè)就大徹大悟了,他像往常給譚振業(yè)講解文章,注意到譚振業(yè)的眼神目不轉(zhuǎn)睛落在自己臉上,他垂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