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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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乞丐們能不勞而獲,而天底下很多人為養(yǎng)家糊口辛苦奔走,他們看乞丐不愁吃住,會不會寧肯做個乞丐也不干活呢?” 鐘寒懵了,“還有這種事?”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譚盛禮道,“心地善良是好,但不能盲目?!?/br> 鐘寒看看旁邊的人,俱露出思忖之色,他們年輕,思考事情不夠周全,譚盛禮沒有半分斥責的意思,“其實助人為樂也是件很復雜的事兒,尤其想幫助的是一群人...” “祭酒大人說的是,是我們考慮不周了。”鐘寒不敢想象真要如譚盛禮說的那般,天下乞丐匯聚京城會發(fā)生什么,他只是好奇,“沒有更好的辦法嗎?” “徐徐圖之吧?!弊T盛禮道,不勞而獲不是好事,會滋生人心底的貪婪自私,長此以往風氣就壞了,他道,“他們走投無路以乞討為生,所求不過能活下去,而你的出現(xiàn),讓他們無所事事就能求得溫飽,人心貪婪...” 鐘寒聽得脊背生涼,“那我待會讓掌柜將他們攆了?” 本來將他們弄進客棧就有很多乞丐不愿,總覺得自己要害他們,攆了也好。 “態(tài)度好些,莫落下什么閑話。” “是。” 鐘寒折身回去,命掌柜給每個乞丐發(fā)兩個包子,又與那些乞丐說自己心情好賞他們的,左右他是紈绔,旁人哪兒猜得透他心里想什么,看熱鬧的散去,僥幸認為自己撿回條命的乞丐們膽戰(zhàn)心驚回自己住處了,之后好幾天不敢露面,擔心遇到鐘寒又被他弄去什么客棧。 善事沒做成,鐘寒略有些惋惜,但他自認沒做錯事,豈料回府就看他父親臉色陰沉的站在屋檐下,手里還握著根手臂粗的木棍。 鐘寒:“......”木棍不是被他扔了嗎? “逆子,看你做的好事!”順昌侯子嗣不多,加上有老太太護著,順昌侯不怎么管教孩子,可鐘寒像追狗似的將乞丐往客棧里追...簡直丟他的臉,想起同僚說起這事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情形,順昌侯就來氣,呵道,“來人,將少爺綁了?!?/br> 鐘寒:“......” 老子打兒子天經(jīng)地義,任鐘寒喊破喉嚨都沒能逃過這頓毒打,趴在床上時,他整個人像被抽干了力氣,嗓子也啞了,老太太心疼的坐在窗邊抹眼淚,“你父親就是個莽夫,我的乖孫啊,你受苦了喲?!?/br> 鐘寒不想搭理人,悶悶不樂的將頭扭向別處。 “上次祖母就與你說別和你父親對著干,你怎么就沒當回事呢,大夫馬上就來了,你忍忍啊。” 老太太泣不成聲,旁邊的侯夫人不知說什么得好,侯爺?shù)呐鸱e壓好幾天了,鐘寒做事沒分寸,以為偷走木棍就萬事大吉了,殊不知今早侯爺又去買了書鋪買了好幾根...沒錯,書房里藏著好幾根,就是防鐘寒偷去丟了...... 鐘寒恐怕不知,侯爺還給身邊人送了木棍,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侯爺是下定決心好好管教孩子了。 被打的鐘寒沒有抱怨半句,第二天,像往常般起床洗漱,老太太擔心他身體吃不消讓他在床上躺著,鐘寒不愿意,要去國子監(jiān),老太太就不懂了,“國子監(jiān)不是放假嗎?” “藏書閣開著呢,而且祭酒大人他們也在?!焙T學子苦讀十年或許都不能高中,他身在侯府,豈能懶惰懈怠,吃過早飯他就命車夫駕車去國子監(jiān)讀書,而同時,又去日照書鋪盡心盡責查賬的譚振興發(fā)現(xiàn)前些天賣得不景氣的木棍突然又好了,他驚奇,“怎么買木棍的這么多?” 前段時間國子監(jiān)學生們不在,問木棍價格的多是普通百姓,賣得并不好。 掌柜老實回答,“小公子來過?!?/br> 譚振業(yè)頭腦聰明,做生意乃個中好手,譚振興好奇,“他怎么賣出去的?” “小的也不知。” 不是不知,是譚振業(yè)吩咐不能告訴譚振興,譚振興嘴巴不嚴,被譚老爺震懾兩句就把他們賣了,不劃算,掌柜看了眼外邊,與譚振興道,“小公子讓我再購置兩個木箱,大公子可否守片刻,我很快就回?!?/br> 眼睛落在賬冊上的譚振興擺手,“去吧去吧?!?/br> 掌柜頷首,健步如飛的走了出去,木匠鋪在右邊,他人則是往左邊去了,到岔口時又往小巷子走,七拐八繞的,里邊有很多靠墻睡覺的乞丐,掌柜走到其中某個乞丐面前,彎腰蹲下,拿出幾個銅板,順勢將懷里的信遞過去,“把信送給那位秀才,讓他今天務必把信交到那位公子手里?!?/br> 乞丐懶洋洋的爬了起來,拿過信,呲牙嘿嘿笑了兩聲,“好?!?/br> 掌柜轉(zhuǎn)身離去,但聽身后人說,“那秀才出了名的厚顏**,曾騙過好幾個外地人的錢,小公子與他為伍不怕吃虧?” “與我為伍的是我,與小公子何干?”丟下這話,掌柜火急火燎的又回去了。 乞丐沒有再問,照吩咐去岔口找秀才,秀才笑容滿面,伸手問乞丐要錢,乞丐揮起拳頭,“老子就是跑腿的,要錢問那位公子要。” 秀才訕訕收回手,不再問了。 至于信他也沒拆開,左右那位公子不識字,信上寫什么只能靠自己。 他在乞丐那拿不到錢,在唐恒面前自要多討些,唐恒從去碼頭扛麻袋起就不問譚家人要錢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如果天天問譚家人要錢,難保他們不會心生厭惡將自己攆了,故而他手里并沒多少錢,即使有也都給了秀才。 他問冉誠有沒有辦法讓他四姨嫁給譚盛禮鞏固他在譚家的地位。 冉誠讓他三思而后行,他四姨對他好是膝下無子,嫁給譚盛禮生個兒子的話,難保他日不會幫自己兒子爭奪家產(chǎn),想想也是,侄子哪兒有兒子親啊,唐恒遲疑了,真要說起來,恐怕也就冉誠真心待自己了,明知四姨嫁給譚盛禮可能會出賣自己,冉誠仍說了法子,譚盛禮這人重視名聲,憐惜弱小,鄭鷺娘裝可憐博同情的話未嘗達不到目的。 秀才將信的內(nèi)容念給唐恒聽,想說這冉公子真是只老狐貍,這么損的辦法都想得出來,那家到底有多少家產(chǎn)啊。 秀才心思動了動,與唐恒道,“唐公子,你看我?guī)湍阍趺礃?,事成后你給我四十兩...” 唐恒翻了個白眼,快速的奪回信,他就算找街邊乞丐也不會找口蜜腹劍巧言令色的讀書人,哼! 乞丐在不遠處看著,待唐恒背影消失在街上,他才轉(zhuǎn)身離去。 托鐘寒的福,好些天沒在路上看到乞丐,連攤販們都納悶那些人去哪兒了,直至幾日過后,乞丐們斷斷續(xù)續(xù)的出現(xiàn)在視野中,有攤販打聽他們這幾日是不是被哪位少爺強行帶去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乞丐們有苦難言,“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兒,你是不知我們多害怕?!?/br> 要不是餓得不行了,真不想出來。 饒是如此,他們也格外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入了哪位少爺?shù)难塾直粡娦袔タ蜅jP(guān)著,蹲在街邊腦袋埋得低低的,自以為夠低調(diào)了,結(jié)果運氣不好,又遇到好幾個國子監(jiān)的學生,就在他們驚恐的想逃跑時,對方眼尖發(fā)現(xiàn)了他們,好在幾人心善,送了他們吃食,都是隨處可買的饃饃,不值錢,但暫時能解決他們的溫飽。 “你們是哪兒的人?”幾個學生問道。 這幾日祭酒大人講的功課都與振國興邦有關(guān),其中就有撫恤百姓安頓弱小的事兒,功課也和這個有關(guān),祭酒大人說了,這次功課組隊完成,他們六個人交一份功課就行,撫恤百姓方面朝廷已有很多政策,加以完善即可,怎么安頓弱小是他們關(guān)心的,弱小有無父無母的孤兒,老人,還有乞丐,學生們覺得新鮮,極其感興趣。 乞丐們拿著饃饃,身體瑟瑟發(fā)抖。 “別害怕,我們就是問問,沒有惡意。” 多數(shù)乞丐是有故土的,背井離鄉(xiāng)生活艱難,不得不淪落為乞丐,他們想著若是將這群人送回戶籍地,再由朝廷出面組織他們開墾荒田,種地養(yǎng)活自己應該不是難事吧。 “小的瓊州的?!?/br> “小的章州。” “小的不記得了。” “你們可還有在世的親人?” “小的有弟弟meimei?!?/br> “小的有叔父?!?/br> “小的就自己一人?!?/br> 學生們又問了幾個問題,旁邊有人將問題記好,又問,“你們認識其他乞丐嗎?我們有問題想問問他們?!?/br> 要想安頓好弱小,就得看他們?nèi)笔裁矗肓私膺@個,就得挨個挨個問,因為每個人需要的不同,盡量多問些人再分析,得來的結(jié)論才更準確... 這個辦法還是葉老先生教的,算學功課里時常出現(xiàn)類似的題,學生們自然而然都想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感謝在2020033123:58:27~2020040122:04: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乙游來游去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風雪夜歸人、ie白開水10瓶;曼曼掏糞工5瓶;41118107、偏執(zhí)怪人、冰蝶幽蘭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171、171 ()街上多是學生們詢問乞丐,又或者打聽周圍的孤寡老人和孤兒,他們彬彬有禮,與以前的紈绔模樣大相徑庭,人們倒是沒隱瞞,問什么答什么。 只是多是些悲慘凄苦的故事,就說東邊有戶人家,兒子意外身亡,老兩口就抱養(yǎng)了個孩子,兒子也算孝順,親生父母卻是個貪得無厭的,經(jīng)常上門打秋風,不給錢就帶兒子走,夫妻倆年事已高,秉著與人為善的原則,處處忍讓,結(jié)果對方變本加厲,伙同街上混混夜里翻墻進門搶劫,被起床如廁的兒子發(fā)現(xiàn),活活將兒子給打死了。 虎毒不食子啊,世上怎會有如此狠毒的父母。 可憐收養(yǎng)孩子的夫妻,年邁無人養(yǎng)老,妻子郁郁寡歡,沒兩年就去了,留下老伴獨自活著,就這樣對方還不滿足,天天上門鬧,要霸占人家的宅子。 人心險惡,卻不知惡到這種份上,便是朝堂爭斗都不會這般血雨腥風吧,當即有人心下不平,帶著小廝幫老人出頭,雙方大打出手,直接鬧上了公堂,家世顯赫自是不怕與那種人打官司,要讓衙門徹查那年的事兒,為老人伸冤。 譚盛禮聽到這事時正和乞兒聊他拼的房屋,他找人問過了,其中有幾處承力有不足,稍加改動就行,譚振興跑來告訴他這事,要他去衙門看看。 “畢竟是國子監(jiān)的學生,真出了事不好?!弊T振興沒敢說實話,那群學生不會拳腳功夫,手底下的小廝侍衛(wèi)不是吃素的,將人揍得連親爹都不認識了,還大鬧公堂要衙門給個說法,無知者無畏啊,換他是怎么都敢在衙門鬧的。 “你試著改改,我去看看怎么回事?!?/br> 到衙門時,人已經(jīng)散了,只剩下幾個穿官府的老爺和跪在地上的學生。 “知你會惹事,不知你會惹這種事,清官難斷家務事,那老人都沒鳴不平,你多管閑事作甚?” 說話的老爺穿著身藍色官服,嘴角有顆黑色的痣,他面色緊繃,臉色難看至極,跪地的學生不服,“為官者不該為百姓出頭嗎,若衙門都不管,要他們何去何從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是父親你自己說的嗎?” “......”那是他的說的嗎?那是古人說的。 “我覺得自己沒錯,若人人遇見不平事都事不關(guān)己明哲保身,那百姓還擁護這炎涼的世態(tài)作甚?” “......”成啊,以前三棍子悶不出一個屁,現(xiàn)在都能與他唱反調(diào)了,“起來,給老子回家?!?/br> “衙門不給老人家個說法我就不回去?!?/br> “.....” 雙方僵持不下,譚盛禮緩緩上前,給幾位大人行禮,對方臉色仍不好看,敷衍的還禮,“犬子頑劣,讓譚祭酒看笑話了?!?/br> “赤子之心,何來笑話之說?!弊T盛禮垂眸,視線落在衣著略有些狼狽的學生身上,“不知我能否與令公子說幾句話?!?/br> “譚祭酒請便?!?/br> 譚盛禮問跪地的幾人,“你們要衙門給個說法,不知什么說法?” “老人家遭遇那樣的事,就該將惡人坐監(jiān)?!?/br> “何為惡?” “拋棄親生兒子,嫉妒他人錢財,入室搶劫,害人性命,還欲霸占他人房屋,照律法該處死?!?/br> “哼...處死,你當人命如草芥呢。” “父親,我與祭酒大人說話,您就莫多話了吧?!?/br> “......” 譚盛禮嘆道,“大人也是關(guān)心你,你這般態(tài)度...”余下的話譚盛禮沒說話,地上跪著的人轉(zhuǎn)了方向,老老實實磕頭道,“兒子言語冒犯了父親,還望父親見諒。” “......臭小子...”知子莫若父,兒子什么德行做老子的會不知道,看在譚盛禮的份上,他放緩了語氣,“遇事多思考,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真要犯了罪衙門會管,你好好讀你的書便是,管這些作甚。” 譚盛禮道,“是啊?!?/br> 譚盛禮又問事情因何而起,學生們就將自己聽來的事老老實實告訴譚盛禮,譚盛禮仁慈,不會坐視不理的,“祭酒大人,你說政治清明就做官造福百姓,如今天子腳下就有人行兇,我們怎么能不管呢?” 譚盛禮沒有回答,而是問了件風牛馬不相及的事兒,“為了完成功課,你們問了多少乞丐?” “幾十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