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斬_分節(jié)閱讀_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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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婚帖必須要送,猶豫許久,我終于鼓足勇氣扣兩下門。 開門的是時蘭,見了我,神色立刻便有些不對,擋在門口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直覺不大好,捏著婚帖的手心里冒出一層汗,順帶就被那帖子染上一手的大紅色,細看甚是嚇人。 靜過半晌,時蘭低著頭道:“慎禮哥哥,你……你過會兒來行不行?現(xiàn)在家里有客人,爹娘和哥哥都在招待客人?!?/br> 我越過時蘭往院子里望了望,有些好奇地道:“是什么客人,很重要么?” 時蘭抬頭看我一眼,臉上帶了些難以言喻的同情:“很重要,所以你過會再來吧?!?/br> 我想了想,將手中揉了半天的婚帖遞給時蘭,道:“既然這樣,我便不進去了。這是何小姐與方淵的婚帖,你把它給你哥,且與他說,何小姐囑咐過,一定讓他去?!?/br> 時蘭唔了一聲,接過婚帖,作勢便要關(guān)門,沒料想時老爺子忽然從前廳走了出來,略一抬頭,正正與我四目相對。 我險些拔腿逃跑。 正斟酌著想打聲招呼,時老爺子竟一反常態(tài)地迎上來,略帶些責(zé)備地對時蘭道:“蘭兒,你也忒不懂事,怎么不放你相公進門?”教訓(xùn)過時蘭,又轉(zhuǎn)頭對我分外和藹地笑道:“賢侄客氣什么,都是一家人,快進來坐,快進來坐?!?/br> 時老爺子說一句話,我便退后一步,直等到他把話說完,我這兩條腿便和失了知覺似的,徹底的從大腿根一路軟到小腿肚子。 時老爺子已經(jīng)很久沒叫過我賢侄了,俗話說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結(jié)合時蘭方才看我的那個眼神,我覺著,我現(xiàn)在必須趕緊跑。 方要開溜,時逸之的娘也笑呵呵地轉(zhuǎn)出來,與時老爺子一道,一唱一和地把我往時府里拖。我不敢推拒,只得跟著時家二老進到屋里,門一推開,我沒忍住呃了一聲。 非是我少見多怪,這屋中的氣氛委實怪異——打眼望去,時蘭蹙眉站在門口,身旁挨著笑得一個比一個燦爛的時家二老,時逸之坐在桌旁,自顧自低頭大口地去灌涼茶水,臉上黑里透著些青。屋子的正中央處,一個妝容精致的女子垂首靜立,左手牽了個兩三歲大的小蘿卜頭。 垂首靜立的女子有一張溫婉的江南美人臉,兩彎黛色含煙眉,一點帶笑丹絳口,眼波流轉(zhuǎn)間顧盼含情,所到之處皆是春.色。 只粗略掃過一眼,我便被這女子真切的驚艷到。 時蘭磨蹭到我身旁,挽住我的胳膊悄悄嘆氣。而那女子對我行過禮,低頭對身側(cè)粉嫩嫩的小蘿卜頭笑一笑,抬手指著時逸之循循善誘地道:“皓兒,叫爹爹。”時逸之額上青筋直跳,臉色慢慢的由黑里透青轉(zhuǎn)為紫里泛白。 我腦子里翁的一聲,好在有時蘭攙著,只是晃了晃,沒摔下去。 時老爺子捋著下巴上那一縷胡子,伸手拍我的肩膀:“賢侄啊,這是溫綰,她身旁的小孩兒叫文皓。逸之這小子也真是的,瞞著我們,自己在外面藏了這么個嬌滴滴的娘子,還生了兒子?!?/br> 頓了頓,伸手去揉時逸之的腦袋,話鋒一轉(zhuǎn),滿臉的恨鐵不成鋼:“你這孩子,你以為你爹我是那種看中門庭的人么?你與溫綰,你們即是兩情相悅,為什么不敢告訴我們?你這個模樣,虧得人家溫綰知理賢惠,肯在外面沒名沒分的跟你三年,你……你真是糊涂!” 時老爺子還想罵,被那名喚溫綰的女子出聲止住。溫婉低眉柔聲地勸道:“時伯伯,您快別怪云清了,云清之所以不告訴您,是……是為護我。如我這般在出嫁之日便死了相公的寡婦,娘家人不收,婆家人也不要,幸得上天垂憐,遇到云清,方能茍活至今日,至于名分之類,從不敢奢望?!?/br> 原是被姑娘拖家?guī)Э诘呐軄韺びH了。我在一旁沉默地聽著,心中頗有些五味陳雜。 正要說些什么,又聽那女子繼續(xù)道:“伯伯,我原本不該找到這里來,但實在沒有辦法了。我生了病,怕是活不過一年了,皓兒……皓兒還小,總要有人教養(yǎng),伯伯,我可以不進門,但皓兒總歸是要認祖歸宗的呀。” 溫綰把這幾句話說的情真意切,言語間以退為進,滴水不漏。 我忽然便沒了興致。 又聽了一會,我抓住幾個人溫茶換水的間隙,連忙插嘴道:“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方便聽,先回去了?!甭槟局粡埬樧鬟^揖,我抬腳便走。 時逸之追在后面喊道:“慢著,我和你一起走?!?/br> 我腳步未停,頭也不回地隨口勸道:“你跟著我做什么,快回去哄孩子吧。” 唉,真是。 風(fēng)蕭蕭,葉簌簌,園里紅杏關(guān)不住。 鬼知道我現(xiàn)在是個什么心情?我曉得時逸之為人風(fēng)流,早些年在外面惹了一屁股桃花債,但我總覺著,那都是過去的事情,是個人都要有些“過去的事情”,即是些過去的事情,便是無需計較的事情。 可是方才,聽那女子話里的意思,時逸之和她好了三年,竟是從未斷過,末了還不能給她個名分。 風(fēng)流是一回事,下流卻是另一回事,即是已和人家姑娘有了孩子,又端什么架子?說什么護著?憑時老爺子那個盼兒媳盼到瘋魔的性子——莫說是寡婦,只要時逸之能定下心來,就是娶勾欄院里的頭牌,時老爺子也斷斷不會說個不字。 越想越是憋悶,我低著頭大步往回走,沒留神撞到把扇子上。時逸之?dāng)Q著眉,不顧屋里那一大家子人,揪了我后衣領(lǐng)一路拖著拐進個小胡同里,一把將我推在墻上。 時逸之把兩手撐在墻上,霸氣十足的挑眉,我抱臂隨著他胡鬧,低頭看地上青草苗苗,不發(fā)一語。 半晌,時逸之抿唇道:“你跑什么?沒有想問的么?” 我摸摸鼻尖,咂嘴道:“你睡過人家姑娘不?” 時逸之神色復(fù)雜的點頭,沒吱聲。 我心里涼了半截,接著道:“那孩子是你的不?” 時逸之再點頭,停頓片刻,似乎是有些不大確定:“大約對。” 余下的半截心也涼了,我橫眉怒道:“你這事做的太不地道!你……你……”好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來,我嘆口氣,索性閉嘴。 于這件事上,我似乎沒有立場去質(zhì)問時逸之什么。 無論是那女子的存在,還是時家二老的態(tài)度。仔細算下來,時逸之與那女子好著的時候,我也正在謝璟身后跟屁蟲似的吊著,說到底,我與時逸之,我倆可也是半斤八兩。 或許我憋悶的只是時逸之刻意瞞我,口中把話說的萬般好,私底下卻還耽誤著那女子。 時逸之的這種下流作為,讓我很不能茍同。 再嘆一聲氣,我稍顯躊躇地道:“沒什么要問的了,回吧?!崩洳环腊l(fā)生這種事,說半點芥蒂沒有是撒謊,于是我又撐著牙酸道:“好好安慰人家姑娘。” 時逸之望著我,臉上模樣有些奇怪,像是生氣,又像要笑:“嘖,滿身都是酸味。” 我干巴巴地望回去,無話可說。 時逸之瞇著細眼笑道:“罷了,不玩笑了。和你講,綰jiejie的話不能信?!?/br> 嘖嘖,叫的這么親密,還綰jiejie,綰……慢著,綰,jiejie? 我茫然地眨幾下眼,牙縫里擠出倆個字:“姐……姐?” 時逸之理所當(dāng)然地點頭,彎眸笑道:“可不是么,綰jiejie今年都三十二歲了,看不出來吧?!?/br> 我想到屋里那個看起來最多二十歲出頭的貌美女子,一時有些發(fā)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