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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人是鬼一念之心

    第二十三章      是人是鬼一念之心

    天花板上，一盞陳舊的吊燈發(fā)散著昏黃的幽光。

    鼻腔里除了殘留的藥劑苦味，還有一股因為空氣不流通所形成的難聞氣味，混合著煙味，酒味，以及男人身上的汗臭味。

    白落羽艱難地掙開眼睛，覺得頭腦暈沉，四肢無力，耳畔掠過一陣耳鳴，臉上的裂痕還在絲絲拉拉地刺痛，全身的不適讓她不禁呻/吟出聲，卻遲鈍地發(fā)現(xiàn)，嘴被人用布團塞住，她輕輕扭動了一下身體，發(fā)現(xiàn)手腳都被布條牢牢綁在一張破舊的鐵床上。身下是一床布滿斑駁污漬的舊棉被。

    她勉力抬眼，環(huán)視四周，在視野里搜尋“小jiejie”的身影，卻遍尋不到。周圍陳設(shè)陳舊破敗，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霉味。像極了反映六七十年代生活的電視劇里，會出現(xiàn)的那種老舊平房。

    窗戶用不透光的深色窗簾遮得嚴嚴實實，不知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自己昏過去了多久。

    白落羽覺得眼皮重逾千斤，眼睛剛睜開了一小會兒，就難受得淚光瑩然。

    耳畔的嗡鳴聲逐漸消退，意識漸漸清晰，只聽門外的房間里，傳來男人們粗聲大嗓的說話聲和杯盤碰撞的脆響。

    一個公鴨嗓的男人說道：“七哥，這一單買賣可真是太難得了。嘖嘖，這個妞兒長得，這個水靈，哎呀我擦，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么好看的?！?/br>
    被叫做七哥的男人用不緊不慢的斯文語調(diào)，沉著地發(fā)表經(jīng)驗分享：“好貨這年頭不容易得，跟談戀愛一樣，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兒。現(xiàn)在的小姑娘不好騙了，你得有耐心、有分寸、知進退。我從火車站開始跟著這兩個妞兒，跟了一路。你看看，這不就得手了嗎？”

    男人最后總結(jié)到：“不能心急，心急就容易被人看出破綻，惹人懷疑。你得自我洗腦，默念自己是個影帝，在演一個角色，懂了嗎？我們這一行，都應(yīng)該給頒發(fā)奧斯卡獎?！?/br>
    一個尖細嗓音的男人忙不迭地奉承道：“誰說不是呢，我們七哥這演技……”他嘬了兩口牙花子，終于找了個好詞，“真是——出神入化??！”

    只聽“七哥”淡定地幽幽說道：“哪里，哪里，也沒有你說的那么神。眼看臨門還差一腳了，愣是讓我給跟丟了?！?/br>
    他頓了頓，嘿嘿笑道：“不過呢，那句話怎么說來的？老天爺賞飯。功夫不負有心人。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是你的，終究會回來?？偨Y(jié)一句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br>
    另外兩個男人拍案叫絕，隨聲附和：“看看，看看七哥這文采！這人生覺悟！七哥太有文化了！七哥說得太好了！來，干——，兄弟敬你——”

    白落羽認識這個“七哥”的聲音，他就是那個笑眼彎彎，看上去一臉純良質(zhì)樸的何七顧。人心邪惡如斯，白落羽不禁悚然而驚，背脊?jié)L過一陣寒顫，蔓延全身，連被綁著的指尖都涼透了。

    只聽聲音尖細難聽的男人附和著說：“幾年也遇不到這么一個絕色的上品貨。瞅瞅這小樣兒，嘖嘖，還不得賣個天價。眼看要過年了。七哥，你這真是開門紅啊！來年要發(fā)大財，走大運了。哈哈哈哈哈?！?/br>
    何七顧難掩興奮，一貫沉穩(wěn)持重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志得意滿：“誰說不是呢，沒手機沒身份證，啥證件都沒有——這年頭，世上能有幾個這樣的？瞪著眼睛滿地找，你也找不到。竟然讓我何七給碰見了。你們說說，這不是天意嗎？！天意安排我今年交大運?！?/br>
    “告訴你們，車票都是我給買的。你說就這樣的，丟了上哪兒找去，上哪兒查去，找不到了。嘿嘿——這就是——天意難違啊?！?/br>
    公鴨嗓滿嘴的艷羨不已：“嘖嘖，真是，七哥你這真是財運亨通。來，我敬你一杯，兄弟祝你宏圖偉業(yè)，飛黃騰達！帶著兄弟們享盡人間富貴！”

    周圍幾人七嘴八舌地附和著，推杯換盞之聲連綿不絕。

    噪音響了片刻，只聽一個鄉(xiāng)音濃重的男聲第一次發(fā)聲，他囁嚅著道：“七、七哥，這個丫頭、長得這、這么好看，咱得賣到國外吧？”

    何七顧心情極佳，不疾不徐地道：“嗯，新人聽好了，七哥教你點兒業(yè)務(wù)內(nèi)容。像這樣的好貨到手，一般往北邊運，邊境上有人接應(yīng)，交給他們，他們再轉(zhuǎn)運俄羅斯境內(nèi)。后面的事就不用咱們cao心了。他們自然有渠道，或者呢，在暗網(wǎng)上拍賣，或者轉(zhuǎn)手賣到中東。”

    何七顧嘿嘿一笑：“你知道那邊的富豪多喜歡亞裔嗎？尤其是這種，看著還有點混血的。要多錢給多錢。嘿嘿?！?/br>
    “哦——”被叫做新人的男子，呆愣愣地繼續(xù)問：“那，那個臉被劃花了的？是不是只能往山溝里賣了??？我聽我爹說，大山里買個媳婦也得要花六七千呢?！?/br>
    周圍登時響起了一陣哄笑，其他幾人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公鴨嗓的男人斥責(zé)道：“祥子，你說你沒事也不教教你弟弟，還往大山里賣呢？我們七哥是干那種低端買賣的人嗎？往山溝里運，夠不夠運費??？”

    被叫做祥子的尖細嗓音說道：“我這個弟弟是我媽快五十時生的，天生就傻里傻氣的，七哥你不用跟他說那么多，他人老實，跟著你混口飯吃，就讓他干活就行。”

    何七顧的聲音響起，語帶遺憾：“哎——你別說，一提屋里這個，我這心里啊，別提多窩火了。本來是天大的好運氣，一箭雙雕，一對絕品，可惜了，可惜了。但是呢，七哥我不干那種山溝里的勾當(dāng)。臉花了，也往北邊送！”

    那個憨憨的聲音語帶不解：“臉都花了，也、也能賣到俄羅斯？”

    何七顧哈哈一樂：“整個有整個的賣法，分著有分著的賣法。分著賣也能大賺一筆……”

    “分、分著賣？”憨厚的鄉(xiāng)音聽到了超出他認知的內(nèi)容，無比震驚。

    周圍又是一陣男人的譏笑聲。尖細嗓音趕忙說道：“七哥，可別跟他說了，我這個弟弟腦袋笨，膽子小。一會兒再給嚇哭了。哈哈哈——”

    那個鄉(xiāng)音男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是、是有人要吃、吃人rou嗎？”

    又是一陣哄笑。何七顧挑眉一笑，說：“人身上都是寶，貴著呢。”

    憨厚的鄉(xiāng)音沉默了片刻，沉默中摻雜著幾聲男人的嗤笑聲。

    只聽鄉(xiāng)音說：“我、我、我還是給你們買瓶酒去吧?！?/br>
    白落羽聽到這里，全身冰冷，如墜冰窟，已經(jīng)絕望得面如死灰了。想到自己不久后凄慘的結(jié)局，恨不得馬上死掉一了百了。

    只聽門外一陣推杯換盞的聲音響過后，兩個喝得舌頭打結(jié)的男子說：“七哥，屋里那個既然都要‘分著賣’了，可不可以……”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只剩嘿嘿嘿的yin/笑聲。

    何七顧哂笑兩聲，說：“當(dāng)然了，算是員工福利。你們?nèi)グ?，我在這里看著這個絕品?！?/br>
    白落羽雙手在頭頂絞緊，指節(jié)已經(jīng)青白。她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墜入深淵了，原來，在深淵底部還可以向下無限墜落……心中的絕望如滅頂?shù)暮樗彼偕v，一寸一寸將她囫圇吞沒。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希望自己趕緊死掉。

    嘴里塞著破布，想驚聲尖叫，發(fā)出來的卻是只有自己聽得到的絕望氣音。

    說話間，那兩個散發(fā)著污濁酒氣的男人破門而入，如狼似虎地撲在白落羽身上。四只臟手迫不及待地欺上白落羽的衣襟和羊絨褲。

    白落羽在床上拼命掙動，嘴里嗚嗚咽咽如瀕死的小獸，手腕被勒出深深血痕也不自知，眼中萬念俱灰，哀哀欲絕……

    作者有話要說：　　小jiejie：放開你們的臟手！

    小白：太好了！她終于來救我了……感動……想哭……

    小jiejie：放開你們的臟手，讓我來……

    小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