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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歌、涅槃、重逢

    第三十七章      【挽歌】

    無數(shù)全身布滿鱗片的怪物登上了“黑鱗公主號”的一層甲板。

    他們身材魁梧, 體型巨大, 身上的肌rou虬結(jié)發(fā)達, 脖子兩側(cè)有不斷翕動的層層魚鰓, 背脊和肘部處長有灰綠色骨刺分明的魚鰭。

    塌鼻突目，巨大的魚嘴咧到了同樣長著綠鰭的耳際, 嘴巴的弧度仿佛一種曖昧不明的哂笑，笑意掛在像魚又像某種蛙類的面孔上, 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讓人望之膽寒。

    它們在甲板上用兩條結(jié)實的后腿直立行走。用喉骨摩擦發(fā)出低沉喑啞的喉音, 像從地獄深處絞出的鬼嘶，讓人全身顫栗。它們用這種低沉的喉音, 互相傳達著某種信息。

    恍惚間瞥到它們真容的人們, 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包著頭癲狂地向船艙奔跑，已然嚇得失去了理智。

    美輪美奐裝潢華麗的豪華郵輪, 一瞬間變成了萬鬼同泣的地獄冥府，驚慌失措的人們咆哮著四處狂奔。

    旋轉(zhuǎn)活動廳一層的幾架電梯, 頃刻間被狂亂惶恐的人群擠得出現(xiàn)了故障, 無法正常運行。

    更多的游客被困在了郵輪一層的活動廣場里。

    銀發(fā)男孩機警地望了望甲板上越聚越多, 如黑云壓頂?shù)陌岛谏铮话牙∩韨?cè)白落羽的手臂，說：“必須離開這條船，留在這兒只會喂魚，船舷后面有汽艇, 跟我走！我會開！”

    他拉著白落羽穿過旋轉(zhuǎn)廣場里驚聲尖叫的人群，在一個個裝潢精致的店鋪后面，只有員工熟悉的內(nèi)部小徑里東拐西繞，幾下就到了一扇類似于飛機逃生門大小的門前。

    他雙手抓住門上圓形把手，用力轉(zhuǎn)動，露在白T恤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門被打開的瞬間，潮濕陰冷的海風陰測測地拂面而來，夾帶著一股淡淡的魚腥味。

    銀發(fā)男孩拉著白落羽從小門鉆出去，外面是一層甲板上因為船體建筑的阻擋，形成了一塊乘客無法進入的區(qū)域。真如男孩所說，鋼筋桅桿上赫然懸掛著一艘小汽艇。

    男孩動作迅捷，身手矯健地爬上鐵梯，拆解牢牢系著汽艇的粗繩索。

    一股刺鼻的魚腥彌漫而來，白落羽吸了吸鼻子，悚然一驚，回頭檢視自己身后，一道黑影在船舷處悄然閃現(xiàn)，它站在船體形成的暗影里，肘部的暗綠色魚鰭中，骨刺根根倒豎。

    白落羽“啊”地尖叫了一聲。

    銀發(fā)男孩低頭查看，頓時臉色一白。

    離白落羽五米之外，一個全身鱗甲的怪物站在角落里，背鰭倒豎，輪廓猙獰，身上的海水滴滴答答地濺落在甲板上，發(fā)出讓人心魂俱碎的聲響。

    這么近距離地與黑鱗魚怪對峙，白落羽僵立在當場。

    那東西雖然體型龐大，移動速度卻十分迅捷，一眨眼的功夫就到白落羽近前，張開一張巨大的魚嘴，嘴里兩排尖細魚牙排列得密密匝匝，像某種捕獵夾子上的鋒利鋸齒。

    白落羽倏然閉上了眼睛，心想自己這次一定在劫難逃了。

    半晌，什么都沒發(fā)生。只有難聞的魚腥夾帶著殺氣，依然彌散在空氣中。

    她將眼睛睜開一道小縫，看到黑鱗怪物已經(jīng)占到了離自己三米遠的距離，丑陋的魚臉皺在一起，五官扭曲，表情詭異，讓人想起不小心嗅到了橘子皮的貓。

    黑鱗怪物抬起突目怪眼，睨了白落羽一眼，又慌慌張張地后退了幾步，仿佛對她十分忌憚。

    爬梯上的銀發(fā)男孩和白落羽愕然相顧，眼神里盛滿了不解訝然。

    兩廂對峙了半晌，白落羽咬了咬牙，向著魚怪邁出了一步。

    果然，如自己所料想的，魚怪避無可避，背鰭靠上了甲板的圍欄。

    驗證了心中的想法，白落羽大著膽子又向魚怪邁進了幾步。魚怪退無可退，鋌而走險，高聳的背鰭貼著圍欄快速滑動，發(fā)出一陣魚鱗摩擦金屬的刺耳聲響。

    白落羽被它遠遠躲開，魚怪已然來到白落羽的后方，它猝然抬頭，看到爬梯上的銀發(fā)男孩，怪眼圓瞪，一股殺氣掠過。

    白落羽眼前一花，黑影凌空一閃，銀發(fā)男孩的腳踝已經(jīng)被它尖厲可怖的青色指甲攥在手里，用力一扯。

    銀發(fā)男孩像秋風里枝頭搖搖欲墜的一片枯葉，被它大力從爬梯上扯脫，甩在了甲板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肩膀狠狠撞擊在地面上，手臂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懸掛在肢體上，顯然已經(jīng)被撞得脫了臼。

    銀發(fā)男孩雖然不是AB型血，但在鱗族看來也是一道不錯的素菜佳肴。

    黑鱗怪魚撲上去，跪伏在男孩身上，張開滿口利齒的巨嘴，就要一口咬下。

    “不要！”白落羽頭腦一片空白，向著魚怪跑去。

    黑鱗怪物仿佛身后長了眼睛一般，霍然回頭，獰歷突目里，白色薄膜像人的速地翕合了幾次，最后還是選擇了跟白落羽保持相當?shù)木嚯x，竟然撤開了壓住男孩的身體。快速退到了甲板一隅。

    白落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踱到男孩身邊，把他從地上艱難地攙扶起來，回頭警惕地看著黑鱗怪物。它像一尊泥塑木胎，在暗影中按兵不動地回視著自己。

    銀發(fā)男孩肩膀脫臼，手臂折斷，腳踝上也已被怪物尖厲的蹼足劃傷，血跡斑斑。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把汽艇從船舷上解下來了。

    白落羽攙扶著男孩艱難地跨過那扇艙門，回頭再一次確認怪物是否有暴起追擊的意思，只聽撲通入水的聲響，艙門外的甲板上陰風吹拂，剛才的怪魚已經(jīng)不知所蹤。

    白落羽按照男孩的指點，踉踉蹌蹌地拐過船身內(nèi)部的窄道，穿過一家郵輪上的奢侈品店。遠處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慘不忍聆，外面儼然已經(jīng)成了人間煉獄。

    白落羽攙扶著受傷的男孩，從后廚小路拐進一個用玻璃圍成的半圓形歐式餐館里。

    這里已經(jīng)擠滿了驚恐萬狀的人群。

    透過餐館的玻璃墻壁可以看到，昨天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旋轉(zhuǎn)廣場上，如今已是血流漂杵，尸橫遍野。

    視線掠過滿地鮮血瘡痍的走廊，向遠處望去，洞開的船艙大門外，一層甲板上有三個人影被一群黑鱗怪物圍攻。

    三人高矮相差懸殊，在怪物包圍的垓下，組成了一個三角陣勢，一人各守一方的進攻，六只手臂各拿著寒芒閃閃的武器。出招奇詭，身法炫目。

    伴隨著三人迅捷的身手，如鬼似魅的片片幽藍磷火在甲板上如煙花般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