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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艷陽高照[修改版]在線閱讀 - 艷陽高照[修改版]_分節(jié)閱讀_54

艷陽高照[修改版]_分節(jié)閱讀_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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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景遙誓要緝拿那群無惡不為的盜賊,一旦毒性發(fā)作,自然見人殺人,”頓了頓,裴幼屏的聲音隱含了一絲嘲諷,“所以他原該只殺人啊?!?/br>
    余燕至渾身發(fā)冷,哆嗦著唇道:“什么意思?”

    余景遙趕往云頌鎮(zhèn)前一晚,即九月初九,夜宿翠微客棧,偶然遇見了何石逸夫婦,并于第二日半途再次相遇,而那時的他已喝下蝕心散,正值毒發(fā)之際。

    一瞬不瞬盯著余燕至,裴幼屏微笑道:“可除了殺人,他還意圖yin辱虞惜。后聽僥幸逃生的弟子講,虞惜雖身受重傷但當時并未斷氣。她究竟怎么死的無人親眼看到,但她死前有多絕望怕是不難想象?!?/br>
    “你騙我……我不信……我……不信……”

    “你命數(shù)已盡,我有什么必要期滿?何況……”斜睨何英,裴幼屏的話卻是在對余燕至講,“客棧匆匆一瞥便叫余景遙對虞惜心生傾慕,以至毒發(fā)時見色起意,你是余景遙之子,血濃于水,才會跟他迷戀相似的一張臉?!?/br>
    手握成拳,余燕至拼命止住了身體的顫抖:“是你給我爹下毒陷他于不義,是你逼死他的!”

    冷冷一哼,裴幼屏走向何英一腳將他踹跪在地,揪住發(fā)絲迫使他揚起了頭:“余燕至,你仔細看看這人,你爹害得他父母雙亡,你害得他口不能言、目不能視。你替你爹叫屈,他卻要向誰喊冤?”

    “放開他!”手背擊打墻壁發(fā)出咚咚悶響,余燕至掙扎著想要沖破禁錮。

    “哦?看來你對他還是有些愧疚的。”

    心口一縮,余燕至嘶聲道:“若你想報仇,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我死不足惜,但何英是無辜的,放了他?!?/br>
    “只要你答應與我合作,別說放了他,我還會將他毫發(fā)無損送回徽州?!迸嵊灼练堑此墒?,反而更緊地扯住了何英的發(fā)。

    “合作?”余燕至愣了愣。

    “苗疆極南之地有一神秘組織名‘羅剎’,羅剎教教眾皆是被藥物控制的傀儡,所謂南詔巫醫(yī)不過是他們掩人耳目的身份,你在地牢看見的藥人,不過是沒能做成傀儡的殘次品,”講到此處,裴幼屏看了何英一眼,繼而轉(zhuǎn)望余燕至道,“你真該慶幸他是殘次品,梅清最初可是想將他變成效忠自己的傀儡與你相殺?!?/br>
    “梅清……”余燕至喃喃重復。

    “南詔巫醫(yī)的背后是羅剎教,而羅剎教背后正是你那位忘川的故交,梅清,”裴幼屏溫柔笑道,“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

    若裴幼屏所言無虛,一切便有了解釋。

    血洗落伽山的,與郡城歸途中偷襲他們的乃同一批人,所以殺害莊云卿的梅花暗器也出現(xiàn)在了蘇無蔚背上;帶走何英囚禁南詔的亦是同一批人。這批人來自羅剎教,聽命于梅清……難怪自己寄給梅清的信落入了黑衣人手中,難怪他信誓旦旦可解何英之毒。

    因為信是他放的。毒,是他下的。

    余燕至深深垂了眼簾。

    “忘記告訴你,蝕心散也是梅清親手放入余景遙茶中?!?/br>
    “是嘛,”余燕至聲音很輕很輕,“那你呢?你又充當著什么角色?”

    裴幼屏淡笑道:“我先前所提的那位郎中與梅清有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梅清想報仇,我不過是個受他威脅不得不幫他的人?!?/br>
    緩緩抬眸,余燕至眼底平靜無波:“你以為我會信你?”

    “你沒有別的選擇,”裴幼屏氣定神閑,道,“你死罪難逃,無人救得了你,但若與我合作,我便放何英一條生路。”

    言罷,裴幼屏松開了揪著何英發(fā)絲的手,五指來到他脖頸一把箍住。何英霎時面色漲紅,口唇大張。

    “我答應!我答應!”余燕至急得大吼。

    裴幼屏是否會信守承諾,他不知道,他只知若不松口,何英定會受折磨。

    “識時務者為俊杰,”收回手,裴幼屏一面轉(zhuǎn)身一面道,“半個時辰后,我將與兩名師叔一同前來。師弟,現(xiàn)在就想想一會兒該怎么說吧?!?/br>
    待裴幼屏離去,何英從地上爬了起來,摸索著走到墻角坐下,縮成一團。

    余燕至始終低著頭,連望對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曾經(jīng),他堅信父親是無辜的,一個人死都不怕還怕承認罪過嗎?然而,血淋淋的現(xiàn)實擺在眼前,有些“罪”沉重得生命難以承受。

    不多時,裴幼屏隨兩位師叔再次來到了牢房。

    對方問什么,余燕至便答什么。他巨細無遺地“招供”了自己的罪行,“招供”了梅清底細。他知道裴幼屏是要借他之口供出梅清,以替掌門報仇、除魔衛(wèi)道的理由讓梅清與羅剎教成為眾矢之的,繼而趕盡殺絕,永除后患。

    可知道如何?他沒有證據(jù),他乃戴罪之身,誰會因他將懷疑的矛頭指向裴幼屏?

    審訊結(jié)束,兩位師叔先行離去,裴幼屏則留了下來。

    視線望向何英,帶著幾分思量、幾分玩味,裴幼屏緩步上前,將他從角落拽起,輕輕捏住了他下頷:“你還記得你爹娘的相貌嗎?”

    何英沒費多少力氣便掙脫開來。

    裴幼屏毫不氣惱,道:“你好好想想,想想你爹娘、你落伽山的親人、你經(jīng)受的苦難……若非余景遙,他們怎么會死?你又怎會被挑斷手筋生不如死?余燕至是余景遙的兒子,你能原諒他嗎?為人子、為人徒,你配嗎?”

    頓了頓,注視著何英蒼白如紙的臉,裴幼屏將一把匕首塞進了他懷中:“有些事可以遺忘,可以放下,有些不能。”

    何英唇角抿成一線,仿佛神魂出竅般僵硬了身軀。

    無聲一笑,裴幼屏走向了余燕至,欣賞著對方扭曲的表情,嘴角一彎貼近了他耳畔,輕語道:“十年前,余景遙選擇以死謝罪,求仁得仁,而今,讓你斃命最心愛的人手中,也算求仁得仁吧?!?/br>
    余燕至牙關(guān)打顫,咬破了嘴角。

    “最后告訴你一件事,若能夠選擇我不想殺你,要恨,就恨梅清吧。”

    留下意味深長的一句話,裴幼屏走了出去,將牢門關(guān)鎖身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不變的笑容在地牢微微晃動的火光下逐漸淡去,最終再也尋不見絲毫。

    深深地垂著頭,余燕至幾乎感覺不到痛苦。

    何英縮回角落,冷得直哆嗦,倚墻閉起了雙眼。

    良久后,有人打開牢門,似乎不愿多做停留,放下食物便匆匆離去。

    忽地睜眸,何英半跪在地慢騰騰挪了上前。

    聽見動靜,余燕至抬起頭來,眼瞧對方爬行的姿勢心口就一陣刺痛。在南詔地牢,他見過同樣的情形,那時的何英活得不像人,像個牲畜。

    現(xiàn)在,他又讓何英過回了那種日子。

    何英倒沒多想,他是怕撞翻碗碟,或許會有熱粥等待自己,可最終卻只摸著了兩個饅頭。揣入懷中,何英站起身,無頭蒼蠅似的撞上一堵墻,這才漸漸有了方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