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先生_分節(jié)閱讀_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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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久,那位顧問先生的,工作狂的本性又開始發(fā)作。他有點擔心澤維爾對這些事情的,過于狂熱的追求,也有點擔心,那位小少爺是不是誤解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實。說到底,他們眼下所獲得的一切,都是某種低頭經(jīng)營的成果。雖然,性格之于這種經(jīng)營,有相當重要的,幾乎是決定性的影響。但是,性格絕不能替代經(jīng)營,也不能替代經(jīng)營所必須的汗水和鮮血,更不能達成某種一蹴而就的勝利。 而朱塞佩所真正害怕的地方,就在這里。他害怕澤維爾花了太多的工夫去粉飾表象,做一些華而不實的文章,甚至把這種花招子誤當作人生的根本。澤維爾有可能,有大概率的可能,只是裝出了一副成長的模樣,并希望在朱塞佩的檢驗里蒙混過關(guān),好更加迅速的插手工作,已達成他成為一個人物的愿望。但他實際上,還是那個沖動易怒且好懂的小少爺,缺乏某種真正的,沉穩(wěn)又含蓄的處事原則。他就像某種性質(zhì)不穩(wěn)定的□□,天知道他這副偽裝會何時失效,失效之后,又會不會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錯誤! 當然,或許這位顧問先生,才是那個最不希望這件事情成真的人,畢竟他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絲卸任的曙光,卻又忍不住要質(zhì)疑這曙光的真實。可是他沒有辦法,沒有選擇,甚至沒有一點退路。 他和唐巴羅內(nèi)做過約定,和澤維爾也做過約定,他不能違背自己說出的話語——他已經(jīng)違背過很多次,所以這次,他決不允許。朱塞佩意識到,自己生來就是個瞎cao心的角色。只要考慮到一點令他不安的因素,他就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必須在某年某月某日,為那個小少爺?shù)?,冒冒失失的舉動兜底。 基督,這世上到底還有什么,比一個看似聰明的蠢材更加令人憂心! 而就在朱塞佩為了這個蠢材險些大腦過載的時候,澤維爾卻晃晃蕩蕩的出現(xiàn)在了門前。那位顧問先生見了,很想把手里的鋼筆毫不留情的扔出去,砸在他的腦門上,并且大聲斥罵他的愚蠢。可是他做不到,他在心底里,多么希望去相信那種好的可能。因為他在否定澤維爾的同時,也莫名其妙的,在刺傷著自己的心。這種想法,讓他的目光逐漸柔和起來,甚至能夠語氣輕緩的詢問著他的意圖。 而澤維爾,那個裝作聰明的蠢蛋,對他說: “朱塞佩,桑德拉說,她明天要回到自己的公寓去?!?/br> “她可以多住幾天的……”朱塞佩眨了眨眼睛,雖然對于和澤維爾同居的事情,他沒有太多的怨言??烧沁@種心安理得,才讓他為此感到更加的神經(jīng)衰弱,他害怕自己會習慣這種生活,因而相當希望桑德拉早些回去。 但朱塞佩,他很清楚桑德拉和澤維爾的交情,更不愿在那位小少爺?shù)拿媲?,表現(xiàn)得像個刻薄的小人。于是他只好繼續(xù)著,自己那種裝模做樣的品行,并用一副非常誠摯的表情,建議澤維爾對她進行適當?shù)耐炝簟?/br> “我和她說過了,但她的傷已經(jīng)好了,而且她總覺得自己打擾了我們……我們調(diào)情?” “見鬼,你到底有沒有和她解釋過我們的關(guān)系!” 朱塞佩聽了澤維爾的話,覺得有些頭痛,雖然實際上也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但他還是本能的,拒絕和那位小少爺在感情方面產(chǎn)生任何的聯(lián)系,盡管只是別人口中的聯(lián)系。 “我和她解釋過了……”澤維爾一臉“我也沒有辦法”的表情,對著那位顧問先生攤了攤手。雖說如此,但他還是被朱塞佩那少見的,十分好懂的行為傷到了一點內(nèi)心。他并非不知道朱塞佩對他的,那種仿佛深入骨髓的厭惡的來歷。只是他知道歸知道,也依舊不希望被時常提醒,更不希望被他本人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表情提醒。他想到這里,有些氣憤的,在心底里無聲的補充道: “雖然我和她解釋的,是對你的,那既該死又愚蠢的愛情。” 但好在,朱塞佩在澤維爾心里所裝的,那個不知從何而來的監(jiān)聽器,在探測感情問題方面毫無建樹。那位顧問先生至今仍不知道澤維爾的感情,更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所帶有的,那種好像鴉片似的,令人上癮的香氣。他看見澤維爾那靠著門框的,若無其事的樣子,意識到是自己反應(yīng)過度。于是他只好收起了臉上那副見了鬼的表情,并帶著點掩蓋意味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 “好吧。”他說,“我明天會派人送她回去?!?/br> 澤維爾卻連忙打斷了朱塞佩那好心的提議,他又和那位顧問先生解釋道:“不不不,我會自己開車送她。我只是想知道,你最后怎么處理了阿方索,那個打女人的混蛋,我害怕他會繼續(xù)對桑德拉不利,甚至想對她報復(fù)?!?/br> 朱塞佩聽了,感到一陣微妙的醋意。雖然他很清楚,澤維爾和桑德拉之間早就不是那種關(guān)系??墒钦f到底,他好歹為那位小少爺起早貪黑的忙碌了許久,卻居然得不到這種待遇的萬分之一。朱塞佩頓時替自己的勞動和心血感到不值,但這是他的工作,他毫無反抗的意思。 “澤維爾,我可愛的小少爺,請您放心。我派切薩雷查到了阿方索的住址,并找人勸說他考慮一下自己的利益。阿方索是個無可救藥的癮君子,當我告訴他一條更便宜的購貨渠道時,他就對我百依百順了。而至于桑德拉,我的上帝,我希望他還記得這個名字。” 他那一連串毫不停頓的敘述,讓澤維爾有些莫名的后悔。他本來是不會質(zhì)疑那位顧問先生的辦事能力的,只是這兩天宴會的事情太過復(fù)雜,把日程占得滿滿當當,所以他擔心朱塞佩會擱置對桑德拉的幫助。但事實證明,這不過是他那氣量狹小的猜忌,說到底,那個歇斯底里的工作狂怎么可能會拖延問題? 澤維爾因此放下心來,覺得事情一切順利。他點了點頭,替桑德拉向那位顧問先生的慷慨致謝,并成功收獲朱塞佩一個看驚悚電影般的眼神。這位小少爺有些內(nèi)心陰暗的為此竊笑不已,而他在臨走時,又看見沙發(fā)上那些堆積如山的禮物,并疑心這個世界上是否存在著大量的,瞎了眼的,朱塞佩的愛慕者。 可惜他一下子還沒能想到,這句話把他自己也罵了進去。 而朱塞佩看他盯著那些五顏六色的禮物,雖然不想告訴澤維爾這個事實,并害怕他因此更加志得意滿,卻還是屈服于自己的良心。于是,朱塞佩只好用一種盡量委婉的語氣,向那位小少爺解釋著,這些都是送給他的禮物,是來自芝加哥名流的尊敬。 澤維爾聽了他的解釋,愣了一下,卻在心底里率先可悲的想到: “果然這世界上,朱塞佩的瞎眼的愛慕者,大概率僅有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悄咪咪更一章,嚶! 第27章Ch.26 傍晚五點多的時候,切薩雷結(jié)束了在舊城區(qū)的工作,回到了自己位于窄小街巷里的廉價公寓。他穿著一件暖棕色的條絨夾克,灰黑西褲,從夾克的領(lǐng)口里可以看見雪白的,襯衫的衣襟。他還是踩著那雙磨損嚴重的舊皮鞋,并步伐矯健的登上了坑坑洼洼的樓梯。樓道內(nèi)光線昏暗,讓他那交疊的腳步,看起來像是閃動不停的畫片。 而切薩雷,這位舊城區(qū)的角頭,實際上還有一個名叫卡洛的,比他年輕兩歲的兄弟。盡管彼此間沒有任何的血緣關(guān)系,可是從小在舊城區(qū)里一起流浪的生活,卻讓他們之間產(chǎn)生了某種勝似親情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