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先生_分節(jié)閱讀_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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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站在原地,一下子有些反應不及。埃爾文在她身邊激動得語無倫次,她不想去管,也沒心思去管。因為她看見了: 那位駕駛員的,雪白禮服襯衫所映著的,黑色□□。 “基督,那只是一群惡棍,披了紳士的外皮!” 作者有話要說: 怎么辦,我好怕賀圖畫不完啊……(瑟瑟發(fā)抖 第25章Ch.24 澤維爾仰躺在朱塞佩房間里的大床上,手里拿著那位顧問先生訂閱的,內容一本正經的報紙。然而,報紙上并不存在任何澤維爾感興趣的消息,他只是拿著它們,純粹裝模做樣的拿著。 他所穿的燕尾服已被脫了下來,整整齊齊的疊放在沙發(fā)上,那是朱塞佩的杰作。而他那雪白的立領襯衫,卻被亂七八糟的揉作一團,隨意扔在了床尾,那是他自己的成果。當然,他絕不會知道,朱塞佩究竟調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沒像老媽子似的替他繼續(xù)收拾。 那位顧問先生似乎終于習慣了,也終于停止了反抗,他有些認命的接受了床上總會多出一個人的事實,也看清了澤維爾那相當不修邊幅的面目。他起先,還會因此念叨幾句,后來卻連自己都覺得這種說教毫無意義。于是,朱塞佩只好放棄了改造澤維爾的念頭,并從心底里打算和他劃分一下生活的界限。 可惜,受限于他房間的構造,朱塞佩也僅僅只能在心底里打算一下而已。 不管怎樣,他們兩個人目前還是維持著微妙的和平,沒有因為臟衣服或快餐盒的事情吵嘴,也沒有因為洗澡順序和空調溫度的事情干架。唯一存在矛盾的,還是關于在床上的,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但是這種矛盾早已有之,所以不能算是同居導致的問題。 澤維爾□□著上身,很沒形象的歪在床邊,肩背深陷進柔軟的羽絨枕里,露出一點蜜色的肌膚。二十歲出頭的青年體格,褪去了全部稚氣,變得強壯而又棱角分明。他的骨架非常寬闊,手腳也長,有著意大利人里罕見的高大。而那骨架上所包覆的肌rou,顯眼卻不夸張,如同奔跑時的豹類那樣矯健流暢,又好像振翅時的鷹隼那樣富于威懾。 他脖頸處的線條頓挫如山脈,勾連一雙寬肩,以及寬肩下鍛煉良好的胸膛。他的肋骨并不明顯,但腰腹部的人魚紋卻異常深邃,帶著某種古典繪畫似的,普世的誘惑。他有一種和朱塞佩截然不同的氣質,似乎是粗獷的,卻又似乎存在著某種若有若無的溫柔。 澤維爾聽見浴室里清脆流淌的水聲,那是朱塞佩在洗澡。他望著磨砂玻璃上那閃動不停的身影,忽然埋怨起這間辦公室的設計。當然,這位小少爺,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那種偷窺狂似的行徑,畢竟說到底,他對那副身體也早已不存在任何好奇。他只是有些心煩意亂,覺得那水花好像是濺開在腦海里。 他試著去想點別的事情,想想今晚的宴會,想想宴會上的嘉賓。那些衣冠楚楚的政客,那些濃妝艷抹的女性,那些交相輝映的,繽紛的雞尾酒,那些林立簇擁的,鮮艷的裝飾花。還有柔軟的羊毛地毯,熱情的寒暄細語,人們毫不掩飾的,發(fā)自內心的尊敬。 澤維爾忽然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幻,有些仿如夢境的失真。他甚至覺得,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在貧民窟里為了一頓飯而堵上性命。但現(xiàn)在,這些食物,這些金錢,都是那樣的享之不盡。而在他過去的,二十四年的時光里,他也從未像今天這樣被人抬舉,從未受到過今天這樣尊貴的待遇。 朱塞佩把他,作為巴羅內新一任的首領,介紹給了那些芝加哥城里最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人物,像對待老友那樣和他握手,擁抱,說著零碎而日常的話題。他們低著頭,雙手遞上自己的名片,并向澤維爾發(fā)誓擔保,永遠認同彼此之間的友誼,甚至愿意隨時隨地奉獻自己的尊敬。他們甚至愿意為澤維爾斟酒,愿意當場敲定與巴羅內的生意,愿意解決那位小少爺所擔心的任何問題,滿足所提出的任何要求。 如果不是朱塞佩的引見,如果不是他們光鮮傲人的外表,澤維爾幾乎以為他們是家族里最低等的成員,不能反抗他的一切意愿。而這種恭敬和順從,在朱塞佩用單膝跪地的方式替澤維爾系鞋帶的時候,毫無疑問的到達了頂峰。澤維爾仍不清楚,到底是怎樣強韌的神經,才能支持著那位顧問先生這樣干凈利落的,在他面前裝出一副臣服的,粉飾太平的表象。 澤維爾依舊記得,朱塞佩上一秒還在和他說話,下一秒就突然跪在了地上,替他系起了鞋帶。澤維爾看見他那白皙的脖頸在襯衫間若隱若現(xiàn),肩背處的禮服褶皺交疊,從啞光綢緞上反射出一點柔軟的光澤。 他僵著身體,覺得此情此景頗為詭異,卻又忽然從詭異中,想起了某些糟糕的事情。澤維爾很快意識到一個悲哀的事實,上次他用這種視角看著那位顧問先生的時候,還是朱塞佩在平安夜喝醉了酒,用牙咬著他的拉鏈,半強迫的為他做“法國式”的剎那。 對于這種想法,朱塞佩不知為何,居然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在系完鞋帶以后,輕輕微笑著,仰頭望向那位小少爺。他的表情依然和善,金邊眼鏡半反著燈光,但那雙灰綠色的眼睛里,卻似乎帶有某種刀鋒般的銳利。澤維爾有些奇怪,不明白這種對視的原因,卻在反應過來以前,就被那位顧問先生用壓低了的嗓音宣判: “下流?!?/br> 澤維爾很想辯解幾句,并向基督發(fā)誓,這絕對不是他的過錯??墒悄切┐笕宋飩兊难凵?,統(tǒng)統(tǒng)好像膠布似的粘在他的身上,讓他不能做出任何異常的舉動。于是,那位小少爺只好面帶郁色的,接受了朱塞佩那實際上也算不得錯的判斷。 但好在,朱塞佩沒有因這件事情繼續(xù)嘲笑他,而是選擇踩著皮鞋,去和那些面目可憎的糟老頭子聊天。而關于這場宴會的目的,澤維爾大概知道一些情況,他從朱塞佩那里聽說了埃爾文的事情,并為那位顧問先生看人的眼光而感到著急。埃爾文,那個窮酸的美國佬議員,在他眼里狗屁不是。他弄不明白,朱塞佩為什么要幫助這樣一個看起來毫無利益的人物。 對于這個問題,朱塞佩所給出的解釋,卻讓澤維爾更加一頭霧水。那位顧問先生和他說了一套似乎是來自安東尼奧的,關于收獲和報償?shù)睦碚?,并告訴他,一百個出于人情的回報,也比不上一個發(fā)自內心的感激。那位顧問先生還說,即便埃爾文現(xiàn)在沒有報答的能力,但他在將來,可能依靠巴羅內的關系而出人頭地。到那個時候,他們給予的越豐富,收獲的也越豐富,完全不用擔心虧本的問題。 澤維爾聽了,很想詢問一下那位顧問先生,自己是否也是這種投資的對象??墒?,諸如此類的,太過尖銳的問題,他是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口的。并且澤維爾在心里,相當奇妙的,似乎已經預料到了結果。 哎,如果這種關系是一場風險投資,那么他或許就是朱塞佩這輩子虧得最慘的一次。 澤維爾想到這里,有些悲哀,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慶幸。他默默的站在角落,看著不遠處水晶燈下的一切,一切觥籌交錯的光影,一切繁華喧囂的境地。從前那種面對唐吉拉迪諾時的,洶涌而澎湃的感情,又重新占領了他的全身全靈。 如果名利場是一部更迭如飛的戲劇,那么他現(xiàn)在,已經站在了舞臺的中央,并完成了最初的亮相。往后的所有閃耀奪目的煊赫,所有令人艷羨的成功,都將從這里開始,從這一秒開始。澤維爾忽然覺得,此時此刻,他的手掌里充滿了力量。他似乎是無所不能的,他似乎是應有盡有的。這種有些飄飄然的想法,一直固執(zhí)的充斥著他的頭腦,驅使他作為,要他輕狂桀驁。 而這種想法,到朱塞佩從浴室里走出的時候,也依舊沒有消散。那位顧問先生披著件奶油色的絲質睡袍,頭發(fā)濕漉漉的,從發(fā)梢上淌下的水珠順著鎖骨凹陷,緩緩跌落衣襟。他扭過頭來,想催促那位小少爺洗澡,卻忽然露出個好像見了鬼的表情,然后又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澤維爾,我的小可愛……” 通常這個開頭,意味他接下來所說的,大概率不會是什么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