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先生_分節(jié)閱讀_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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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Ch.40 在那位顧問先生的,喋喋不休的抱怨下,澤維爾終于叫來護士,把朱塞佩的床轉(zhuǎn)了個方向。朱塞佩對他那言聽計從的樣子感到好笑,并沒心沒肺的嘲諷起來,然后卻為此疼得昏天黑地,不得不讓醫(yī)生加大了止痛劑的用量。 醫(yī)生像看瘋子似的看著他們兩個,弄不明白那個金發(fā)男人到底是哪來的氣魄,讓他可以在鬼門關(guān)前轉(zhuǎn)一遭后,依舊心平氣和的說笑。他也弄不明白這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聽說那位年輕人是病人的上司,然而這種不積口德的部下,為什么迄今為止,還沒有被炒掉? 況且說到底,他總能從那位年輕人的舉動中看出點不一樣的東西。比如他雖然此時此刻,表現(xiàn)得這樣云淡風輕,但實際上在那個金發(fā)男人醒來以前,他一天就要去辦公室問十遍消息。并且,他還動用了不知何處的關(guān)系,召集了醫(yī)院中最好的醫(yī)生,甚至讓院長親自過問這位金發(fā)男人的病情。不僅如此,這兩天前來看望的,那些芝加哥城里的大人物們也擠滿了房間,幾乎比電視上出現(xiàn)的還要整齊。這位醫(yī)生,從心底里懷疑他們的身份,可他沒有證據(jù),也不敢擅自和他們扯上關(guān)系。 但朱塞佩,那位顧問先生,卻對以上的想法一無所知。他依舊頤指氣使的,命令那位小少爺給自己拿來了眼鏡,然后裝模做樣的看起了報紙。當然,以他此時此刻的,那側(cè)躺著的姿勢,看報紙實在是件相當費力的事情。但朱塞佩卻不在乎,他在心底里有些惡毒的,深深以愚弄那位小少爺為樂。 因此,澤維爾不得不像雕塑一樣,拿著那張最新的《芝加哥太陽報》。然后他一邊望著窗外,一邊開始情不自禁的走神。他想到了那天花店門前發(fā)生的事情,想到了那片浸透他西裝的鮮血,并因此而牽動了一些別的情緒。 他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干他們這行的人極少能有機會壽終正寢,大部分的倒霉鬼都會死在暗殺中,死在槍口下,死在莫名其妙的原因里。如果那天,如果朱塞佩的運氣再差一點,如果路上再繁忙擁堵一點,如果醫(yī)生再懦弱無能一點,他的顧問先生都將永遠離開他,不復(fù)再見。 他對唐巴羅內(nèi)的死沒有太大的感覺,畢竟這位老人年事已高,又早已疾病纏身,死亡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蓾删S爾卻不能接受朱塞佩的離去,沒有人知道,他在當時究竟打起了多少的勇氣,才能像自我催眠似的,壓抑下了所有的驚慌恐懼。他知道自己要主持一切事情,要有足夠的冷靜,足夠的殘忍與智慧,才能免于讓這種災(zāi)難擴散到家族的角落。 他以為自己可以忘懷,可以裝做無事發(fā)生,可以安安靜靜的將工作繼續(xù)。但他卻沒有料到,這些恐懼,眼下竟然變本加厲的,成千上百倍的,出現(xiàn)在了他的夢里。他似乎是在如今,在看到朱塞佩忍受疼痛的樣子時,才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這一切究竟是何等程度的事情。 他開始意識到,他們的生命,其實是一段相當有限,甚至相當短暫的時間,并且有極大的概率,將會不知何時就終結(jié)在某地。到那時,他那該死而又愚蠢的愛情,他那無法宣之于口的沖動,都將灰飛煙滅,在世界的蒼茫里無跡可尋。他有些害怕,擔心如果此時此刻把話隱藏在心里,明天就可能不再有彼此對話的機會,永遠不再有這樣的機會。 澤維爾頓了頓,心臟莫名的狂跳起來。他雖然覺得有些不合時宜,沒有玫瑰花和燭光晚餐的背景,但事出有因,不存在挽回的余地。況且他又不是求婚,不需要弄得太過興師動眾,他只是想要一點可有可無的安心,一個能在地獄里安分守己的理由。 他覺得這多少有些自私,多少有些對不起那位顧問先生的神經(jīng)??墒撬懔税?,難道朱塞佩就考慮過他的神經(jīng)?他那飛濺的鮮血,微弱的呼吸,凌亂的百合花,難道就沒有給澤維爾帶來一點堪稱夢魘的沖擊? 那位小少爺想到這里,看著朱塞佩那雙灰綠色的眼睛。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嚴肅一點,表現(xiàn)得好像是在和那位顧問先生討論一筆生意。因為他知道,朱塞佩只有在聽到金錢碰撞的聲響的時候,才會打起十二分的耐心。 澤維爾對此毫無辦法,他或許并不清楚那位顧問先生的個性,但一定清楚這位顧問先生的毛病。說到底,以朱塞佩那種歇斯底里的脾氣,澤維爾極度懷疑在自己進行了這個不合時宜的告白以后,他和會拔下管子來和自己拼命。 朱塞佩應(yīng)當是絕對不允許澤維爾對他抱有愛情的,他們可以上床,可以做其他任何的事情,但是這些關(guān)系的選項里,從來就沒有戀人這種東西。澤維爾知道,朱塞佩本能的厭惡著任何會干擾工作的感情,他是為家族而生的,一輩子都在給家族賣命,而不是可以悠閑的談著戀愛,說著一些羅曼蒂克的話題。 算了,還是不說了吧。 澤維爾突然有些沮喪,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替代報表和審批單在那位顧問先生心中的地位。況且,如果朱塞佩因此而離開他呢?這位小少爺認真的想了想,覺得自己承受不起這種風險,慶幸自己沒有腦門一熱的做出決定。他覺得這件事需要好好的規(guī)劃一下,摸清楚那位顧問先生的想法,甚至讓他主動愛上自己,這才是該有的邏輯。 哎,所以說,人還是不要太過聰明。 畢竟?jié)删S爾想破腦袋都不會料到,那位顧問先生實際上在心底里,已經(jīng)承認了對他那該死的愛情。朱塞佩只是出于某種懦弱的原因,希望裝做視而不見,希望自己沒有察覺這件事情,以避免遇到和那位小少爺相似的,關(guān)于告白的難疑。 而澤維爾卻對此一無所知。他擺弄著手上的報紙,然后試著和朱塞佩找點別的話題。他問那位顧問先生遭到槍擊的原因,他雖然聽見了那個紅衣女人高喊著的,“法爾科”的姓名,但他實際上并不了解朱塞佩的過去,不能得出更加完整的推理。 這位顧問先生卻似乎不想談?wù)撨@件事情,他過了好久,才對那位小少爺說:“那是瑪拉,瑪拉·科爾特羅……” “科爾特羅?” “對,喬瓦尼·科爾特羅的女兒,那個被我出賣了的,倒霉鬼的女兒。” 朱塞佩緩緩的說著,然而在那位小少爺后悔以前,就沉浸在了一片汪洋如海的回憶。他告訴澤維爾,自己和喬瓦尼相遇的情形,以及他是獲得了怎樣的獎勵,才逃離了貝托尼街的地獄。他還告訴澤維爾,自己被安置在郊外別墅里的始末,然后又是怎樣勾引的喬瓦尼,再從他的身上獲取利益。 “但事情后來脫離了我的控制……喬瓦尼愛上了我?!?/br> 朱塞佩說到這里,垂下了他的眼睛,有些不想面對澤維爾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把這些事情和那位小少爺說起,但他卻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把這些秘密帶進地獄,想讓自己在澤維爾心里維持一個虛假的論定。 可是他沒有辦法,他知道有些話是必須說的,有些事情是必須交代的。正如信徒不會欺騙心中的上帝,正如飛蛾不會厭倦眼前的火光。他說: “喬瓦尼把我軟禁在別墅里,禁止我和其他人接觸。他試圖用□□控制我,讓我不能離開他,讓我只能待在他的眼中。我不相信他的魔力……盡管他從前對我來說,確實是有魔力的。他有權(quán)勢,他有金錢,他有一切我所沒有的東西??晌以谒ЯοУ哪且粍x那發(fā)現(xiàn),為什么我要依靠別人過活?我也可以富有,我也強大,我也可以讓自己充滿魔力。 這一切只需要一個契機而已: 只是很不幸的,那個契機是喬瓦尼的生命。” 朱塞佩說完,靜靜的等待著澤維爾的宣判。他預(yù)想到那位小少爺會感到失望,感到厭惡,甚至感到憎恨。他已經(jīng)在心里接受了這個結(jié)果,他在喬瓦尼的死里得到了太多,沒理由不付出一點代價。 只是,這可能恰恰是他最不想付出的代價。 然而那位小少爺卻沉默了很久,他有許多話想說,許多甚至還沒有組織成語言的念頭。他后悔自己扯出這個沒有意義的話題,后悔撕開那位顧問先生的面具。他不想見識朱塞佩的傷疤,更不想見識那傷疤下的悲慘原因。 因為說到底,那又是他沒能保護的東西。 最后,他還是自暴自棄的,無可奈何的論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