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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盲燈在線閱讀 -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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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外人也不少,各演員的團隊,還有應援的粉絲,更有一部分不入流沒有在受邀行列的媒體,就等著抓拍一些內容發(fā)文章。

    沉誠叫人送走韓白露,自己領著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走出數字基地,這新聞可太大了。

    一時間,搖光獎最佳女主角的獎項都沒那么有吸引力了。

    多功能頒獎大廳出場口到停車場的距離還挺遠的,這一路上全是人,等待的,閑聊的,稀稀拉拉占滿行道。

    川谷電影節(jié)的頒獎晚會和開放旅游觀光、鼓勵中外文化交流,這兩個目的是齊頭并進的,所以這幾天以來,場內外人多且雜,熱鬧非凡。

    唐君恩一直防著,也無法讓他們忽視沉誠領著溫火走出來的畫面,沉誠目標真的太大了。

    溫火目光呆滯,跟著沉誠,沿著他的腳步,對周遭驚訝和看戲的神情視而不見。當人一旦有了消極情緒,再大的刺激都不能讓她有所反應了。

    沉誠的手冰涼,他攥得她很緊,他都把她攥疼了,他哪里有溫柔的時候呢?他其實從不溫柔。

    以前的沉誠,沒有跟她發(fā)過脾氣,因為他不需要,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清楚表達他的不滿,即便是不聰明的人,也會因那份氣場和壓力收斂自己。

    近來的沉誠,跟過去比,總有那么點喜怒無常,他沒有溫火印象中那般冷靜自持了。

    也或許,他本來就是這樣的,只是他擅于隱藏和偽裝。

    秋天的晚上,天有些混沌,一束束燈光下蚊蟲集會,恍若回到初夏,燥熱不安感像一團高密度的濃霧,充塞在整個暮色之下。

    走到車前差不多十多分鐘,這十多分鐘里,頒獎現場的節(jié)奏亂了,媒體陸陸續(xù)續(xù)往外趕,想吃最后一口螃蟹,趕在別家稿子出來之前,占領版面。

    幾乎沒用多久,‘沉誠拋棄原配,公然攜美離場’的新聞就被各家媒體逼上了熱搜。

    上了車,溫火如同一具尸rou。

    沉誠看似平靜地給她系上安全帶。

    他很少自己開車,因為他休息的時間很少,所以在車上的時候都是用來閉目養(yǎng)神的。

    車順著大廣高速,京承高速,上東五環(huán),開了一個多小時。這一個多小時里,兩人只字未言,能讓人體升溫的星空頂都救不了滿車艙的低氣壓。

    到家,沉誠從車上下來,給溫火打開車門。

    溫火下車。

    沉誠走向電梯。

    溫火沒動彈。

    沉誠感覺到她沒跟上來,停住,轉身看她。

    兩個人之間七、八米的距離,只是面對面站著,故事就好像在某位隱形的記錄者筆下開始了。

    溫火眼向下看著,富豪區(qū)的停車場的車位線都畫的那么標準、好看呢。她慢慢抬起頭來,看著沉誠那張她摸過、親過的屬于別人的臉,叫了他一聲:“沉老師?!?/br>
    沉誠看著她。

    溫火淡淡地說:“可以就這樣嗎?我們之間?!?/br>
    她聲音乍一聽跟平常一樣,可能是他們情緒都不穩(wěn)定,沉誠聽出了區(qū)別于平常的絕望,她一個從頭騙他到尾的人,竟然也會絕望。

    他沒說話,走過去把她抱起來,走向電梯。他既然帶她回來,就不是要跟她‘就這樣’,

    溫火閉上了眼。

    *

    秋明韻看到熱搜的那一刻,把一大碗黃燜雞泡飯全都打翻在桌上。原來,溫火的自我否定是來自于沉誠帶韓白露出席了電影節(jié)。

    原來那個在溫火脖子上印上吻痕的,是沉誠。

    *

    金歌正在跟人聊新的紀錄片計劃,想把大西北的風光都收進她的作品里,中間合作朋友去衛(wèi)生間,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看到了推送的新聞。

    沉誠跟一個眉眼中有英氣又不失清純的姑娘手牽著手,穿過了眾目睽睽。

    她突然忘了拿手機的力度,指甲刮過手機殼,發(fā)出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

    她沒見過沉誠主動牽住一個女孩子的手,可他結婚了啊。她一時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

    程措抿著嘴看完這條新聞,再看向一臉歉意的學生,恨鐵不成鋼。

    學生很抱歉:“老師,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是怎么了,我怎么就把病人的情況透露出去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老師你相信我……”

    程措相信他,但這跟他要把他開除沒關系。

    一個心理醫(yī)生,竟然被一個外行人揣摩到了弱點,并被攻擊,最后成功利用,他真的不適合干這一行,他留下他是對病人的不負責任。

    現在沉誠知道溫火拿他當睡眠工具的事了,以他這種只能算計別人,不允許別人算計他的雙標人設,他不知道溫火會面臨怎樣的困境。

    他有一點為她擔心。

    擔心之余也有點驚訝,沉誠竟會這么昏頭,這么堂而皇之地公開溫火,要知道這對他沒有好處。

    *

    粟和看了一眼新聞就關掉了,正好阮里紅回來,看到他沒穿衣服躺在床上,有些不悅:“我說過很多遍了,別在我這里光著身體?!?/br>
    粟和把毛巾被拉過來蓋上:“哦,我忘了。”

    阮里紅脫掉高跟鞋,摘下耳環(huán):“今天去找工作了嗎?”

    粟和裹著毛巾被站起來,走到阮里紅身后,摟住她,下巴墊在她肩膀:“你不是說會養(yǎng)我嗎?”

    “我養(yǎng)你跟你去實現價值沖突嗎?”阮里紅卸掉口紅。

    粟和在她卸了一半時捏住她下巴,扭轉她脖子,吻住她,唇舌交纏,好一陣,說:“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你兒子?!?/br>
    阮里紅糾正他:“你只是我的炮友,不是我的男朋友。”

    粟和也無所謂,還跟她說:“看新聞了嗎?你的寶貝女兒當小叁被曝光了。”

    阮里紅看了,有什么關系呢。

    溫火有失眠癥這么私密的事,粟和會知道當然不是陰差陽錯,是她親生母親告訴他的,也就是他懷里這個四十多歲的、包養(yǎng)他的女人,阮里紅。

    他還記得阮里紅帶他來中國的目的,她要給溫火治病。

    阮里紅以前有些迷信,因為她母親迷信,她母親說她成宿成宿睡不著,是因為小鬼兒,說小鬼兒告訴她這病遺傳,她信了。因為有訴求,而且迷信,她很容易被人忽悠,誤入法輪功邪教。

    摔兒子之后,她清醒過來,接受了正規(guī)的精神引導。而那個年代還沒有心理治療這個概念,她是被關進精神病院接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磋磨,瀕臨半瘋之后,她才明白她是迷信。

    她沒有精神病,只是被灌輸了太多神神叨叨的東西,太容易被欺騙。

    這往精神病院一關,各種強制手段在她身上一用,也不都是壞事,她從此成了一個唯物主義者。

    出院她就跟溫新元離婚了,那時候她讓溫新元選,要兒子還是女兒,溫新元要了兒子,她就帶著女兒出了國。除了過去有點迷信,被人洗腦走上歧途,阮里紅其實是一個很負責任的母親。

    在加拿大的幾年她一直把溫火照顧得很好,后來她跟一個來加的巴基斯坦人相愛了,準備結婚。溫火就回了國,考大學,考研究生,做她的學術研究。

    溫火失眠是從她回國開始的,后來在跟阮里紅通話時她講到過。阮里紅一聽她都到去看醫(yī)生的地步了,很擔心,就想跟那巴基斯坦人分手,但他不讓。他說阮里紅要是跟他分手他就跳樓。

    阮里紅差點摔死自己的兒子,對跳樓這些字眼有點生理懼怕,就這么拖住了,跟他耗了一年多。

    她搬去加拿大的那一年,租的是粟和家的房子,低頭不見抬頭見,就跟這一家熟識了。

    粟和有一個雙胞胎的弟弟,兩個人長得就像是兩家人的孩子,沒有一丁點相似之處。后來才知道,他們并不是一個父親所生,是粟和母親在跟他父親zuoai后沒多久,又跟另外一個男人zuoai,然后出現了兩個孩子來自不同受精卵的情況,也就是異卵異精雙胞胎。

    粟和的父親接受度很高,主要家里有條件,就教養(yǎng)孩子這件事上來說,養(yǎng)一個養(yǎng)兩個都沒什么區(qū)別。再有就是他是個出軌慣犯,卻從未想過離婚,那自然也能容忍妻子的不忠了。

    所以他們這個家庭還挺和諧的,彼此都渣,彼此都寬容。當愛情演變成親情,不再愛但離不開時,就沒那么多計較了,綠帽子還是紅帽子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兩個孩子沒被他們父母剝削,成長過程還算順利,感情也好。

    溫火來加以后,就一直在跟他們兄弟兩個玩兒,他們比溫火大幾歲,一直把她當meimei。后來溫火回國,阮里紅跟粟和在一個雨天,在酒精的催化下,擦槍走火了。

    巴基斯坦人知道后跳了樓。他生前是做羊絨制品生意的,也兼著玩玩兒寶石,挺有錢的,這一走,錢都到了阮里紅手里。他這人過于固化,且偏執(zhí),他深愛阮里紅,他被這個東方女人身上的狠勁兒深深吸引,愛到難以自拔,也就無法容忍她的背叛。最后在眾多選擇中,選了最讓人費解的死亡。

    阮里紅卻能理解,她當初迷戀上他也是因為他那股偏執(zhí),她喜歡一個人要么愛,要么死的氣質。

    這也是為什么,她會跟粟和搞在一起。

    粟和也是一個偏執(zhí)型人格障礙患者,后來她在跟粟和相處中,知道到他跟他弟一直都很明白,他們不是親兄弟,也從來不恥他們父母在愛情方面的貌合神離。

    所以他們愛情至上,近乎瘋狂地追求上天入地都找不到第二份的愛情。

    再后來,兩夫妻發(fā)現了這件事,他們演出來的和睦終于走進了墳墓。這人啊,堅持多年的信念一旦坍塌,那緊隨而來的就是身體的禍患了。

    兩夫妻相繼患病,每況愈下,雖不致死,但太耽誤事,本來挺富裕的生活因為沒有人經營管理,慢慢蕭條,變得拮據,最后要淪落到阮里紅接濟的地步。

    粟和,就這么成了阮里紅的小狼狗。

    沒多久,阮里紅掛念女兒,想念兒子,帶著粟和回了國?;貒笏龥]有露面,也沒有告訴溫火,她準備通過粟和去弄清楚溫火的近況。

    可能是女兒長大了,要不就是她本來也是個不喜歡溝通的人,阮里紅發(fā)現溫火幾乎不跟她講心里話。雖然能感覺到她對于她這個母親的愛,但就是進不到她心里面。

    所以她派出了粟和。

    阮里紅就是那個對家門口的求助視而不見,但對親人會傾盡所有的、談不上善良、沒道德的人。

    故去的巴基斯坦人,活著的粟和,都不如她一雙兒女。她并不是愛情至上的人,愛情只是她生活的調味劑,進不了正餐的菜單。

    她以為,她這一生,犯的最大的錯,就是迷信,差點害死兒子。

    多么壞的一個女人,可憐的巴基斯坦人,可憐的粟和,在她眼里都跟玩具沒什么區(qū)別。

    事實上就是,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這樣的女人。

    巴基斯坦人的死,阮里紅無需承擔法律責任,這并不符合社會道德。而社會道德影響法律判決的時候屈指可數,所以阮里紅這樣沒道德的人,才可以這么無所顧忌。

    粟和其實比誰都清楚,他對阮里紅的需求是大于阮里紅對他的。他也知道,她遲早會轉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但這依然不妨礙他為她沉淪,被她利用。

    四十多歲北京大院兒出身的女人,上過山,下過海,練過法輪功,進過精神病院。離婚,出國,在貧民窟和富人區(qū)之間輾轉,在戰(zhàn)地和政府門前流連。瘋瘋癲癲地愛,轟轟烈烈地恨……有可以寫進書里的豐富閱歷,還有魔鬼一樣的身材,更有叁十歲時才有的臉蛋,他當然會愛到不能自已。

    男人喜歡二十歲的,四十歲的,或者六十歲的,其實跟年齡無關,有關的是他喜歡的這個人,有沒有讓他像是磕了藥一樣的迫切,和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