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天色還早，她找出原主的身份證和戶口本，打算去辦護照。

    不料半路接到程晚歌打來的電話。

    顧青云，醒了！

    阮林林直接愣在出租車上，程晚歌在電話里急切地說：

    “你怎么不在病房，去哪兒了？快點回來，爸說他要見你！”

    一邊是已經(jīng)登機的父母，一邊是原主剛醒來的丈夫。

    兩條路擺在眼前，到底該選哪一條？

    阮林林猶豫不決。

    第15章

    阮林林還在猶豫，又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這次是醫(yī)院打來的，醫(yī)生說：“顧先生的情緒有些激動，希望您盡快過來?！?/br>
    心臟焦急地揪緊，她看著前方的路，用力握了下拳頭，對司機說：

    “麻煩您去第一醫(yī)院。”

    司機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醫(yī)院駛?cè)ァ?/br>
    三兄妹等在門口，看見她立馬迎上來。

    程自建滿臉激動，“臥槽！媽，出奇跡了，老頭居然醒了！”

    程晚歌瞪他一眼，拽著阮林林朝電梯走。

    阮林林問：“怎么回事？不是都病危了嗎？”

    “醫(yī)生也不清楚，還在給他做檢查……你剛才去哪兒了？”

    “我……”

    阮林林心虛，不敢被她知道自己正準(zhǔn)備撂攤子不管。

    程晚歌倒也不逼問，用最快的速度來到病房外，匆匆說：“爸，媽來了?！?/br>
    這句話簡直像魔咒，弄得阮林林瞬間就緊張起來。

    顧青云和別人不同，他與原主朝夕相處幾十年，對她的性格和習(xí)慣肯定了如指掌。

    自己又不是專業(yè)的演員，對方肯定會發(fā)現(xiàn)端倪的吧。

    可是到臨頭也不能反悔，只能硬著頭皮上。

    她屏住呼吸，慢吞吞地走到程晚歌身邊，抬起頭，看到了顧青云。

    他坐在病床上，任由醫(yī)生拿著儀器在他身上按來按去。藍(lán)白色條紋的病號服下，是幾年不曾活動過的蒼老身軀。

    他的臉正對著房門方向，因此正好對上阮林林的目光。

    四目相接，他虛弱地笑了一下，聲音很好聽，但是仿佛風(fēng)一吹就會散。

    “夢芝，我回來了?！?/br>
    那一刻，阮林林簡直想奪門而出。

    她不是他的夢芝，她只是一個懦弱的寄居客。

    偏偏這時所有人都回來了，把門堵上，令她無路可退。

    程晚歌輕輕推了她一下，“媽，進(jìn)去吧。”

    她被人裹挾著來到床前，低頭看自己的鞋尖，清晰感覺到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像春天的雨，涼涼的，帶著濕漉漉的樟樹香。

    醫(yī)生做完檢查，收起工具。

    程晚歌迫不及待地問：“怎么樣？”

    “顧先生的蘇醒實在是一個奇跡，也許是因為之前的碰撞影響到哪里。從目前的檢查結(jié)果來看，心率、呼吸、各項功能都在恢復(fù)，視力聽力也很正常。只是身體長久沒運動和進(jìn)食，導(dǎo)致非常虛弱，必須認(rèn)真做復(fù)健。

    現(xiàn)在我去跟其他醫(yī)生開個會討論他的復(fù)健項目，家書最好過來一下?！?/br>
    程晚歌跟著醫(yī)生去會議室，另外兩家人不知做什么也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阮林林，和躺回被子里的顧青云。

    她受不了這尷尬的氣氛，抬腳也要走。

    “夢芝?！鳖櫱嘣坪傲怂宦暋?/br>
    她回頭，“什么事？”

    “沒什么，就是想看看你?！?/br>
    他那雙三四年都沒有睜開過的眼睛，溫柔地看著他。

    阮林林咽了口唾沫，收回邁出去的腳。

    “你要不要喝水？我給你倒一杯吧……不行，你現(xiàn)在能喝水嗎？”

    顧青云不說話，只笑，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干脆也閉上嘴，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蒼老的脊椎開始發(fā)酸，揉了一下，發(fā)出咯吱的聲音。

    顧青云道：“你跟年輕時一樣?！?/br>
    阮林林認(rèn)為他在放屁，或者說情人眼里出西施。瞧瞧這雙手上松弛的皮膚，哪個年輕人是這樣的。

    這時程梅蘭和程自建姐弟倆回來了，不知聊了什么，表情挺輕松。

    程梅蘭看著病床上的顧青云說：“爸，你可得感謝我，要不是我推了媽一把，你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呢?！?/br>
    顧青云并不清楚自己醒來前發(fā)生的事，眼神疑惑。

    阮林林招招手，“老大啊，過來?！?/br>
    程梅蘭好奇地走過去。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對方偏過臉，留下五根手指印。

    其他人目瞪口呆。

    阮林林甩甩手上的粉底，冷冷道：“這次的事就算兩清了，下次誰再敢胡鬧，就別做程家的人！”

    程自建嚇得臉色都變了，不敢出聲，拉著媳婦悄悄往外溜。

    程梅蘭既委屈又丟人，撲進(jìn)丈夫懷中大哭。

    阮林林把手放在膝蓋上，掌心發(fā)麻，抬頭時對上顧青云的目光，剛才那股凌人的氣勢瞬間煙消云散，客氣地笑了下。

    顧青云不動聲色，不知在想什么。

    會議結(jié)束，程晚歌帶著醫(yī)生們給得治療建議回來。

    “專家們說爸爸在住院觀察一周左右，就可以開始復(fù)健計劃。可以去專業(yè)的療養(yǎng)院進(jìn)行，也可以帶回家自己照顧。因為爸爸活動能力沒有問題，只是昏迷了三年，所以他們建議還是親自照顧比較好，能加速恢復(fù)感情和社會能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