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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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xiàn)在,夢該醒了。 演到了好笑的劇情,辛以彤被逗得哈哈大笑:“江蘺你看……” 轉過頭,話聲戛然而止。 江蘺睫毛濡濕,正抱著膝蓋無聲在哭。 辛以彤嚇了一跳,連忙緊張地問:“你怎么了?說話啊,別嚇我!” 江蘺吸了吸鼻子,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鼻音:“我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br> 辛以彤抽了幾張紙幫她擦眼淚,溫柔說到,“什么事都不用怕,天塌了我也陪你一起扛。” 江蘺深吸一口氣。拿過紙巾把眼淚擦干,又一口喝盡了一整罐啤酒。等情緒穩(wěn)定下來,才決絕地開口:“你們公司法務部的人明天借我用一下。” “你這是要……” “我想離個婚?!?/br> 月色皎潔,璀璨的街燈漸次亮起。將這座城市映得色彩紛呈。 蔣鹿銜獨自坐在米其林餐廳里,一臉冷若冰霜,身上的低氣壓讓他與輕快的氛圍格格不入。 江蘺的態(tài)度仿佛一盆冷水,兜頭潑下,也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看來一些示好行為根本沒有必要,他們之間的關系也不需要緩和。原本兩頭緊繃的橡皮筋,如果有一方示弱,那么另一方就會失控。 顯然江蘺目前就處于這種狀態(tài)—— 不知好歹,恃寵而驕。 蔣鹿銜面色冰冷地起身,走出餐廳。 到家時正遇上阿姨準備回家。蔣鹿銜下車,開口叫住她:“太太回來了嗎?” “還沒?!卑⒁虛u頭,隨即想到什么又說到,“不過她下午出門的時候臉色很差。不知道是不是酒還沒醒。” 江蘺離開家的時候臉色很白,神情好像也有些恍惚。整個人看起來心不在焉,叫了她幾聲都沒有反應。 她不放心追出來,看見車子飛快開出院子,揚長而去。 蔣鹿銜聲音清冷:“不用管她?!?/br> 玄關處留了一盞壁燈。偌大的空間里寂靜無聲,空蕩得令人心煩。蔣鹿銜上樓推開房門,一片漆黑。只有門口的地板上映著他斜斜一道身影。 眼色又沉了幾分,他甩上房門轉身去了書房。 脫掉西裝,隨手抽掉領帶。他走到窗邊點上一支煙。 天空像一塊黑色幕布,零碎星光鑲嵌在上方。盈盈燈光下,秋千安靜地架在那里??澙@的煙霧沾染眉眼,蔣鹿銜想起江蘺坐在上面的模樣。 長裙隨風飄動,笑得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一支煙抽完,蔣鹿銜走到辦公桌旁坐下。隨手打開臺燈,驀地看到原封不動的禮盒。 他瞇了瞇眼。沉吟幾秒,丟進垃圾桶里。 . 江蘺覺得這一晚過得比來了一個星期大姨媽還累??赐觌娪昂螅托烈酝群笙赐暝璞銣蕚湫菹?。江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左思右想后跟辛以彤借了電腦。 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辛以彤困得睜不開眼。也沒管江蘺這么晚用電腦干什么,隨手一指便躺在床上睡過去了。 江蘺關掉房間的燈,抱著筆記本坐到沙發(fā)上調(diào)出文檔。屏幕的光亮有些刺眼,她看著空白的文檔發(fā)呆了很久。直到電量不足的提醒冒出來,她才恍然驚覺,考慮良久后打下了三個字——辭職信。 第二江蘺很早就醒了。腦中混沌,一時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她睡眼朦朧地躺在床上,看見辛以彤站在床邊,手里捏著辭職信:“你真考慮清楚了?”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凌亂的發(fā)絲,神情懨懨,“現(xiàn)在幾點了?” “剛七點。”辛以彤哎了一聲,“不是,我問你話呢!真不干了?” “想換個環(huán)境?!绷粝逻@句話,江蘺起身去了浴室。 等她身影消失,辛以彤把信翻過來隨意掃了幾眼,而后嘟囔一聲:“男人該換,就是工作可惜了。” 江蘺洗完澡,ht的律師送來了離婚協(xié)議書。她把每一項都認真看完,回房間換了一身職業(yè)裝。 大概是心里有事昨天沒有睡好,她臉上沒什么血色。 辛以彤一把將她摁到座位上,“你就準備這么過去?” 江蘺抬眸:“怎么了?” “還怎么了?你這模樣像極了為愛傷神,憔悴不堪?!?/br> 辛以彤最看不慣她這仗著自己底子好就亂來的模樣。他們造型室接待的哪一個人,不是要花費幾個小時才能搞出一個滿意的造型。 辛以彤當即抓了江蘺過來,用最快的手速給她上了眼影腮紅還有唇釉,沒涂睫毛膏是因為江蘺自帶特效。她邊化邊磨牙:“我給你化個女王妝,震死他丫的?!?/br> 江蘺著急到:“差不多就行了?!?/br> 辛以彤哼了一聲:“我的字典里只有最好和更好,從來沒有‘差不多’。我告訴你,jiejie絕對不會讓你素著一張臉從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江蘺哭笑不得:“可是這樣我會遲到欸?!?/br> “都要辭職了你還管那個做什么?!毙烈酝疀]好氣地嘟囔,“你自己看看有幾個女人像你這么懶?” 江蘺不敢插嘴。 一個小時后辛以彤終于放了人??粗y那張精致的小臉,滿意地掐起腰,“就這模樣,和尚見了都要還俗?!?/br> 江蘺看向鏡子。 辛以彤技術很好,妝不厚重,但是強調(diào)了她的眉眼山根。增添了她臉部的立體感,看起來高貴冷艷且氣場十足。 辛以彤放下口紅,語重心長地說:“開弓沒有回頭箭。與男人談判最忌諱的就是突然心軟。如果再來一次,你可能永遠站不了上風了?!?/br> 江蘺垂下眼眸,長而濃密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緒。 她在蔣鹿銜面前,似乎從來沒有占過上風。這樣看來,他是不是始終覺得自己很好欺負? —— 離開辛以彤家,江蘺去地下停車場取車,準備直接去蔣氏。 出了大門,一道頎長身影進入眼簾。 蔣鹿銜一身名貴的定制西裝,身子斜斜倚在車邊,指間夾著一支香煙。 他表情淡漠,日光下那雙深邃的眼睛被映成了琥珀色。目光透過玻璃落在江蘺臉上,眼底冰冷看不出情緒。 看到她的車開出來,他沒有動。似乎在等她主動下車。 江蘺冷漠收回目光,一腳油門踩下,車子揚長而去。 蔣鹿銜臉色陰沉,掐滅煙,冷著臉上了車。 到了公司,江蘺下車快步走向電梯,手腕突然被握住。 “談談?!?/br> 蔣鹿銜從后面追上來,聲音清冷,面色緊繃。漆黑眼底透出一股不容拒絕的強勢。 江蘺抽回手,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時間,“我早上有個會,結束后去找你。” 說完不等他回應,徑自上樓。 江蘺不在乎什么晨會 ,只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love lien這個節(jié)目是她親手帶起來的,她想在離開之前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也算是有始有終。 散會時在走廊里遇見了蔣晗。平時兩人在工作上是王不見王,偶爾她搞個什么小動作,江蘺也都得過且過。 蔣晗被涮的這口氣似乎還沒散,沖著江蘺陰陽怪氣:“還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又靠蔣鹿銜拉回一筆贊助。你這策劃當?shù)每墒钦孑p松。” 江蘺抬著下巴,若有似無地牽了牽嘴角:“聽說王總投了你的選秀節(jié)目?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不要到時候數(shù)據(jù)太難看讓人家賠成底朝天?!?/br> 蔣晗眼含譏諷,“王總撤資是他有眼光。江蘺,做人忌諱鋒芒畢露,你不會囂張?zhí)玫摹!?/br> “受教了?!?/br> 回到辦公室,江蘺坐在皮椅里發(fā)了會兒呆,回過神瞄到辭職信。小家伙孤零零地躺在桌上,已經(jīng)被冷落了一早上。 江蘺咬了下舌尖,把信抽出來又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后塞回信封中,給蔣鹿銜的助理打了個電話。 確定他現(xiàn)在有時間后,江蘺起身去了總裁辦公室。 八十八樓的高層,相比下面要安靜許多。裝潢的風格是低調(diào)奢華的簡約現(xiàn)代風,利落的線條和單調(diào)的黑白灰很符合蔣鹿銜的氣質。 松軟的地毯鋪了一路,江蘺沿著走廊行走。先是經(jīng)過了總秘書辦,而后是特助辦公室,接著走到了最里面的總裁辦公室。 這會兒辦公室大門緊閉,助理盡職盡責地站在門口。 “方助理。”江蘺同他打招呼。 “江策有事找總裁?” 江蘺點點頭,看了大門一眼,“現(xiàn)在可以進去嗎?” 方磊伸手為她打開門:“請進?!?/br> 厚重的大門一開,明亮的光便順著大片的落地窗涌進來。兩百來平的辦公室被劃分成幾個區(qū)域,休息室的門緊緊關著,蔣鹿銜正坐在右側的辦公區(qū)看文件。 江蘺捏緊文件夾走進去,腳踩在厚重的地毯上發(fā)出悶響。蔣鹿銜西裝筆挺地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漆黑的眼底遙遙看著她,靜得幾乎沒有情緒。 江蘺泰然自若地拉開椅子坐下,身子適閑地往后一靠,坐成雙腿交疊的姿勢。 “你說要談一談。”她慢條斯理地放下文件夾,唇邊牽起輕微弧度,“你想談什么?” 蔣鹿銜垂下眼眸,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她面前的文件夾。沉默地放下鋼筆,身子向后靠去。 兩人無聲對峙,幾秒后江蘺輕輕點了下頭。 “既然如此,那我先說吧?!?/br> 蔣鹿銜蹙起眉頭,看她擺出一副談判的架勢。許是今天的妝容與平時不同,讓她言談之間多了幾分銳利。杏眼不見風情,化作一灘清冽池水。波瀾不驚,也淡漠冷靜。 他沉聲開口:“你想說什么?” 江蘺沉默片刻,打開文件夾,把辭職信遞過去,“我要辭職?!?/br> 蔣鹿銜淡淡一瞥,聲音聽不出喜怒:“這不是給你鬧的地方,最好有點分寸?!?/br> “我用這種事鬧你對我自己有什么好處?”江蘺笑得嘲弄,“威脅你給我謀一個更高的職位?” 蔣鹿銜擰眉,眼底生出一絲惱意,“你不如直接說你鬧了這么久,想要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