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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汽車很快隨車流涌入街道,辨不出蹤跡了。 李覃回頭問:“斐斐跟我們一起回家?” “我回學校,明天有早課。” “讓你叔叔送你到嵐大?!?/br> “我也想送jiejie?!?/br> 阮斐來不及婉拒,就已經(jīng)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與家人同坐一輛車,自然什么情緒都不能泄露。 直至他們離去,阮斐才覺得疲憊透了,她獨自走在校園清冷的街,前所未有的疲憊與悲傷…… 墨色濃郁,北佛山這條街堵住了,長龍幾乎望不見盡頭。 周可可側(cè)眸望向身旁這個沉默的男人。 迄今為止,他們總共見過四次。 頭兩次見面是表姐表姐夫搭線,第三次是她主動,裴渡之赴約,后來幾天他們沒再聯(lián)系。 今晚只是第四次見面。 周可可想,她大概是明白了。 裴渡之所謂的幫忙,原來就是這種幫忙? 昨天接到他電話,周可可心底是歡喜的。 大抵是臉皮薄,男人請求幫助的話剛說出口,便后悔道:“抱歉,這個請求應該讓你很為難,是我唐突,你就當我沒提過,真的很抱歉?!?/br> 周可可覺得裴渡之的反應很真實可愛。 看似高冷,卻又那么的靦腆矜持。 她沒道理不好好把握機會。 她很樂意答應他的請求。 但…… “剛剛那個女孩的眼睛紅了,”周可可望向窗外,聲音很輕,“你發(fā)現(xiàn)了嗎?” 略停頓,周可可接著說,“其實你可以選擇另外一種方式,而不是伙同我欺騙她。那么漂亮明艷的女孩子,連身為女性的我都有點羨慕嫉妒,被這樣的女孩子喜歡,你就一點都不動心嗎?” 裴渡之專注駕駛,他眼底沒有波瀾,像是一灘靜止的死水:“她年紀還小,年少的喜歡或許只是一時好感?!?/br> “你覺得你們不合適?” “我們不合適?!?/br> 周可可輕笑,她挑眉看著男人清雋側(cè)顏,像是抓住了某種把柄,有點得意:“你說的是你們不合適,而不是不喜歡?!?/br> 氣氛陡然陷入可怕的凝滯。 周可可聳聳肩,狀似輕飄的口吻:“像她這種漂亮女生,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很多男人的愛慕吧?!?/br> 裴渡之蹙眉:“我們不該以長相評判任何一個人。” 周可可笑出聲:“可我有種預感,只要她堅持喜歡一個人,就沒有得不到手的,你小心點吧?!?/br> 裴渡之語氣盡量平和:“別把她說得那么神奇可怕,她只是個簡單的女孩子。” 接下來的一段路格外沉默。 汽車停在星夢公寓樓下,裴渡之穩(wěn)住心緒,同周可可說:“謝謝你幫我,以后有機會,我會將這樁恩情還給你?!?/br> 周可可看他一眼,評價說:“你還真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 心知兩人再無可能,周可可反而露出真性情。 下車之前,她忽然笑道:“剛有句話,我想你可能領會錯了,我并不是想說她手段了得恃靚行兇的意思,而是想說,像她這么美好的女孩子,應該很難讓人一直保持理智。所以,我祝你日后小心點?!?/br> 春雨連綿,這些天阮斐一直睡不好。 植物社新一批的小多rou嫩芽忽然生病,阮斐早晚都要去社團室?guī)兔Α?/br> 裴家封也在。 只要看到裴家封,阮斐就會想起裴渡之。 事實上,哪怕不見裴家封,她也會時不時記起他。 卻再沒付諸過任何實際行動。 無論多痛多苦,阮斐都是有原則的人。 她不會再見裴渡之。 他好像是真的在認真相親,或許也在認真戀愛。 阮斐所有的期待與奢望,都這樣被粉碎一空。 她知道,始于那場雪光與月色的心動結(jié)束了。 還未萌芽,它就被畫上了句號。 …… 三月下旬的周末,阮斐買了很多零食到毓秀苑看望元寶。 天氣很好,空氣混合著青草、花粉以及暖風的味道。 即將走到建筑樓,遠遠的,阮斐一抬眸,便看到了正下臺階的裴渡之。 嫩枝嫩葉蔥蘢,擋住他半面身影。 但她確定,是他無疑。 他們要走的是同條路。 阮斐匆匆背過身,想要躲起來。 她慌不擇路,又彷徨無措。 與人相撞也就不那么稀奇了。 瓜果零食滾落得到處都是,阮斐呆呆望著滿地狼藉,頭腦一片空白。 偏與她相撞的中年婦女還指責她道:“小姑娘你走路不看路的嗎?你這掉的東西可不怪我啊?!?/br> 真是太尷尬了。 阮斐只能怔怔道歉,說對不起。 她俯身去撿,期冀裴渡之不要看見那么狼狽的她。 甚至有一瞬的沖動,她想丟下這些瓜果零食,拔腿就跑,跑得遠遠的。 但,只是想想而已。 拾起顆梨的剎那,阮斐視線里出現(xiàn)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他撿起一粒蘋果,動作間,西裝袖擺往上走,露出一截蒼勁手腕。 是裴渡之。 鼻尖沒來由地酸澀。 阮斐忽然想哭。 記不清多少個日夜了。 大概時間太短了吧。 與他相處的片段仍歷歷在目,恍如昨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