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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半明半昧,細雨籠罩之下,更添幾分昏暗。 橋下江水流淌,濤聲陣陣。江面上遠遠泊著幾艘輪船,揚帆鳴笛,不絕如縷。 小車疾馳在大橋上,穆惜顏透過車窗,看到兩側(cè)路燈倏然而過,撒下一抹抹斑斕的剪影。 車子很快便駛到大橋最中央,那里有沈輕寒的親筆提名,“堰山大橋”四個繁體字龍飛鳳舞,雋永蒼勁。 穆惜顏靜靜看著那四個字,胸口郁結(jié),心緒復(fù)雜難耐,悵然若失。 她曾親眼看到過他提筆的模樣,他寫得一手好字,宛若游龍,筆力渾厚。 他的臉,他的神態(tài),他的專注,有關(guān)他的一切都深深鐫刻在她腦海里,無法磨滅。她和他在同一間屋檐下生活過,他們曾親密無間,不分彼此。 記憶是那么清晰鮮活,恍若昨日。 他親口對她說過,等她睡醒以后就將他的過去逐一告訴于她。她滿心歡喜,帶著期盼入睡。然而在她醒來那刻,一切戛然而止。沈輕寒這個人連帶著有關(guān)他的一切竟然都消失地無影無蹤,再也尋覓不到。 她絕不相信這只是她的一場夢。 穆惜顏不敢跟任何人說這些。因為沒有人會相信,只會當她在說胡話。 見穆惜顏一直盯著大橋看,謝思依以為好友是想起了半年前的那場車禍,觸景傷情。 她伸手攬了攬穆惜顏的肩膀,柔聲安慰:“顏顏,都過去了,別想了?!?/br> 穆惜顏心想過不去了,永遠都過不去了。沈輕寒和堰山大橋會永遠刻在她心底,一輩子都過不去了。 謝思依見她神色哀傷,似乎有厚重的心事,不忍她再胡思亂想,忙柔聲細語地說:“還沒那么快到家,你先睡會兒。” 穆惜顏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句。隨后便慢騰騰地閉上了眼睛,小憩一會兒。 或許是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匪夷所思,讓人傷神。穆惜顏也的確是累了。沒過多久就真的睡了過去。 坐在副駕上的賀女士翻出一條毛毯遞給謝思依,“依依,給顏顏蓋上吧,別感冒了?!?/br> 謝思依:“好的,阿姨?!?/br> 給穆惜顏蓋上毛毯。謝思依扭頭看車窗外的風景。 堰山大橋似乎很長很長,綿延升向遠方,總也沒有盡頭。 車子行在最中間一條車道,車輪滾滾向前,一刻不歇。 就在車子即將駛離堰山大橋之時,一輛黑色的林肯迎面駛來,馬力十足。 兩車交會的那一瞬間,一張年輕的男人的臉從眼前一晃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沈叔叔還是露了一下臉的。 第34章 第33座橋 第33座橋 穆惜顏睡了一路,到家了還沒醒。 車子平穩(wěn)倒進車庫,穆長城熄了火。謝思依這才把好友叫醒。 穆長城和賀蘭茵拎著大包小包上樓。兩個姑娘緊隨其后。 “顏顏,剛你睡著的時候,邊上有輛林肯開過去,后座上坐了個男人老帥了。絕對是你喜歡的款,禁欲系老干部,吊打圈里無數(shù)小鮮rou!”謝思依跟好友說起了自己剛才在路上的見聞,眉飛色舞,神采飛揚。 謝思依姑娘一向都是顏控,只要說起美男她就興奮得很。 穆惜顏興致缺缺,不甚在意,淡然地說:“就車子開過去那一小會兒,你就把人家給看清楚了?” 她也是不得不佩服好友這厲害的眼力。 謝思依:“當然看清楚了,老娘這雙眼睛可是鈦合金做的,厲害得很?!?/br> 穆惜顏:“……” “我跟你說顏顏,我覺得剛那男的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穆惜顏不為所動,淡聲道:“只要是帥哥,你就都覺得人家眼熟?!?/br> 謝思依:“……” 謝思依訕訕一笑,不再多言。 門一開,一只肥胖的橘貓就從臥室里跑了出來,直接撲到穆惜顏懷里,喵喵喵叫個不停。 “大喵,我好想你?!蹦孪ь伒囊活w心都被這貓給叫融化了。 這么久沒見自己的愛貓,她無比想念,滿眼溫柔。 這是穆惜顏在橫桑家里養(yǎng)的橘貓。她出車禍以后,謝思依就把它交給給賀女士養(yǎng)了。 賀女士從來不控制它的體重,現(xiàn)在這只貓已經(jīng)胖得不像話了,體態(tài)臃腫,大腹便便,步履蹣跚。 “媽,你每天喂它吃什么了?怎么變得這么胖了。”穆惜顏抱起大喵,輕輕撫摸它的背,給它順毛。 賀女士把大包小包拿進臥室,邊走邊說:“我能給它吃什么,還不是你平時給它吃的那些東西。” “你肯定是每頓給它喂太多了,都這么死沉死沉了。”她捏住大喵的耳朵,表情嚴肅,“大喵,從明天開始你必須減肥了,你都胖到?jīng)]朋友了。” 大喵伸了個懶腰,“喵喵喵。” 這小家伙懶洋洋回應(yīng)了一聲。 看著大喵,又聽到這聲慵懶的貓叫聲,穆惜顏難以避免地想起了七喜。 七喜那孩子和大喵一樣可愛。也不知道它現(xiàn)在怎么樣了?是不是還跟沈輕寒待在一起。 她記得除夕那晚她和沈輕寒在院子里放煙花,她還故意拿點燃的焰火棒嚇七喜,毛孩子被嚇得四處逃竄。如果知道那是自己最后一次和七喜相處,她一定不會嚇它。 穆長城把大家伙送到家,他就離開了。他跟賀蘭茵離婚多年,各自分開住,不便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