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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元朗笑著問:“還沒問小喬總,今日怎么會來這里?” “不瞞黎總,我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常常聽我的導(dǎo)師提起堰山大橋。他是沈先生的忠實粉絲,平生最為佩服沈先生。他總說堰山大橋是有橋魂的?;貒@么久,一直想來走走,可惜雜事纏身,始終都沒能抽出時間來。今日恰巧路過,便來走走。”年輕的男人低沉的聲線被風(fēng)輕輕吹散開,聲聲入耳。 他提起沈輕寒就像是在訴說一個陌生人。 黎元朗緊盯著他看,“感覺如何?” “挺壯觀的?!眴倘羯恳暲柙?,“黎總當(dāng)年可是這座大橋的總工程師,你覺得是否真如傳言那般大橋是有橋魂的?畢竟這座橋下死了那么多人。” 喬若生:“……” 夜色早已降臨,夜幕沉沉。兩個大男人在晚上聊這個話題,未免有些詭異。 黎元朗的眼前不免浮現(xiàn)出沈輕寒和沈葭柔的臉,面目全非,猙獰恐怖。 他不禁面色大變,視線躲閃,“什么橋魂,不過都是傳聞罷了?!?/br> 喬若生:“據(jù)說所知,黎總和已故的沈先生是摯交好友。不知這么多年以來,故人可有入夢?” *** 喬若生一語成讖,像是一道魔咒,當(dāng)晚就應(yīng)驗了。故人當(dāng)真入了夢。 波濤洶涌的泥石流,頃刻間就能摧毀所有。 沈輕寒和沈葭柔毫無預(yù)兆地出現(xiàn)在黎元朗的面前,滿身鮮血,面目猙獰。他們的身后還跟著一大群人,個個蓬頭垢面,表情扭曲。 這些人像是幽魂,在他眼前飄來飄去,一刻不歇。 沈輕寒和沈葭柔步步緊逼,神情狠厲,“好久不見黎元朗,你還過得好嗎?” 他害怕極了,渾身顫抖,頻頻后退。 然而最終被逼上了絕路,退無可退。身后就是萬丈深淵,底下是翻滾泛濫的洪流。只要掉下去,必死無疑。 “我錯了輕寒,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輕寒我錯了……放過我吧?” “放過你?”沈輕寒冷冷一笑,舉著一雙鮮血淋漓的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嘶吼道:“那么誰來放過我們?你知道的,我們本不必死的,全都是因為你?!?/br> “對不起輕寒……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他跪地求饒,幾欲窒息。 沈葭柔惡狠狠地說:“哥哥殺了他,把他推下去,讓他也嘗嘗我們所受的痛苦?!?/br> “不……不要……我求求你們,千萬別……我女兒還小,她們母女倆不能沒有我……我不想死,求求你們放過我!” “黎元朗你也有今天?!鄙蜉p寒倏然松開手。 “咳咳咳……咳咳咳……”他跪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太難受了,幾乎已經(jīng)快要死了。 “黎元朗去死吧你!”沈輕寒終于不再猶豫,伸手將他推向了萬丈深淵。 “啊……救命……”黎元朗整個人直接從噩夢中驚醒。 驚魂未定,大口大口喘息。 故人不僅入了夢,夢境還這般猙獰恐怖。 這是十多年來黎元朗第一次夢見沈輕寒和沈葭柔這兩個人,以這樣慘烈絕望的方式。 “怎么了元朗?”睡在身側(cè)的妻子曲晚晚被吵醒,她睡眼惺忪地支起身體,抬手摁亮了床頭燈。 暈暖的光束瞬間在房間散開,照亮寂靜的四周。 透過暖黃的燈光,曲晚晚看到自己的丈夫滿頭冷汗,喘息不定。 “是不是做噩夢了你?”曲晚晚伸手握丈夫的手,發(fā)現(xiàn)他手腳冰涼,毫無溫度。她當(dāng)即被嚇了一大跳,“你的手怎么這么冷啊!” 她趕緊拿來紙巾替黎元朗擦掉額頭上的細(xì)汗。 目光往下移動,她看到丈夫身上的棉質(zhì)睡衣變了一個顏色,早已被冷汗浸濕,斑駁陸離。 驚嚇成這樣,想必是做了很恐怖的夢。 曲晚晚不禁擔(dān)憂,“元朗你都夢到誰了啊?” 黎元朗呼吸沉重,有氣無力地說:“我夢到輕寒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第53章 第52座橋 第52座橋 十點過后,夜闌人靜,書桌上亮著一盞小夜燈。 穆惜顏躺在床底,將一床毛毯裹在身上。 圓潤肥胖的橘貓睡在她腳邊,微微發(fā)出鼾聲,睡得很熟很熟。 寂靜的環(huán)境里一個渾厚蒼勁的男聲在不斷循環(huán)著—— “當(dāng)年那場事故是一場天災(zāi),誰都沒想到那天會爆發(fā)泥石流。我眼睜睜地看著很多人在我眼前被泥石流卷走,一瞬間人就沒了。我想救卻無能為力,我自身難?!?/br> 這段錄音穆惜顏反反復(fù)復(fù)聽了好多遍。又仔仔細(xì)細(xì)回憶了黎元朗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對于同伴的離開,他深表自責(zé),滿心愧疚,到最后忍不住掩面而泣。 她把紙巾遞給他,輕聲安慰他:“逝者已矣,您要想開點?!?/br> 一切正常,和她過去在報道里,在網(wǎng)上,和沈輕暖口中所了解到的并無二致。她看不出有什么異樣。 如果真是天災(zāi),僅僅只是爆發(fā)了一場特大的泥石流,那么多人才會喪命。那為何沈輕寒從不愿意提起黎元朗這位昔日故友?他們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沈先生不會騙她,她的直覺也不會騙她,這兩人之間是有嫌隙的。當(dāng)年一定發(fā)生了什么。而黎元朗明顯對她有所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