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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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高考生,還不去上學(xué)?”江魅面無表情,感覺今天的晦氣已經(jīng)達(dá)到頂峰。 鐘常升笑起來:“我已經(jīng)保送了,不用去學(xué)?!瓕W(xué)姐,我叫鐘常升,名字和電話用鉛筆寫在作文紙背面了,很好擦掉,你不介意吧?” 介意啊!特別介意!回去就要把那條紙撕掉。 江魅揮揮手,頭也不回地往樓梯下走,鐘常升在后面鍥而不舍地喊:“下節(jié)課我能坐你旁邊嗎!” 鐘常升也來了,真是煩人,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看起來沒有結(jié)種紀(jì)的記憶……難道只有她記得兩個世界的事? …… 圖書館里竟然找不見空桌,膠合紀(jì)的人真好學(xué)。江魅抱著一本鳥類圖鑒坐下,桌上貼著別人寫的“外出吃飯,20:00回來”紙條,就是說她只能坐到晚八點(diǎn)。 她把胸前的黑發(fā)撩到背后,攏到手中,想扎一個不會掃到脖子的清爽馬尾,皮筋套到發(fā)根,拉開,突兀地崩斷了……這一天真是越來越倒霉。 只能把斷的皮筋撿起來扔在桌角,披頭散發(fā)地讀書。 江魅把第二節(jié)作文的稿紙展平,翻過去,果然看見鐘常升鉛筆寫的名字和電話,這個死小孩,把他的名字寫在自己名字的背面,撕掉他的就得把她的名字一起撕了。 她一邊摁著橡皮擦掉電話,一邊讀見鐘常升給她作文留的評語: “如果我是蜘蛛,八只腳都跟著你?!鄙窠?jīng)! 江魅把擦干凈的作文翻回正面,自己寫的字怎么看怎么陌生,想不出該往下續(xù)什么內(nèi)容,心中加倍郁卒。 這時手機(jī)在桌上振動了一下,江魅熟練地解鎖屏幕,竟然是金川發(fā)來的好友申請:“同學(xué),你的評語對我很有啟發(fā)意義,我想到一種非常態(tài)?!?/br> 江魅想起自己寫給對方的評語:“如果在家庭主婦的生活里,買菜是常態(tài),那非常態(tài)是什么?我想看看?!?/br> “對方正在輸入中……”顯示了足有三分鐘,江魅耐心等著,終于等來簡短有力的兩個字: “自慰?!?/br> ……所以剛剛那三分鐘是在害羞嗎?江魅不知道回復(fù)什么好,她想起結(jié)種紀(jì)噩夢里婚后的三年,她很少出門,但還在家里制造機(jī)器人,那么她算做過家庭主婦嗎? 她只知道自己沒有自慰過……更準(zhǔn)確地說,沒有自慰成功過。 結(jié)種紀(jì)的交配只為生育鋪路,所以只有插入,江魅只見過插入。 性交就是把yinjing通過yinchun插入yindao,等jingye噴射完再拔出來; 交配就是把長著生育rou紋的yinjing通過yinchun插入長著生育rou紋的yindao,等jingye噴射完再拔出來。 很簡單的過程,結(jié)種紀(jì)的每一本書里都這樣寫。 江魅討厭人類性交的方式,不是你進(jìn)入我,就是我進(jìn)入你,它們非得進(jìn)入彼此,把愛做成交配。 它們的交配里從來沒有吻,更沒有愛,那種很好的東西……即便如此,它們的現(xiàn)場教學(xué)也是江魅唯一能效仿的資料。 插入式的慣性思維被女人們延續(xù)進(jìn)了自慰,江魅學(xué)著她們的動作,直接把中指伸到y(tǒng)indao口,塞不進(jìn)去,再塞,很痛,就放棄了。真不理解她們臉上是如何流露出那種愉悅表情的? 鐘常升偶爾在她嘗試的中途走近,輕蔑地看一眼,說性和愛一樣低劣,別在這上面浪費(fèi)時間。 晦氣,怎么又想起他來了? 江魅舉起手機(jī)給金川回復(fù):“自慰是為了什么?”“安慰自己?!睂Ψ矫牖?。 疼痛能帶來什么安慰呢?江魅放下手機(jī),繼續(xù)看她的鳥類圖鑒,看著看著,視線就凝固在鸚鵡的尖喙上。 鸚鵡是世界上最可憐的小鳥,難得長了翅膀,還得學(xué)人類說話。 也許她的小說里就應(yīng)該加一只鸚鵡,放在女主人的臥房里。 書桌的主人拍拍江魅的肩膀,說“同學(xué)這個座位是我的”,她只好起身把書放回書架——圖鑒太沉,沒必要搬回去看。 江魅往校園深處走。也許她的小說里,蜘蛛會爬進(jìn)鳥籠子。江魅走近小樹林,把身體藏進(jìn)一片灌木叢,躺倒在草地上。 她的頭在相隔一米的兩顆楓樹根之間,變得昏昏沉沉。楓葉紅了,她乏了,秋天已經(jīng)降臨在這個陌生的校園,而她還不懂得怎么安慰自己。 自己寫不出小說,寫出來沒人看,看了沒人回應(yīng)。一如過往,她根本不存在于世界,不管是結(jié)種紀(jì)的那個世界,還是膠合紀(jì)的這個世界。江魅的眼皮打起磕絆。 秋風(fēng)貼著地面吹過來,吹得江魅瑟縮起來。被風(fēng)一吹,月光下的草地像動物皮毛翻覆出變幻的光彩,有鳥雀在滾動的落葉間跳腳。 如果這些鳥里有一只鸚鵡,她向左側(cè)臥著,在半夢半醒間想,蜘蛛要鉆到鸚鵡的翅膀下面…… 背后一陣窸窣,有誰在身后躺下來,靠近了,把江魅包裹在懷里。 是的,包裹。男人的下頜抵著微鬈的發(fā)頂,胸膛貼上發(fā)寒的脊背,長腿沿著江魅的腿彎蜷起,鞋面向上勾住她的腳底。 再張開手掌,把因?yàn)楹洳蛔杂X緊握的拳頭攏進(jìn)掌心,小心地揉搓著,復(fù)蘇她凍麻的手指。 江魅下意識地往這個溫暖的懷抱里貼,磨蹭胸膛,勾住雙腿,踩緊鞋面。 男人的手松開一瞬,把嶄新的藍(lán)白斜條紋發(fā)圈套在她右腕上。 也許她的小說里,蜘蛛要占有鸚鵡,在鸚鵡張口說人話之前…… 江魅猛然翻身,伸展四肢,再收攏,右臂擠進(jìn)男人脖頸和草地間的空隙,左手穿過男人腋下攬?jiān)谒珙^,雙腿夾住他放在左腿上的右腿,把人緊緊捆進(jìn)懷里。 江魅的鼻尖從男人襯衫的第二顆扣子處開始向上蹭,蹭到哪里,哪里就開始顫抖。 顫抖的衣縫里的熱氣,顫抖的喉結(jié),顫抖的薄唇上的唇珠,顫抖的秀拔的鼻尖,顫抖的淚溝,顫抖的長睫毛。 好熟悉的感覺,感覺懷里這個,就是她的人,就是屬于她的身體。江魅閉著眼,用鼻尖去蹭男人微青的胡茬。 “江魅……醒醒,在這兒睡會著涼?!?/br> 一片微紅的楓葉在這時被風(fēng)吹落,飄飄悠悠,正落在江魅的唇上,毛絨的葉面像鳥類圖鑒里吸蜜鸚鵡的舌尖。 江魅在夢中笑了,嘴唇推動楓葉,挨上懷中人的嘴唇。 江未立刻向后仰頭,試圖躲開這個吻,卻正好靠上江魅抬起的左手,被她壓著又吻了一下。 他只好抬起右手去推她的額頭,推開了,看見她睡得仿若昏迷的臉,松一口氣道:“你認(rèn)得我是誰嗎?” “青梅竹馬?!苯鹊淖齑缴险持鴹魅~,迷迷糊糊地回答。蜘蛛遇見不會說人話的鸚鵡,我遇見葬禮上假哭的小叔,十四年來是我們相伴著成長…… 江未對著江魅緊閉的眼笑了,青梅竹馬,想必是鐘常升,那個和你只差一歲的同齡人,六歲就認(rèn)識你的人,在我缺席的兩年陪伴你的人,你自愿要嫁與的人。 江魅的脖子用力,額頭一寸寸往前頂江未的手,嘴唇在楓葉后翕張。 “快醒醒。”江未繼續(xù)輕聲喚她。 為了頂過臉前的手,江魅不自覺全身發(fā)力,手臂抱得更緊,雙腿夾得更緊,因?yàn)閾肀У膭幼魅砼手茨ゲ?,腿間某處忽覺一熱。 白西裝褲的折痕在江未的膝蓋上交迭成三角,正頂在江魅的腿心……好舒服。江魅夾著他的腿后滑一寸,找剛剛蹭到的位置……好舒服! 本能的快樂鼓動了她,雙腿夾緊江未的大腿,腰肢帶動胯部滑動,讓陰蒂一下下蹭過褲面上微硬的一點(diǎn)。小小的戰(zhàn)栗帶著小小的火花升起,江魅摟抱著他頭顱的胳膊被帶得輕輕顫動起來。 她勾起腳用腳面頂江未的小腿,想讓他的膝蓋抬高一點(diǎn),貼得更緊一點(diǎn)。 月光下樹影婆娑,映得什么都在微微顫動,江未感應(yīng)到小腿上的力道,低頭去看,才看清江魅在干什么。 “胡鬧!”他立刻向后抽出自己的腿。 江魅感到腿間一空,在夢中皺起眉毛:“連你也不肯安慰我了……”伸腳去勾江未的腿,勾不動,頂著楓葉憤憤地去啄他的嘴唇,找不準(zhǔn)位置,一下啄在左臉,一下啄在右眼。 她臉上的難過是真的,江未抵抗不了這個。她很少哭,多數(shù)時候是想哭又哭不出來的表情,他不怕她哭,怕她像現(xiàn)在這樣,不哭。 “不能安慰安慰我嗎?”江魅又嘟囔一句。 月影溫柔地?fù)徇^江魅的臉,總是帶著天真的面頰,如今微微漲紅,涌動著一種野性的美。她就是有讓人屈服的力量,世界之外的力量,她想要快樂,憑什么不給? 她有什么錯呢?江未不禁自嘲。在新婚前領(lǐng)走別人懷孕妻子的人,是他。想讓她藏在這個異世界,再也不回去的人,是他。 她只是在尋求愛人的安慰……認(rèn)錯了人。胡鬧的人是他。 江未隔著楓葉接住了江魅的吻。 對親人心懷不軌的人是他江未,她只是借用他的嘴,他的腿,只要能給她安慰,就夠了…… 江魅立刻感覺到,唇上的吻,變了。 楓葉在唇間顫動,像連接兩個心房之間的瓣膜,熾烈的呼吸從葉脈里傳來,像血流涌動,燙著她的嘴唇。 葉面的纖毛磨蹭著嘴唇,增加了心中的癢,江魅再去勾江未的腿,勾動了。 她用腿心一下下蹭過他的膝,胸脯一下下撞上他的胸膛,雙手挪到他的頭頂,抓緊和她一樣微鬈的黑發(fā)。 她和他隔著楓葉接吻,他配合她忽遠(yuǎn)忽近的動作,一次次觸碰她的嘴唇,等她停下來的時候,再給她纏綿的長吻。 “啊……啊……”“嗯……嗯……” 她和他的心臟貼在一起,以同一頻率跳動;她和他的呼吸纏在一起,用同樣速度吐息。 葉片的兩面沾滿兩人的津液,像要搶奪彼此呼吸那樣接吻,像要給彼此呼吸那樣接吻。讓唇紋印滿葉脈的走勢,讓柔軟的紅染上磨破的嘴唇。 江魅猛然摟緊江未的腰,發(fā)瘋一般快速滑蹭起來,這就是安慰自己!快樂得像要發(fā)瘋!五臟六腑都在過電,升溫,緊繃的腳背到發(fā)麻的頭皮之間的,快樂—— 這不是交配,這是愛,這是充滿愛的需要接吻的性交。 她感到一雙熟悉的手掌攬?jiān)诹搜?,使她不用?dān)心從那快樂的源泉跌落,這是安全的快樂,一整天的郁卒消散了,她正在攀向快樂的極點(diǎn)。 “啊……?。“ ?!” 她把潮紅的臉緊緊貼在江未臉上,濕透的楓葉掉在地上,她一邊磨蹭,一邊放肆地吟叫起來。 遠(yuǎn)處有葉片被踩碎的聲音。聽在江魅的耳朵里,和風(fēng)吹過樹葉的聲音一樣,和自然里其它動物的聲音一樣。江未知道有人走近來了。 “江魅,不要叫……”江未揉一揉她已經(jīng)完全汗?jié)竦念^發(fā),再把手放去她后背遮風(fēng),把人摟得更緊一點(diǎn),“江魅,快一點(diǎn)。” 快了……就快了!江魅難以忍耐,在春夢里發(fā)燒,但還是聽清了“不要叫”的要求,她控制不了她的聲音,得找什么堵住自己的嘴…… 江魅一口咬上江未的頸側(cè)。 從今往后,在江未所有正襟危坐的時刻,他都將回想起這夜,這越界的開端——在結(jié)種紀(jì)的辦公室里面對正在交配的同事時,在膠合紀(jì)的職場上給油滑小人陪笑時,在講臺上為學(xué)生們宣讀上級最新的荒唐規(guī)定時——所有這些獨(dú)屬于正人君子的時刻,脖子上都要帶著血脈至親咬出的紅痕。 他都要帶著被社會馴服的理性想起這夜的瘋狂,一遍遍叩問內(nèi)心,到底是世界不倫,還是真愛無類? 鸚鵡是世界上最可憐的小鳥,但他也曾經(jīng)自由。 被掛在花鳥市場的葡萄架上,被關(guān)在動物園的鳥語林里,被擺在拍賣場的白射燈下,學(xué)人說話的時候,那完美羽毛上被蛛絲勒過的傷痕,就是他曾經(jīng)自由的唯一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