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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族逆骨,觸之即死。 這是……“【無間地獄】” — ……趕緊逃。 溫綠嬈再無任何留戀,也不敢有任何僥幸,奪路而逃。 腳腕被猛地扯住,地底爬出的惡鬼伸出白骨森森的血爪,把她拖入深不見底的地縫。 “不要啊啊——”她慘叫:“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再也不……” 無數(shù)骷髏手爪從地面伸出,抓住她四肢,捂住她口鼻,她動彈不得,指甲根根皆斷,拖出十道駭目的血痕。 她嗚嗚哭喊,模糊不清地嘶喊:“jiejie!jiejie救我啊——只差一步,只要能……只要能啊啊啊——” 她仿佛看到兩個jiejie在回頭看她,大jiejie容色冷淡,二jiejie橫眉怒目。 對不起大jiejie,我怕你走了以后,換我嫁給那殘暴的狐貍,所以我出賣了你…… 對不起二jiejie,我只是想變得和你一樣強(qiáng),可是我太笨了…… “對不起jiejie!”哭喊聲愈來愈弱,恍惚間,她又變成了那個永遠(yuǎn)只會躲在后面,怯生生連眼也不敢抬的女孩:“救救我啊jiejie!!” 地面的皸裂緩慢合攏,漫山遍野的紫藤花海,夷為平地。 驚天動地的聲響,還是沒能將江銜蟬驚醒。景簫半跪在她身側(cè),胸口的血液沿著衣襟滴下。 無論是假扮他阿娘,亦或是不自量力奪他內(nèi)丹,無疑都精準(zhǔn)地踩中了他底線。至于其他……他不希望自己欠其他人太多人情。 他逼仄的內(nèi)心已經(jīng)裝了太多東西,那樣狹隘的地方,像終日曬不到陽光的陰暗小巷,只能任由它爬滿苔蘚,長滿雜草,就連石縫里一株嫩芽,在此處也是奢望。 他攬起她綿軟的身子,把她背了起來。 不管怎么說,先找個地方休息。別說是她,自己也撐到了極限。 云層壓得很低,遠(yuǎn)處青山連綿,兩個龐然大物擠出一條蜿蜒的銀灰長線,橫亙在天際。 這不是他第一次背江銜蟬,但這大約是她頭一回不吵不鬧不跟他貧嘴,安安靜靜地趴在肩頭,輕飄飄的像隨時都能飛起的魂魄。 他背著江銜蟬,便無法去摁住胸口的血洞,一件藍(lán)白間色的鶴氅早被染成了暗紅,淌下的血像一條怵目的血帶。因為失血過多,連腳步也變得綿軟踉蹌。 不能停下。 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在天黑前找到落腳的地方。 再走快一些,不能停下,更不能睡著。就像那天晚上,那個咬著刀一寸寸爬到柴垛后的小孩。 一排緊密低矮的農(nóng)家小屋隱約可見,籬笆里探出幾朵天藍(lán)色的喇叭花,朝著來人搖頭晃腦。 一條用繩索拴住的狼狗沖他猛吠,景簫輕喘著氣,有些迷茫地停下腳步。 他好像迷路了。 因為來時全靠著江銜蟬嘰嘰喳喳拉著行人問路,他不聞不問地站在一旁,沒有注意路線,所以現(xiàn)在迷路了。 籬笆門開著,景簫走了進(jìn)去。幾只啄著黍粒的雞被他驚起,撲騰著翅膀咕咕飛遠(yuǎn)。 院子里一個五大三粗的農(nóng)婦正隔墻和鄰居嘮嗑,下巴上的肥rou笑得一抖一抖。 “請問,”景簫像所有禮貌乖巧的少年一樣,“我們能在這借宿一晚嗎?” “五十兩銀子?!鞭r(nóng)婦打量他一眼,似乎見怪不怪,呸一聲吐出瓜子皮,熟練地動著嘴皮:“現(xiàn)金,不還價?!?/br> “……” 這附近就是官府的驛站,有時候驛站被官府人占了,路經(jīng)淮陽的行腳商就只好在這借宿,一來二去,發(fā)展成了一道別樣的商業(yè)線。 必須要在這里留下。他心里想著,無論用什么法子,威逼利誘也好,恐嚇動粗也好…… “……現(xiàn)在沒有。”他的錢袋在王府,少年甕聲道:“明天再……” “那可不行喲,你要是跑了咋辦?”農(nóng)婦熟練地抄起掃帚趕人,“快走快走,這里不是收容所……” “少廢話!”耐心耗盡,少年陡然變臉,一拳砸穿她家大門,“給我開門!” 農(nóng)婦一抖,瓜子“嘩啦”一聲全灑地上,放下掃帚就往里走,拍著胸膛嘀咕:“這年頭,道士怎么比強(qiáng)盜還兇,嚇?biāo)牢伊藛选?/br> 于是,迷路的景簫成功找到了落腳休息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當(dāng)你迷路想借宿—— 銜蟬:甜甜地叫一聲“大嬸” 景簫:暴躁地一拳砸穿大門 結(jié)論:不要惹一個開完大招的人 其實這一章改了好多回,最后選擇從反派的視角來寫,所以改來改去還是這么中二,作者放棄治療了 前面有小天使說嫣然是中二妖,筆下的人物能體現(xiàn)作者的屬性,所以作者才是中二啊,她叭叭叭的時候把她想象成一個顏藝狂魔就毫無違和感了(自我安慰=w= 明天繼續(xù)講一講戰(zhàn)損簫的故事,前面死得面目全非的布衣少年還記得不? 淮陽副本差不多結(jié)束了,下面會有幾章溫馨日常 每晚六點(diǎn)更新,別把我忘了啊哭唧唧 第47章 淮陽往事 “……倒計時,三、二、一……請宿主選擇,選項一,淮陽,選項二,槐江?!?/br> 為什么還有兩個選項? 銜蟬點(diǎn)了一。 一道破舊的小巷,盡頭有一盞孤獨(dú)的燈光,在黑夜里搖曳。 陌生的記憶涌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