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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又開始想:會不會是那照妖鏡法力太弱,根本照不出妖物的真身? 對她抱有敵意的,大多是成了家的婦人,暗暗注意著自家男人黏在她身上的目光,表面上言笑晏晏地打著招呼,尋她幫的忙也一個都沒落下,背地里,卻恨不得立刻把她的“狐貍”真身照出來。 巧合的是,有一群修士路過了槐江這個小地方,說是來此地招親傳弟子。這是八百年一遇的仙機,村長喜出望外,可村長夫人卻不以為意,她在心底打著小算盤,想把自己的兒子送進仙門。 這是其一,其二,便是關(guān)于羲和夫人。 她喊上平日一起嗑瓜子談八卦的好友,偷偷去找那群看上去很厲害的仙長們。 當(dāng)天晚上,村西不知為何起了一場大火,聽聞那個宛若神仙一般無所不能的女子被壓在了房梁下,活活燒死了。 眾人的第一反應(yīng),是松了口氣,她原來不是妖物啊,妖物的話,怎么可能連火都撲不滅呢? 然后,他們感到有些遺憾,還有些微的愧疚,但他們不知是誰放的火,總之與自己無關(guān),所以這愧疚感一分二,二分四……最后變成微不足道的小小一點,掩在心底的塵埃下。 “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看在往日的情誼上,幫羲和夫人撫養(yǎng)她的孩子?” 眾人熱情洋溢地答應(yīng),搶著要收為義子。 他們趕到了大火席卷的余燼現(xiàn)場,就看到一大灘血,有幾具斷胳膊缺腿的尸首橫陳在地,那幾張臉也很熟悉,有村長一家三口的,也有那群無所不能的修士的。 夕陽投下汪洋血色,少年坐在石頭上,背影羸弱,纖細如針的瞳孔內(nèi)映著流光溢彩的晚霞。 他半張臉被黑色的紋路爬滿,懷里抱著一條胳膊,迷茫地看著眾人。許久,說了一句話,“你們,能幫我埋葬阿娘嗎?” — 殿外松濤陣陣,殿內(nèi)微萍起風(fēng)。 一道身影破開幽火,衣袍上金絲銀線所繡的太極雙魚紋熠熠生輝。 “你叫——景簫?”玄衣高冠的修士負手而立,現(xiàn)身之時,殿內(nèi)蕩開一陣威壓。他臉上的神情,不再是那晚的溫和可親,宛若覆了一層寒冰。 “四年前,你殺我太虛宮二十四名親傳弟子?!迸釕烟奶釀叵拢_下地面霎時裂開一道火光耀目的裂口,“今日既遇上我,為雪前仇,你必死無疑?!?/br>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有一種東方版瑪蓮娜的感覺 別問為什么,我也不知道QAQ 感謝臨溪小天使的地雷~ 第53章 故人與往事(上) 景簫垂目,只見腳下所踏的地面,隱隱從磚隙中亮出火光,宛若蠢蠢欲動的巖漿,下一刻便要噴薄而出,將人燒為灰燼。 原來他不知何時,早就踏進了法陣中。 “四年前你不僅殺我門修士,且殘害無辜,實乃天道不容。”太虛宮已經(jīng)祭出了五火陣,十幾柄飛劍懸在他頭頂,裴懷棠道:“未料你竟隱瞞身份,拜入江氏門下,欲圖繼續(xù)行兇作惡,你這魔物,合該受死?!?/br> 據(jù)聞太虛宮宮主為人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立誓斬盡天下邪祟。又因為人太過剛正,不知變通,不為天子所喜,故而被一個道號云霄子的野道士奪走了圣寵。 站在法陣中的少年記起,四年前他的阿娘在死之前,碰上的這群修士,亦是滿口仁義道德,天下蒼生,卻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愿施舍。 今晚為何這般巧,眾人齊聚一堂? 江尋鶴與沐青鳶不知所蹤,江銜蟬在他面前消失后,又不見其蹤,緊接著,此人出現(xiàn)。 “別裝了?!本昂嵗渎暤溃骸澳悴贿^是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br> 裴懷棠似是一怔,嘴角緩緩露出一絲笑來,他立于明暗交界之處,便顯得面龐半明半暗,似正似邪。 就聽地底傳來巨大的震顫,響動天幕,一只青銅巨鼎,硬生生擠破精石地面,露出仙鶴蓮花的金色紋路。 — 江尋鶴也感受到了地動,就在方才,沐青鳶觸動了墻面的機關(guān),眨眼間便消失在墻后,墻面一片平滑,根本找不到任何嶙峋不平之處。 至于地面的這陣伴隨著灼燙的震顫,倒讓他想起太虛宮的獨門法器,據(jù)聞是百年前第一任掌門在極寒之地找到的鼎爐,所燃 之火在冰天雪地中,亦不會熄滅,任何魔物投入其中,都會被燒成灰燼。 因是上古天賜之物,鼎爐側(cè)自刻著金字,叫做鴻鈞鼎。 他捏緊手中長劍,心下思忖:莫非太虛宮也來了? 這宮殿中到底有什么東西,會吸引這么多的目光? 懷中的傳音符仍在閃著光,說明沐青鳶還在這宮殿之中。 江尋鶴揮劍斬斷腳邊攀上來的邪物,這殿內(nèi)似被布下法陣,找不到前路盡頭。正思索著對策,就聽耳畔好似有人在呼喚自己:“仙長,我在上面?!?/br> 他一怔,只見一名少年蹲在頭頂房梁上,朝著自己用力揮手。 這人是…… “……不棄?” 溫不棄手里的琥珀正發(fā)著淡紫的光,他從房梁上一躍而下,語氣急促:“仙長,我知道該怎么從這里出去,請跟我來。” 幻妖一族極擅編織幻境,這種扭曲空間的法術(shù),對他們來說不成對手。 江尋鶴波瀾不驚的臉露出一絲訝色:“你為何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