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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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殊走進(jìn)太子寢殿,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寢殿中所有的裝飾物都被掃落一空, 桌椅屏風(fēng)盡皆倒在地上, 木屑橫飛,碎片四濺, 滿地狼藉。 而太子整個人蜷曲在床上, 他渾身都冒著熱氣,像是剛從滾熱的水中被人撈出來, 他抱著自己的雙臂顫抖得如同痙攣,嘶啞的嗓音氣若游絲地呻/吟著。 那全身被一團(tuán)紅光籠罩的少年察覺他的到來, 猝然轉(zhuǎn)過頭。 十一眼眶里血紅一片,眉心一朵火焰正熠熠燃燒,在看到秦殊的瞬間,他身上的火息斂了斂, 撲過來抱住了秦殊。 “蠻蠻?”秦殊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他看著仍然陷在魔怔中的太子,安撫地拍著懷中少年的脊背。 “這個壞人!”十一恨聲, 牙齒咬得咯咯響, “哥哥救護(hù)他性命, 他這樣害你……” 小家伙揪著秦殊胸口的衣服,氣得渾身再次冒起簇簇火焰, 然而秦殊這樣抱著他, 卻感覺不到半點(diǎn)灼熱疼痛。 “我哥哥吃了這樣大的苦, ”十一的嗓音拖著哭腔, “我太難過了……” 秦殊喉頭哽著, 說不出話來。 當(dāng)年制造這場大火的全是他的骨rou至親,唯一不知真相的皇帝,也是可惜多過憐惜,這么多年也沒人能跟他說過一句,他吃苦了。 秦殊從萬丈火海中走來,頂著半人半鬼的一副軀骸,闖過無數(shù)槍林箭雨,趟過八千里烽火狼煙,自認(rèn)早已練就一身銅皮鐵骨,凜冽寒心。 可這少年的一句話,讓他胸腔中那道由寒鐵堅冰鑄就多年的高墻轟然崩塌,他的眼眶驀然生熱。 這世上終究有一個人,能夠疼他所疼,苦他所苦。 秦殊抱緊自己的少年,溫柔地拍撫他,柔聲安慰:“不要難過,那些傷你都幫我治好了呀?!?/br> 十一不能自抑地哭聲說:“他們都是你的親人呀……” “沒有關(guān)系,”秦殊咬著舌尖,按捺住洶涌而來的酸意,發(fā)自內(nèi)心地輕語,“我有你啊。” 十一點(diǎn)點(diǎn)頭,這才好過了些:“我永遠(yuǎn)不會欺負(fù)哥哥的,”他抹了抹眼睛,“我疼哥哥?!?/br> “嗯,”秦殊哽著嗓音笑了,“蠻蠻最疼我了。” “那必須的……” 而太子就在此時抬起了頭,看到秦殊猶如看到了救星一般,他從床上滾落下來,一直爬到秦殊的腳邊,伸出無力的手指去攥秦殊的衣角:“哥,哥……” 他一聲聲地喊,聲音里滿是痛苦和祈求,“你救我……救我……” 秦殊定定看了太子一會,輕聲問十一:“你對他做了什么?” “我只是讓他知道被火燒是個什么滋味,當(dāng)年他怎么燒我哥哥的,現(xiàn)在就全都還給他!” 十一不過是給太子一場幻覺,可秦殊當(dāng)年遭受的卻是實實在在的切膚之痛,他這樣憤憤想著,忍不住凝起紅光,又燒了一把太子匍匐在地上的屁股。 太子嘶聲痛嚎。 秦殊蹲了下來,太子正抬起頭,目光迷離痛苦,汗水和淚水糊了他滿臉,遮了他眼簾,他的瞳孔中一片空白,邊哭邊笑,幾近崩潰地呢喃著: “不是我要你死,你不死就是我死,我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你我命該如此……” “命該如此?”秦殊緩聲重復(fù)著,他看著太子,不可遏制地低笑起來,“你我一母雙生,我早你落地一刻,從此我待你如珠似寶,這是我命該如此?自小你就多動就愛闖禍,惹出的事端我一肩替你挑了,這是我命該如此?我為你甘心放棄大位,在母后手下救你護(hù)你,這是我命該如此?你在我酒中下藥,至我陷身火海而不顧,從此我再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這是我命該如此?” 他的目光極盡悲哀和嘲諷,“是,這是我命該如此,是我一廂情愿拿你當(dāng)兄弟,對你深信不疑,那么多年,我讓你予取予求,慣出了你這樣自私自利,心狠手毒的性子……我是咎由自取,可是老四,你有沒有想過,你也該罪有應(yīng)得了!” “我想補(bǔ)償你的!”太子忽然高聲叫起來,他的臉孔猙獰,似乎極為不甘又痛恨,“我想對你好的,我做了太子,是想把一切都彌補(bǔ)給你的……可是……可是你卻不肯放過我了!” 太子的眼中閃過不加掩飾的怨恨,“那么多年的好,都是假的嗎?你說恨就恨我了……如果當(dāng)年我不先動手,你總有一天會容不下我!” 太子攥緊了秦殊的衣角,試圖想把他拉近,但是秦殊蹲在那里,身姿巋然不動,太子急促地喘了喘,聲音里滿是恨意,“你加入南衛(wèi)大營培植親信,你扶持寧王處處與我相爭,你明知道……明知道……” 秦殊冷聲道:“明知道你我之外,父皇最屬意的儲君是寧王!” “……母后說,你要報復(fù)我們,你要把我們都拉下來,你軍功日盛,他日若我登基,你一定會造反,你一定會報復(fù)……” 秦殊一直淡然無波的目光驟然狠厲起來:“所以你讓舅舅往南陵叛王軍中遞情報,泄露我軍的糧草路線和布陣圖,你為了打擊我,甚至不惜里通外敵!” “不是我!”太子叫道,“我沒有這樣想,我只是讓舅舅想辦法攔住你,讓你別打那么多勝仗……私、通南陵王,不是我的意思……我是太子啊……” 太子面頰漲得紫紅,眼神狂亂,“是你!這八年,是你不肯放過我了……” 秦殊冷冷地看著這個與他生有同一張面孔的人,只覺得一陣陣好笑,對于極度自我的弟弟,他早就放棄在他身上浪費(fèi)口舌,十一卻氣得哇哇叫: “你這個人真是好不要臉!你毀我哥哥半生,卻不許我哥哥記恨,做了這樣禽獸不如的事,還把過錯推給我哥哥,你……你……” 他氣得在轉(zhuǎn)了兩圈,原地直蹦,“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鳳十一……”太子緊蹙著眉,豆大的汗珠從他額上滾落浸在金石地磚上,他目中滿是疑惑不解,“你為什么……你明明……” “你不能明白,那我就解釋給你聽,”秦殊拉下十一的手,讓他與自己一同蹲著,他看著太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十一郎起初是認(rèn)錯了人,他要找的,一直都是我,你只是因為面容與我一樣,可贗品就是贗品,我就是毀了臉,你也替代不了我?!?/br> 太子猶如被人狠狠掄了一記悶棍,本就痛苦憔悴的形容更添狼狽。 贗品,替代,這些詞都深深扎中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經(jīng),他呵呵低笑起來:“從小就是這樣,明明一母雙生,人人都覺得你樣樣比我強(qiáng),連母后都說,我處處不如你……她也這樣說過,我是你的贗品,你的替代……我不服!憑什么我就要被舍棄……明明我也是嫡子……” “只要沒了你……”太子惡狠狠地看著秦殊,“只要沒了你,我就是唯一的嫡子!” 他又笑起來,只是那笑比哭還要難看,“可我沒有殺你,當(dāng)年,母后是讓我殺你的……我沒有,我看到你燒壞了臉,我就跑出去叫侍衛(wèi)了……如果不是我,你已經(jīng)死在那場火里了……” 十一聽得簡直要炸:“那藥是你下的!那火是你放的!你把我哥哥害那么慘,倒是你有理了!你……你……” 他拿起地上滾落的一個香爐就想砸過去,秦殊卻拉住他的手,帶著他站起來。 不知什么時候,寢殿和外間主殿連通的過道上,站著一個高大威嚴(yán)的人影,他筆直矗立著,諱莫深沉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 秦殊轉(zhuǎn)過身,對著身后的男人行了禮,躬身喊道:“父皇?!?/br> 這一個稱呼像是一道帶著尖銳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向了太子,他的身體如同離水的魚一般狠狠彈跳起來,他瞠大了眼睛愕然地看過去。 晟玄宗一身森冷氣息如同外面即將來臨的暴風(fēng)雨,眸光如刀地釘在太子的身上。 ———— 傍晚的時候大雨傾盆而下,天幕上好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雨水嘩啦啦地瘋狂倒灌,狂風(fēng)獵獵呼嘯,卷起滿地樹葉和垃圾。半個京城的百姓被集中到西城門口,那里搭起無數(shù)的帳篷,每頂帳篷下都人頭攢動,不時還有新的人披著雨衣斗笠再充進(jìn)來,人人都焦急而不耐。 他們有些是在集市上就被趕了過來,有些是在家中被里長或是官兵通知而來,有些甚至是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就被推搡來了這里。 有人問官兵緣由,但是卻沒人解釋。 漸漸的,人群開始急躁地抱怨: “為什么讓我們都來這里?這么大的雨,我們要回家去!” “我家里的豬圈還沒砌牢,這大雨一來我的豬跑了誰賠給我?” “我老娘還在家里等著我回去給他做飯,我得趕回去呀……” 有個叫張成剛這樣喊著,就有兩個士兵立刻過來問:“你家在哪里?” “啊?”張成愣住。 “我們給你把老娘接出來,快說你家在哪里?” 張成愣愣地說了自家地址,兩個士兵立刻就離去了,他不可置信地問身邊的同伴:“他們真的會幫我把娘接出來?” 同伴遲疑地說:“大概會吧……那是南衛(wèi)大營的兵,是靖王的兵,紀(jì)律最是嚴(yán)明說一不二的……” 城門口忽然sao動起來,原來是靖王騎著馬出現(xiàn)了,他披著蓑衣,身前坐著一個紅衣少年,那少年姿容秀美,手中擎著一把流光溢彩的傘正遮在兩人頭頂。 傘面不大,卻將兩人護(hù)得滴水不漏,玉珠似的雨滴落在傘面上非但沒有濺開,反而像是被吸入了雨傘中。 紅衣少年轉(zhuǎn)頭跟靖王說話,一只手遮在靖王的耳朵邊,姿態(tài)十分親昵,說完之后靖王摸了摸他的長發(fā),兩人都笑了起來。 靖王低頭跟少年說了幾句話,便跳下了馬,急驟的大雨迅疾拍打在他身上,蓑衣根本阻擋不住雨勢,頃刻就將那年輕男子淋了個通透,然而他卻恍若未覺,只顧跟將士們說著話,偶爾抹一下眼睫,擦掉沾在睫毛上的雨水。 那紅衣少年嘟著嘴自己坐在馬背上,轉(zhuǎn)著自己手中的傘,那傘面上的紅光像是水紋般一圈圈暈開來,光暈還越來越大,最后竟像是黏在了靖王身上,靖王走到哪里,光暈就跟隨到哪里。 靖王下達(dá)命令之后,就和士兵們一起動手在連綿的帳篷上搭起氈布,將一個個單獨(dú)的帳篷連成整片長棚,那少年也收了傘,跑過來一起幫忙。 他在大雨里來回跑,紅衣在風(fēng)雨中獵獵吹起,像是一朵盛開在水中的菡萏花。 靖王幾次沖他喊著,讓他去棚子下避雨,他嘻嘻笑著用自己濕透了的長發(fā)去甩靖王的臉,水珠濺飛在靖王的面具上,面具后的眼睛里滿是笑意。 滂沱大雨中,這兩個人自成一道美麗的風(fēng)景,竟為這狼狽的世界添了春色明媚。眾人看著他們這一對,發(fā)呆的發(fā)呆,稱奇的稱奇。 就在一切部署完成之后,大地轟然搖動起來。 人群站立不穩(wěn),發(fā)出驚恐的尖叫,有人想要往外跑,成年人在驚呼,孩童們嚇得哇哇大哭,有人已經(jīng)跌倒在地上。 靖王和他的將士們曝露在暴風(fēng)雨下,聲嘶力竭地吼: “都不要慌!大家原地不要動!地震很快就會過去!棚子里是安全的!” 遠(yuǎn)處傳來一陣陣房屋崩塌的聲音,風(fēng)雨裹挾著塵煙扶搖沖向天際,頭頂上雷鳴炸響似千軍萬馬過境,閃電如同利刃劃破暗沉的天空,驚天動地的巨響中,百姓們震驚惶恐之余,驀然意識到靖王為什么要將他們都遷入城門口。 原來官家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場大地震,提前救護(hù)了所有人。 皇家的聲威從未有如此盛極的時刻,百姓們深信唯有真龍?zhí)熳硬拍艿玫缴咸焓揪B地震都能提前預(yù)防。 地動山搖只持續(xù)了片刻,人群漸漸安靜下來,百姓們紛紛跪地,山呼皇帝萬歲,靖王千歲。 同樣的,寧王負(fù)責(zé)的東城也是如斯盛景。 這一場忙碌一直持續(xù)到深夜,靖王才得下空來,把十一送回丞相府。 小家伙從馬車上跳下來,對秦殊歡快地招手:“哥哥再見!” “等一等!” 秦殊跟著下車來,眸光沉沉地盯著十一看。 “哥哥還有什么事呀?”十一不解地仰頭看他。 秦殊抿緊嘴唇,遲疑地問:“你沒有什么話要跟我說了嗎?” “誒?”十一歪著腦袋,想了好半天,搖頭,“我吃飽啦!一點(diǎn)都不餓了!” 秦殊:“……” 前天還依依不舍,不帶你走就恨不得賴車上打滾的模樣,今天怎么就這么歡天喜地地要離開了?小朋友的心變得這樣快的么? 十一捂著小嘴打了個呵欠,大眼睛水汪汪:“我好困啊,哥哥,我要回去睡覺了,哥哥也早點(diǎn)回吧,我們明天見!” 說完他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連個親親抱抱都沒給秦殊,自己像只小鳥兒飛進(jìn)了鳳府。 秦殊站在那里,微微低了頭,暴雨過后的夜空像是洗滌過一樣,月光格外明亮,把靖王爺孤獨(dú)的身影拖得長長。 小川小徹察覺到王爺?shù)吐涞那榫w,忍不住勸道:“王爺,王妃這是累了,要早點(diǎn)回去睡覺,他絕不是就這么舍了您,這明兒一早就又能見著了……” 秦殊轉(zhuǎn)臉過來,眸子里晦暗不明,半晌后他低低哼了一聲: “本王會不知道嗎?十一郎跟本王在雨里忙了這許久,他當(dāng)然是極累的,你們也看到了,在西城,他與本王一直寸步不離,給本王打傘,幫本王安撫百姓,西城百姓無不喜愛敬重他,你們可聽到百姓都說什么了?” “聽到了聽到了!”小川和小徹喊得府門前的石獅子都震三震,恨不得讓全城的人都聽到他們王爺?shù)男穆暎按蠹叶颊f,王爺和王妃英雄美人,天生一對,是古往今來第一賢伉儷!” 秦殊這才滿意地點(diǎn)頭,挺起脊背,又看了眼鳳府大門,照例交代完兩個隨侍,依依不舍地上了自己的馬車。 四匹駿馬揚(yáng)蹄在寬廣的街道上,踏起無數(shù)零碎的小水花,馬車終于停在了王府前,李長安今兒一直守在大門前沒敢入睡,看到自家王爺走下車,趕忙迎了過去。 秦殊和李長安說了幾句話,兩人正要往王府里走,腳下卻咕嚕嚕滾過來一個小東西,李長安眼尖先看到了:“哎喲這哪里來的一顆蛋?” 李公公腦筋轉(zhuǎn)得快,立刻面露喜色,“王爺早上說丟了一顆蛋?可是這一個?” 秦殊彎身撿起那顆蛋,驀然大怒,揚(yáng)手將那蛋狠狠砸了出去:“這不是本王的蛋!” ※※※※※※※※※※※※※※※※※※※※ 這個世界就快要結(jié)束啦,寫固氮真的禿頭啊?。?!嗚嗚嗚!??!可愛的小天使們,謝謝你們每天追更訂閱評論,我愛死你們了!我的小天使們,是全天下最可愛噠!??!天冷了,大家記得穿秋褲?。。?!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湫湫湫大魔王 20瓶;玖酒久酒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